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如实回答，“臣是暗卫，身上不能有信息素的味道。信息素独特，易被人记住，被发现。”
　　其他天乾能够用熏香掩盖中和那具有强烈攻击性的信息素气味，可暗卫本来就隐没在暗处，若路过就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伪装得再好也没用。
　　“对。”这么一提醒，诸青钰才想起，“任逸羽他身上也没什么味道，连熏香都没有。上次他抱我的时候我闻了一次。”
　　他还以为任逸羽和零这种男生不喜欢熏香，没下想到是职业习惯。
　　活在明处的人和活在暗处的人果然不一样。
　　可那天晚上，那狗男人的信息素几乎爆炸般的浓郁，导致他对浅淡的信息素不敏感。诸青钰已经不用再想利用信息素找狗男人了。
　　“我与陛下独处的时候，陛下为何要提起外人。”零得知诸青钰撩拨如此多位天乾之后就醋得不行。
　　虽然诸青钰的解释很有道理，可看到诸青钰与旁人言笑晏晏，却与他公事公办，零就感到难受。
　　凭诸青钰不怎么敏感的第六感，他感到零这句话里有危险。
　　没等到诸青钰的回答，零继续问：“陛下，臣在陛下心中就只是一个臣吗？”
　　“自，自然不是。你去捉丘励豪的时候，我有替你担心过。”诸青钰觉得这时候一定要回答，并且用渣男惯用手法，企图反将一军，“你知道他是绝世高手你还去捉，你就不怕受伤吗？”
　　听到诸青钰的话，零的面色当即缓和下来，并解释道：“陛下放心，臣的武功天下第一。只要臣出手，再绝世的高手都无法逃脱。”
　　诸青钰：“……”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天乾。
　　“你天下第一，那伍迟算什么？他不是武林盟主吗？”诸青钰试图转移话题，让零关注其他事情。
　　零知道诸青钰在转移话题，可他有意展示自己的强大，像一只公孔雀般展示自己华丽的尾羽，以获得雌孔雀的青睐。
　　零道：“请陛下放心，他不过是臣的手下败将。”
　　“……你打过？”诸青钰不禁怀疑。
　　他早就觉得他的后宫特别奇怪，一个个想杀他的人都服服帖帖的，明明各有各的心思，却藏得严严实实。以前以为是苏胤含的功劳，现在觉得这其中可能有零的手笔。
　　“没有。”零轻轻摇头，“但臣的确是天下第一。”
　　零没有透露更多。很多事情还不是诸青钰能够知道的。
　　甚至很多事情零自己都不知晓。
　　零十五岁之前还曾以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保龙暗卫，若非成为保龙暗卫的头领，开启了那个承载秘密的箱子，他不会知道那些王族秘密。但箱子里的秘密只有一部分，他知道还有更多等着他去开启，前提是他足够强大，能够保护自己，保护诸青钰。
　　诸青钰：“……”成吧。这大概就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总觉得自己是帅哥。
　　晃晃悠悠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这趟梅花宴算完满结束。
　　诸青钰想要下车，却被零直接挡住。
　　“陛下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零不甘心，继续问。
　　“……没有。”诸青钰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零有些泄气，可今天听不到诸青钰的回答，他就无法舒坦，“那我问，陛下答吧。”
　　“嗯。”诸青钰点头。总比他猜来猜去好。
　　“陛下对各家公子如此了解，不知陛下又知臣多少？”零认真看着诸青钰，眼里有期待也有紧张。
　　“你是保龙暗卫的头领，排号零。你是鹰特征天乾。武功天下第一。”诸青钰说得磕磕巴巴，却发现他对零的了解几乎等同没有，他不知道零喜欢吃什么，不知道零练的是什么武功，更不知道零有什么弱点。
　　“学富五车的陛下都不知道吗？”零难受得低下了头，双眼隐没在黑暗里。
　　“不知道才是合理的吧。你是保龙暗卫，我知道得越少，说明你业务能力好啊。厉害厉害。你很优秀，加你工资哦。”诸青钰察觉危险，干巴巴地夸奖道。
　　“我不要月银。”零咬牙切齿，像狼狗般磨牙。
　　诸青钰察觉到了危险。
　　下一刻，他的唇再一次被吻住。
　　这吻又狠又烈，像被狼狗狠狠咬住的猎物。身体被紧紧束缚，无法挣扎，无法推拒，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承受零的亲吻，任由对方掠夺攻陷。
