综艺看完之后，牧安怡长舒一口气。正在这时，牧安怡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示着顾飞轩的名字。
　　黎山自然也看到了，湛蓝色的眸子眯起，看着牧安怡偷偷摸摸地拿着手机出门接电话，却什么都没说。
　　牧安怡走到了门外接通电话，“喂，轩轩？”
　　电话传来顾飞轩的声音，“牧哥，我这边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你最近有时间吗？”
　　“最近吗？”
　　牧安怡最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主要就是为《心之所向》忙碌。毕竟导演耿浩是个新人，牧安怡这边毕竟也干过这类的事情，顺手便帮衬一下。
　　“最近我都有空，看你这边定。”
　　牧安怡猜测着估计是因为黎山的事情，最近顾飞轩肯定是吃醋了，稳不住，所以才找自己打探情况。
　　他和顾飞轩偷偷摸摸地约了一个时间，准备背着黎山去见人。
　　*
　　第二天一早，牧安怡便到了阮鸿娱乐。
　　再次重新来到了阮鸿娱乐，牧安怡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阮鸿娱乐的装潢并没有什么变更，前台的妹子都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田南的离开，助理倒是换了一个人，高高瘦瘦的，穿着西装看起来很是沉稳，“您好，您是牧安怡牧先生吧？这边顾先生已经在楼上等您了，我是直接带您上去吗？”
　　牧安怡点头，微笑着道：“那就谢谢了。”
　　助理很会说话，他跟着笑了下，“不用，能等到您是我的荣幸。”
　　助理带着他到了总裁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待里面有声音之后才帮忙拉开了门。
　　顾飞轩正坐在那张桌子后，看到牧安怡到来，他迅速站起身，“牧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如此隆重的接待反倒让牧安怡全身不适，“其实找个地方随便聊聊就行了，你也不用约我……”
　　“因为这里曾经是黎山的地方。”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使得牧安怡一愣，他抬头，却又见顾飞轩那双含笑的狭长双眼。
　　顾飞轩对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点头便将门关上。接着他将牧安怡带到了会谈区的小沙发，坐到了黎山曾经坐到的位置上。
　　看着这一幕幕，牧安怡不由心头一酸，这孩子真的是爱黎山爱到反目成仇。
　　就像是曾经哪儿听来的话，他最终活成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模样。
　　顾飞轩正准备开口，牧安怡便抢先表示，“我和黎山其实没什么，就是后面会同拍一部剧。”
　　即将开口的话全被打乱，顾飞轩愣了一下之后，最终顺着牧安怡的话开口，“什么剧？”
　　“《心之所向》。”
　　顾飞轩跟着念道：“《心之所向》？”
　　这部剧的名字顾飞轩很是耳熟，他突然想起，这是他曾经拒绝的一部非常不成熟的项目。并且再之后牧安怡也曾提到过一次。
　　牧安怡再次说出口这部剧的名字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心之所向》原本应该是顾飞轩发现并且投资的项目，但是却被自己阴差阳错捡了漏。说得好听点，这叫捡到的，说得不好听那就叫他靠作弊偷来的。
　　牧安怡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其实这部剧的主角还没定，你如果想要演的话……”
　　顾飞轩打断了牧安怡的话，他倾身压想牧安怡，言语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甘心，“牧哥，《日落后》有哪点比不上那个临时凑搭出来的项目的？”
　　原本以为肯定会为自己的偶像抢了自己的角色而生气的牧安怡不由发出了“哈？”的一声。
　　“牧哥，来阮鸿娱乐吧！”顾飞轩诚恳道：“你只要过来，《日落后》的主角的位置，我都可以让给你。”
　　“我知道你已经和黎山工作室签订了合约，但是你只要过来，后续的违约金我这边全权承担。阮鸿娱乐只要能够争取到的一手资源全都给你。要不到一年，你绝对会成为下一个影帝！”
　　牧安怡此时才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轩轩，我感觉你有点奇怪。”
　　顾飞轩反问：“有什么奇怪的？”
　　牧安怡有些说不上来，他看着顾飞轩，突然想到了什么：“黎玉书呢？你那种东西肯定要黎玉书或者黎宏涛同意才行的吧？”
