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始终都是幽暗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孟征就静静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厉择的脑袋枕在他大腿上沉睡。
　　自从神帝走后，体内沸腾的血液就开始降温，驱使他堕魔的魔因子也逐渐消失了。
　　很让人质疑不是么......然而小说里又完全不是这样写的。
　　孟征身体现在一点也没有不适，明明之前还被凡人诅咒来着，现在晁灵听怎么没动静了？
　　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孟征在快要睡去的时候，感觉到大腿上的脑袋动了动。低头一看，昏暗光线下四目相对，对方的眼眸像是夜空中闪耀的星星。
　　沉默了几秒，厉择轻轻笑了。
　　孟征忽然想到一个得知是白天还是晚上的方法——看现在的厉择是不是舔狗就行了！
　　试探一下。
　　“我大腿被你枕麻了，你说怎么办？”孟征。
　　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一只手的手臂撑着墙，上半身慢慢向孟征凑近，直到两人的鼻间间距不足一拳时停下。
　　两人的鼻息交缠，温热的气息打在对方脸上。孟征眼神有些闪躲，这举动到底是什么情况？
　　厉择疲惫地笑着垂眸：“还能怎么办，只能亲自动手给你揉揉。”灵力都枯竭了，只有手还有力气。
　　孟征：“......”什么个意思？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孟征在他双手摸到自己大腿时脱口而出。
　　厉择双手即将碰到他大腿，略一思忖孟征这句因局促而出口的话，瞬间明白孟征原来是在试探他现在到底受没受药剂的影响。
　　有意思，他当然不会告诉孟征药剂的作用早已过了。
　　“我怎么会知道，”厉择手指点了点他的大腿，“是这里吧？”不由分说地轻轻揉捏，动作暧昧极了，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调戏。
　　之后那双手不安分地越摸越往上，在即将触及某个私密的地带时，被孟征的手即使按住，一抬眼看到孟征怀疑的小眼神。
　　厉择又笑了，在阴暗的光线下笑得像个流氓痞子：“宝贝，你害羞了？”
　　“滚你妈的。”孟征没好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厉择还有心思想那啥。
　　而且这天牢也应该有监视，他可不想被人看到不该看的。
　　厉择没羞没躁继续说：“不该做的都做了，不该看的也都看了，现在摸一下又有什么，别装矜持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在床上什么样。”
　　“龌龊，”孟征推了他一把，“离老子远点。”
　　厉择闷哼了一声，垂头撑着地，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阴影下的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怎么了？”孟征觉得他不对劲，伸手去扶他，结果厉择却避开了他的手，偏过头去没说话。
　　“你是不是没有灵力了？”孟征冷声说。
　　厉择高大的身形僵了僵。
　　孟征拳头握紧，果然如此，以前厉择只要一走近，就能感受到那强大的灵力，并且给人一种压迫感。但是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一点也没感受到灵力，就像一个......普通凡人。
　　比自己的灵气还不如，然而厉择却还在逞强。
　　孟征：“怎么回事！”语气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怒意。
　　“多管闲事。”厉择站起身背对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孤独的阴影。
　　“呵，我多管闲事，到底是谁多管闲事？”孟征也站起来，站在他身后，“明明是我的事，是我犯了天规，是我闯了天牢，是我和晁灵听的恩怨，你参和什么，有你什么事？”
　　“你何必一次又一次参与进来，你何必......要向神帝下跪。”孟征说到下跪二字时声音都是飘的。
　　厉择始终都没有回答。
　　孟征看着他的背影：“你本应该置身事外，站在高处狠狠嘲笑我，可你......为什么害得自己也被关进了天牢，还没有了灵力，跟我一样下场。”
　　“你说话啊！”孟征，“你为什么要对我付出这么多，我们不是几千万年的死对头吗，值得吗？！”
　　厉择身形微微晃了晃，久久沉默，依旧不肯回头，不肯说一句。
　　倔死了，狗东西就是倔！
　　孟征今天还就非要撬开他的嘴。【818！】
　　【小的在。】818狗腿地出来。
　　【我要买真心话功能卡。】
　　818：【呃......你确定要花300积分买一张对剧情影响不大的卡？】
　　【我确定。】孟征。
