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笑笑，不逗他了。
　　张栩啧了声，“气管炎啊，让闭嘴就闭嘴。对了……苏少女装这事，你们准备怎么解决，还有lam、草莓那边的代言。”
　　苏琅然扫了一眼系统昨天给的主线任务进度条，估算了下，回道：“合约只签了一年，一年内肯定不能曝光。不过，等星光上市以后，我会逐渐减少直播，慢慢淡出圈子，然后找个时间宣布退播，这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也是。”张栩撇了眼厉清泽，摇头叹气，“就连这个没心没肺的憨憨都嚎了半天女神没了，一般人更受不了。”
　　厉清泽：“……”
　　张栩喝了一口酒，继续道，“这么说可能有点直白，不过娱乐圈和直播圈向来如此。站在资本的角度来说，只要操作得当，能够轻易在短时间内捧出一个流量花生，因为大部分萝莉粉们只看脸，本命没了资源，露脸少，出现更美更帅的墙头，高曝光又有作品，无需多久她们就会自动爬墙。一代新人换旧人，明星红最怕的就是没曝光，没人看到，很快就没人记得。”
　　“而粉丝对偶像的喜欢，其实就像是她们在做一场美梦，在梦里追逐一道光，一个她们幻想出来的美好存在。你的这个做法，虽然本质上还是欺骗，但至少是让她们自然从梦中醒来。”
　　苏琅然垂眸，自嘲一笑，“善意的谎言？”
　　景佑揉了揉他的头发，冲他笑了笑，“梦本身就会醒，她们迟早有一天也会醒过来。但若是美梦，多年后，她们回忆起这份喜欢时，至少是笑着的。”
　　厉清泽幽幽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做完这个美梦……”
　　苏琅然：“……”
　　张栩：“……”
　　景佑冷笑一声，“谁让你闯我的办公室？”
　　“……”厉清泽抱着张栩，又哭了起来，“我的女神，呜呜呜……”
　　三人懒得理他，继续边吃边聊。
　　夜宵才吃了一半都不到，厉清泽就扑街了。
　　张栩踹了踹他，发现他睡的跟死猪差不多，这才看向景佑和苏琅然，他的眼神明亮，竟然丝毫没有醉意，“说吧，星光的内鬼是谁？”
　　景佑道：“你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张栩握紧酒杯，顿了片刻，“她……”
　　“和她有关，但并不是她。”景佑干脆将监听的手机和耳机扔给他，“你自己听听看吧，你做决定，我尊重你的想法。”
　　张栩背靠着沙发，戴上耳机，缓缓闭上眼睛。
　　三人都没说话，一切都静静的，过了许久，久到苏琅然和景佑都要以为张栩睡着的时候，张栩取下耳机，哑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景佑点点头，“好，我来处理。”
　　张栩睁开眼，半响，低声道，“你处理吧，不过……周溪那边，我来说。”
　　看着张栩那通红的眼眶，苏琅然在心里又骂句狗作者不得好死。
　　他不擅长劝人，只能默默递给张栩一罐酒。
　　张栩接过酒就开喝，不再说话。
　　——
　　翌日。
　　随着各大媒体的官博，纷纷发布有关星光年度盛典空前成功的新闻报道，#星光年度盛典#不出意料的再次登上微博热搜第一。
　　不仅如此，当天微博热搜前十，有八个都与星光有关，#夏夏真容#、#星光上市#……就连#景夏szd#也爬到了热搜第十。
　　星光很懂得的趁热打铁，官博当天就宣布了星光将在1月1日上市，还卖萌求老板们打赏一下（买股票），评论区一片和谐，热评更是友们的各种玩儿梗。
　　【——恭喜[夏夏是我老婆]在星光官博送出一场盛大的魔法流星雨，记得在元旦节去围观。】
　　【——恭喜[quiet大老公]在星光官博直播间开通帝王，点击进入直播间。】
　　【——恭喜[景夏szd]在星光官博直播间送出999场盛大的魔法流星雨，元旦婚礼现场，大家不要错过！】
　　一时间，全都在关注星光上市的事，而与之相对的，鱼跃花钱造势那么久的颁奖晚会却没掀起什么水花。哪怕吴影帝出席了晚会，也依旧没有引起大众的注意。
　　吴影帝这边还好，他只是作为嘉宾出场，粉丝们只要在直播里看到他就心满意足，开开心心过年去了。
　　但颜宁这三位入驻鱼跃的明星粉丝们就惨了，他们之前被鱼跃当枪使，在上各种蹦达，四处拉踩，现在惨被打脸，还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真是憋屈又难受。而他们的对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将他们以前干的事，说的话全部翻出来嘲讽。
　　【嘻嘻，真替有些人觉得脸疼，之前疯狂吹他家哥哥入驻第一直播平台，结果呢？】
　　【万年老二就是万年老二，吹嘘自己是什么第一呢。】
　　【他家粉丝不一直都是这样嘛，什么都要争第一，top癌晚期呗。】
