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着手肘,后脑勺靠了上去,或许孟盛提出的条件是可行的,一个亲近子民的祭司,怎么会随意坑害别人。
这个让他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事儿,总算是有了结果。
翌日,孟盛起了个早,刚出门他便碰见了几个女性土著,几人见他出门,热情的上来递了个开了口的椰子给他。
“谢谢啊。”
椰子汁不错,他昨夜和汤盾去林子里折了些竹子回来做成吸管,插在椰子上贼方便,他给土著们展示了一下,并且挑了挑眉毛:“怎么样?”
几个雌性面面相觑,随后同时笑出了声:“祭司,您实在太聪明了!”
“不过都是些简单的小东西。”
雌性低声说了几句,忽然脸红起来,小声问道:“祭司,你有伴侣了吗?”
孟盛想起丘倦,忍不住自然而然跑上脸的笑意:“有啊。”
轻飘飘的一声回应成全了自己,却让年轻美丽的雌性们心碎了一半,但仍有人不死心的问道:“那他什么样子?美丽吗?”
“非常俊美,是我们部落数一数二的美人,追他的人特别多,要不是我聪明,差点都没追到。”他的伴侣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说出来都理直气壮。雌性们听到他的回答,觉得又气又有些好笑,什么样的人会让尊贵而且还英俊非凡的祭司追,放在哪个部落都是别人倒贴好吗。于是几人纷纷在想象祭司的伴侣长得究竟有多好看,能让祭司神魂颠倒。
但也有雌性表示不服,光好看有什么用,光是能看不会做事,什么都长久不了的,便壮着胆子问:“那、那他擅长做些什么?”
孟盛瞧见小姑娘们非要比个高下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无奈轻笑,也起了兴致,道:“他啊,他擅长的事情可多了。很擅长生气,他一生气就让我睡山洞外面,还擅长管我,不准我跟部落里的异性说话,跟同性说多了也管。”
雌性们眼睛倏忽瞪大,什么祭司,也太惨了:“这样的伴侣您到底图什么?”
“哈哈哈哈,我逗你们的。”见雌性们义愤填膺的模样,孟盛大声笑起来:“他其实很厉害的,特别能干,可是我们部落的天才射手。见着昨天射箭给你们看那几个雄性了吗,都是他教出来的。”
雌性们当然见到了燚林部落的雄性射箭,高大健壮的雄性,耍那小小的弓箭,稀奇又威风,昨天看表演的时候拍巴掌都把手拍红了,没想到居然是出自祭司伴侣手下。
有这么优秀的大老婆,谁还敢肖想祭司。
“你们都在这儿围着祭司干什么?”
湛来叫孟盛去吃早饭,远远便见着部落里的雌性簇拥着孟盛。
小姑娘们见到首领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膀子,孟盛道:“没什么,她们就问我伴侣什么样。”
湛眉毛一拧,顿时知晓了小姑娘们的心思,两个部落要是能够通婚,那当然是好事,以后部落间交流会更加方便,但是把注意打到祭司身上就不对了。
“祭司的伴侣非常优秀,而且还是燚林部落最恩爱的伴侣。你们就别想了,该干嘛干嘛去。”把雌性们凶走后,又换了恭敬的语气对孟盛道:“去吃饭了。”
孟盛随着湛走前,还做了庄好事儿,让哭唧唧的雌性们去找汤盾学做吸管,并且还不着痕迹的透露出俊朗帅气的汤盾尚且是单身这个大秘密。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孟盛道:“我记得湛首领并没有见过我的伴侣。”
上次丘波部落的人过去,丘倦因为一脖子的红印子不愿意出门来着。
湛笑了笑:“是仲阳首领告诉我的,本来想见见祭司的伴侣,但是走的太急,很遗憾。”
“来日方长。”孟盛有意无意的道了一句:“说起伴侣,我倒是想他了,还得尽早回去。”
湛步子一顿,背脊绷紧,倏忽间几步到孟盛跟前:“恐怕还得请祭司容忍一段日子,留下来指引我们部落学会更好的采盐法。”
孟盛指腹相互摩挲:“湛首领想好了?”
湛郑重其事回答:“我已经想清楚,丘波部落愿意免费为燚林部落提供盐。”
“那再好不过。”孟盛眉角吊笑:“现在就召集人,开始吧!”
