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助理和司机一言难尽的神态，阮司靠在后座上，舒坦地眯了眯眼睛，问唐周：“唐先生还不上来吗？”
　　把以自我为中心、随心所欲到没眼力劲儿展现得十足十，配上阮司那副笑容，足够让唐周的助理和司机内心悄悄翻个白眼。
　　上了车，副驾驶座的助理问道：“姜少爷是回姜家吗？”
　　阮司摇了摇手指：“不，回T大。”
　　至于为什么去学校而不是回姜家，阮司不说，谁也没问。
　　车子启动，车内陷入了深山老林般的安静。
　　唐周闭目养神。
　　阮司想起之前被他打断的事来，掏出手机解锁，界面还停留在APP内那个聊天页面。
　　他先看了下任务的进度条。
　　两个任务，第一个打脸任务只有“进行中/已完成”两个进度点，第二个收集恶意值的任务则是真正的进度条形式。
　　从0到100%，现在已经是红红的一小段，上面跟着一个百分比——60%。
　　阮司挑了下眉，心情愉悦起来。
　　根据任务解说，恶意值的进度条只要保持十分钟以上到90%的状态，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大大方方扭头看了一眼唐周，阮司啧了一声。
　　果然是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人啊。
　　第一次见面，他才说了几句话啊，恶意值都到60%了。按百分制考试的话，他这都能及格了。
　　阮司那一声“啧”是实实在在发出了声音的，响在原本静悄悄得跟没人似的车内很是突兀。
　　前面的司机和助理都安分守己的不往后看。
　　唐周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阮司的目光。
　　阮司微微愣了下，接着就继续挂上假笑：“唐先生，我突然发现，其实您长得还是不错的，居然一点也不显老。”
　　前方的助理和司机：“……”
　　作者有话要说：
　　阮司：不放弃任何一个作死的机会^^
　　唐周：呵，你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无责任小剧场ww


第6章 暴戾总裁的小少爷06
　　阮司开始怀疑唐周的面无表情其实是面部神经受损导致的，正常人真的没唐周这么能雷打不动的，他话音落下之后，唐周跟没听到似的，继续闭上眼睛休息了。
　　吃了闭门羹，阮司无所谓的把视线重新放回手机APP上，点开了他之前就很想用用看的聊天功能。
　　聊天界面比极简还要极简，除了一个输入框之外就是空白的一片，连聊天那头的生物叫什么都没有写出来。刚点进这个功能的时候，阮司都没看出来这真是个聊天用的。
　　随意发了个笑脸出去，接着阮司就看着自己发的那条信息前面跟着一个像是网速太慢、所以发不成功、进度只好一直转圈圈的符号。这一转就是一分钟，等信息条前面的圈不转了、消失了，随之同时出现的是“已读”二字。
　　三秒之后，那头回了个“？”过来。
　　阮司挑了下眉：【你谁？】
　　这次的信息发出去，前面没有那个不停在转的小圆圈了，而是直接显示了已读。
　　阮司算是明白了，那个转悠的圆圈代表的不是网速太慢没发出去，而是对方还没看到。
　　【您的搭档系统121。】对面回道。
　　果然是系统啊，阮司心想这一点惊喜也没有。
　　阮司：【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可以通过APP联系你】
　　系统121：【因为这并不是必要的，比如说当下我们的交流，除了占用资源之外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您真的有紧急情况，在脑中喊我的编号会更有用，我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而不是像刚刚那样足足花了一分钟才成功链接上。】
　　阮司闲着无聊，继续跟这位冷冰冰的机器人聊天：【开发的功能跟不上实际操作，这意味着你们该换服务器了】
　　系统121：【这个和我们的服务器没有关系。事实上，APP的功能使用效率与您当下所在世界的能量守恒有关，至于其中具体的联系，不方便跟您说，而且说了您也看不懂。】
　　阮司撇了撇嘴：【我有个很有建树性的问题】
　　系统121：【请问。另外可以麻烦您在每句话的末尾加上标点符号吗？前面那个样子实在让我的代码很不舒服。】
　　阮司开始觉得这个系统有点意思了：【习惯习惯着就舒服了，这个不重要】
　　【看到任务内容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这些个任务的意义在哪儿？打脸消除原主的怨恨勉强可以理解，但是我好端端的为什么非得去招人厌？？？】