　　【颜宁、林文欢和蒋子星的粉丝出来浪啊，之前跟疯狗似的，天天黑我家夏夏的颜值，这会儿怎么闭嘴了呢？】
　　三家粉丝都得到大粉的提醒，让他们暂避风头，大多数粉丝都是理智的，不在这个时候冒头，可挡不住一些年龄小的粉丝不受指挥，不仅出来冒头，还跑去景佑和苏琅然的微博底下骂。
　　景粉和夏粉正开开心心庆祝呢，一看这帮人还敢来，新愁旧恨眉生绿，当即撸起袖子和这帮人在上撕了起来。
　　景佑和苏琅然的粉丝重叠比较高，大半都是电竞圈的人，娱乐圈的小朋友哪儿是电竞喷子们的对手，很快就被骂的哭着回了老家。粉丝群里哭的小朋友多了，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其他粉丝就看不过去下场了，其中颜宁的粉丝更是冲在前线。
　　一时间，景佑、苏琅然和颜宁的微博底下腥风血雨，污言秽语，完全没法看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通知那些脑残粉最近安分点吗？”
　　颜宁在自己的休息室里，气得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骂夏夏就算了，去招惹景佑做什么！”
　　本来鱼跃这边出事他就够心烦了，这帮傻逼粉丝还给他添乱。鱼跃要是垮了，他想签的综艺节目不就没了吗？他冒着得罪景佑的风险，不就是为了这个综艺！
　　若说谁最不想看到自家粉丝和景粉发生冲突，无疑是颜宁了，两家闹得不可开交，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尤其他当年还在景佑的战队待过，又被景佑帮过，这事要是被人扒出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已经和大粉们说了，可是粉丝也不全是理智的，年纪又小……”颜宁的助理嗫喏道，他心疼的看着那个被砸的手机，那是他这个月新买的肾机啊。
　　正在这个时候，颜宁的经纪人脸色铁青的推门闯进来，“颜宁，你那首出道曲怎么回事！那个曲子不是你写的？”
　　颜宁的脸色瞬间白了。


第74章
　　“说, 到底怎么回事！”
　　经纪人一看颜宁的脸色，心中就“咯噔”一下，颜宁并不是他带出道的, 而是后来签到他们公司，才被交到他手上的。对于颜宁的那首出道曲，他只听说创作时是为了致敬a·g, 其他的知之甚少, 毕竟是上一个公司的事了。
　　颜宁还没硬气到敢和经纪人对着来的程度, 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了。
　　颜宁出道前除了会打游戏什么都不会, 签他的公司看中他的脸和嗓子，便给他立了个天才原创歌手的人设, 实际上他早几年的歌，要么是请人代写的，要么就是拿欧美那边的小众曲子改的。
　　他的出道曲, 便是抄袭的a·g早年的一首原创单曲。由于曲子并未收录在专辑里, a·g后来也没再唱过，再加上他们俩的神曲太多。因此这首曲子的传唱度很低，别说国内, 就连欧美圈那边也只有他们的少数死忠粉听过。
　　“你签公司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事！”经纪人怒道, “你早说这事，公司提早出面去跟a·g买国内翻唱版权，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颜宁心存侥幸道, “我没想到啊，谁知道a·g能火这么多年……”
　　“人家不仅火, 现在还来国内开全球巡演了！”经纪人气得拍桌, “你知不道他们的公司是版权狂魔, 他们要是较真，能告得你倾家荡产！”
　　“告……告我？”颜宁听得心脏猛跳，他抓着经纪人的手臂，乞求道，“郑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们现在买版权还来得及吗？公司、公司那边能出面吗？”
　　抄袭这事说严重不严重，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做得不太过分，能糊弄住粉丝，以后再出新作品的时候，质量ok，该红照样红。
　　音乐界的抄袭鉴定很麻烦，外行人根本不了解抄袭、借鉴之间的界限，很容易就被带节奏，甚至有些歌曲明明不是抄袭，只是属于同类型，也能被带歪成抄袭。而还有一些人因为抄袭获益后，更是暗自沾沾自喜，反倒瞧不起一些原创者。
