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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天温慕就要去编剧组报到, 又激动又忐忑，还特意穿了稍显正式的衬衫。
　　他照例跟着裴书臣一起七点半到公司，到二十二层先下了电梯, 然而编剧组的门锁着，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到八十八层。
　　裴书臣放下水杯, 抬眼看向他：“跟你说了别去那么早。”
　　温慕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点，那个、紧张。”
　　“你紧张什么, ”裴书臣漫不经心道, “虽然你水平不怎么样，其他人还不如你。”
　　“……”温慕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裴总夸奖。”
　　过了半小时, 温慕又忍不住溜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到九点半, 其他部门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编剧组办公区的玻璃门还锁着。
　　温慕这一次不紧张了, 有点放空。
　　裴书臣觉得他好笑：“他们可能上午不来，你下午再去吧。”
　　“啊？”温慕懵了, 上午就不来了吗……
　　裴书臣说：“可能昨天通宵了。”
　　编剧组工作时间很自由, 除了有剧本内容需要讨论的时候，其他时间来不来随意。最近尹桐他们在做一个周播剧，只写一个开头和大致走向, 后续根据观众反馈来调整, 裴书臣猜测昨天可能刚写完一集，所以今天比较懒散。
　　编剧有坐班的，也可以不坐班搞独立创作, 裴书臣让温慕跟着尹桐做编剧助理，用意在于想让他多学些东西。
　　天分是一方面，技巧和经验又是另一回事，尹桐入行十几年，温慕可以从他这里学到很多。
　　而且如果是电视剧剧本，尹桐喜欢带着新人分工负责不同的部分，作为一个团队来共同完成。这样做的好处是效率高，还可以集思广益，不同思维类型的人能够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温慕点点头表示了解：“嗯，那我下午再去看看。裴总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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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后，温慕又下去看了几次，编剧组的大门终于在下午一点半时敞开，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办公区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在。
　　一个是上次帮他拿合同那位很漂亮的女生，另一位是戴着黑框眼镜，头发自然卷的男生。
　　他们看见温慕进来，脸上露出迷茫和惊讶。
　　温慕说：“你们好，我是新来报到的，我叫温慕。”
　　小美和周北对视一眼，心说，当然知道你叫温慕，现在全公司哪个不认识啊。
　　小美负责对外联络的工作比较多，热情地招呼他：“你好你好，不过……来报到，是什么意思？”
　　温慕回答：“就是，来这里工作，做编剧助理。”
　　“噢，好的，那你跟我来吧。”小美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在想，天哪，他们这座小庙怎么容得下这尊大佛。
　　小美把温慕带到尹桐办公室，敲敲门就离开了。
　　温慕一个人走进去，终于见到这位超一线编剧的庐山真面目。
　　尹桐三十五岁，是位beta男性。他头发有些长，在脑后梳成一个小马尾，相貌十分出众，有种雌雄莫辨的好看。
　　温慕很崇拜他，不自觉星星眼，礼貌地打招呼：“尹老师好。”
　　尹桐打了个哈欠，上下打量他一眼，丢过去一把钥匙：“你去把档案室里的文稿按时间顺序理好。”
　　他要给温慕穿小鞋，温慕受了委屈一定会去给裴书臣吹枕边风，他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无声地表达抗议。
　　温慕继续星星眼：“嗯，我会好好整理的。”
　　尹桐被他看得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温慕问过小美档案室在哪，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他不知道尹桐心里对他的不满，还以为新人都有这个打杂的过程，哪怕琐事也做得很开心。
　　正在档案室里整理资料，刚刚见到的那个卷发男生进来找他。
　　温慕询问地看向对方：“周北，找我有事吗？”刚才在外面他知道了周北和小美的名字，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周北上次散布总裁和温慕的流言，一直惴惴不安，此刻心怀愧疚道：“我现在闲着，帮你一起整理吧。”
