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影响效果。”楼停接过衣服，把门打开然后推搡着让男人离开，“你在外面等我。”
　　“我帮你……”
　　“我可以。我刚才看你手机一直在震动，可能是有什么事，你先去忙你的吧。”楼停不容拒绝的把人往外一推，然后门一关。
　　贺云舟站在门口，就看见偷瞄他的化妆师。
　　小李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去继续忙自己的，没再敢继续吃瓜。
　　衣服一共有五层，只是每一层都很薄，再加上白纱很透，哪怕是五层也挡不住什么。
　　穿上衣服配套的内搭倒是差不多。
　　换上这身衣服楼停就感觉有些冷了。
　　等电影正式开拍到时候会回暖，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热，但肯定也要比现在暖和的多。
　　现在拍个定妆照，这么一会时间，楼停还是能忍的。
　　他出去的时候贺云舟正在打电话。
　　男人耳朵上挂着无线耳机，说话的时候皱着眉，语气很不耐烦。
　　楼停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在他转身过来的时候，无声开口问道：“好看吗？”
　　贺云舟一愣，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
　　灯光下的妆面要比刚才看起来更淡些，但是眼角处微扬的深红色眼线又显得妆感明显，眉心处化了三瓣红心莲，衣服是纯白色的，腰间的素纹腰封锢出精致的腰线，一双长腿隐没在拖地衣摆下。
　　最外面还套了一件纯白大袖。
　　真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楼停见他久久不语，他挑了挑眉，问道：“好看吗？”
　　电话那头也传来催促的声音，贺云舟连忙关闭手机，轻咳一声说：“好看。”
　　说完似乎又感觉自己夸的不到位，于是又说：“特别好看。”特别表强调。
　　词穷的贺云舟快要被自己急死了。
　　他想夸赞的当然不仅仅只有这些，但是又学不来别人舌灿莲花的夸。
　　“好看就行。”楼停理了理因为他抬头的动作有些压到的领口，说：“走吧，去拍定妆照。”
　　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楼停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冷。
　　早点拍完早点回去休息。
　　贺云舟点了点头说：“嗯。”
　　出门的时候他落后楼停半步，结果楼停的背影，贺云舟突然有些后悔。
　　不该给楼停接这部剧的。
　　他抬手搭在楼停肩膀上，强忍着把人抱回去不拍的冲动，说：“你这个角色，感情戏多吗？”
　　贺云舟筛查剧本的时候隐约记得这个本有感情戏，但和其他的剧本中包含的一些互动动作来比较，他还是更能接受感情戏，就靠眼神演。
　　不用碰上。
　　指尖都不用的那种。
　　“不多。”楼停说：“来之前我跟导演商量好了，感情戏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
　　“什么方式？”
　　楼停冲他笑笑，并没有详细描述。
　　化妆间内，化妆师听着关门的一声，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下来。
　　他赶忙拿过手机，打开微博，一顿敲敲打打之后发送：【停停真的在和和大佬谈恋爱！！！刚才给停停化妆的时候，大佬一直盯着这边，我以为是怕我乱动手，这给我吓得，后来才发现他一直在看停停！呜呜呜，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半分钟，这是什么神仙小甜饼！也太好磕了吧！】
　　【姐妹！化妆师？什么化妆师？停停要参加什么活动是我这个官方粉丝后援会不能知道的！】
　　化妆师回复：【不是活动，是电影。】
　　【啊啊啊停停拍电影了吗？好棒！】
　　【又是为绝美爱情哭泣的一天。】
　　【等等拍电影进组，贺大佬跟着一块去了？？？】
　　#贺云舟楼停#超话，又莫名上了热搜。
　　楼停对网上的情况半点不知，正在按照导演的指示看镜头摆pose。
　　他的个人经纪人贺云舟，正围着他拍照。
　　……拍的比导演那边还起劲呢。
　　“好，很好，这张不错。”梁毅金说：“转过去，再拍一个背面的。”
　　梁毅金见楼停转过身的同时还留了半面在后，他赶忙说：“这样顿一下，诶——好，就是这样。”
　　梁毅金不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但也希望自己手底下不出烂片。
