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啊!”丘倦忽然感受到久违的温度,竟然是从雄性的脖子上传递来的,直想缩手。
“别乱动,瞧瞧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丘倦想着脖子上捂着双冰手,自己都要打个寒颤,哪里能安心把手放在雄性脖子上:“你不凉吗!”
“凉,不然还能怎么着?你想把手伸我衣服里啊?”孟盛笑道,然后一只手真要去掀自己的衣服。
丘倦耳尖泛红,急忙道:“别!”
两人在雪地里取了会儿暖,孟盛知道外边只会越待越冷,于是把亚雌背到背上,提着猎物准备回去。
他早就想背丘倦了,只是以前都穿兽皮裙,腿根本垮不开,背不了,再者就算背到背上了,那光着的腿还不得走光,现在穿了裤子就不同了。
“小丘倦,孟哥的肩膀是不是别样宽阔。”
丘倦趴在雄性的背上,是觉着很稳当,但是听到这么没羞没臊的话,也不管脚破了皮,先踹了雄性一脚表示自己的不认同。
孟盛拖着亚雌的屁股,拍了一巴掌:“也只有你敢踹我了,别乱动啊,要是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两人回到自家山洞的旷地上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丘倦也怕冷,干脆赖在雄性背上,想等雄性直接把自己驼进暖烘烘的山洞里,但竟然不知此时山洞里已经聚集了老老少少十几个人,大家团团围着火灶,正讨论得热闹,见着进来的两人,声音瞬间便停了,拿着兽皮骨针的手也跟着顿下。
洛从人群里站了起来,放下手头东西奔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阿倦脚被石头卡住了,冻僵了脚走不动,没多大事。”
丘倦心下感激孟盛为自己解围,一边又把头往雄性背心埋:“母亲别担心。”
“大家继续,别管我们。”孟盛说了一声,泰然自若的把人背去了小山洞里。
两人没影儿了后,山洞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只不过谈论从缝制衣物转移到了两口子身上,无非是说两人感情好,年轻的羡慕,年老的感慨。
丘倦坐在石床上,伸长脖子朝外头瞅了一眼:“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都是来跟母亲学制衣服的。”孟盛蹲下身,把亚雌的鞋子脱了下来检查伤口,除了破了点儿皮,多数都是冻伤。
他帮着亚雌把衣服脱了,将人塞进了兽皮被子里。
“这样不好吧。”
“你受伤了,有什么不好的。”孟盛宠溺的把兽皮被给人盖好:“听话,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处理猎物。”
冬日漫长,长的不是时间,是在山洞里待着觉得日子不好混。
孟盛把野猪和丘倦猎捕的猎物都剥了皮,将皮毛交给了雌性处理,第二天,他清理好了猪场,切了一部分猪肉,用之前晒制的花椒做香肠。
土著们才学会吃熟食,其实对美味的追求并不高,尚且还停留在温饱上,但对于他的几个朋友,都是土著里的富贵人家,已经满足了基本的温饱条件,对于食物的要求就高了很多。
丘倦出去狩猎遭遇了点小意外后,出于愧疚,再也不敢一个人乱跑出去了,老老实实帮着他做香肠,两口子穿了一大笼香肠,挂在山洞外熏制。
隆冬的雪就没有化开过,日子越来越冷,树上挂起的冰棍子越来越长,白日里闪烁着致命的冷光,部落里的雌性们便不敢随意出来了,怕冰棍子掉下来砸到人,那又粗又尖利的冰棍落下来脑袋八成被砸出个大窟窿。
集体缝制活动结束以后,洛的缝制却没有结束,一群雌性讨论着出了不少新款式。
孟盛和丘倦的兽皮全被改造成了不同款式的衣服裤子。
算着年末了,孟盛把仲阳和汤盾叫了来,准备吃一顿象征着春节的饭。
仲阳和汤盾虽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却都不谋而合的穿上了衣裤鞋子,两人在大坝子里攀比了一会儿各自的款式,丘倦一人递了一把刀过去:“仲阳,孟哥说你负责杀羊,汤盾,你杀鸡。”
夏末秋初养的禽,到了过年也是时候上桌了,冬天也不好割草,孟盛只留下了小羊羔,至于那两只野鸡,一只不下蛋只知道吃,没有贡献自然不能白养着哦了,另一只倒是陆陆续续下了些蛋,当初孵化的小鸡也长大了很多,也不枉关着养了那么久,小鸡仔们没有见过野鸡飞,已经不会飞了。
孟盛决定明年扩大规模,鸡生蛋蛋生鸡。
两个雄性被安排了任务,风风火火的开干。
孟盛打了口石缸,里头全是些鲜货,有大鸟,野兔,野鸡,还有处理好的内脏,就着雄性处理出来的鸡羊,他全摆放在了砍回来的芭蕉叶上,围着石锅放了一圈。
“吃生食啊?”仲阳得了一个洛煮的香肠,吃的正起劲儿,见着那一排溜没有煮过就上桌的食物,表示不太满意。
孟盛下了血本,用了自己绝大部分辣椒,还有一干调料,费劲儿的拿牛脂肪熬油出来做火锅,对于不识货的雄性,他嗤道:“要是吃生食,我用得着费劲儿让你们把羊肉片薄片儿?还用得着用猪骨熬高汤。”
“这香肠好好吃。”汤盾忍不住腊肉香味的瘦肉肠子,跟丘倦夸赞道。
冬天吃了不少腊肉,丘倦对香肠倒是不如两个雄性那么感兴趣。
“这火锅吃的只荤没素,也是没意思。”
“什么叫只荤没素?”