　　温慕惊喜地道谢，两个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大概整理了两个小时，温慕和周北坐下休息。
　　温慕打开手机，看到SEEK跳出一条推送，他刚想划掉，手指却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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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慕打杂的同时，裴书臣在主持一场董事会会议，这次的会讨论的主要内容是是否收购一家运营不善的视频网站。裴书臣主张收购，但他的提议在董事里有些不同的声音。
　　有些老顽固很难被说服，裴书臣虽然做足万全的准备，有把握可以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还是被一个老头子气到了。
　　不快的后果就是，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变得暴躁。
　　裴书臣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明明昨夜偷偷抱过温慕还是会发作，此时他只想去找温慕，找到那个可以让他平静的Omega，抱住或者咬住，随便做一点什么。
　　于是他叫停会议，打算回到办公室，叫温慕上来。
　　裴书臣站在电梯前，情绪焦躁地拿出手机，正要播温慕的电话，突然顿住，神色不明地望向旁边那台电梯。
　　他闻到温慕在向他靠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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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慕看到SEEK的那条推送的时候，心里一惊。
　　那条新闻后面标着“沸”，内容是“顾池清标记神秘Omega”，再一看时间，距离第一条营销号发布照片过刚好过去两个小时。
　　这是件大新闻，SEEK服务器甚至中途崩溃过，想必桓泰公关部此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温慕不在公司任何一个群聊里，周北却加了很多群，他告诉温慕，不止公关部焦头烂额，甚至桓泰股价都产生了波动。
　　这些不是温慕能操心的事，他担心的是裴书臣。
　　顾池清这一次的绯闻非比寻常，和过去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顾池清虽然风流，和数不清的O被拍到过同框，可是没有一次被拍到标记实锤。
　　这是他第一次标记一个Omega。
　　温慕想，裴总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他并不知道裴书臣在开会，坐立不安地纠结了一会儿，实在担心，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眼，如果能帮到一点忙就再好不过了。
　　他一直畅通无阻地向上，在六十六层停住，有人在外面按电梯。
　　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温慕看清外面的人……竟然是裴书臣。
　　裴总怎么会在六十六层，温慕知道大会议室在这一层，他猜测着，难道裴总刚刚在开会，被刺激到半途离开会议了吗。
　　裴书臣眸色漆黑，眼底隐隐发红，晦涩不明地看着他，眼里似乎酝酿着一场风暴。
　　温慕想：裴总果然很生气。
　　裴书臣上前握住温慕的手腕，把人从电梯里带出来，拉着他上了总裁专用电梯。
　　只是这样触碰到裸露的肌肤，那根躁动的神经便得到些许安抚。
　　可是还不够。他需要更多。
　　裴书臣握得很紧，温慕被他攥得有些不舒服，但乖顺地没有动。电梯载着他们很快到达八十八层，温慕几乎是被裴书臣拽进办公室的。
　　关上门，裴书臣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拥抱，却看到Omega背对着他低下头。
　　温慕从刚才起就发觉裴书臣一直在看他……他的脖子。
　　难道说，顾池清咬了别的Omega，裴书臣也想咬他？温慕认为极有可能是这样，刚刚在电梯里，他腺体上那一块皮肤都快被对方的视线烧烫了。
　　于是他毫无防备地把脖子递到裴书臣眼前，手指摸在腺体的位置：“裴总你是不是想咬……你咬吧。”
　　下一秒，裴书臣捉住他的手腕，将他困在门板和身体之间，牙齿刺破他的腺体。
　　温慕头皮瞬间麻了。
　　原来没在发热期，被标记竟然也会爽到。
　　叼住Omega的后颈，裴书臣眼底的红慢慢褪去。结束之后，他有些疲惫地在身后搂着温慕，低声问：“你上来做什么。”
　　温慕谨记不能提起顾池清的名字，胡编乱造道：“就是突然想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按时喝水。”
　　裴书臣：……
　　他忍不住低下头，在温慕颈窝温存地蹭了蹭。温慕身体一僵，从颈窝一直酥麻到指尖。
　　裴书臣把脸埋在温慕脖颈里没有动。
