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刚进门，黎山便感受到公司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平日里笑着打招呼的前台小妹变得紧张兮兮，不时用眼神示意黎山好几次。跟随在黎山身后的田南没有跟随他上电梯，而是停在了前台。
黎山一个人上了电梯，而电梯门刚开的时候，他收到了田南的短信。
“黎总今日一早来了，在办公室等您。”
黎总。
这个称呼若是对黎山说出了口，那便就只有一个人。
阮鸿娱乐前总裁，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黎宏涛。
黎山刚推开门，便看到黎宏涛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嘲讽着开口。
“听说，你将一个亿的流动资金……给了一个小明星？”
黎宏涛看起来还算年轻，脸上虽有皱纹，但是整体还算是精神十足，“还好阮鸿娱乐家大业大，照黎山你这么败下去，十个阮鸿娱乐也不够你送的。”
“抱歉，爸，”黎山微微欠身，“上次是我疏忽了。”
黎宏涛看着眼前的人，过了许久之后才装作算了一般地叹口气，“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你一个人打理一个企业肯定还是有点吃力。”
“所以我之前便说过，让你弟弟黎玉书来帮你。”
黎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露出难得乖顺，只是看向黎宏涛的眼中满是不耐烦。
黎宏涛七七八八地讲了一大堆，末了意犹未尽地看向黎山，“你看，你手里还有什么项目，让你弟来锻炼一下？刚好他也最后一年毕业，也是时候帮你承担一些事情。”
黎山眼中的不耐被掩盖在了眸底，再次抬眼时，只剩对于父亲的敬重，“爸，不需要。只是一个亿，目前还没有急需要这点钱的缺口项目。”
在那一瞬，整间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非要等公司被你拖垮，你才甘愿将公司交出来吗？”
黎宏涛不是第一次在黎山这里碰钉子，但是他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把黎玉书塞进来。
黎玉书刚好大四，课业已经没那么紧张，黎山也自然不再能用课业为重的理由来挡。
若是黎玉书争气，等到明年，定能将公司大半业务摸透，然后慢慢架空黎山。
黎宏涛想到这里，冷哼一声，“怎么？一个亿随随便便地给出去，让你弟参与一点小项目都不愿意？”
看今天黎宏涛要是得不到一点甜头，是定然不肯回去了。
黎山看着黎宏涛，半晌唇角勾起，竟然笑出了声，“好啊！”
黎山依旧是那副恭敬温顺的孝子模样，“爸，你让他来，我必定手把手地教会他。”
田南上来时，刚好看到黎宏涛出门，赶紧恭恭敬敬地鞠躬，“黎总慢走。”
下一秒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巧遇上黎山提起烟灰缸往地下砸。
只听见哗啦一声，烟灰缸碎落一地，大理石的地面上出现了裂缝。
黎山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行，只是当他抬起头时，露出的确是温柔似水一般的微笑，“田南。”
“是！”
田南第一次见着如此的黎山，吓得赶紧站直，“我马上安排人将地上的玻璃碎清扫。大理石和烟灰缸更换在明天之前完成！”
黎山躺在椅子上，一只手贴上了额头，“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
“《异度餐厅》的分组，今天之内分好，下班前就将东西发放给各个艺人。”
田南试探着开口，“牧安怡那边……”
那边还能有什么？
怕是牧安怡早便知道会有这一变故，难怪昨天怂得跟个鹌鹑似的。
黎山的手放了下来，看向田南的眼神异常的锋锐，“我这边吃了点亏，他那一个亿不知道是否还拿的安稳？”
……
结果一出来，关沈雅便给牧安怡打了电话。
彼时牧安怡正睡得迷迷糊糊，什么都没听清，一连串地嗯了下去总算能够结束通话。
而接下来不到二十分钟，门铃声又跟着响了起来。
牧安怡睡眼惺忪地点开床边的平板，远程给开了大门的锁。
“牧安怡，你居然还在睡觉！”
这话一出口，牧安怡立马感觉到了危险。他一个筋斗翻起身，坐成了乖巧.jpg的表情包。
关沈雅将手里的最新的剧本扔给了牧安怡，“综艺时间已经定了，下星期进组。”