　　不知道零是什么时候离开，诸青钰缺氧得差点晕了过去，整颗脑子都昏昏涨涨。
　　零离开前似乎说了点什么，诸青钰没听清，但都是些表白的话。
　　等诸青钰休息足够，下了马车，再一次想起仲天庆说的那一句，红鸾星动，血光之灾。
　　红鸾星动得的确很厉害了，动到缺氧。
　　神游般晃走回乾安宫。
　　高公公正从乾安宫出来，迎接诸青钰。看到诸青钰，高公公惊讶：“陛下，您的嘴角怎么流血了。”
　　诸青钰擦了擦嘴，发现还真是有血。
　　诸青钰：“……”
　　靠，仲天庆这人还挺准的，真的是血光之灾。
　　回到乾安宫，躺到床上，看着帐顶，诸青钰叹了一口气。
　　零在他心中当然不是一个臣。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零为何看不明白，每次零亲吻他，靠近他，他都从未抗拒责怪过零一次。
　　可是，他还想着那个狗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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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快餐店
　　零和那狗男人真是像极了, 若不是零的天乾特征是鹰，诸青钰都要怀疑零就是那个啃了他一口之后温柔照顾他好几天，结果他清醒就跑开的狗男人。
　　那天啃了他的嘴之后, 零就故意不在他的面前出现。
　　刚开始时，诸青钰还以为零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外出收集资料，身边才总是其他保龙暗卫。
　　后来系统告知他, 零就在身边时, 诸青钰才知道零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并且零又恢复以前那除了必要作息以外，就全程陪着他的黏糊劲。只是每次都让其他保龙暗卫出面回应他, 让诸青钰以为零不在而已。
　　啃他的时候跟头大色狼似的, 便宜狂占。
　　等事情过了之后怂成一条狗，缩着耳朵夹着尾巴，可怜巴巴看着他, 半天不敢靠近。
　　诸青钰真是服了。
　　保龙暗卫不和正常人接触, 大概脑回路也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吧？
　　只是诸青钰也没谈过恋爱，不知如何相处, 便干脆把零的事情先放下, 专心国事。
　　*
　　这的确是个拳头统治的社会。南宫伊璃回去后, 迅速整顿好南伊教，不仅把城西难民营的重建工作处理得很好, 还上交了堂主邬成磊和其他国家密谋的信件。
　　信件内容大概是邬成磊散播诸青钰昏君的言论就能得到敌国给予的一定钱财奖励。
　　邬成磊不在意谁当君王，他只需要大量敛财, 想办法推到南宫伊璃的位置。这种叛国的事情在邬成磊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单子而已。
　　帮易樊智找云依依也是其中一个单子。但易樊智被保龙暗卫捉了，邬成磊也就当这单子不存在，不再和易樊智联系。
　　邬成磊当然知道一个敌国王子落在君王手里, 会是怎样的下场。因此邬成磊没有再出面掺和这件事，甚至单方面地毁灭所有和易樊智联系的痕迹，以防役国查到他的头上。
　　难民营纵火案则是另一个单子，邬成磊做事谨慎，没有信件传递，都是暗中见面。
　　那接头的人只出现在夜里，身穿黑衣，戴着斗笠，声音时而男子，时而女子。哪怕南宫伊璃魅惑了邬成磊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诸青钰并不失望。
　　其实敌人很明面了，就那九个国家，谁不想扩张领土，兼并乾国？
　　就算查出了那个下放火单子的人，也不过是一只做得狠绝的出头鸟。真到乾国垂危的时候，九个国家谁不会出兵，分一杯羹？
　　又过了半个月时间，保龙暗卫将乾国各地的艳俗读物都收集起来了。
　　正如诸青钰最初所想那般，不知晓其中规律就无法解开书籍中的秘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书籍的封面都有特殊的印章。经系统扫描分析，这印章是后期另外加盖下去的，印泥非常特殊，防水防油。印章的图案各不相同，有些很明显，一眼就能瞧见，有些与封面的花纹相融合，稍不留神就轻易错过。
　　诸青钰怀疑，这不同的印章是对应不同的人接头。