　　查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病这么久，他发现发病规律不完全符合赵医生所说。和Omega接触的确可以延长发病间隔，但是即便二十四小时内和温慕有肢体接触，一旦身体疲惫或是产生较强的情绪波动，疾病还是会发作。
　　可他又没看破红尘，怎么可能时刻心如止水。
　　最近他为了收购的事情思虑过重，开会时与几个年纪大的董事发生争执，疾病便来势汹汹。顾池清那货闹出的绯闻也功不可没。
　　还好有温慕，裴书臣如是想。
　　但是……
　　“为什么突然让我咬。”
　　“嗯？”温慕回过神，“因为你一直盯着看，我以为你想咬。”
　　裴书臣感到一点难为情。
　　可恶，他已经饥-渴得如此明显了么。
　　“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可没有这么想。”裴书臣厚颜无耻道。
　　温慕：“……好吧，是我想被标记。”总裁大人都否认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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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裴书臣放开温慕去开会, 温慕回二十二楼继续工作，刚回到编剧组就被尹桐抓了个正着。
　　尹桐把握住一切机会给温慕穿小鞋，他敲了敲手表表盘：“上班时间擅离职守, 离开整整十五分钟。”
　　温慕已经把尹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但他的确是因为私人原因离开工位，立即道歉：“对不起尹老师，我错了, 下次一定注意。”
　　“……”尹桐措手不及，没想到温慕这么痛快地认错，心想倒是不骄纵, 但还是板着脸道, “对不起有用吗。”
　　温慕想了想：“那……您扣我工资？”
　　尹桐凉飕飕地讽刺：“你以为我不敢？这个月奖金扣光。”
　　旁边的小美和周北都看傻了, 尹编真是个勇士, 敢这么对总裁罩着的人。
　　温慕下意识心疼钱, 突然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工资，而且竟然还有奖金，感觉好棒啊。
　　温慕能感觉到尹桐不喜欢他, 他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公司里应该没几个真心喜欢他的人，他相信日久见人心, 尹桐以后会慢慢对他改观。
　　尹桐回办公室了，温慕登SEEK关心顾池清事件的后续, 桓泰的公关团队用朋友之间的帮忙搪塞过去, 那条新闻热度也在慢慢下降，温慕松了口气。
　　他暂时没事做，用电脑看那天裴书臣提到的周播剧，这部剧是尹桐和编剧组其他小伙伴一起编的原创剧本, 节奏特别好，播出之后收视率始终居高不下。
　　正沉浸在剧情里，忽然有人拍拍他。
　　温慕转头一看，是周北：“怎么了北北？”
　　周北让温慕跟他出去一下，他拉着温慕到走廊里没人的地方，突然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温慕吓一跳：“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啊？”
　　周北手指绞在一起：“那天裴总背你下楼的事，是我说出去的……对不起。”
　　刚才尹桐训斥温慕的时候，周北在一边坐立难安。
　　他们这个组平时来去自由，很随意的，根本没有迟到早退或者擅自离开就扣钱的说法，他看出尹桐显然是在借题发挥，故意刁难温慕，心里愧疚极了。
　　他觉得温慕被尹编不待见，和他那天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脱不开干系。他只说了自己看到的，并没有添油加醋，可是后面越传越夸张。如果不是他管不住嘴乱讲，说不定到现在大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都是他的错。
　　“啊，是那个啊，”温慕笑笑，“没关系，就算你不说，大家也早晚会知道，你别太自责。”
　　哪怕周北不说，就裴总那丝毫不想隐瞒的样子，这事也根本瞒不住，他现在对各种各样的目光已经免疫了。
　　周北感动得想哭，原本他知道温慕要来他们部门，内心极其忐忑，很怕温慕认出他，那他以后岂不是再没好日子过。可是没想到温慕脾气这么好，知道是他背后传播流言都不生他的气。
　　周北由衷道：“你人真好。”
　　温慕眼睛弯弯地笑起来：“你也特别好。”
　　虽然被人背后散布流言的感觉并不好，但周北既然道歉了，温慕就不会再介怀。其实如果周北不主动告诉他，他压根不记得那天的人是谁。
　　温慕从见面起就对周北很有好感，周北也是Omega，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卷卷的，看着乖乖的很可爱。他们两个性格有些像，聊天也能聊到一起，温慕觉得自己总算要拥有第一个朋友了。
　　周北坦白地告诉温慕，他认为自己可能是有心理问题。一旦他得知了其他人的秘密，就忍不住要讲出去。更夸张的是，他这个毛病还有限制，如果被知晓秘密的人警告他不要说出去，他就绝对不会说出去，可要是没人警告他，他就怎么忍都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