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十环。
罗素放下粒子枪,长吁一口气,心情稍有平复。
“一周,你们只有一周时间。”中年男人转过身,说出重要的情报,“联盟的昆仑号正准备离开地球前往星巢,一周之后,它就会来到这里,载着你们前往前线。”
罗素背着手踱步,眉头紧皱,“就以你们现在的状态,想要去前线和虫族战斗,就是当炮灰的命!”
“你们是帝国和联盟的尖兵,是国家和人民赋予众望的人,告诉我,能不能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
“能!”所有人异口同声。
“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没吃饭吗?”
“能!”齐声响亮。
“好!”罗素拍响桌案,“现在开始射击训练!1小时个人射击训练,2小时团队虚拟实境演练,全体都有,拿上你们的武器!”
“是!”
所有人按照队列小跑着拿上武器,到自己的射击台前准备练习,一时间枪声四起。
罗素背着手,拧着眉在背后巡视,他看着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努力练习的哨兵,偷摸摸在角落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群欠教育的小兔崽子们,平时一个个心比天高,早该让向导杀杀你们的锐气。
这下终于有点意思了。
……
团队虚拟实境训练,是在一个具有全息投影设备的训练场中进行的,为的是模拟登陆虫族基地穆玛星之后的战斗。
虫族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洞穴中,而且它们是冷血生物,即便在夜视仪下也不好分辨,虫族是生活在穆玛星上的种群的统称,它们其实有多种形态,而这次它们遇上的是米尔皮虫,是B级吞噬者的一种,有着多副足和修长的体节,联盟对它有个更为形象的昵称,变异马陆。
“掩护掩护,我这里有一大波米尔皮虫正在靠近。”丹尼尔扔出一颗震爆-弹,这种装置会发出特定的高频超声波,可以影响虫族的精神链接,让它们短时间趴窝。
银色的球状装置滚到了这群吞噬者当中,发出尖锐的响声,丹尼尔捂着耳朵在掩体后蹲下,不敢去回想刚刚夜视仪中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那些暗红色长着奇异斑纹的虫子以诡异的螺旋状交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复足以惊人的速度朝他移动。
“我需要支援!”丹尼尔大叫一声。
该死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我和玻曼正在靠近,坚持30秒!”在清理另一个通道的封锴一边用粒子枪扫射一边在频道里冷静地回答。
一只米尔皮虫在他面前支起身体,露出腹部蠕动的锯齿形口,盖因面不改色地将子弹射进其中,虫族顿时皮开肉绽,粘稠的血飞溅到他的头盔上,留下一道绿色的痕迹。
“我只能挺10秒!”丹尼尔紧贴着掩体,握紧手中的枪,把武装带上最后一管弹匣塞进弹夹中。
十……九……八……七……
随着倒计时逐渐减少,虫族正在逐渐恢复原来的活动性,那些趴窝的米尔皮虫重新支起自己修长的身体,朝着隐藏着哨兵的掩体靠近。
“妈的,不管了,死就死吧!”丹尼尔闭上眼睛,双手托枪,拿出自己作为火力手的不要命来。
“记得为我报仇!”他说罢就冲了出去,朝着虫腹疯狂扫射,虫族一节节在他面前爆裂开来,但更多地虫子则前仆后继地拥了上来。
“卧倒!”
身后传来一声娇喝,与此同时,一枚手-雷被扔进了虫群当中。
丹尼尔只感到有人带着他的肩膀往边上一倒,与此同时一抹馨香将他拥入怀中,令人无比安心。
年轻的哨兵不由地产生了某种幻觉,仿佛在家乡的田野上奔跑,在半人高的芦苇地里自由地打滚,仿佛嗅到了稻花成熟的香气、清新的柑苔、果实上甘甜的露水,还有在芦苇丛中疾跑的猎豹身上充满野性的气息……那种自然、性感却又令人不由地心驰神往的感觉。
“嘿。”一身小麦色的女人撑起身体,脑后的马尾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飒爽的英气,她偏过头看了一眼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战场,回头问道,“你还好吗?”