　　顾飞轩轻笑：“用不着，黎玉书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管理和经商手段，现在的阮鸿娱乐都是我一手掌控。”
　　“而且，说真的牧哥，你真的要放弃《日落后的罗曼蒂克》吗？这个项目杰森导演可是准备冲戛纳奖杯的。”
　　牧安怡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恍惚间看到，一条巨龙张开了遮天蔽日的翅膀，仰头咆哮。
　　“牧哥？”
　　牧安怡缓过神，看到顾飞轩略带担心的目光。
　　他赶紧摆手，“我没事。”
　　牧安想了下，“轩轩，其实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关于黎山的事情。”
　　“聊他做什么？”顾飞轩轻哼一声，“不过手下败将。”
　　从总裁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之后，顾飞轩的用以示众的那层假面也被尽数脱下。
　　人在成长之中，因为所经历的不同都会发生改变，旁人常常在某一个点，或者某一件事情上面突然发觉，这个长期相处的人变了。
　　牧安怡不禁开口，“顾飞轩，你是怎么看待黎山的？”
　　他其实想问是否还爱黎山，后来他又觉得爱这个词不太适合现在顾飞轩对于黎山的感情。
　　果然，下一秒，顾飞轩在牧安怡的面前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牧哥你知道吗？这间总裁办公室原本是黎山的。”
　　“这栋阮鸿娱乐大厦，是黎山一句话就能发生改变的。”
　　“阮鸿娱乐这个公司，乃至整个娱乐圈，黎山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而现在，这些间办公室，是我的。今后的阮鸿娱乐，也即将是我的。”
　　顾飞轩看着牧安怡，而后露出了温柔的表情，“牧哥，你曾经喜欢黎山哪一点？”
　　无论是哪一点，顾飞轩都相信自己能够轻易超越。
　　牧安怡冷下了脸，“我不知道我喜欢黎山哪一点，但是我知道我非常不喜欢现在的你。”
　　就像非常不喜欢曾经的黎山一样。
　　牧安怡站起身，他抬头看着顾飞轩，那双眼中含着冰，顾飞轩看到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全身无法动弹。
　　“你还记得你踏入娱乐圈是为了什么吗？你如果一味地只想要超过这个人，只想要同他攀比，那么你只会一辈子都处于他的影子之下。”
　　“《日落后》我听过，剧本和导演都很好，《心之所向》的书和剧本我也都看过了。但是我只想演《心之所向》，即便没有任何的荣誉都没有关系。”
　　就像是曾经的牧安怡所说过的一样。
　　——演戏不过是自己做梦。
　　梦境与梦境，幻想与幻想之间，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只有喜欢和不喜欢罢了。

　　☆、第 71 章

　　牧安怡觉得自己同顾飞轩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转身，在顾飞轩的眼前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的顾飞轩眼里没有黎山，没有热爱，只剩下无尽的敛财和争夺。
　　如果是这样的顾飞轩，牧安怡便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与黎山数次交接之中都未曾回头。
　　一步一步往下走，牧安怡在一楼的门口看到了倚靠在车旁的黎山。此时夕阳映照在他的身上，不禁让人感叹这场景像是出自知名油画家手中的画布。
　　黎山看到了牧安怡，嘴角略微扬起，细长的睫毛像是沾上了金粉，湛蓝色的眼底像是撒着一层细碎的金沙，“谈完了？我正说要上去找你。”
　　牧安怡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黎山轻笑，“我就是来逮你回去的。”
　　“逮”字说得很轻，被牧安怡听成了“带”。
　　牧安怡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我又不是路痴。”
　　他随着黎山上车，看着黎山亲自为他将安全带系好，顿了两秒之后开口：“黎山，不要喜欢顾飞轩了好不好？”
　　黎山知道牧安怡和顾飞轩必然谈了什么，但是人现在又回到自己的手里，他也不太关心那些无意义的面谈。
　　他踩着油门胡乱答应着，“可以啊，不过你接下来准备让我喜欢谁？”
　　喜欢谁又不是跟买大白菜一样，牧安怡一听就知道黎山心情好在逗自己，他故意偏过头不理人。
　　和顾飞轩聊的时候，牧安怡就积了满肚子的火。
　　《心之所向》是什么？
