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阵风从脸上刮过时,轻飘飘像羽毛一样的东西再一次从身体上划过,孟盛觉得,可能是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在夜晚里悄悄的来了,如果不是举行盛会,可能不会有人发现。
今天一切的顺心或者似乎不顺心,仿佛都随着这场忽然降临的雪而冰释,孟盛抖了抖肩膀,声音柔和:“阿倦,我冷,你别走那么快。”
他想上去抓住亚雌,没想到亚雌却停下了脚步,忽然一个转身,他感觉脖子上一暖,像是动物柔顺的皮毛裹到了脖子上。
“这是我准备送给你的,还冷吗?”
孟盛愣了愣,反手握住了亚雌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黑暗中,他看不见丘倦到底送的什么,但知道大概是个温暖的围脖:“是什么好东西,那么暖和!”
“花尾狐。”
“花尾狐?”孟盛不可思议的复述了一遍,他原本期待着能猎捕到送给亚雌的小东西,最后却出乎意外的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为什么在盛会上不给我呢?”
“这是雄性送给雌性或者亚雌的东西,在盛会上送给你太剥面子了。”
孟盛松开亚雌的手,不等他走开,径直环住了他的肩膀,就那么让人曲叠着手腕抱在怀里,轻轻蹭了蹭亚雌的额头:“我又不要面子的。”
两人在雪中,感到了别样的温情,兴许是看不见,丘倦比往日要大胆的许多,他不仅任凭着雄性抱着他,甚至还向他靠紧了些:“我想要单独送给你,而且,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你想跟我说什么?”孟盛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一直抱着怀里的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带着淡淡的鼻音。
“我、我们结成伴侣吧。”
“我们本来就是伴侣啊。”孟盛把下巴放在亚雌的肩膀上,亚雌柔软的头发贴着他的脸,他有点迷糊,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丘倦的意思,话说出口后,才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结成终身伴侣?”
他一下子抬起头,心跳猛然间快了好几拍,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丘倦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也怕自己的希望再次落空。
“嗯。”亚雌的声音有些小,但是却足以让雄性听见。
孟盛被这一声应承给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神游般的摸了摸脖子上的花尾狐围脖,倏忽间想到仲阳像他解释的话,花尾狐的皮毛不带一根其它颜色的杂毛,就像是对伴侣真挚而没有杂质的爱慕。
鼻头一酸,丘倦还是第一次那么直白的像他表示他的爱慕,想到他的心里也是同样爱自己的,他就觉得所有都是那么美好。
他捧着看不清面容的亚雌:“丘倦,我会好好爱护你,一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
没等亚雌说话,他一将把人给抱了起来,在亚雌的惊呼声中,他堵住了他的嘴巴。
炽烈的吻撬开了亚雌的牙关,汲取关于他的一切,孟盛不知控制,也不想控制的吻着他的伴侣,他终于得到了认可,没有办法再去克制自己。
丘倦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吻,又是在暗处,原本不像之前那么害羞,可是孟盛越吻越猛烈,自己又在他的怀里,羞赫程度完全不亚于第一回,当雄性的唇贴上他的唇时,他还曾大胆的想过,在这个时刻,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回应。
可隐隐间嗅到□□意味的气息,让他已经不敢有过多的想法,他怕自己顺应了雄性的意思,雄性会乱来。
他被亲的晕晕乎乎,等脑子清明有意识的时候,看见不远处闪烁着的火光,惊讶的发现孟盛就那么把他抱着,竟然已经快到了山洞口。
方才的热烈,让他说不知该怎么样开口说话,就那么靠在雄性健美的胸口不声不响。
等雄性径直把他抱进山洞时,他再害羞也坐不住了。
“怎么了?”一直乖巧躲在怀里的人开始动,孟盛温和的问了一句。
丘倦挣扎着想逃开:“我、我要先回去了。”
孟盛哪里会让人跑,山洞里有火,比起外头要明亮的多,但是火光昏黄暧昧,他站在山洞口可以看见外头已经逐渐下大,纷纷扬扬下来的雪花:“今天晚上就留在山洞陪我吧,外面都下雪了。”
“不行!”
“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孟盛轻轻把人放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丘倦呼吸一窒,连忙别开了头。
孟盛又拉住亚雌的手:“好不好?”