　　剧本还是他高价从小说网站买来的版权，要是因为角色选不好浪费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楼停能接下这个剧本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按照楼停之前的演技来看，只要没有退步，驾驭这个角色还是轻轻松松。
　　但楼停上次演戏已经是几年前了，梁毅金也忍不住会担心，可以说这次让楼停来演妖狐，他也是在赌。
　　可现在看来，刚才拍照的几个眼神都很到位，将妖狐的那种魅用眼神表达了出来。
　　正式拍以后再差也不会差太多。
　　梁毅金也放下心来，只要不是花瓶，一切都好说。
　　定妆照拍摄好以后，后期也会挑挑拣拣的删掉一些，所以梁毅金这次拍了三十多张，就是怕挑捡的时候一张也不能用，还得把人叫回来重拍。
　　很麻烦不说，还折腾人。
　　最后一个镜头，在楼停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
　　这个圆柱是从高到低，几乎顶到顶棚的高度。
　　后期做特效的时候会把这里模糊化。
　　楼停跪坐在圆柱边，低头垂眸间，修长的发丝顺着耳后滑落，搭在脸颊两侧，时不时的有风吹过，扬起发丝，袖口也跟着随风舞动。
　　梁毅金死死盯着头发扬起的瞬间，示意摄影师快拍。
　　摄影师连按数次快门，之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梁毅金走过去，拿着摄像机翻看，没有雷的，也没有特定角度不能看，整体看下来都不错，导演还都挺满意的，他拍了拍手说：“行，今天就……”
　　正说着，就见贺云舟走了过来，“照片发到我邮箱，审核以后把能用的发给你。”
　　一般艺人在拍摄好照片以后，都是会交给身后团队审核，梁毅金原本还在想，楼停没有团队该发给谁，现在贺云舟主动开口，他也省的问了，便说：“好。”
　　说完话，那边楼停也站了起来，贺云舟连忙跑过去扶人。
　　梁毅金见状，摇了摇头笑道：“你说说，这贺大佬把楼停照顾的这么无微不至，照片都要亲自过目。”
　　助理说：“不是说贺先生是楼停的经纪人吗？他不看谁看？”
　　“啥？谁说的？怎么可能……？”
　　“网上都在传，而且，之前给剧本的时候，不也是给的贺先生的助理吗。”助理本来还不信，但是经过给剧本以后，他就有点相信了。
　　梁毅金眨了眨眼睛，还能这么玩的吗？
　　有钱人可太会了。
　　楼停刚站起来，便有外套搭在了自己肩上，贺云舟扶着人走下高台，说：“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抬手间碰到了楼停的指尖，一片冰凉。
　　就拍了这么一会就这样了，要是真拍起戏来那还得了。
　　贺云舟想，要不干脆把这里给他装上恒温系统，但有些地方漏风又很麻烦……恒温系统要安装在密闭的房间内。
　　得再想点别的办法。
　　楼停拢了拢肩上的衣服，问他：“刚才那个动作你看懂了吗？”
　　“那个？”
　　楼停伸手拍了拍刚才利用上的圆柱道具，说：“就最后对着这个东西低头的时候。”
　　虽然感觉每个动作都很好看，但有没有看懂还真是……
　　贺云舟摇了摇头，“没看懂。”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感情戏吗？”
　　“你跟那个圆柱？”
　　“……”
　　瞬间垮掉。
　　“瞎说什么呢。”楼停说：“剧情里，那个圆柱里是有人在的，也就是我扮演的妖狐的爱人，因为剧本本质是悲剧，所以干脆就弄成相爱之人被阵法隔绝无法拥抱的感觉。”
　　这样单看确实是看不出什么，但后期加上特效，圆柱里再坐个人，这样情感表达就很明显。
　　贺云舟一愣，旋即乐了。
　　没有任何接触，现在好像连眼神接触都少。
　　因为刚才楼停是低着头的！
　　楼停问他：“开心吗？”
　　贺云舟笑着点了点头，模样有些憨憨。
　　楼停见他一副傻样，也忍不住跟着扬起了嘴角。
　　他来之前被微博推送了一则有关于一位Omega演员的新闻稿。
　　里面详细介绍了Alpha对Omega那天生霸道的占有欲，以及当时那位Omega演员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因为和其他的Alpha拍摄感情戏，被他的Alpha看到以后便闹着让他退出娱乐圈。
　　后续以Omega退出娱乐圈告终。
　　新闻稿追忆的就是那个Omega还在娱乐圈时拍的那些照片。
　　楼停只当是个新闻看了两眼，但是仔细一想，套用公式到自己身上好像也很适用。
　　Alpha精神力越强，所处的地位越高，他们的占有欲也就越高，其他职业也就算了。
　　演员在拍戏的时候肯定是会和其他演员有对手戏，可能还会有吻戏。
　　所以他就在想，他拍戏，贺云舟会不会在意？
　　可是，剧本都是贺云舟给挑的。
　　他只是在贺云舟挑的范围内选了两个剧本。
　　其他剧本中也有不少男主的对手戏。
