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我们能信吗?”苏殷禾眼明手快地制止他,不让神秘人把穆司彦的链坠扯下来。
“我很抱歉。”被苏殷禾阻止,神秘人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再继续采取蛮横的手段,说话态度倒是诚恳,“没时间了,我会再来的。”
话毕,神秘人转了个身,缓缓往小道那边走去。在他这具身体的腰后,有一个可怖的枪口,似乎是原主的致命伤。
“这什么情况?”穆司彦看着神秘人离开的背影,不由握紧胸前的链坠,“他好像……有点怕你?”
“不清楚。”苏殷禾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对自己言行间露出的恭敬很是明显,但他记忆之中,实在没有做过什么会让神秘人特殊以待的事情吧。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给我们透露的信息倒是不少。”穆司彦扬了扬链坠,勾起了唇角。
“确实。”苏殷禾看了看那条链坠,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二人默契地没有说话,转身回到房子里。
神秘人此次给他们透露的信息大致有两点:其一是这任务确实不能继续进行,与他俩此前的推测一致。
如果是神秘人先透露的信息让穆司彦和苏殷禾不进行任务,他们对此事的怀疑程度确实很高,但这发生在二人推测得出结论后,只能说是印证猜想。
其二便是府邸中人确实没有察觉到他们已经不愿意再进行任务,否则这链坠会被回收。
但现在问题来了,两人拖着进度不进行任务,又能拖多久呢?另外,这神秘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把链坠交给对方是正确且适合的举动?而且,他为什么每次露面都得占据旁人的身体,而不能亲自前来?
怀着满腹的疑问,穆司彦牵着苏殷禾走在花园里,寻思今晚又得故技重施去商量这些事情时,便看见佣人急冲冲地朝二人奔来。
“先,先生,你们没事吧?!”
“佩姨,怎么了?”他俩只是在大门跟人聊了会儿,佣人便急切地跑出来,张嘴就是询问二人安危,穆司彦实在感到有些奇怪。
“报道……报道上说有个逃出监狱的哨兵,被击毙,不是,反正就是很危险,我看他长得很像来找你们的客人啊……”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把话说完,神色间尽是关切。
“只是长得像而已,佩姨先缓缓。”苏殷禾知道神秘人借用的身体大抵是佣人口中的哨兵,却不动声息地帮人顺了顺背,安抚道,“你方才说那个哨兵都被击毙了,怎么可能还站在门前找我们呢,对吧。”
“哦我说错了,报道说是被枪击中了,没有确定死亡。官方说,如果我们看见可疑人物,一定要上报,因为对方很危险。”被称为佩姨的佣人深呼吸了几口气,总算缓个劲来把话说清楚。
“那肯定不是了,方才那人只是来向我们咨询点事情,我看他中气十足的模样,完全不像受过伤,佩姨您别多想。”穆司彦勾住苏殷禾的脖颈,帮腔打消这位关心他俩的长辈的疑虑。
“我想也是,有哪个中了枪伤的人还能爽利地跟我说,有事找先生你们。不过我看先生你们平时没怎么跟其他人接触,乍看到与报道相像的人,还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佩姨碎碎念地说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我去给先生们准备餐点。”
“佩姨,多准备些可以补气血的。”穆司彦突然高声地补充了一句。
“怎么不说准备补肾的?”苏殷禾眉头一挑。
“嘿嘿,我还需要这个吗?”穆司彦露出欠揍的笑容,“勇猛二字写在身体上。”
“那你今晚别哭。”苏殷禾也不与人正面交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错了。”明知道今晚要借那事商讨事情,穆司彦想起苏殷禾此前的恶作剧,立马认怂地,嘟囔道,“就知道折磨我,说好的补偿我都还没收呢。”
“我听到了。”就苏殷禾的听力而言,穆司彦声音再小,他都能听见。尤其这人还委屈扒拉的,分明是故意说给自己听。
“听见就听见了。”穆司彦哼唧唧地说道。反正今晚被这人再如何折磨,也是甜蜜的烦恼,回头该怎么撩拨还得怎么撩拨!
“你啊……”看到穆司彦一副豁出去了的神色,苏殷禾便知对方在想什么,顿时失笑,只好换了个现下能讨论的话题,“说起来,那个人好像没有在精灵族遇见时候那般强大,感觉虚弱了不少?”