雄性语气里浓浓的期待和不舍,让丘倦招架不住。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没回去,母亲会担心。”
孟盛听出话里的动摇,连忙道:“洛姨知道你会在这里的,我明天早上跟你一起过去。”丘倦没再说话,他的得逞的勾起一抹笑,凑在亚雌的耳边轻声道:“你真好。”
即使知道在下定决心要跟雄性结成终身伴侣的那一刻起,就会有和孟盛睡在一起的一天,发生伴侣之间都会发生的事,可是当他烫了脚,被雄性抱到石床上时,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雄性的石床上有厚厚的皮毛,还有棕榈叶编制的垫子,躺上去比自己的石床要舒服的多,可是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自己沾到石床就蜷缩成一团盖进了毛毯子里。
休憩的小山洞没有火,比外面的山洞要昏暗的多。
孟盛见着亚雌像只兔子一样圈成了一团,昏暗中也能隐隐看见红扑扑的脸,不由得失笑:“你平时都这么睡的吗?”
他慢吞吞的掀开兽毛被,自己也躺到了亚雌的身旁。
这间不小的石床,一个人睡了那么久,总算是有人睡在身旁了,他愉悦的呼了口气,很熟练的把人搂到了自己怀里。
说了不对亚雌乱来,他还是会信守承诺的,反正都到嘴边了,已经跑不掉,也不急于一时,但是自己喜欢的人躺在身边,不亲一下或者乱摸两下,他就该是太监了。
他环着亚雌劲瘦腰肢的手往下滑了一些,有意无意的停在了很多弹性的地方,奇妙的触感让他浑身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猎杀了野兽,气息得到提升时一样,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但这似乎比气息提升时还要难以忍受。
丘倦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想要逃开,可是已经退无可退,只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雄性,分外可怜。
孟盛轻叹了句,把手重新放回了腰上:“阿倦,你亲我一下,我们就睡了吧。”
丘倦想说不是才亲过吗?
雄性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我亲你跟你亲我是两码子事,你不亲我就不睡了。”
这话特别有震慑力,亚雌探出头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虽然是草草了事,但是孟盛也已经很满足了。
他心情大好,拉过被子把两人盖好:“睡吧!”
第39章
孟盛有些赖床的习惯,一旦第二天没什么事情,他就会很放松的睡个大早,更何况昨晚还是抱着媳妇儿睡的,别提多美。
等他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起来时,石床上已经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摸了摸原本丘倦的位置,被窝都凉了,人不知起了多久了,他赶紧掀了兽毛被翻身下床去。
“你起来啦。”
亚雌坐在火堆旁,正在往灶里添柴火,石锅里的水沸腾的声音有些响,寥寥飘出的白色水汽带着羊肉的浓厚香味。
孟盛走到亚雌跟前,蹲下身抱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在亚雌的脖颈处蹭了蹭,声音还有些刚起床时的沙涩。
“不是我起的早,是你太能睡了。”
“那以后你起来就叫我起来。”
“不碍事,你平时打猎本来就累,想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会儿吧。”丘倦拍了拍雄性的手,示意他放开:“我炖了羊肉,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孟盛说不出心下的感受,就立在一旁看着亚雌给他盛了一碗羊肉汤,滚烫的肉汤入嘴醇厚解寒,虽然羊膻味有点重,但汤汁不咸不淡,味道适中,不得不说亚雌的手艺不错。
“很好喝。”
丘倦被肯定手艺挺高兴,两人围着石锅吃了顿暖和的羊肉汤。
外头的光芒明晃晃的,孟盛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本以为依照丘倦的性子,一定下床就跑了,没想到却还给他准备了早饭,睡醒就有人做好饭的感觉,在这寂寥的独处岁月里,实在过于美好。
“你留下来跟我准备早饭,不怕回去晚了洛姨责怪了?”
丘倦咬着羊肉,脸有点红:“昨晚没回去就已经晚了,而且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过去的吗?”
孟盛忍不住笑:“你是不是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丘倦脸更红了些,不过也没否认:“还不是都怪你!”
没想到亚雌勇敢的亚雌也有害怕的时候,不过说的也没错,是他拐骗了纯良亚雌,害得人家夜不归宿:“放心吧,我会负责的,今天就过去提亲。”
丘倦皱了皱眉,他们之间又没有怎么样,说负责是不是太早了点,但想想又不对,雄性可答应他今天要去找酋长公证的,是该负责的,只是:“提亲是什么意思?”
