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就算马桶堵了，也不一定要换房间啊！毕竟洗手间没有异味，他们也只是住一晚就走……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配楼的房间满了，再换房间就得搬去主楼了……
　　燕惇粗略一想，就能寻到这么一二三四个疑点了，再细想来，只会有更多破绽。如果是岸早设的局，怎么会这么粗糙、让人一眼看穿？
　　然而，小齐这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煞有介事、情真意切的，也不像是假的。加上最近办公室的流言，也让燕惇信了八九成。
　　燕惇想了想，便说：“好，我信你。”
　　“真的吗？”小齐眨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燕惇想：天降横财一千万，你说你会怎么办。（单押√）
　　不过，燕惇的圣母白莲主角受人设不能崩，只能掩面说：“你说我能怎么办？”
　　在主角光环下良心发现的npc小齐便说：“你可以跑啊！”
　　燕惇摇头，一脸柔弱地说：“这儿深山老林的，我怎么跑？”
　　“还好吧，出去右转就有巴士站诶。”小齐诚恳地说，“不行还可以叫辆uber嘛。”
　　燕惇没想到小齐这么说，便咽了咽，又道：“巴士又怎样？uber又怎样？岸董想要的话，我就算坐火箭也飞不出他的五指山啊！”
　　听到燕惇这么说，小齐也深表同情：“是啊……是啊！你说该怎么办呢？”
　　燕惇继续白莲，拍了拍小齐的肩膀，说：“再说了，如果我跑了，岸董一定会责怪你办事不力的。倒是你该怎么办呢？”
　　这句话大大加强了燕惇头顶的圣母光环，耀眼得小齐都快睁不开眼睛了。小齐那被刺激得眼泪哗哗的流：“呜呜呜……燕秘，你人太好了！以前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是这么善良的人啊！”
　　燕惇叹了口气，说：“我还是走一步、是一步吧。”
　　“燕秘，你辛苦了。”小齐感动地说，又拿来了一个包包，说，“这管马应龙，是我特别准备给你的。我看网上测评，用过的都说好。你不要嫌弃，礼轻情意重！”
　　燕惇的脸不自觉地抽了抽，但他还是选择闭嘴并露出感动的神色。
　　要小齐话别之后，燕惇便去了主楼。
　　去之前，燕惇还给岸早打了个电话，确认似的说：“小齐说让我过去主楼睡一晚，是您的意思，是吗？”
　　“是。”岸早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的，丝毫不像小齐那样心虚。
　　岸早顿了顿，又说：“就在二楼蓝色房门那个房间。门没锁，你直接进去就是了。”
　　岸早的话很平静，语气里也没有暧昧，就像一切都很正常似的。
　　燕惇去了主楼的二楼，果然看到一堵蓝色的房门。他推门而入，见里头的布置颇为温馨，很居家，没有任何暗示性的装置。
　　燕惇心里还是挺疑惑的，但还是在床上躺下了，心里又想：早老板如果想潜我，也不用搞那么多阴谋啊。直说呗，我也直接躺下，多省事啊。
　　燕惇在床上翻了个身，刚好看到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
　　燕惇拿起手机，看到是一条未读信息：
　　【早老板：主楼有温泉，你要不要试试？】
　　燕惇一听，心里一跳：这是x暗示吗？要潜我了吗要潜我了吗？
　　燕惇上搜索引擎搜了一下：“老板约我泡温泉，是什么意思？”
　　回答：就是想泡你的意思。
　　燕惇愉快地在这个答案旁边点了个赞。
　　随后，燕惇快速地回复了岸早的信息：
　　【燕惇：好啊。这个天气正适合泡温泉。】
　　早老板也回得很快，像是在等着似的：【早老板：先冲澡吧，冲过身再泡】
　　这话说得很随意，却又有些权威感。如果是任何一个老板这么对员工说话，恐怕就是板上钉钉的x骚扰了。但因为早老板是燕惇喜欢的人，所以燕惇并不反感。
　　这句话对于燕惇而言，更像是一个确认的信号。
　　一切不是燕惇是错觉、或自作多情。
　　这小说的内容就是要奔着“霸道总裁俏秘书”去了。霸道总裁是岸早，俏秘书是燕惇。如果不是这样的“选角”，燕惇大概会吐槽一句“真是无聊的剧情”。但现在是他们两个，燕惇就觉得这剧情好，要甜掉牙了。
　　既然是来温泉山庄，燕惇自然是带着泳裤来的。他冲了冲身体，穿上了一条平平无奇的泳裤。他对此感到有些懊悔，要知道剧情即将进展到涉黄阶段，他就应该整些不能播的玩意儿。
　　冲好身之后，燕惇又给岸早发了信息：【我冲完身了，温泉在哪儿？】
　　岸早一样回复得很快，就像他守在手机旁边似的：【早老板：浴室右手边有一扇隐形门，你推开就见到了】
　　燕惇感到有些诧异：还有隐形门？
　　燕惇觉得挺有意思的，随手拿起搭在淋浴间旁边的浴袍穿上，却发现浴袍是温暖的，贴在皮肤上给人很舒服的感觉。这浴袍不可能是自带温度的，显然是不久前被烘干了，再被放到这个地方，等候燕惇的使用。
　　燕惇感到一阵恍惚，就觉得好像每一步都是岸早预计好的。岸早预计好燕惇每一步都要走到哪儿，同时又确保燕惇每一步都走得舒舒服服。