第58章
丘波部落靠近的海洋地势平坦,容易制作盐田,而且据孟盛的了解,这边雨季少,晴天居多,简直就是量身为晒盐而打造的好地方。
其实孟盛可以教土著们用海水煮盐,但是想到程序同样复杂,倒不如直接把晒盐的方法教给他们,这样还要高产很多。
听说要学习新的采盐方法,而且还是燚林部落的祭司教学,丘波部落的土著们摩拳擦掌,纷纷想要参与其中,但是孟盛却扫兴的打断了土著们想要学习的热情。
人太多了闹哄哄的麻烦不说,而且他也没那么多功夫和口舌说教,于是就让湛选了十来个手脚麻利聪慧的土著出来。
盐田,并不是什么生长盐的田地,而是相当于圈块地晒盐。
按照百科书上所讲,制盐的过程主要有纳潮,制卤、结晶、采盐和贮运五个步骤,孟盛让土著们先把盐田挖好,为了尽快上手,没叫修建多少盐田,拢共就两块,他是要教方法,不是要马上帮忙制造一大堆盐出来。
盐田修建好后,挖通沟渠引海水蓄积,通过日晒,使海水蒸发变少,海水的浓度加大后,再把浓度高的海水引进结晶池里,让海水在结晶池中继续晒着蒸发形成结晶,最后形成粗盐。
其实晒盐并不需要很强的劳动力,同冶炼金属器、制作陶器一样,年老或者年纪小的土著都能够参与,这些人不能狩猎,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做这些事情,并且还很有耐心,不像青壮年的急躁。
“就这样?”
第一天孟盛只能把晒盐进行到引海水入田,土著们一头雾水的来,又一头雾水的跟着祭司往回走,终于还是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怕顶撞祭司,湛还是要到部落时,确定孟盛没有别的花样以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当然没那么简单,明天继续。”
如此在一众疑惑中过了几日,孟盛不急不缓的把步骤挨着实施下去,把浓度海水引入结晶池后,日日守在盐田边的土著,既害怕弄不出盐巴来,又害怕采盐法子被其他部落的土著偷学了去,在第二天的夜里,像阵风一样奔向孟盛所在的住所。
“首领,祭祀!盐田里已经出现盐了!”
“真的?”和孟盛对坐的湛起身:“我去看看!”
孟盛正吸着椰汁,反手拉住湛:“不急,现在盐还没有完全结晶,明天去看效果还会好些。”
晚上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如果没猜错的话,看守的土著发现结晶池里的盐已经结晶了,是私下去摸了海水,这时候结晶池底部已经有了些结晶。
湛按捺中心头的激动,先把土著打发下去:“祭司,没想到你的方法真的管用。”
不管用能好意思拿出来卖弄,又能坐上祭司的位置吗。孟盛笑笑没说话。
从到丘波部落算起,第十天的时候,白花花的盐结晶静静的躺在结晶池里,丘波部落的土著们惊喜万分,欢呼不已。
孟盛也因此长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
丘波部落的土著们高喊着祭司,以此表示对孟盛的感激和尊敬,盐田地热闹非凡。
燚林部落的土著们见到自己部落的祭司再一次展现了超常的智慧,自豪的同时又不怎么爽快:“汤盾,他们部落的人还喊得真是亲近,闹得我们的祭司成了他们的一样。”
“祭司也是为了我们部落才帮助丘波部落的,现在他们学会了制作盐田,以后可要免费的给我们部落提供盐,盐田产盐是他们原来的几倍,往后我们部落就不用愁用盐的事情了。”知道内情的汤盾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把事情说给自己部落的人听。
“真的?那岂不是两个部落的好事!”得知真相的土著们,一时间也跟着丘波部落呼唤祭司,以此表示宣泄内心的激动和尊敬。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孟盛便和丘波部落辞行,算上来回的时间,这一趟出来了半个月,想起在家的老婆,他已经一刻也留不住了。
湛几番挽留无果,于是准备了不少的海鲜送给燚林部落,并且还和孟盛约定好了时间,等部落把盐田发扬光大后,会履行承诺,把盐送到燚林部落。
孟盛本想提醒湛几句,看好盐田,不要被其他部落把方法学了去,但是想想这些日子土著们一边心里带着怀疑,还是兢兢业业的守着盐田,就觉得自己的提示多余了。
燚林部落的土著们就此挥别了滨海,踏上了回部落的路........
“阿虎,该起来了!”