　　系统121：【这个就涉及到前面所说的能量守恒了。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稳定性，保证在您完成任务、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不会造成平行空间坍塌，我们需要另一份能量值。这个就是任务二的来源。】
　　阮司：【……你们好有意思啊】
　　消除了一份，又得另找一份来补充……这个加减乘除，阮司做不来。
　　系统121礼貌道：【谢谢夸奖。】
　　阮司再次回了个微笑，结束了谈话。
　　把视线从手机上抽回来，阮司才注意到了来自身边的目光。
　　唐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睁开了眼睛，现在还在看着他。
　　阮司扭头，对上唐周：“有事？”
　　话出口，阮司又觉得这个语气不够膈应对方，正好唐周还没回答，于是他又放柔放缓了声音，连带表情也柔和了许多，再次开口道：“唐先生，请问您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唐周就看着他变脸，也不说其他的，只道：“你可以下车了。”
　　阮司往窗外一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车已经停在了学校宿舍楼区的外面。唐周这位司机的车开得太平稳，车内又一直很安静，他之前跟系统聊着天，连车子开进了学校到了宿舍楼底下都没反应过来。
　　学校里宿舍楼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光男生宿舍就有三个不同的区。阮司没问司机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边的宿舍区，打开车门下了车，还不忘拎上自己买的衣服，最后依旧对唐周友好和谐道：“唐先生的司机车技很不错，想来是您挑人的眼光好。今天晚上非常感谢您，那么唐先生，我们下次再见。”
　　不等唐周说话，阮司已经退后几步，胳膊一动，把车门关得震天响。
　　阮司离开了之后，助理后知后觉地开始冒冷汗。他想起自己之前调查姜家少爷的那些结果，和刚刚有些乖戾的那位，性情上似乎是差得极远的。
　　助理咽了下口水，然后主动开口道：“唐先生，我之前查姜少爷的性格时……”
　　唐周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走吧。”
　　助理松了口气，知道唐周是没有怪他失职了。
　　阮司回到宿舍，洗漱之后直接上床睡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其他三位舍友从联谊派对现场回来的动静才把他弄醒了。
　　实实在在的玩了一个通宵，三个人都游魂似的爬上床就睡。
　　阮司起床之后便出了宿舍，先是在学校咖啡厅内吃了个早餐，接着就去了文化艺术中心。
　　原主钱包里那张银行卡里的钱，是原主平时卖画赚来的。
　　姜野自幼就喜欢画画，但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抱错真相的姜父姜母觉得，姜家并不需要一个艺术家，姜野要做的应该是为将来继承姜氏并且将姜氏发扬光大而做准备。为了防止姜野全身心投入到画画之中，姜父姜母在发现苗头之后便不顾姜野意愿的取消了他的美术家教课程。
　　不过当初教姜野绘画的那位家教很看好姜野，见姜野自己也想学，便无偿的偷偷给他授课。姜野从小的日常就是被各种课程挤得满满当当，其中唯有画画能让他开心一些，从本来就不富裕的时间里挤出一点来画画，这让他觉得很轻松。
　　后来被姜母发现、并且严厉警告了那位美术家教老师，没有老师授课的姜野就悄悄的自我摸索，初高中学校注重综合素质，每周一节的美术课除了期末以外从来都没有耽搁过，可惜课上讲的东西太过浅显零碎，姜野还是只能自己慢慢练。
　　每次画完了之后，姜野都会把画纸撕碎、放在书包里背到学校垃圾桶里丢掉，也不敢拍照留念，怕被发现。
　　再后来就是高三了，当时姜之梧回到了姜家，姜父姜母对姜野这个当继承人培养了多年的孩子情感很复杂。一方面觉得不是自己的孩子，白白培养了这么多年，再费心思培养下去还会让人膈应得慌，一方面又觉得都培养了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不要了又有点可惜……这也是当初姜野想要离开姜家，但是姜父姜母不愿意他离开的原因之一。
　　不过不论如何，姜野自由了很多，姜父姜母不再严防死守的用“上进”的理由逼着他学。高三的姜野在论坛里认识了一位老师，老师夸他很有灵气，也教了他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技巧和细节。