　　但贺云舟还是把好的剧本都挑出来供他选择。
　　这算不算是贺云舟的让步？
　　因为知道我喜欢这个职业，知道我想把以前的空缺补起来，所以在选剧本的时候也没提任何要求，比如不许拍吻戏不许拍什么戏之类。
　　贺云舟都没有说。
　　感情之中向来都是互相迁就的。
　　贺云舟的霸道，是那种不会干涉你的想法的霸道，他一句话没说就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楼停自然也不会盯着那种戏，毕竟剧本的种类还是挺多的。
　　他选的两部剧都是剧情为主，虽然狐妖是以爱为名，但他爱恋的对象一直被关押在阵法内，特效一开，拍出来的成片对视的镜头都少。
　　贺云舟在迁就他的时候，楼停也删掉了自己的一部分戏份。
　　贺云舟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以为是导演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又一想，如果导演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那剧本给出来的怎么会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其实我没那么敏感。”贺云舟紧紧地握住楼停的手，低声说：“你拍感情戏我也没意见的。”
　　楼停挑了挑眉，看着自己被勒的都快不过血的手，说：“口是心非。”
　　“我不拍，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天生情感缺失，不适合拍这种戏，我怕感情戏太多，我验出来会很假。”顿了顿，楼停又轻笑一声，“而且……我也怕我这边拍了，你看见以后会在电影院偷偷抹眼泪，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贺云舟咬牙：“我在私人影院看。”
　　楼停：“？？？”
　　居然不反驳抹眼泪吗？
　　楼停摇了摇头，“幼稚鬼。”
　　贺云舟不理，陪楼停换好衣服，两人出来直接打车回去。
　　距离不远，来的时候是走路，要不是感觉楼停手太凉，贺云舟也想带他散步回去。
　　但刚在台上冻了半天，贺云舟舍不得再带人走。
　　坐车暖和暖和也好。
　　楼停坐在里侧，捧着热奶茶一口没动。
　　楼停看着贺云舟，轻声说：“我想……”
　　“不许喝冰水。”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楼停当即愣了，“为什么？”
　　贺云舟说：“天太冷了。”说着，他又调高了些车内的温度，争取尽快把楼停暖回来。
　　太冷？之前拍《归来仍是少年》的时候也很冷啊。
　　那时候别人都喝热奶茶，他不也照样喝冰水。
　　喝冰水对他而言只是习惯，无关季节。
　　而且，冬天喝冰水就跟冬天吃雪糕一样。
　　楼停说：“你追我的时候，不管多冷都会给我准备冰水。”
　　“嗯。”贺云舟摸了摸他手里的奶茶，感觉有些凉了就又给他换了一杯新的，“你也说了，是追你的时候。”
　　楼停：“……”
　　果然。
　　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Alpha都是大猪蹄子。
　　见楼停不搭理自己，贺云舟又哄道：“乖，回去喝，先暖暖。”
　　回到家已经快晚上了。
　　他们在剧组耽误不少时间。
　　冬天天黑得早，外面一片漆黑。
　　回屋以后也一直没有开灯，楼停最后还是喝上了冰水。
　　考虑到第二天还要拍摄短镜头，两人也没熬夜，时间差不多了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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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贺云舟定的六点的闹钟，被吵醒以后，随手将闹钟按下去，然后伸手捞了一把楼停。
　　空、空的？
　　贺云舟哪点困意顿时就清醒了。
　　往旁边一看，楼停人呢？
　　浴室传来水声，贺云舟松了口气，掀开被子走进去，从背后抱住他，将下颚搭在他的肩膀上，“在干嘛呢？”
　　楼停沾了点遮瑕在脖子上涂抹，“遮一下。”
　　贺云舟笑道：“遮它做什么？不挺好看的吗。”
　　楼停合上遮瑕，把男人推开道：“到时候剪辑出来的短视频，底下评论没人会在乎剧情画面，都会追着问这些是怎么回事了。”
　　印子明显，倒不是贺云舟多过分，楼停肤质问题，轻轻碰一下就是一个红印子。
　　拍摄时候穿的立领衣服，倒不至于漏出去太多，楼停遮上也是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