孟盛把从交易场换回来的海带泡发洗干净一并仍在芭蕉叶上:“就是只有肉,没什么野菜。”
“大冬天的本来有野菜也被雪埋了,不容易找到,要不我出去瞧瞧,看能不能挖到些,再者看有没有冬果。”汤盾做完自己的事情,提议道。
“算了,外头那么危险。”
“怕什么,那么不相信我矫健的身手嘛!”汤盾把一个厚实的帽子戴头上:“就算不相信,我还有帽子,到时候冰棍子掉下来也砸不住我,我去了!”
仲阳连忙道:“我也去!”
孟盛也没有阻拦两人,他是真想吃些素了,在原始顿顿不离肉,天气暖和的季节倒是还有洛姨送些野菜来,那阵子不错,但入冬以后几乎都吃肉,实在是便秘呐!开春以后一定要把他从交易场换回来的东西播种下。
晚些时候,火锅底料炒好,参入猪骨高汤,久别的火锅汤就出炉了。
石锅导热慢,孟盛还特地用烧好的炭加上孔雀石往灶里塞,生怕温度不够高,但也不敢塞太多,怕到时候石锅受不住热裂开,他试着加温,倒是也合适,石锅里的水没多久就沸腾了。
一山洞的火锅味儿飘出去,可把跑出去的两个雄性勾了回来。
“只摘到十来个冬果,野菜也没两颗。”
洛瞧着抖着雪回来的两个雄性,连忙道:“快去烤烤火,瞧都冻成什么样子了。”
孟盛烤了半头羊,两条猪腿,还有两只鸡和野兔,和着香肠火锅,这一顿是相当的丰盛。
为了吃这一顿火锅,糙老爷们儿们硬是学会了用孟盛的筷子和刀叉。
孟盛涮着羊肉,沾了调料一口塞进嘴里,滚烫的肉和辣椒交织在一起,就那么一口浑身都暖和起来了:“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仲阳学着涮了一筷子海鱼,在锅里烫了几秒钟就要往嘴里塞,孟盛连忙打断他的筷子:“你他妈这个要多煮一会儿!”
“不是一样嘛!”
“薄的就烫一会儿,大块的就多煮煮。”
汤盾大声笑道:“仲阳你不会就直接捞锅里的吧,锅里好货多。”
洛看着一群孩子笑闹,自己不敢吃太多辣的,倒是偏向于那不多的野菜,丘倦则在默默的吃牛的某个内脏,当然,他还不知道那脆脆的东西叫毛肚。
孟盛连着烫了好几筷子羊腰子,本来不大点的东西再被切成块就更不大了,在大肉块面前显得有些可怜:“多吃点这个,很好吃。”
单纯的丘倦吃了几口,确实比毛肚还脆,也就没拒绝,但是多吃了些就奇怪了:“那么好吃你怎么不吃?”
孟盛眉毛一挑:“好吃的都给你们吃。”
随后,他又好心给仲阳还有汤盾烫了些,两人深受感动,毕竟孟盛会掌握火候,烫出来的东西很好吃。
这顿饭吃得格外久,倒是应了年夜晚要吃得久这一特性了,这是唯一一顿聚会吃饭还剩下食物的一次,仲阳舍不得这些美食,但是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
他靠在洞壁上:“孟盛,这火锅儿,味道绝了,吃的我浑身暖和,以后咱再吃。”
汤盾也附和:“是啊,冬天吃真的合适。”
能不合适嘛,多少代人的结晶呢。
“那就等着明年这个时候再吃吧。”
怕晚了看见外头的冰锥子,孟盛也不多留两人,在天黑前就把人送走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日,但是孟盛觉得冷过了这阵子,应该就要开春了,闲了个冬天,他除了给山洞里添置了家具和生活用品之外,还真没做什么事情,只待着开春以后大干一番。
“我怎么觉得今天有些热。”
丘倦进山洞的时候,脱了自己的外套,仍然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孟盛连忙换了个躺着的姿势,张开手对亚雌道:“快来,我冷,让我抱抱!”