阳光透进山洞,打在石锅边缘上,洛准备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今日的食物准备的有些晚,她原本还担忧耽搁了儿子吃饭出去打猎,结果食物准备好后,人还没有起来。
走进小山洞里,儿子还缩在被子里睡着,她无奈的笑了一声,走过去轻轻唤醒亚雌。
丘倦迷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连忙坐起身:“这么晚了?”
洛摸了摸儿子的头:“白天又是种菜又是喂养生擒打猎的,累着了吧。”
丘倦揉了揉眼睛,穿上鞋出去吃饭,最近他确实有些乏力,身体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硬朗了,现在竟然还一觉睡那么久。
草草吃了食物后,他心不在焉的往狩猎场去,其实部落里箭术已经教的差不多了,想学该学的都已经学习,没他什么事情了,可他还是往那边去,因为那是孟盛回来的必经之路。
“哟,丘倦,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可不像平时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是大着肚子的汤瞳,他没想搭理。
“你说啊,咱们祭司都去这么久了,咋还不回部落?不会都在丘波部落安家了吧?”
丘倦凝起眸子:“没回来当然有没回来的道理,我们部落去了那么多人,难不成都安家了。”
汤瞳笑了笑:“可不是,我就是看你不高兴,随意说笑逗你乐的。”
转眼又正色道:“但我也担心啊,你说来回要就最多五六天的路程,怎么就去了那么久,听说山高路险的,可不要是遇见危险了,我今天看见仲阳已经开始召集人准备去找他们了,你说要是没出事,仲阳怎么会行动。”
丘倦背脊绷紧,没说话。
“哎呀,瞧我都在说些什么,你别介意啊,我只是担心我二哥。”汤瞳捂着嘴角,一副说错话的歉疚。
丘倦眉头颤了颤,拳头握紧,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着嘴不顾汤瞳,赶紧先跑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汤瞳摸不着头脑,什、什么意思?
她只瞧见亚雌低下头,抬起手便扭身跑开,速度极快,不知是捂的嘴还是眼睛,不由得自言自语:“莫非还被我说哭了?”
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事儿。”
丘倦跑到没人的地儿才缓缓蹲下身,正要释放时,移开手忽然又发觉自己吐不出来了,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
从几天前就这样,吃点什么都想吐,他原本以为是孟盛离开以后,自己忙碌了很多,以前雄性做的事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可能是累着了,没怎么多想。
可是不好的情况越来越明显,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如此想着,不禁悲从中来,他的伴侣答应他会早些回来,现在去了那么久音讯全无,不知安全与否自己身体又不知道患上了什么怪病。
前两天他是担忧孟盛不能平安回来,他现在是担忧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等孟盛回来,要是孟盛回来发现自己已经.......他害怕孟盛难过,也害怕自己不能再见孟盛一面,想着想着,他眼睛就红了起来。
“丘倦,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路过的土著见他红着眼睛,吓了一大跳,在部落土著的认知里,丘倦可是个很坚强的人,什么时候见他这样脆弱过。
丘倦觉得很丢脸,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眼睛进沙子了,我先回去了。”
“诶!”土著想喊住丘倦,这周围都是草皮子,哪里来的沙子,可又觉得现在的丘倦一定不想被别人看见。
“你在这儿干嘛?”
见到有同伴,土著连忙小声道:“我刚才见到丘倦在这里哭。”
“什么!”
土著以为同伴不相信,正要据理力争,没想到同伴反而很生气:“我刚才见着丘倦在和汤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会儿丘倦就跑了,我正奇怪发生什么了。”
“那是汤瞳把丘倦说哭的,她到底跟丘倦说什么了,丘倦会那么伤心?”
“能说什么!肯定是说祭司。”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坏了些,祭司要是真出事了,就怨她乱说。”
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丘倦被汤瞳说哭这件事在部落里传了个遍,仲阳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和汤禹讨论孟盛让制作的砖头是不是太多了的事情。
“怎么可能!”汤禹首先表示不信,汤瞳的个性她是知道的,可能是真说了些不好听的,但是丘倦可不是能被随意说哭的人。
“是真的,副酋长,有土著亲眼看见两人在争吵,吵得特别凶,后来丘倦捂着眼睛就跑了,哭得特别大声,可伤心了!”
仲阳抓了抓头发,和汤禹面面相觑,土著言之凿凿,确实不像说谎:“那、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丘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