　　颜宁这事，涉及到前公司，还是跨国维权，a·g虽然是版权狂魔，但其实可以私了，说是卖了国内的翻唱版权，双方完全能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届时颜宁再出面爽快道歉，说自己年少不懂事，又没法反抗前公司，卖波惨，还能把自己洗白成迷途知返的人设。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a·g那边愿意私了，而颜宁的公司也愿意出面。颜宁才火了不到两年，收入虽高，但花销也厉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买版权，公司要是不帮忙，他绝对不死也要脱层皮。
　　经纪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严肃道，“只要你能为公司继续赚钱，公司就不会放弃你，我马上就去找老总谈。你这边，把你所有的社交账号都交给公关经理，一切听从他的安排。最近肯定会有记者蹲你，你暂时留在公司，千万别出去。”
　　颜宁点点头，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又是前公司！
　　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前公司到底要把他害得多惨才会消停？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把他以前的旧账翻了出来，景佑当初不是说都帮他搞定了吗？
　　对，肯定是景佑干的！
　　颜宁攥紧拳头，在心中厉声大骂，“景佑这个伪善的小人，这事肯定是他故意曝光拿来报复我的，虚伪，无耻！”
　　……
　　事情发酵的很快，这要多亏颜宁粉丝的疯狂出警。
　　很早就有国内的a·g老粉们发现抄袭这事，但由于a·g当年在国内的知名度不高，颜宁的粉丝又人多势众，当年最先提出这事的a·g粉丝甚至还被各种/暴/人/肉，后来不得不紧急搬家，退博保平安。
　　如今随着星光年度盛典的空前成功，a·g在国内知名度激增，当年憋屈无比的a·g老粉们自然要清算这桩陈年旧案，原本只是景、夏、颜三家粉丝混战，随着a·g粉丝加入战局，还是抄袭实锤这么大一件事，舆论一下子就爆了，不到1小时，#颜宁抄袭#就热搜第十了。
　　【不是专业人士不好评判，我只能说刚把两首歌都听了一遍。你们不说我没留意，你们一说，我这才觉得有点微妙啊。狗头/狗头/狗头】
　　【学音乐的……刚拿给导师听了，从专业角度来说，不算歌词，两首歌的前奏、副歌旋律重叠70%，按照我们业内的标准，就算是最宽松的判定，这都是妥妥的抄袭。@颜宁，标榜自己是实力原创歌手，心不亏吗？】
　　【稍微像一点就说抄袭，照你们这么说，这世上还有原创歌曲吗？而且都说了致敬，像一点也正常吧。】
　　【呵呵，致敬？要不是我们当年指出抄袭，你们会说是致敬？当年仗着人多按头我们闭嘴，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公道！】
　　双方的营销号、粉丝陆续下场表演。
　　a·g的粉丝积怨已久，并且来势汹汹，抄袭实锤的证据早就准备多年，这一下子爆发出来，可谓招招致命。而颜宁这边应对就比较仓促了，营销号站队痕迹太明显，措词更是强词夺理，引起了不少路人友的反感。
　　而由于公司高层还没下决定，因此颜宁这边的公关团队暂未投入太多人力物力。颜宁的粉丝三线作战，就显得非常狼狈了。
　　而随着热搜越爬越高，颜宁的公司在观察一圈后，最终还是决定下场，想要保下他。一个顶级流量歌手啊，再要捧起来一个要花多少人力物力啊，公司这边还是舍不得。
　　终于，在颜宁的公司下场后，舆论暂时得以控制，#颜宁抄袭#这个词条被撤了，重新爬上热搜的是#颜宁致敬a·g#这个词条，颜宁的粉丝们疯狂在评论区控评，各种说颜宁是a·g的死忠粉，绝口不提抄袭，试图蒙蔽不知情的友，甚至还想道德绑架a·g，让a·g不要计较这事。
　　星光大楼，张栩的办公室里。
　　厉清泽翻着微博，咂嘴，“颜宁真有脸说自己是致敬，这明明就是抄袭啊。景哥儿，这事是你搞的？”
　　景佑正和苏琅然小声聊着什么，闻言，语气冷淡的回道，“我还没这么下作。”
　　张栩瘫在沙发上，揉着宿醉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插话道：“这事是颜宁自己活该，老景当年帮他解决天坑合约后，就提醒过他，签了新公司后要第一时间把抄袭的事解决掉。买版权的钱，老景也借给他了。是这个小子自己贪，又抱着侥幸心理，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说着，张栩嗤笑一声，“这小子以为他这几年为什么能顺风顺水？还不是别人看在景佑的面子上。现在他忘恩负义，又背后捅刀子，傻子都知道景佑肯定不会再帮他了，对家自然是赶着要弄死他。娱乐圈的资源就那么多，不搞死他，别人怎么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