　　只是这书是艳俗之物，人人都能买。偏偏大家都不会公开谈论，只悄悄地私底下交流。这无疑加大了保龙暗卫的搜索难度。
　　而且这些艳俗读物都是抄写本，抄写这些书籍的书生未必就是犯人，可能只是恰好抄了这本书的写手。
　　特殊印泥的印章显然只是区分哪些书是正版可用的工具。这意味着，哪怕找到了艳俗读物的源头也不一定有用。那个盖章人可以是卖书的，押镖的，抄书的，可以存在于任何一个环节。
　　范围实在大得难以想象。
　　但看到这些手抄本，诸青钰想到这个时代还未出现的活字印刷术。
　　或许，这是一个钓大鱼的机会。
　　*
　　专利权保护的律法顺利推行，民间立刻就涌出了许多关于专利权的案件，忙得各地官员连连上报奏折，请诸青钰判断专利权的归属。
　　这个时代，很多配方都非常简单，有些豆糕就是改了一个白糖的比例，就被算成两种专利权。这纠纷也就多起来。
　　诸青钰没有理会，直接把奏折丢给苏胤含。专利权律法是苏胤含修编，后续问题自然归苏胤含管。
　　苏胤含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天天往外跑，了解更多专利权保护法的案件，以精修律法。这律法要改动，五大家族免不了又得跟着紧张一下。惠锡元只能再次忙碌起来。
　　在专利权保护法出现后，苏家的免费培训点也落实了。
　　民间本来就有拜师学艺一说，百姓得知只要在苏家工作五年，就能学一门手艺回家做小生意之后，都纷纷报名。
　　五大家族初始还觉得苏家蠢，居然让百姓把手艺学走，不签死契保护配方。等察觉能买的奴才减少，五大家族才意识优秀下人也是需要竞争。
　　人才都是聪明的，良朋择木而栖。
　　有苏家这样不需要签死契还能学手艺的地方，想去苏家干活的人自然就多了。
　　去苏家的人才多了，流入五大家族的人才自然就少了。
　　等苏家那装修新颖的连锁快餐店出现，瞧见快餐店里那从未见过的东坡肉，蜜汁鸡翅，凉拌黄瓜，酸菜鱼……五大家族眼睛都瞪直了。
　　这快餐店与饭馆不同，入门就得先交钱。以龙城价格为例，二十文两菜一汤，二十八文三菜一汤。交了钱就给一个装着饭的分隔快餐盘，排着队去选择自己喜欢的菜。选一个菜，给一勺菜，不多不少，不抖勺。等走到尽头，还有一碗汤可以拿。想要添饭就得另外加钱。
　　整个过程就几句话的功夫，不需要再像以前那般等一盏茶的时间，速度快，又便利，而且饭菜量还多。
　　这种快餐店才推出了短短的三天，就客似云来，客人没地方坐就蹲在门口吃。
　　快餐店里的餐盘都不够用，掌柜只能急急忙忙重新打一批。
　　五大家族曾想过使点门道，让快餐店的掌柜屈服，交出配方以及经营权。
　　结果一查，好家伙，诸青钰占了两成利润。
　　这可是君王的产业，谁还敢碰。
　　看连锁快餐店红红火火大半个月都没半点消停迹象，五大家族再也等不住了，一个个往宫里发拜帖，都想要见诸青钰一面。
　　诸青钰没有推拒，干脆把五大家族请到宫里详谈。
　　此时腊月底，诸青钰的肚子已有五个多月。诸青钰脸蛋小，穿些绒毛衣服倒也挡得极好，只要不脱大衣，倒也不显出什么。如果有人要查，也只能查到柯太医那里，得知乾国君王得了一个大肚子的怪病而已。
　　虽然春节将至，但诸青钰没有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预产期是农历的五月，那时候可是夏天。诸青钰三月就得想办法出宫，不仅是入夏炎热，衣服减少的问题，还得避免路上生产的可能。他出宫才好名正言顺地带一个孩子回来。
　　朝堂勉强安稳，苏家算得上归顺，如今就看五大家族态度如何了。
　　诸青钰希望事情能够顺利一些，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第53章 火锅
　　五大家族属于商户, 因此诸青钰把人请到了专门接待客人用的善逊殿。
　　寒冬腊月，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雪。
　　善逊殿里放了十数个炭盆，将殿内烘烤得暖烘烘的。
　　殿内上方是诸青钰的主座, 左右两侧是整齐排列的桌椅，最中央空着，若是宴会可以瞧美人歌舞，若是寿辰可上贡礼物。
　　诸青钰坐在主座上, 不仅没有脱大衣, 还在肚子上搭了一条毛毯，掩盖显怀的肚子。反正乾国君王缠绵病榻，身体孱弱的事情十国都知晓, 诸青钰连解释都不需要解释, 任由他们脑补即可。
　　五大家族分别坐在两侧，带的人还挺多，两人一桌的桌子, 五大家族的人硬生生坐了二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