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时,任疏寒见缝插针地逗他家助理:“我还想起来,我以前也被叫过家长。”
江清月又开始惭愧:“都是我不好。”
“哪是你不好?”任疏寒眯眼看着他说,“是你太好了。”
小学二年级时,一向以好学生形象示人的班长任疏寒终于暴露本性,跟班霸打了一架,把班霸的鼻梁给打断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挑衅班长,嚷嚷要和江清月一组上体育课和手工课了,因为班长下手太黑惹。
就……
至于嘛?
大家第一次开始心疼班霸了,毕竟班长一直都在霸占江清月,而班霸就只是想和江清月组一次队哎,而且我们也想……
不过班长打架好帅哦!
有一部分脑子灵活的小女生直接因此转移了阵地,把情书复制一下,江清月同学的名字涂掉,改成任疏寒,一次送两份,这两人还是同桌,外班来送的可方便。
于是晚上回到家,任疏寒和江清月一起掏出一模一样的几份情书,对坐无语。
“……”
“把这几个投机取巧的人列入黑名单吧……我不答应,你也不许答应!”
“嗯嗯。”
达成一致。
家长也叫了,但是当然没来,管家奶奶替两个人见了老师,了解完情况,知道是小班霸挑衅在先,也没有说他们什么,只是赔完钱后如实转告了任疏寒的父母。
当时任疏寒已经有一年没见到父母了,本来还期待他们回来,但挂了电话之后,还是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又不回来,省得挨揍了。”
江清月心疼地抱紧自己的小少爷,小兽舔伤一样,顺毛摸他的短发。
任疏寒还能回忆起拥抱着他的手感,像个软软的、温热的大布娃娃,治愈力极强。
但是小任疏寒不知道的是,他的父母并非完全在放养他,而是悄悄告诉管家奶奶,上了三年级就让两个孩子分班念书,省得太过亲密,再养成什么不好的习惯。
所以就有了江清月相册里最后那张照片。
任疏寒刚拿到分班座位表的时候,很不开心,转念又觉得也不错,因为江清月和他坐同桌时,其实有点让他分心,同班也是一样,毕竟同桌那么好看,他又不瞎,为什么要看黑板?
这样下去,自己和年级第二名之间的成绩拉不开,班长位置岌岌可危啊。
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江清月是自己的人,小任疏寒想,应该没人敢去骚扰他了吧?
开学之后,江清月每次听到他的疑问,都会摇头,马尾辫一晃一晃的:“当然没有。”
任疏寒仍然会牵着他的手上学,把他送到班门口,再摸摸头发,依依不舍地回自己班,就是有时下课路过他的班级,看到他被新同学勾肩搭背,会有点酸。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小小年纪就会吃醋了。
那么,清月不会吃醋吗?
今天的戏里,任疏寒和顾清梦的对白就充满了浓浓的醋味,气氛十分暧昧。
“你跟那女的在一起没?”小张同学因为打架抹不开面子,几天没跟邻居小王说话,今天终于把他拦在了倒垃圾的路上,问。
“哪女的?”小王无动于衷。
“就送你情书那个。”
小王掉头就走。
“哎哎我错了还不行吗?”小张拽住他,把他拽到小区绿化的小石板路上,“我又没念她名字,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啦。”
小王甩开他的手,但没有再走掉:“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再有下次,你就不只是流鼻血了。”
“你还真重视她?”小张歪头,绕着他看,“认识这么久,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是不是二班的班花,她确实挺好看。”
“这不是是谁的问题,她敢表白已经很有勇气了,你没资格糟蹋别人的心意。”小王被他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又要走,“她也没署名,你要喜欢什么班花就去追吧,快点滚。”
小张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坠在他半边身上:“真的假的?就是说你不喜欢她喽?”
小王有点脑火,又甩不掉他。
“到底喜欢不喜欢?”
两人离得越来越近,小王看了他一会,突然俯下|身……
“等等等等cut cut,”陈导还没说话,沈星河先跳了出来,“说好用替身呢?”