关沈雅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个子不高，但是皮肤很白，江南小家碧玉的气质。
一双杏眼略有些不自信地眨了眨，“牧哥，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啊？”
这个女孩子叫龙蔓语，是牧安怡的助理。她和曾经的牧安怡可以说是感情相当好，在牧安怡死后，一直不愿相信牧安怡是自杀，甚至只身前往与黎山对峙。
只可惜龙蔓语对于黎山还是少了点防备，在一个夜晚上了黎山的车之后，下一次的出现就是在主角顾黎明找到几个监控录像里。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黎山怎么下得了手！
牧安怡叹口气，“昨晚收拾屋子，一不小心就收拾到天亮。”
关沈雅低头看了看牧安怡的脸，除了眼神疲乏，其他的状态还是不错。
她这才松手嘱咐道：“你底子好，别可劲糟蹋，等你年龄大了，养都养不回来。”
牧安怡打了个呵欠点点头。
这不是他不想让人打扫，实在是屋子里的装备……
牧安怡只能感叹一声原书的炮灰真的太骚了，难怪书开头就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黎山的车。
牧安怡正想着，便听到关沈雅惊讶了一声，“你那些——”
关沈雅的声音拖了老长，像是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收藏品呢？”
果然！！！
那些东西都明晃晃的摆在柜子里，关沈雅和龙蔓语不可能不知道。
牧安怡捂脸，感觉自己尴尬得能够用脚趾抓出一套大洋房。
他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回答，“扔了。”
“扔了？”
“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牧安怡（绝望脸）：不扔干嘛？留着丢人吗？
☆、第 4 章（小修）
牧安怡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我之前就是太肤浅，被黎山的外表迷惑。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当初喜欢黎山都是脑子进的水。”
说着说着，牧安怡燃起了社畜的斗志，“还是赚钱要紧。”
关沈雅对牧安怡客观的自我总结很满意，想当初她和龙蔓语两人联合劝都没劝回来，现在真的算得上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这态度很好，”关沈雅的脑袋微微扬起，“这一次的综艺你好好努力，人脉我有是。如果这次综艺反响不错，你的续约我这边再去探探，肯定没问题。再来个三五年，我保你火到大江南北！”
续约大可不必……
平时一直安安静静的龙蔓语都显得激动了起来，“牧哥，我相信你肯定能火的！”
气势是打足了，只是牧安怡一翻开手里的剧本，顿时傻眼了。
“店长蔡杰，员工牧安怡、昌燕、舒虹雨，厨师穆武……这些人是谁？”
牧安怡在真人秀那一段情节里根本都没看到过他们的名字！
关沈雅一瞥龙蔓语，龙蔓语迅速将手里的一个平板交到了牧安怡的手里。
“牧哥，这个是我刚调查出来的资料。”
来一句总结性的话，那便是酱油组合。
蔡杰不知是从哪个网剧嘎啦出来的，每一部的数据都可以说是非常惨。舒虹雨和昌燕是打着二次元标签出道的失败品，可以说是资本试探二次元市场失败的产物。一个是很多年前从选秀娱乐节目出身，但因标签过重，后续资源不足，可以说坐了很多年的冷板凳。一个是最近出来，带着大热的JK种草机的标签，只可惜节目到中途依旧不温不火，一直没能出圈，最后落选。
“到水桦市之后，所有人才会碰面。”
关沈雅一想到那个分配也很是头疼，“大概率后期会给昌燕和舒虹雨一点镜头，你可千万别和这两个艺人粘上关系。那个圈子普遍低龄化，规则怪、戾气重，万一剪辑师再动动手脚，你绝对会被骂上微博十天十夜都下不来。”
牧安怡倒吸一口气，“她们人那么多？”
“不，”关沈雅摇了摇头，“她们是号多，还活跃。”
“你还记得上次‘成长综艺黑幕’那个热搜吗？就是那群人推上去的。”
牧安怡好奇地问道：“所以其实里面其实没有黑幕？”
瞬间关沈雅沉默了。
牧安怡很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个《异度餐厅》综艺的剧本都能明目张胆下发到每个人手里，很明显所谓的黑幕都成了行业潜规则。