“……”丹尼尔还在恍惚,那抹馨香已经离他远去了。
凯特·露西亚支着枪站起身,挑了挑眉,“不客气。”
她和正好赶来的封锴一小队人汇合。
……
丹尼尔直到晚饭时间都还在回味。
“她的发丝轻轻滑过我的脸,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脏跟过了电一样,联盟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小鹿乱撞’!我感觉我的小鹿绝对是得了疯牛病。”
“噗。”玻曼忍着笑说道,“所以你爱上她了?”
“当然,我敢100%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向导!”丹尼尔眼神如炬地望着和几个要好的姐妹有说有笑一起走进餐厅的金发女人。
“你们没和向导近距离接触过。”他将眼神收回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当你们闻到那个信息素的时候,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切。”玻曼嗤之以鼻,“少装神弄鬼了,是你的心理作用吧,平时在一起训练的时候也没少闻信息素。”
“那哪样能一样啊,气味都混杂在一起了,我说的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两个人单独,近距离的……用心……”丹尼尔锤了捶自己的胸口,用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说道,“去体会。”
玻曼肘了肘身旁的封锴,示意他去欣赏一下面前的黑人小哥陷入爱河的表情。
封锴回过神来,抬头瞅了一眼丹尼尔,低头把面前的米饭上的辣酱拌开,“你们说,信息素的味道有可能重复吗?”
“你是说人和人之间的信息素吗?”玻曼皱起眉,“很正常吧,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分辨那么多种气味,碰到相似的可能性也很高。”
封锴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不可能,我的凯特是独一无二的!”丹尼尔一下子从陶醉的表情中抽身,发表脑残粉发言。
“给你矫情的。”玻曼回怼了一句。
“信息素那就和哨兵和向导的基因一样,你见过有两个基因一模一样的人吗?”丹尼尔有理有据,“不信你问锴,他那狗鼻子什么都闻得出来。”
“真的假的?!”玻曼用惊异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封锴。
丹尼尔清了清嗓子,抬起手遮住面前的人的眼睛,露出一副“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的正式表情,“锴子,从左到右报出坐在我们这排最后那桌的人名。”
被蒙住眼睛的青年耸了耸鼻子,沉默了片刻,“闻起来好像有点熟……叫啥来着。”
“靠,一个小队的你也能忘……”丹尼尔一副被堵得没话说的表情,“算了算了,重来,报一下他们桌上的饮料。”
“可乐,可乐,兑了酒的可乐,水。”
这下封锴回答地很果断。
玻曼半信半疑地站起身,转过身,越过好几桌挤挤挨挨的人群,来到最后一桌上,正看见兰德尔和他的两个哨兵跟班坐在一排,而坐在兰德尔边上的则是大岛纱希,三个哨兵餐盘边上都放着一杯冒着气的褐色液体。
玻曼盯着兰德尔手边的那个杯子,眯了眯眼。
“看什么看?”三个哨兵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没什么。”玻曼指了指兰德尔,“你那杯是可乐吧?”
他敏锐地发觉兰德尔眼神闪烁了一下。
神了。
玻曼知道封锴说准了。
虽然哨兵的五感会被加强,但这也太强了,非人哉啊。
“你找茬是吧?”两个哨兵拍案而起。
“喂。”一个端着餐盘的人从斜刺里插进来,语气懒散地像是没睡饱,“你们挡路了。”
“路这么宽你不会绕着走啊?”哨兵看着堵在他们两个和玻曼中间的艾德米尔,语气嚣张,“让开。”
一头栗色卷发的白人男子耷拉着那双有些忧郁的眼睛,端着餐盘站在原地没动,而一直站在他肩上的黑耳鸢也维持着那一动不动的姿势,一双犀利的鹰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哨兵。
“够了!”坐在位置上的兰德尔忽然出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有事到训练场上说吧。”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然后端起餐盘,“我们走。”
两名哨兵虎视眈眈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一头雾水的大岛也跟着站起来,朝着两人点了个头,然后跟着走了。
“谢了,伊万诺夫。”玻曼没想到有人会替他出头,他看向转过头来的白人男子,“其实你不用帮我。”
他向来属于高个子那一类,没想到对方居然和他差不多海拔,玻曼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罩住的意义。
对方却不说话,只用和它的量子兽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儿,就在玻曼以为自己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艾德米尔忽然说话。
“艾德。”
“?”玻曼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
“你可以叫我艾德。”
艾德米尔说完就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眼神迷茫的哨兵。
这是……示好的意思?