　　等到高考结束，姜野报了设计专业。这放到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姜父姜母不会让姜家的继承人不学金融而是去做什么珠宝设计。
　　高中毕业之后，姜野才知道自己在论坛上认识的那位顾老师是市文化艺术中心的，还开了一家很知名的画廊。
　　学了设计，绘画方面也是肯定不能落的。姜野一边学着专业知识，一边跟老师学习，直到大一军训结束，顾老师问他愿不愿意把画放到画廊里卖。
　　顾老师的画廊有专门的一个展区，里面全是姜野那个水平和年龄段的作品，多少人都想把作品摆在里面，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名。
　　姜野自然感激地说好。
　　那之后也算有了一份不稳定的收入来源。
　　阮司今天要去文化艺术中心，就是为了见这位顾老师。
　　之前原主在家里消沉了好几天，顾老师中途联系过他，只是没联系上。两人虽然名义上是师徒，但是都是学艺术的，平时有事没事跑到外面去断联一段时间也正常，不至于几天联系不上就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顾老师后面也没有再给原主打电话，只发了条信息，叫他看见了之后去找她。
　　就顾老师的信息内容来看，似乎是有个什么比赛，想推荐原主去参加。
　　毕竟是原主敬重的人，而且就原主上辈子的记忆来看，这位顾老师和唐周的母亲还是好友，阮司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当然，不是去答应参加比赛的，阮司不认为自己有原主那个绘画的能耐，他是去婉拒的。
　　到了文化艺术中心，阮司借口前两天出门伤着了手腕、有一段时间不能画画，表达了不能参加比赛的遗憾。
　　顾老师也因此觉得很遗憾，只好安慰他：“没事，你不是打算参加年后的设计杯大赛吗，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着手，用脑子构思一下设计方案，好好准备设计杯。说起来，这个设计杯才是你专业内有含金量的比赛，要加油啊！”
　　阮司含笑应好。
　　顾老师说的这个设计杯大赛，阮司对它的印象很深刻。
　　当初填报高考志愿，姜之梧报了和姜野一样的设计类。因为姜野高考失利，所以好巧不巧的，两个人最后进了同一所大学，现如今算是同院的同学。
　　年后的设计杯大赛，其实主要的参赛对象应该是已经有了一定设计类专业基础和实践的大三、大四学生，大二会报名的人都不多。原主抱着尝试的心态报了名，本来只是为了积累经验来年再战，但没想到最后居然能得了个新星奖。
　　虽然在他前面还有特等奖和一二三等奖，而且新星奖也有不少人并列，但是对于一个大一的学生来说，能在设计杯里拿到一个奖项，已经是很让人佩服的事了。
　　而与原主境况相反的是，看着原主报了名、于是也跟着报了名的姜之梧，连大赛初审都没能通过。
　　那之后，姜之梧更是记恨上了原主，并且在来年的设计杯大赛展开的时候，姜之梧通过学院老师的权限，动了姜野的设计稿、姜野最后落了个抄袭的恶名，被大赛除名、学校开除。而一直以来对姜野寄予厚望的顾老师当时不在国内，姜野跳楼自杀的时候，她人还在国外写生、处于完全断联的状态。
　　回忆完毕。
　　阮司轻笑了一声。
　　人性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遗传、家庭、教育、社会环境……种种因素叠杂在一起也说不透一个人。
　　按理来说，姜之梧从小的生活环境是乐观积极且温暖的，但他这人怎么就能这么阴暗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看到过一张图片，上面大概是说“鬼有什么可怕的，我带你去看看人心”
　　人这个生物吧，真的很复杂
　　不过还是相信，好人总比坏人多，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总比违背良心的人多呀
　　今天是520嘿，么啾=v=


第7章 暴戾总裁的小少爷07
　　阮司搬回学校的时间凑巧是星期六，在文化艺术中心见过顾老师之后的第二天，新的一周就开始了。
　　阮司和三个舍友一块到了教室，坐下之后，看着面积不小的阶梯教室、前面的讲台黑板和投影屏幕，只觉得有点久违的奇妙。
　　他琢磨着，自己没成植物人、莫名其妙卷到这个世界之前，应该是个已经离开学校很久的人了。
　　大一的课多是全年级一块上的概论必修课，老师在讲台上按着PPT长篇大论，阮司听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休息的时间，阮司正想趴会儿，姜之梧就从第一排的位置往他这边来了。
　　姜之梧一边往后面的座位走，一边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