那群小孩子本就不懂所谓规则，棱角都从未被打磨过，一双眼将黑白分得比谁都认真，偏偏业内又没人敢去公开说业内都这样。
也就只有避开那群小孩，以求安稳恰饭。
这次综艺的地点在国内的一个五线城市水桦市，因为资源缺乏而衰落。
政府有意拉动其旅游发展经济，与阮鸿娱乐一同投资了《异度餐厅》。
拿到剧本的第五天，牧安怡便需要去录制综艺前单人采访以及虚假的分组抽签。
顺便为了宣传水桦市的交通便利，他还要抽签交通工具，听说有飞机、火车、高铁、长途汽车四个选项。
牧安怡收拾好东西，一早便到了公司。
这个节目的分组六个，一组五人，有些人说不定都入不了几次镜头。作为这种人的代表，牧安怡的单人录制很水，基本就是糊弄糊弄一遍过，反正事后说不定连播都不会播。
然后制作组的人拿了一个签筒出来，牧安怡抽中了机票。
小慧刚放下签筒，便开始面无表情地讲解综艺安排，“从机场开始就有专门的摄影师会跟随，到时候你会和其他抽到机票的老师一起集合。时间在机票上面，到机场自然有人接待，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没有了，”牧安怡露出笑容，“谢谢老师。”
小慧一愣，她没料到牧安怡会如此亲和。
牧安怡耍大牌、不好搞等流言漫天飞舞，这次的采访制作组也做了心理准备，就是公事公办。如果牧安怡要闹其他的福利，便准备和摄影组一起走人，到排练室录制其他人的单人视频。
所以小慧采访中也一直都没有什么亲和的语气，甚至还有些敷衍。
但是毕竟俩人初次见面无冤无仇，又被那样弯弯的眉眼盯得久了，小慧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不，不用谢。对了，老师要吃糖吗？桌上的糖是赞助商赞助的，您可以拿几个尝尝。”
既然人都这么说，牧安怡也是礼貌性地抓了一小把，“谢谢啦，小姐姐。”
这一声小姐姐把小慧甜得晕头转向，她轻咳了一声，“那就祝牧老师一路顺风了！”
……
刚出门，牧安怡便看到籍星宇坐在了门外，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少年低头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知道原主在籍星宇心里没什么好印象，不过碍于之后《异度餐厅》还得相处，牧安怡还是朝着籍星宇走了过去，准备打个招呼。
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那名少年突然抬起头，同牧安怡视线相对。
那双眼睛眨了眨，然后他嗖的一下站了起身，紧张地说：“牧，牧老师辛苦了！”
这一脆生生的辛苦了，把旁边的籍星宇也吓了一跳。
籍星宇抬头，便看到牧安怡朝着他们打招呼，“早啊！”
“早。”
籍星宇的反应平淡，他没站起身，甚至想将自己没出息的师弟也给按下去。
只可惜师弟见到偶像显然已经没有理智，他上前几步，又补充道：“牧老师早！”
牧安怡在记忆里搜索了很久，都没有搜索到这名少年的面孔。
那名少年像是才发现自己有些冒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抱歉，我刚才太激动将您吓住了。”
少年身高比牧安怡都高出半个头，但是身材修长并不显壮。
“我，我是您的粉丝。”
少年说话的时候，那双略带冷情的单眼皮有些不安的抖动了下。
籍星宇最终没忍住站起身，比少年略向前半步，将其护在身后，“这是上次让我帮忙要签名的师弟，今天听说你要过来录制单人，他跟我过来碰碰运气。”
签名？
牧安怡迅速反应过来，这是主角顾飞轩啊！
书中描写说顾飞轩脸型消瘦立体，有着一点点欧美轮廓的脸却不带一点的侵略性，内双眼略显薄情，双唇却是红润漂亮，欲让人一试其光泽。
这么一看，确实描写得分毫不差。
“你好你好，”牧安怡笑着开口，“我记得是叫顾飞轩对吗？”
无聊的录制结束，牧安怡的精神状态显然比平日里好得多。三月的温度还是很凉，牧安怡套上了一件绒绒的毛衣，比平日里多出一点亲和力。
顾飞轩的双眼噌得亮了起来，“对！”
此时刚好录制厅已经完毕，籍星宇的助理走到他旁边说了一声。
籍星宇点了点头，对顾飞轩开口，“我先进去，小轩你在这里等我。”
接着籍星宇警告性地看向牧安怡。
牧安怡秒懂。
这不就是怕自己把他宝贝师弟给拐走了嘛！
“我马上也要回去，”牧安怡指了指躲在一旁的龙蔓语，对着顾飞轩开口，“很抱歉最近时间有点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