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毒快要发作了吧?还剩多少日子?”男子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一双凤眸幽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差不多就是今日了。”燕聆算了算时候,小声说。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殷复寒问他,“你想谁替你解毒?我还是他,或者那个姓商的?”
“宋教主啊宋教主……现下我们都是你的俘虏,一同跪在你面前摇尾乞怜……你会选谁?嗯?你打算可怜可怜谁?”
男人的眼眶泛出了一点红,宋疏轻轻叹了一口气,给他盖上了锦被。
他选江誊。
不是说江誊比他们更重要,只是他并不打算为了殷复寒,放弃彻底解毒的机会。
他心中没有答案,而理智告诉他,选择最强的那个。
但他如何也没想到,才刚出门就能看到静静伫立在墙边的人,江誊抱剑而立,神色复杂悲伤,却近乎固执。
于是宋疏对他微微张开了手,男人走过去把他打横抱在臂弯中,手臂收紧,微微颤抖。
“回去吧。”宋疏偎在他耳边,“夫君,我今日想同你……圆房。”
江誊的喉结艰涩地滚动,声音沙哑,“……好。”
……
“亲我。”
宋疏坐在江誊的腿上,大红的衣袍张扬地在男人的白衣上铺陈开来,他开始催动内力,隐约有灼热之感自丹田处升起,然后他抱住了男人的脖颈,轻声地命令他。
灼热的鼻息布洒在鼻尖,江誊托着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吻上来,他的吻不得章法,缓慢而试探,含着他一点下唇肉,像叼着块宝贝舍不得吃,反反复复地品尝。而这全程,男人始终都垂眼盯着宋疏,看他逐渐泛上薄红的,面若桃花的脸,眸色深深,流淌的全是爱意。
宋疏对他说了那百媚香,于是江誊终于明白为何要与他睡觉,他自是甘愿的,但谁又知道解毒之后,他还能否得到他半分垂怜。
有些人是不能尝的,只是闻一闻味道便会叫人上瘾,只恨不得把他镶在血肉里,日夜纠缠。
“不够。”对方的吻太温柔,情毒催发的宋疏捉着他的衣领,衣袍下的小腿晃悠着表达催促,“还要亲。”
江誊被他勾得眼眶发红,这次显然要狠得多,舌闯进他的口中搜刮香甜的津液,男人都是豺狼虎豹之流,再没有经验急切起来都是无师自通。更何况心上人这样坐在怀里,即便他江誊是佛陀,也要为他重踏红尘,自甘堕落。
“呜……”
唇齿之间的水渍声简直要传进头颅里,男人却越吻越凶狠,松开环着纤腰的一只手,摸上他的耳垂反复揉捏,然后扣住他的脖颈,低头喘着粗气吸吮颈间白嫩的肌肤。
江誊克制,但从第一次见对方开始,他就想这样埋进他的颈窝,如同野兽般不知廉耻、毫无顾忌地汲取他的香气。
后来光是坐着还不够,他索性把人翻个身面对自己,手掌摩挲上了他的后背。
这个姿势到底有些危险,宋疏迷蒙中捧住他的脸对他强调,“我虽唤你夫君,但我不愿做承受的一方,可记得了?”
江誊哪会有意见,囫囵应了一声,便带他滚进了床铺之中。
垂幔放下,衣衫尽解。宋疏平日再冷,冰雪消融后便成了勾人的春水,在帐中艳色横流。而他江誊是石头,灼热后变成了滚烫的铁,所谓的斯文君子、礼义廉耻通通抛到了脑后,唯有怀中这枝冷艳清绝的白梅花,要一点点把它打湿,揉乱,看它沾染上晶莹的露珠,花瓣从洁白如雪被欺负得绯红,最后竟成了一株秣艳的牡丹,冰肌玉骨尽是淋漓春色。
江誊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运功,宋疏的长发披散下来,遮掩了一些痕迹,然后又被男人撩开,沿着迷人的凹陷轻吻。
“……你既唤我一声夫君,可否不要再找别人?”江誊圈住他的腰,姿态恳切,“你想要的,我都帮你拿到……好不好?”