　　是开天辟地的天才导演作品！是书中顾飞轩的翻身之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跨时代的作品！
　　他蹲在副驾上认真地想了一下，究竟为什么《心之所向》会在大家心里矮《日落后》一个头。
　　首先便是宣传，《日落后》是好莱坞知名导演，开场自带流量话题。而《心之所向》啥都没准备好，到网上一搜就是查无此人。
　　接着便是人，《日落后》毕竟所有摆在那里，只要是艺人看到那金灿灿的光环，就没有说不想去的。而自己这边目前也就是俩主角定了下来，其余的人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干什么。
　　资金上面，目前肯定是不缺的……
　　突然之间牧安怡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日落后》缺的无非是宣传而已。
　　回到了家之后，当晚依旧是《远离喧嚣》的综艺。
　　这一集主要讲的便是茶文化及一系列的小游戏，拿着显微镜的网友是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肯放过，尤其在品茶的最后一题的场景，黎山给牧安怡透答案，瞬间所有的“啊啊啊啊啊啊”便开始刷屏。坐在银幕外的牧安怡都感觉有些吵到了自己的眼睛。
　　没多久便是去小溪边接水的五十问问答时间，两人需要同时回答，其中一人回答不出时，下一个问题不会出来，将会拖延时间。
　　就在节目组的人问出“你对象的名字”时，突然被插入了预告。
　　节目组听到后，一脸惊讶，而顾飞轩则和黎山视线相对，火花四溅。
　　牧安怡不得不承认，节目组收的尾真的是太绝了。
　　被吊着抓耳挠腮的牧安怡不禁直接朝着旁边的人寻求答案，“黎山，你当时回答的是什么？导演居然卡在了这里？”
　　“当时？”
　　黎山笑了笑，“我说的是你啊。”
　　牧安怡满脸不信，不过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心之所向》的角色，我们进行综艺选秀吧？给你挑个好看的下一任。”
　　黎山完全不懂此时牧安怡的脑回路，“你想的什么？”
　　“给你挑对象啊！”
　　牧安怡一拍黎山的肩膀坏笑道：“给你讲，世界上最好的忘记就是替换文件，你就别老是想着顾飞轩了，到时候选秀一铺开，还愁什么俊男美女不来？”
　　这种无厘头的事情，牧安怡一般是不会做的。听到了顾飞轩的名字，黎山心里有了些猜测。
　　“是顾飞轩说了《心之所向》什么吗？”
　　牧安怡一愣，接着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没什么，就是《心之所向》的角色还没定下来。我先去做饭，肚子饿了。”
　　下一刻黎山果断抓住了牧安怡的手。
　　“《心之所向》很好。”
　　黎山的声音低沉有力，牧安怡被抓住的手腕一颤，瞬间鼻尖一酸。
　　他将眼中的潮气给逼了回去，面对着黎山，却低着头。
　　“我相信你的眼光，”黎山继续说道：“而且我也很喜欢这个剧本。”
　　牧安怡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发光，“那你就是同意了？”
　　黎山在措手不及之间，被牧安怡抓住了双手，只见他激动地表示，“我去问问那个综艺导演，看愿不愿意接这个项目。”
　　嗯？
　　他刚才同意了什么吗？
　　牧安怡将这个计划同耿浩一说，两人一拍即合，只欠选秀流程和拍摄团队。
　　不过对于钱上面，耿浩还是有些忐忑。
　　他问：“这样可以吗？就是预算这方面会不会超？其实没有这种也是可以的，我这边到时候去……”
　　“去什么去，”牧安怡非常不赞同耿浩的说法，“有些人觉得好的作品即便是没钱都想去，但其实实际上，在影片上映之前，根本没人能够百分百保证这部作品的绝对性。”
　　有些先要迎合大众，很努力地调查取样，结果拍出来却是一塌糊涂；有的只是想要拍出自己想要拍的作品，为爱发电，反倒是赚得盆满钵满。
　　谁不想要百分之百赚钱的机会呢？
　　“其实你没必要将这个完全当成《心之所向》选角和宣传，完全可以将其单纯地看做是一部综艺节目。”
　　“它的目的就只有两个，一是服务大众赚钱，收割流量，二才是为了给《心之所向》挑选更好的艺人。这部好作品为什么非得要耿导你亲自挨个求人来演呢？我们本来就不差钱了，这时候应该是不差人的啊！”
　　牧安怡振聋发聩的理论已经说得耿浩头晕，强行重塑了耿浩的自信。
　　“这个综艺我觉得不错，能赚钱，到时候后耿导你还有黎山什么的一起上台，再来个资格老点的导演，这节目到时候就算是全网独一份了。”
　　一想到这里，牧安怡心中便想要动自己银行卡里面那一个亿的想法。
　　只可惜即便是拍摄综艺，室内和室外的手法又完全不一样。拍摄《远离喧嚣》和《异度餐厅》的导演想了想，再回顾自己的人生历程，他果断将这事儿转交给了拍《每夜尖叫》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