“是寄体的原因?”说到正事,穆司彦的神色亦恢复正常,较之方才的模样沉稳了不少。
“说不准,大抵受到什么限制吧。”苏殷禾摸了摸下巴,感觉现在事态处于像是明朗了些许,又像是更迷茫的状况。
“他不是说还会再来吗,等他下次来,听听说些什么再看吧,反正选择相信与否,便是我们的事情了。”顾及到此时的对话可能被监听,穆司彦没有把话说尽。
然而,被两人担忧着可能正在监看他们动态的童子,现下却是在花园里,没有察觉到神秘人再次来临。
“终于抓到了!”睿临从草里蹦跶出来,炫耀般向睿锦展示手里的蝴蝶。
“你有力量,无需这般费劲。”睿锦虽这般说着话,但他方才既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阻止同伴亲自动手捕捉这只小动物。
“那多没意思,而且我不记得怎么使用力量了嘛。”睿临撇了撇嘴,对对方竟然没有表扬他感到有些不满。未待他再多说几句抱怨的话,便被出现的白色人影打住了话头,两名童子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主人。”睿临手一松,重新得到自由的蝴蝶振翅飞去。
“他们执行任务的情况如何了?”白衣人看了眼在花园里玩乐的二人,眼神中隐有指责。
“还在想办法接近节点,暂无进展。”睿锦向人行了个礼,“我这就回去继续监察。”
“嗯,有什么异样马上回禀。”他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下意识往假山方向看去。
“是。”睿锦应下后便与睿临一同回到镜湖,而引起白衣人口中的异样因素,正支着他那寄居的残破身体,往人烟罕至的深山走去。
“哎,寻找适合的载体不容易,寻找适合的时候与你们说会儿话更不容易。但是您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希望不需要劳烦您。”
“给你找一块环境不错的长眠之地,就当是借居的补偿吧。”这人惆怅地自言自语着,身影逐渐淹没在树丛后。
第52章 逼现
是夜,穆司彦与苏殷禾结束了一天的修炼,洗漱完毕便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进行喜欢的事情,顺带说说悄悄话。
“原来你不是唯一人选吗?”苏殷禾平复着气息,把压在身上的穆司彦往旁边推了推,缓过劲来才缓缓说道,“之前睿临跟我说你是唯一,让我得赶在你寿元将尽前,协助你尽快完成任务,大抵是为了加快进度吧。”
“某种层面上看,也算是为我多添了一层保障。”穆司彦不撒手地揽住苏殷禾的腰身,凑上去轻咬着眼前的耳垂,说道。
无论那两个童子出于什么目的,对他来说,暂时还是利大于弊。因而,尽管现下推测那二人所发布的任务不怀好意,穆司彦心底对他们始终没有太大抵触。
“要验证看看吗,那个神秘人的话?”苏殷禾捏了捏发烫的耳朵,说道。
“怎么验证?”话题渐深,穆司彦也不再动手动脚,只是依旧维持两人正在耳鬓厮磨的模样,把耳朵凑到苏殷禾唇边听他说话。
等他们结束对话,天色已微微泛白,又是新一天的开始。二人进行简单的洗漱,便带了个遮挡相貌的面具,双双踏出了房子,往白塔的方向而去。
“看到了吗,这一道道屏障的设置,如果贸然闯进去,大抵尚未接近就会被察觉。”苏殷禾抬头看了看上方,这如同墙壁存在的屏障完全是笼罩形态,估计两人连御剑前进都未必找到空隙潜进去。
虽然他们此前找了各种理由,让任务的停滞显得有理有据,但眼下的情况,却与二人的猜测大体一致,并非如同以往能直闯节点那般简单。
“我俩要硬闯的话,得大干一场吧。”穆司彦摩拳擦掌地说道,“没有精神体,不能假装向导或者哨兵;没有身份证明,不能应聘里面的工作岗位。现在我们要么闯,要么回去换个世界。”
“你这不做好决定了吗?”苏殷禾勾起唇角,“闯着试试,再换个世界如何?”