　　下一秒功能卡已经用在了厉择身上。孟征看到厉择转身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还在因为当年融黎没去你家而耿耿于怀？！至于吗孟征，融黎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吧？”厉择说。
　　孟征懵圈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说初中时候那件事，到底谁问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孟征：这功能卡有点骚。
　　818：操碎了心


第52章 假神
　　孟征眼神略带疑惑：“你在说什么啊？”
　　“这么多年你憋在心里，早就想问我当初给融黎说了什么吧，”厉择向他走近两步，眼神直直看着他，“那好，我现在告诉你。”
　　孟征这才知道厉择想说什么，初中时曾邀请融黎到自己家里，结果半路被厉择拦下，也不知道厉择给融黎说了什么，之后再怎么邀请融黎去都不去了。
　　这件事一度成为他初中时代一个不解之谜。但后来初中毕业后也就不了了之，如今也没那么想知道了。
　　厉择说：“我只是告诉他，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所拥有的，是融黎家庭几辈子都挣不来的，他一旦了解你的家庭，一定会感到深深的自卑。”
　　“可这些都关你什么事？”孟征真的不理解厉择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那个时候他俩不和，厉择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
　　而且......现在明明已经穿进小说的第二个世界里，明明厉择已经失忆了，怎么还记得现实世界中初中时候的事？
　　那他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吗？
　　疑惑在孟征脑子里盘旋，818跳出来：【安啦小征征，这个真心话功能卡可能是我拿错了时间，现在厉择只知道说你们初中那段过往，现在发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孟征无语，把人整得一愣一愣的。
　　厉择嗤笑一声：“我就是讨厌你和融黎走得那么近，讨厌你和他分享你的那些事，讨厌你和他一起学习，讨厌你和他有说有笑，讨厌你们接触！”
　　“你自己没朋友，所以嫉妒我有朋友？”孟征蹙眉。
　　“我才不稀罕什么朋友不朋友，对我来说朋友就是利益，而我本身就是利益，不需要朋友。何来嫉妒你之说？”厉择。
　　孟征：“所以你是见不得我有朋友？”不是没有怀疑厉择是不是吃醋了，但可能性似乎很小，毕竟以前厉择和他可是死对头，没有喜欢这回事。
　　“我讨厌一切接近你的人，”厉择顿了顿，“包括傅雪。”
　　傅雪......
　　晁灵听啊。
　　孟征觉得厉择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始终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终于想明白了厉择是因为自己接近傅雪他才接近傅雪的，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讨厌傅雪。那既然讨厌，为什么还对傅雪那么好，自己不难受吗？
　　厉择见孟征不专心，捏住他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霸道地说：“没错，我就是看你对融黎特别，我才针对他，我就是看你对傅雪好，我才对她更好。全都是因为你，孟征！”
　　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将孟征白皙的下巴捏出了红印子。
　　“所以......”所以你在小说里把融黎写得这么惨，是为了泄愤？孟征这句话没说出口。
　　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厉择。摊上厉择这么个狠人算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
　　厉择蹙眉：“所以什么？”
　　“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孟征脱口而出后后悔了。
　　本以为厉择会讥讽一番，谁知厉择疑惑地沉默着，仿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818：【小征征，恭喜你，他的感情线从百分之五十五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距离本世界追妻火葬场还有百分之二十。加油噢。】
　　就这？
　　也能触发感情线增值？
　　忽然厉择身体一僵，又变得虚弱了起来，撑着墙慢慢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孟征伸手扶他。
　　厉择单膝跪地，转过头来，眼皮无力地耷拉着，疲惫地看着孟征：“值得。”
　　“？”孟征脑门三个问号。