宋疏没出声,回过头亲了亲他的唇。
……
“此物给你。”
江誊从外面进来,手中捧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造型有些像剑匣。
“这是什么?”宋疏好奇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真是一柄剑。
从剑鞘到剑柄都精雕细琢,剑身锋利,成色偏暗红,与他原来把柄“赤妖”极其相似。
宋疏拿到手中挥舞一番,重量比之前的轻了些,反而更加称手,运转起来极其流畅,他不由觉得惊喜。
习武之人对于兵器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性命,无论在何时,哪怕是原来的世界,拿到一件衬手的兵器都会叫宋疏兴奋。
“上次不是把你的剑折断了么,此物算是给夫人赔罪。”江誊望着他,面露笑意,“此剑名‘赤霄’,是我去牵机谷为你锻造的。”
牵机谷?
听到这名字,宋疏暗自惊讶,听到是他亲手锻造的就更惊讶了,但他不露声色,反而抿起了唇角,“赤霄是什么名字?一点不适合我的身份,还是赤妖霸气。”
“盛名易折,妖字作为兵器之名,难免容易招惹是非。你若真不喜欢,自己再取便是。”
“都已经锻成了,还取什么。”宋疏也只是说说,然后目光盯上了他腰间那柄剑,“江大侠的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九幽,乃地底最深处,更算不得什么好名字。
谁知江誊淡淡一笑,“好就好在这剑认主,或者说,整个武林只有我一人能驾驭。”
宋疏不服气,转身就从他腰间把九幽拔了出来,拿在手里随意挥舞,结果不消两招,指尖便如同被寒冰覆盖,筋骨冷到发疼,他连忙丢了出去。
“你瞧你,叫你不要碰你偏要碰。”江誊也不管自己被扔在地上的佩剑,捉住宋疏的手把人拉到一旁坐下,“来,我给你捂捂。”
宋疏憋气地坐到他腿上,两只手被男人一掌握住,江誊另一只手则是覆在他后背,给他输送精纯的内力。
每每此时宋疏都会很乖,缩在对方怀里享受得像一只慵懒的猫,江誊内力深厚,每次都会给他调理很长时间,他舒服到直接睡过去都是常有的事。
“饿了么?今日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给你做。”江誊亲亲他的额头,温柔道。
这也是叫人惊奇的一点,这位武功盖世的大侠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什么菜都会做,做得还比酒楼饭馆里的好。宋疏着实喜欢,甚至连事情结束后把人拐回青茫山当厨子的荒谬念头都动过。
“糖醋鱼吧,醋多放些。”宋疏想了一会儿,对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想吃酸的。”
第32章 狗血武侠(11)
“江大侠今日倒是舍得放您出来了, 平日看您看得这样紧,连我都见不着几面。”
燕聆嘴里抱怨着,搬了张凳子贴着宋疏坐下,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 江湖上动乱繁多,江大侠应该很忙才对,居然还抽出那么多时间陪着教主,是有多怕您跑了呀。”
“他看得再紧,我想走也走得掉。”宋疏一封一封把手下的信笺看过去, 淡淡道,“不过目前待在他身边没什么不好的。”
“那是, 最起码没人能欺负您。”燕聆笑了笑, “对了, 我听师父说追月吟在江大侠身上, 您知道这事儿么?”
宋疏的目光一凝,微微扬眉, “我知道。”
“您知道?那……”
“我非但知道,而且还清楚他藏在了哪一处。”
江誊的腰间常挂着一枚玉雕,玉雕有数个大小不一的孔,那无数人觊觎的武功秘籍追月吟正藏在这些孔中, 宋疏早在山洞那日便发现了这枚玉雕的不同之处,和江誊在一起后更是仔细研究过, 不过江誊并没有对它展现出在意,宋疏甚至怀疑,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奥义, 只当是裴远山给他的信物罢了。
不过……
“追月吟并非我要的东西, 我只要落凤鬼刀, 殷复寒想要叫他自己去拿,与我无关。”宋疏看完最后一封信笺,把手腕递给了燕聆。
他自然不会为了殷复寒得罪江誊,更何况等江誊成了武林盟主,落凤鬼刀就是他的囊中物,到时候他卖个软,江誊直接把刀给他也说不定,还省得与那些人大动干戈了。
只是不知道身为武林盟主的江誊,会不会为了他徇私呢。
燕聆搭上了他的手腕,细细地听了一会儿脉,“您的毒已经彻底解干净啦。”她好奇地问,“和江大侠睡了几次呀?”
宋疏扫了她一眼,“……没几次。”
“没几次?那江大侠是真的好用啊。”燕聆笑嘻嘻,继续把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结果搭着搭着,神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燕聆不信邪地换只手又听了一会儿,结果越听越慌,眼底甚至流露出了惊骇的神色,“教、教主,您最近身体有没有那不太舒服?”