陈导:“你再替我喊咔我就把你咔嚓了。”
任疏寒转头看江清月,想观察他有没有吃醋,却发现他没在看自己,而是看着沈星河,神情有些落寞。
江清月很羡慕沈星河,有光明正大吃醋的权利。
任疏寒只能看出自家助理好像不太开心,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陈导无奈挥了挥手,江清月走上前,任疏寒就轻轻牵他的手臂,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柔声哄道:“是不是太勉强了?我们不拍了,嗯?”
他的意思是,他也不拍了,让陈导临时换男主,反正多少违约金他都配得起,粉丝要怪罪下来就干脆退圈,反正他就是见不得自家助理受委屈。
江清月却以为他只是想换替身,连忙摇头:“不。”
一点都不,他非常想……
和喜欢的人接吻。
为此还失眠了好几天,进组第一天照了几遍镜子,甚至早起特意涂了唇膏,希望少爷不会嫌弃。
任疏寒抚摸他的后背,低声说:“你有点僵硬,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江清月鼓起勇气看着他,眼神坚定:“没关系的。”
任疏寒只好转头嘱咐导演:“清个场。”
陈导:嗯?不是吧?接个吻还清场???
“对对,我疏忽了,”陈导跟众人指手画脚,“赶紧的,都走。”
其他演员:“噫——”
有奸情~
在众人起哄的嘘声里,江清月茫然四顾,被任疏寒按住后脑勺压在怀里。
任疏寒无奈道:“晚上我请全剧组吃饭。”
众人:“喔哦!”
江清月:“?”
“都看你好看,想占你便宜,”任疏寒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哄骗他,“结果便宜被我一个人占了,要安抚一下他们。”
陈导没眼看,为什么要虐我一个人?
“快点吧,action action。”
任疏寒偏过头,薄薄的嘴唇覆盖在江清月唇上。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江清月能清楚听见两人胸膛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
我突然想起来高中生不能谈恋爱,也不能亲热,所以想把电影里的改成大学生,但是大学生又不会穿校服,所以……我决定电影的男主男配都已经18了!好了,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大家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也就随便提一下而已。
)
第13章 欺负
任疏寒没有闭眼,他静静看着江清月投入的表情,宛如自愿被献祭的羔羊,清纯却带有致命的诱惑力,散发着迷人芳香。
他沉醉在江清月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只有一秒钟的镜头,被他们硬是拖了十几秒。
江清月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被他看着,羞耻地猛退一步,但被任疏寒拦腰截住了。
陈导看着摄像机里的这一幕:效果出奇得好啊。
任疏寒神色淡然,眼底却压抑着欲|望,完美展示了什么叫做情不自禁,而本以为会差强人意的江清月也很符合角色气质,紧张又期待,甚至超出了原本的要求。
“不错……”陈导刚要喊“过”,就发现任疏寒转头看了自己一眼,明明是和刚才一样的面无表情,却把他给冰激了一下,嘴里也转了个弯,“就是清月有点僵硬啊,我们再走一条。”
任疏寒满意地点点头。
陈导(擦汗):我怎么这么机灵。
管他下一条好不好,不好的话用这条不就完事儿了?反正伺候好寒神就行,下部片儿还指望他投资呢。
江清月不懂规矩,乖乖点头,深吸一口气,又闭上眼睛仰起头。
任疏寒欣赏着他的表情,从颤抖的睫毛看到红润的唇,再到线条优美的下颌,看够了才不紧不慢地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陈导皱眉眯眼:“这条……能不能过呢?”
任疏寒:“你是导演你问我?”
陈导保守起见:“再来一遍。”
任疏寒低头,再香一口。
陈导:“再来?”
江清月:“……………………”
感觉怪怪的??????
任疏寒反复亲了好多下,江清月脸都红透了,双眼泫然欲泣,僵硬的身体早已发软,靠腰后的手臂箍着,也忘记了剧本里的动作,双手虚虚撑在任疏寒的胸膛上,却舍不得推开。
陈导扶额:“行了吧?”