　　这他妈又是哪儿跟哪儿？
　　818：【小征征，真心话功能卡时效过了，他在回答你之前问的问题。】
　　“......”孟征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俩货逼疯。
　　“孟征！”厉择突然抓住他的手。
　　孟征警惕起来，只听厉择虚弱地说：“我一定会让你安全出去。”
　　“你先把自己管好吧，”孟征知道他灵力比自己还要枯竭，而且没有慢慢增长的意思，“你还没说你灵力是怎么消耗光的。”
　　“我不想回答的，就一定不会回答，你再怎么问也没用。”厉择垂头撑着地。
　　孟征看着逞强的厉择，想起原著里渣受堕魔后，晁灵听趁他不注意，用神剑刺入渣受肚脐眼，那里是渣受的死穴。
　　被贯穿后渣受痛苦地嘶喊，可悲的是无人来救。最后魂飞魄散，天下有情人欢呼雀跃。
　　晁灵听就是天界和凡间的大功臣，受最高殊荣的封赏，并顺利成章成了天界第一美人。
　　而现在，身处牢狱，有人说要安全救他出去。这个人，是他的死对头，厉择。
　　原著那样悲哀的事，孟征一定不会将悲剧重演。
　　幽暗的天牢里，隐隐约约出现火红色，走廊的红光越来越近，像是火一样。
　　两人齐齐看过去，只见一团红得似火的翅膀展开在眼前。翅膀煽动间火焰闪动。
　　“蝴蝶太子？”孟征疑惑他怎么飞进来的，这么骚气的颜色不惹眼吗？
　　“太子就太子，什么蝴蝶太子。”太子不满扇了扇火焰翅膀。
　　厉择看看太子，又看看孟征，两人似乎很熟？
　　孟征没工夫和太子耍嘴皮子：“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本太子冒着巨大的风险来这里，当然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这关乎到整个天界易主的大事。”太子没有煽动翅膀了，慢慢落到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隔着透明牢门对话。
　　孟征和厉择谨慎地对视一眼，只听太子严肃地悄声说：“你们没发现吗，神帝有问题。”
　　“！”孟征身形一震，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想。
　　太子：“神帝和神妃是我的神父神母，我当然清楚他们，并且闻得到他们身上独特的味道。而现在的神父，我根本闻不到他身上原本熟悉的味道。”
　　“这不是我的神父，我敢肯定。而且，我的神父永远只爱我的神母，即使晁灵听和我神母有几分神似，神父也不会把她当做神母。”
　　厉择眼神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抿紧。
　　孟征回想起之前神帝偏袒晁灵听的情景，是觉得非常不对劲儿，哪有这么明目张胆袒护的，不怕诸天神仙怀疑吗？
　　“不要打草惊蛇。”厉择抬起脸，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从阴影中显露。那疲惫给人一种忧郁的错觉。
　　太子望着厉择，说：“我去禁地看过。”
　　孟征：“那里怎么了？”
　　“邪塔的黑雾消失了，反而出现了袅袅紫气。”太子说。
　　厉择神色凛然：“这很反常。邪帝被封印在禁地邪塔这么多年，邪气应该是越来越多，而不是变成神圣的紫气。”
　　“就是啊，这就很让本太子疑惑啊！”太子激动起来。
　　“所以，分析一下，”厉择，“要么是邪帝的恶在彻底消失，要么是邪塔......关着另外的神。”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孟征和太子同时一怔。
　　孟征不确定地说：“第二种可能性很强。毕竟邪帝的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消失，只有邪塔关着神，而且是非常强大的神，才有可能在那样的地方萦绕出紫气。”
　　“难道......”太子翅膀颤了颤，见孟征用手势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立刻噤声。
　　天牢的门被太子烈红的火焰一烧，顷刻间烧出一个大洞，孟征和厉择从洞口跳出。
　　太子偷偷摸摸在前面带路：“跟着本太子走。”
　　圣殿。
　　天界诸神差不多到齐，整齐站在殿内望着高阶之上的两位神仙。
　　殿内安静得诡异，众神的表情一个比一个不自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愁。
　　高阶之上，神帝和晁灵听身着奢华的喜服。神帝一手拉着晁灵听的手，面对众神，缓缓开口：“本帝宣布，烟火神晁灵听为本帝第二任神妃。”
　　浑厚的声音穿透整个圣殿。
　　“！”众神震惊。
　　圣殿内久久沉默。
　　晁灵听轻蔑地俯视众神。之前在圣殿受了多大的辱，被众神看了多少笑话，现在就要通通拿回来。
　　“可是......”有一位神仙小心翼翼地说，“学过禁术的神仙，不可再为神，更不可当神妃......”
　　神帝眼神一凛，面色沉了下去。
　　晁灵听冷冷道：“有何不可，这天界是谁说了算？什么规矩都是神帝定的，自然神帝说了算！”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