第104章 夫妻打架?
星巢中特设有健身中心, 不过很少有人会来,毕竟对于士兵而言,在白日的训练已经足够挥霍他们过剩的精力了。
此刻已是深夜, 健身中心的大部分器材隐没在黑暗之中,只有一盏靠近门口的灯亮着,黑色的单杠上,仅穿着一条工装裤的青年双手握杆, 背部的肌肉在发力时骤然绷紧, 如同蝴蝶展开了双翼, 将自己稳稳地拉了上去。
青年似乎已经在这儿锻炼了一阵子,白皙的脖颈和胸口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随着手腕上的计数器再次破百,他认真地做完最后一个引体向上,然后松开了杠子。
“我以为,向导的体力都不行。”身后传来一个稍沉的声音。
青年拿毛巾的动作一顿, 然后抓起放在凳子上的那件白衬衫,披在了自己身上。
“不先擦汗?小心感冒。”封锴有些遗憾地看着那诱人的身材被布料挡住。
“你来这儿干什么?”周愉一边扣纽扣, 一边偏过头看他,他的额发因为刚才的运动有些汗津津的, 脸颊染上一抹潮红,比平常生动了一些。
“今天晚上的加练还不够?”
“哪能啊, 我的量子兽都走不动了。”封锴倚在墙上, 闻言笑道。
量子兽走不动所以亲自来?你和你的狗至少得来一个?
周愉嗤笑一声。
哨兵就是哨兵, 什么都改不了动物追求本能。
他还没说话,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那位巨犬似的哨兵朝着他走过来, 对着他的背伸出了手。
周愉双眼微眯, 也顾不上系纽扣了,转身反手就是一拧,擒住哨兵的手臂再加一记膝撞抵着把他摁到了长凳上。
封锴单膝跪地,胸口“咚”的一声撞到了凳面上,好在那上面有软垫,不过即便如此……
“嘶——”哨兵倒吸了口凉气,摆出投降的姿势,松了劲免得自己把手臂挣脱臼了。
“至于么教官……我只是想帮你翻一下领口……”白发寸头的青年哭笑不得。
周愉一怔。
其实也不怪周愉,任哪个向导大晚上看见那么大一个哨兵偷偷找上门来,都难免多想。
他撤开手。
封锴算是了解这只猫能有多警惕,他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臂,干脆坐在长凳上,用这种处于弱势的状态示意自己的无害。
他抬起头望向面前的青年,对方身上那件白色衬衫领口的三颗扣子还敞着,领口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还歪向一旁,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微微隆起的胸肌,纤细的脖颈上可以看到鼓起的血管和滚动的喉结。
哨兵的鼻翼微微翕动,闻到了青年颈子腺体散发的信息素,往常清幽的冷香在热血的感染下似乎也变得热烈浓郁起来,变得比平时更好闻了,香气馥郁得令人想要醉过去。
哨兵的眼眸深了些许。
……周愉其实也没想错,他对面的人就是满脑子非分之想。
周愉把手臂绕到后面,想把领口拨正。
“不是这里,是这里。”坐在长凳上的哨兵长臂一伸,绕过向导的脖颈,指尖极其克制的触上他后领的布料,平时拿枪耍刀的手,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将那立起的领口翻折、掖好,然后顺着那领口下来,帮他把纽扣一一扣好,全程没有碰到周愉的一寸肌肤。
周愉垂下眼,双手放在身侧,静静看着面前认真地帮他扣扣子的哨兵。
封锴喜欢笑,而且还爱歪嘴笑,故而平常留给人的印象总是有点不太正经的痞子样,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其实他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挺“纯”的。
怎么说呢……像条正经狗,阳光、健气、忠诚,人类的好伙伴那种。
不行,一不小心就和哨兵走太近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周愉的语气又复之前那般冷漠。
封锴仔细地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然后才开始说话,“其实我来找你呢……是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什么事?”
“……”封锴抬起头,倏地露出一个附赠两颗虎牙的微笑,“和我打一场。”
“……”
通感,指的是精神力链接后,两种精神体之间感觉相通的现象,这种感觉包括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和嗅觉,也包括精神体之间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