其实这才是本该进行的节奏,被他俩硬拖了一段时间。
两人话已至此,苏殷禾祭出本命灵剑,揽住穆司彦破开那道保护状的屏障,同时用强大的神识压制住警示而来的几道精神力,身形直接往节点所在处而去。
穆、苏二人突然硬闯的举动惊动了白塔内的所有人,塔内纷纷拉响了警报进行戒备,却没有人能用肉眼捕捉苏殷禾的身影,只能靠监视器的慢倍速播放才看见这两名入侵者采用的方式。
“什么人?!”越接近节点所在,苏殷禾感觉到的阻力越强,最终被一对狮虎组合的精神体拦了下来。
“比预想中麻烦。”苏殷禾眉头一皱,带着穆司彦躲开两道攻击,迅速窜进一栋宿舍。
穆司彦摊开掌心,添上隐匿法阵的最后一笔,两人直直消失在众人的感应中。
“很近了。”穆司彦找到电箱,切断了它的电源,好让监视器失去功用,而后与苏殷禾躲进一个房间,悬在天花板的角落上看底下的人匆匆而来,搜寻无果又匆匆而去。
他们听着纷乱且匆忙的脚步声,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再采取其他举动。
这么一等,就是半天。白塔内被二人引起的骚动虽然没有完全平息下来,但这房间外的声音却是平息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扫帚走了进来,他的腿脚似乎受过严重的伤,导致走路都一拐一瘸的。
这人一进门,便把目光直直地投至穆司彦与苏殷禾所在的方向,感叹道:“你们怎么不听劝。”
“听啊,只是想把你逼出来。”穆司彦从苏殷禾的剑上跳了下来,冲后者张开手臂表示自己会把他接好。
并不需要穆司彦接住自己的苏殷禾笑了笑,收好灵剑将人揽进怀里。虽然过程与想象不符,但结果始终是抱住了爱人,穆司彦还是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我说过我会再来。”神秘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干巴巴地说道,“时机不对,你们打破了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与我二人无关。”苏殷禾对不坦诚相待的神秘人表示没有沟通交流,就不能谈打破计划与否,他向来不是被动等待的性子。
“我可以解释,但不是现在。”神秘人叹了一口气,“睿锦去禀了,我得抓紧时间。不想把东西交给我亦无妨,让我叠个封印总可以吧?”
“你的目标是它?”穆司彦抓起胸前的链坠,问道。
“是,也不是。”神秘人回答着,目光坦然地看往苏殷禾。
“可以。”苏殷禾从穆司彦脖子上取下传送链坠,握在手里递到与神秘人相距的中间位置,“但是得我拿在手里。”
从神秘人此前的表现与苏殷禾的实力进行综合考量,这是他认为最稳妥的办法了。
见苏殷禾应允下来,神秘人不再多言,指尖掂住沙漏部位,便开始念念有词地说着些穆司彦听不懂的话。而苏殷禾越听,心底的惊骇便越深——他能听懂!
“不好……”神秘人的话蓦地一顿,整个人一激灵,露出一个坏事了的表情,半瞬后变成惊讶且茫然的神色。
“我怎么在这……”跛脚男人看了眼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穆、苏二人身上,眸中逐渐浮现出戒备,“你们是谁?”
“先撤退。”苏殷禾收回链坠,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把人敲晕。
“行。”穆司彦二话不说地跳上苏殷禾的剑,两人又直直穿过屏障出了白塔。
“这究竟是什么人?”总监控室内,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坐在位置上,盯着定格在屏幕上的两道模糊身影喃喃自语,“能载人飞行的剑……是精神体,还是新型飞行器?”
“不管是什么,都得先把他们找出来。”站在他身旁的副手推了推眼镜,一个未知的、强大的,且不在掌控范围内的力量,总归是有威胁的隐患。
“直闯进这里大半天,我们竟然没找到人,又好像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事宜发生,这两人究竟来干了些什么?”这监控室内的另一人对此持有不同意见,“我们得先排查异样吧。”
“不碍事,同时进行吧。”座位上的人发话,“对外公布这两人盗取了新型向导素,直接发通缉令,可提供其活动轨迹信息、身份信息或者藏匿地点者有赏。”
“是。”两人齐声应下,便分头去执行指令。
而即将被通缉的穆、苏二人,在离开白塔后没有马上回到原本居住的小洋房,他们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换了衣物才绕道回去,正巧赶上电视台临时插的新闻报道。
“盗取向导素,好理由啊。”穆司彦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言语间倒没有对身为通缉犯的担忧,“这下子就把哨兵们对我们的仇恨值给拉高了,能不卖力吗。”
“效率颇高。”苏殷禾对高科技世界的事物总有几分欣赏,但也没有把此事看得太严重。
“所以我们今天跑了个寂寞吗?”穆司彦叹了一口气,感觉让白塔那方劳师动众的,二人也没得到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