小江助理怪不容易的。
任疏寒越亲越刹不住车,忍不住用指尖划过江清月的脸庞,把他垂下来的长发撩起来,嗓音有些沙哑地说:“头发,穿帮了。”
顾清梦演的小张同学是短发来着。
陈导挤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哦,那再来一遍。”
最后一遍,任疏寒完全没在遮掩了,直接用手捧住江清月的脸庞,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下。
被清场的人重新回到片场时,任疏寒和江清月已经坐在一边休息了,大家八卦地偷看他们,震惊地发现江美人眼神涣散,脸颊绯红,还有点气喘,几乎靠在寒神身上!
太刺激了!说好的轻轻地亲亲呢???
任疏寒一抬眼,大家又装没看见,猛甩头看向陈导:给美人加戏哈?懂你。
陈导场面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大家换了场次:“清梦、沈星河,过来先拍,寒神先休息一会哦。”
任疏寒的手臂还放在江清月身后,侧过脸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问:“不舒服吗?不想就要跟我说,说了就不这样欺负你了,好不好?”
实不相瞒,他的反应让任疏寒还想继续欺负他,狠狠地……
江清月不敢看他,低头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仿佛在找回知觉,没有说话,却揪住了任疏寒的衣角,这是他想表达信任时下意识的小动作,只有任疏寒能看的懂。
简直是在说:想要的,请继续欺负我吧。
因为这一吻,江清月想了很多年。
年少时情窦初开,那个穿着校服高高大大的少年笑着,轻吻自己,说着亲昵的话……这种场景,不止梦见过一次两次。
任疏寒被他这样子撩得心痒难耐,只想把他抱起来回家好好亲亲,从头到脚的那种,表面却在装绅士:“虽然我也是初吻,但仔细想想,在这种地方把你的初吻夺走了,还是委屈你了。”
江清月把他衣角攥得更紧了:“校服、很喜欢、那个、少爷……”
发现自己话说不顺,声音发颤,江清月闭口不言。
任疏寒:……这谁能忍得住?
也就本晋江男主吧。
“真的不委屈吗?”任疏寒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或者说是享受自己逼他说出来的过程,异常兴奋,“小的时候就是,被人欺负了却不告诉我,你忘了我会发脾气了?”
少爷才舍不得对我发脾气……江清月飞速看了任疏寒一眼,又垂下眼,又看了他一眼,觉得少爷似乎很认真,只好焦急地说:“真的没有。”
小学分班之后,有几个人曾经追捧过江清月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知道了江清月的私生子身份,开始带着全班同学孤立他。
到快毕业时任疏寒才发现这件事,所谓和江清月勾肩搭背的朋友,不过是在他耳边嘲笑他是自己家仆的垃圾。
那是分班之后的第二年,任疏寒上完英语课,背完一首诗词后,忽然很想念江清月。
想看他的脸,想牵他的手,想同他说话。
虽然每天放学就会见面,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翘了一节课,跑到江清月的教室去了。
江清月班上那节正好是体育课,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零星几个同学,江清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杆笔挺,坐姿端正,正写作业,马尾辫柔顺可爱,从背后看去,像个小美少女。
知道他一直努力学习,想追上自己的成绩,任疏寒就远远站着,没舍得打扰他,隔着两层玻璃和一条走廊默默欣赏。
没过一会,班里另外的几个同学闹成一团,有的讨论题目,有的嘻嘻哈哈,忽然一个人拿起沙包,冲江清月扔去,打在了他头上。
一开始任疏寒以为是失手闹着玩,但江清月把沙包给同学扔了回去,另一个同学又瞄着他的头扔过来。
这次江清月避开了,也没去捡,继续做作业。
那些同学于是大笑着走到他旁边,每人猛推了他几把,把他桌子上的书本都推到地上,文具散乱,才嘻嘻哈哈地从门口出去。
江清月一直默不作声,只在有人拽他头发的时候挣了一下,没有让马尾辫散掉,等所有人都走了,才捡起东西,继续写作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任疏寒冷静地记住了那几个人的脸,一个都没落下,然后也转身走了。
后来他又来过江清月的班,有两次是偷偷的,把他全班同学中哪个动手欺负他了、哪个开口嘲笑他了,全都一一记住,还有两次是正大光明的,眼神冷冷扫过其他同学,偶尔说几句严厉的话,让他们知道,这孩子是自己的,谁也别想动。
江清月全无察觉,眼里只有他,每次见到他来找自己,都像个小傻子一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