“你又不是小孩子,抱什么抱。”丘倦拍开了伸到腰上的爪子,坐在床边上把鞋子脱了。
鞋子刚着地,他身体一轻,雄性扣着他的腰,转眼竟把他按在了床上,雄性扑过来在他嘴上啄了一下:“还热吗?”
丘倦蹙起眉毛,这热不热跟亲一下有什么关系,张嘴正要说时,雄性打断他:“仔细感受,还热不热?”
他眉毛更紧了些,好像.......是要好一点,不过他还是梗着脖子回答:“热啊!”
孟盛舔了舔嘴唇,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热那就对了!不然不是费了那些羊腰子的事儿了吗。
于是孟好心人借着降温为借口,趁!火!打!劫!
冬夜漫长,回到山洞的两个雄性先还神采奕奕,觉得吃了火锅真好,身体是打里暖和,躺进冷冰冰的石床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因为没有好心人帮忙。
相隔老远的两个山洞,同时传出雄性的喟叹声:“确实到了该找伴侣的年纪了!”
开春后,林子里整日都是哗哗的声音,树上的积雪融化,冰锥子在太阳下掉落,砸在地上,这段日子比冬天还可怕。
孟盛山洞外的旷地没有树木,倒是安全得很,两口子趁着天气好,把树桩子给打出来烧了,雪彻底融化完,林子恢复墨绿色后,旷地上的树桩也被铲除完毕。
丘倦负责把树桩烧成炭,孟盛则把土地给刨松翻新,顺便搬石头造了条石板路,既容易出林子,又免得踩到泥巴,浆一脚的泥巴。
待到春风吹进燚林部落,情人坡上的花儿开满遍地的时候,山洞里顿顿又有了野菜时,新的一届酋长选举开始了。
孟盛睡了个大早,不慌不忙的吃了早饭后,换上洛缝制的春衣,两口子才慢腾腾的往酋长那边去。
路上两人碰见了前往投票的土著:“孟盛,你怎么这么晚才去啊!这会儿怕雄性们都到了。”
“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选举的点儿嘛。”
“嗨,早去能讨个好彩头!你想想啊,多在大家面前晃晃,大家想起你往日的好,没准儿想选别人的,最后反而选了你。”
孟盛笑了声,这个道理其实还是说的通的,不过他可不是去参加选举的。
“不过你也别担心,不管你早去晚点去我们山洞都选你。”
孟盛眉毛一挑:“那谢谢你们啊。”
果然不出土著所说,到酋长山洞外时,旷地上已经聚集满了人,不论是分食还是上次的相亲大会,来的人多,旷地都还很宽阔,但是看这次的阵仗,显然之前部落里还是有好些人不曾参与活动,而选举这等大事,除了实在出不了山洞的,倒是把部落里绝大部分人都召集到了。
土著们难得没有闹哄哄的,估计是因为气氛比较严肃,大家都在思量自己那宝贵的一票要投给谁。
在大家心里备选的有五个名额,但是入选的只有两个,着实要选出来还是有些困难。
汤盾是多数人排开的,虽然能力也强,但是年纪毕竟还小,汤家两兄弟不可能同时入选,肯定至少淘汰一个。
汤禹吧,脾气暴躁,部落里的人大多数都听过他骂娘,虽然雄性口吐几句带劲儿话也没什么,但听多了总归不舒坦,至于孔甲,大家印象都还不错,温和又沉稳,但之前和汤瞳搅在了一起,很多事情虽然没有直接公开布明,大家也不是瞎子,瞬间在大家心里大打了个折扣。
然后仲阳,倒是事事都热情又上心,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有点老实,另外就是孟盛了,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是大家看着一路优秀着走过来的,后起之秀,这是唯一的劣势。
大伙儿各有心思,但是心里也都有了个底。
酋长按照流程抒发了自己担任酋长这些年的感悟后,接着把话头引向了正题,宣布了备选人员名单。
“新一任的酋长要靠大家选举,想必大家心里早就有了人选,现在就我们部落里强大的雄性。”
土著们适时的欢呼,酋长喊出了备选人的名字:“仲阳,孔甲,汤禹,汤盾!”
大家迟疑了一下,只有仲阳一个人听完父亲念了四个名字就往燃着熊熊大火的祭祀点中间去,另外三人心中所想相同,顿了顿也没有多嘴,赶紧跟着仲阳的步子到中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