孟盛放下碗筷,握住亚雌的手:“就是让洛姨放心把你交给我,把你带回我的山洞的意思。”
丘倦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两人收拾了一下出了山洞,一夜大雪,孟盛出去的时候望见白茫茫一片,和往常看见的林子大相径庭,一时间还有些认不出来。
山洞外有一排斑驳的脚印,分别通往了鸡圈和羊圈,丘倦一大早把羊圈和鸡圈顶的积雪给扫了下去,省的把顶棚给压坏了,又给鸡羊喂了食。
“现在入冬了,没有了新鲜的草,羊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那就吃羊肉。”
“总不能把那只羊崽子也吃了吧!这些小东西就是养来这个季节吃的,不然哪儿去给它们找食物,鸡都还好,不吃草。”
两人一边说,一边朝着山洞的另一个方向走,一脚下去,一个印子,土著们都没有鞋子穿,下雪前孟盛还没觉得有太大的不妥,等这下雪以后,踩在冰冷的积雪上,不是一般的冻脚,他琢磨着这个冬天没事儿,看来得把鞋子的做法以及简单容易的活动的衣服裤子给普及一下。
往日里几分钟的路程,今天走得比往常都要久些。快到自家山洞口时,丘倦反而顿了顿步子,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一直都挺坦荡,昨天实在是有些发疯上脑,居然在公证以前就住到了雄性的山洞里,现在有些没脸面对母亲。
孟盛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有我在,没事。就算洛姨想骂,也是骂我。”
他手心紧了紧:“那你可别乱说话。”
“我有分寸,你这个傻小子。”
雄性宠溺的揉了揉亚雌的头发。
“你们两人还要在外头待多久,不冷啊?”
沧桑而带着些许埋怨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洛这会儿正站在洞口望着雪地上的两个人。
丘倦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有点慌的扫了孟盛一眼。
孟盛脸上带着笑,拉着人往雌性走去:“洛姨起这么早!”
“都什么时辰了,还早。”
“母亲。”丘倦语气明显有些弱的喊了一声。
洛说不生气是假的,但还是极力维持着脸色,见着自家儿子跟个小媳妇儿一样躲在雄性身旁,搬算着一晚上没回来肯定没好事儿。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晚上都不兴回家的?”
孟盛把丘倦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洛姨别生气,昨天盛会举行的有些晚。”
“晚到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回来了?”
“当然不是,是我昨天留丘倦在山洞里,我们讨论了一下什么时候结成终身伴侣,好找酋长公证,一说就说的太晚了,丘倦是要回来的,可昨天晚上风大雪也大,我怕他半夜回来出事。”孟盛有声有色的解释。
雌性一听到是关于公证的事情,脸色倒是好了几分:“那你们俩讨论好了什么时候去公证了吗?”
“讨论好了。”孟盛望着身旁的亚雌,笑的分外温和:“就今天!”
“今天?”洛迟疑的复述了一遍,带着惊讶又带着明显的喜悦:“你们想好了?”
“讨论了一晚上,当然想好了。”孟盛牵着亚雌的手:“现在就是来问洛姨是不是同意把宝贝儿子交给我照顾了。”
洛转怒为喜,这简直是她近来听到最好的消息,她也不掩饰,连连说了两声好:“你们总算是想明白了,那就别愣着了,快去找酋长公证吧,这事儿早些定下来,我心里也早点踏实。”
丘倦走任由雄性攥着手,踏在还不曾被人踩坏过的雪上,走向酋长的山洞,他声音有点闷:“本担心母亲会很生气,没想到三言两语却被你哄住了,巴不得我赶紧去你山洞一样。”
“你这还是气上了吗?”孟盛不得不告诉他:“其实洛姨早就希望我们结成终身伴侣了,在许久以前就跟我谈过,我们有名有份的在一起,不单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也当是完成了长辈的一桩心愿。”
“而且,早点去我山洞有什么不好?”
丘倦没了话,他也不过是一点小性子而已,喜大过郁闷,不论怎么说今天都是个好日子,而且于他而言还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
他回扣住孟盛的手,应承了一声。
有积雪的日子,酋长一家都没有外出,两人简明的说了来意,虽然知道伴侣间最好的结果就是公证,但是着实有些意外两人会在今天来,惊讶之余更多的都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