“不舒服?”宋疏蹙眉,想了想,“……好像有些嗜睡。”
“嗜睡?”燕聆咽了咽口水,“还有呢?”
“乏力。”他说,“练剑久了就容易乏,江誊给我输送内力,也难有进步……应当是入冬了的原因。”
“有无口味上的变化?或者……恶心反胃?”
“有。”宋疏颔首,如实道,“原先喜欢吃的最近容易觉得腻,只想吃些酸的,爽口的,胃口确实不如前阵子好。”
眼见燕聆的脸色越来越诡异,宋疏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不妙的情绪,顿了顿,“怎么了?我生什么病了?”
“不,不是生病。”燕聆放下了宋疏的手,几个深呼吸以后才抬起头,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您的脉相……是喜脉。”
一阵风过,吹落一地梧桐枯叶,宋疏没听清她的话。
“什么脉?”
“喜脉。”
“……你再说一遍?”
“喜脉,教主。”燕聆笔画了两下肚子,“就是怀小宝宝的那个喜脉。”
“……”宋疏冷下脸,手指敲了敲案几,“燕聆,我不想同你开这种玩笑。”
燕聆要哭了,“教主,我真的没同您开玩笑,不信你去请其他郎中来瞧瞧,我敢用我的命担保。”
宋疏命她站在一边不许动,让商越去请了其他郎中来,坐在纱帐里伸出一截手腕让人把脉。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城中最有名的郎中对着商越一拱手,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公子,贵夫人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了!”
尚且不知情的商越:“?”
害怕商越以为对方胡言乱语对郎中出手,燕聆赶紧给了人钱把人打发走,然后把商越拉出去,与他说明了情况。
二人再次进屋之时,就瞧见宋疏一个人抱膝坐在床上,低一对绮丽眉目,素白的手去揪那垂下来的纱幔,指尖微微打着颤,端的楚楚可怜。
商越立刻走到床边蹲下,捉住他的手,疼惜地吻了吻,“教主,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宋疏摇了摇头。
“那应该就是误诊,教主莫要担心。”商越松了一口气,“没道理您会怀孕的。”
宋疏没看他,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但燕聆和大夫都说……如若是真的怎么办?”
商越起身,把他抱进怀里,贴在他耳边低声道,“那就生下来。”
“……”
男子自后覆上他的手,这时宋疏才发现,他的手竟然不自觉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而男人声音里分明有一丝期待,“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会是属下的吗?”
宋疏脸有些烫,回头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商越大胆地亲了口他的唇,眼眸明亮,“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属下……很期待教主的小孩,若教主真能给属下生个小孩就好了。”
“……不要再说了。”宋疏又羞又恼,雪白的耳尖此刻红得要滴血,藏在黑发里分外惹人怜爱,“我不要……生小孩,再说了,无论如何也该是你们生。”
“教主说得是。”谁知商越一点都不恼,反而认真地计划起来,“那往后教主多多宠幸属下,把东西留在属下里面,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不负教主所托。”
“……”宋疏怎么也没想到素来安分守己、沉默寡言的商越能说出这种话,原本晶莹剔透的脸都羞得通红,眼睛睁得圆圆看着他,又惊又气,波光粼粼的眸子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燕聆立刻把商越推走,坐到宋疏身边柔声安慰,“教主放心,此事八成是个误会,不如我去找师父来给您看看罢?我的医术到底不如他。”
“不要。”宋疏一点都不想给殷复寒知道他“怀孕”的事,这人坏心眼数一流,反应只会比商越更可恶,他冷着脸下令,“我要去黄鹤谷拜见胡药师。”
殷复寒再厉害也敌不过那天下第一神医,而且宋疏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情和殷复寒从黄鹤谷偷来的药丸脱不了干系。
……
“原来那枚转圜丹是给你吃了啊,殷复寒这个臭小子……”胡药师的手从宋疏腕间收了回来,一捋胡子哈哈大笑,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你想得不错,这药丸正是能使男子逆天怀孕的的奇药,乃老夫偶然之中炼成,世间仅此一枚。”
宋疏如遭雷击。
燕聆连忙扶住了他,教主不准让商越跟着来,于是今日只有她陪着教主。这位胡药师性格古怪,但是对于一些疑难杂症却感兴趣得很,一听闻宋疏“有孕”便立刻给他把脉问诊,然后给出了这个回答。
教主……
燕聆望着男子备受打击的苍白侧脸,心疼得要命,但隐隐又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