　　燕惇穿上了温热的浴袍，开始观察浴室的墙壁。他顺着岸早的指使，在墙面上摸索，很快就觉察到了隐形门的存在。隐形门是白色的，和墙壁融为一体，但仔细看，就能发现门边有较宽的缝隙。燕惇顺手一推，就将门推开了，一阵冷风随即灌了进来。燕惇感到寒冷，下意识地拢了拢浴袍，有些感谢这件浴袍是烘暖了的，比较保温。
　　因为门没完全打开，燕惇尚没看清楚前方，却只先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
　　他觉得有些奇怪，温泉是不太流动的，怎么会有流水声呢？
　　待他从门后走出来，才知道，流水声不是从温泉而来的，而是从山溪上发出的。
　　浴室的暗门连接着一个木与石搭建的平台，平台延伸到山间，正面是层林尽染、山色空蒙，贴着平台有一条山涧，自上而下，涓涓溪流转着石头发出叮咚泉声。
　　平台上引了一汪汤泉，因天气较冷，这泉水的暖气便显得更足，故而自泉面而上氤氲出薄纱似的雾气，笼在水中人的四周。
　　燕惇也只得似雾里看花似的看着岸早。
　　岸早大半身子泡在泉水里，胸膛以上仍裸露在空气中，只因为温泉的雾气而如云遮雾罩，极为优美的肌肉线条也是朦朦胧胧的。岸早手里似在拿着什么东西，燕惇看不真切。他便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看，又问：“早老板在干什么？”
　　“剥栗子。”岸早摊开手掌给燕惇看。
　　燕惇在温泉边坐下，发现岸早果然是在剥栗子。而且，岸早已经剥了好几个了，剥好了的黄色果肉放在泉边的一个实木托盘上。
　　岸早说：“你爱吃栗子吧。”
　　岸早说的这句话，基本上是陈述句了。
　　燕惇确实爱吃栗子，但自从来虚拟世界以来，他好像也没在岸早面前吃过这个。燕惇有些疑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岸早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么觉得。”
　　说着，岸早又用笑眼凝睇着燕惇：“那么，我的感觉是对的吗？”
　　燕惇被岸早这温柔的眼神看得一阵心悸：“对的，你的感觉是对的。”
　　岸早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相信的。”
　　说着，岸早伸出手来，递给燕惇一颗刚剥好的栗子：“尝一个。”
　　燕惇张开嘴巴，先用舌头碰触到了栗子的果肉，是热的。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在温泉上，吃到一颗又甜又热的栗子，仿佛是极好的事情。
　　“糖炒的。”岸早说，“甜不甜？”
　　“很甜。”燕惇微微眯起眼睛。
　　温泉的热雾让彼此的脸庞都有些不清晰起来。仿佛是为了看清一样，岸早把脸凑得极近：“真的甜？”燕惇微微仰着脸，能感受到岸早的鼻息。岸早的呼吸好像比温泉的水汽还热。这一刻，他们的嘴唇几乎是贴着的，却又并没有。
　　像温泉与山涧隔着一层雾，他们中间隔着一层纱。


第60章 我们一起
　　温泉氤氲，山色空蒙。
　　一层纱，一层雾，一层柔光。
　　山色与天色共柔。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温泉泡久了，燕惇的脸颊就蒸腾得有些发热了。
　　暖烘烘的，像是个被蒸熟的包子，变得绵软又带点甜，很能勾出让人去咬一口的欲望。
　　但岸早并没有咬他，他伸出手，指腹抹过燕惇那犹如出笼蒸包一样柔软温暖的脸颊。燕惇感受着岸早指尖的力度，微微晃了晃神，想退开一点儿，却又觉得身体发软，大概是温泉泡久了。他也有些晕乎乎了。
　　岸早问：“还吃栗子吗？”
　　燕惇并不想吃，但一想到这些栗子是岸早亲手剥的，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燕惇迷迷糊糊地看着岸早的眼睛：“吃、吃的……”
　　岸早听燕惇这样大舌头的说话，觉得好笑：“知道的说你吃栗子，不知道的以为你吃了酒。”
　　燕惇这副情态，真像醉了一样，脸色酡红，口齿不清，眼波还带着几分懵懂。
　　就是一副酒醉了、很容易欺负的样子。
　　岸早得费很大的劲儿才能阻止自己做出欺负人的事情来。
　　燕惇也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了，便摸摸额头，说：“可能是温泉泡太久了。”
　　“那起来吧。”岸早说，“我们一起。”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燕惇一时晃神。
　　我们一起。
　　从前，在现实里，岸早常这么说，燕惇也常这么一听：
　　“今天就加班吧。”岸早说，“我们一起。”
　　“下周去那边谈投资。”岸早说，“我们一起。”
　　“待会儿就去那家火锅店吧。”岸早说，“我们一起。”
　　……
　　岸早和燕惇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时候，就爱加这么一个小尾巴。
　　我们一起。
　　这给燕惇一种廉价的满足感，能让燕惇从一句平平无奇的话里尝到自制的糖。
　　岸早很少和其他人这么说话，这样缀一条小尾巴的说话方式不符合他的“精英创业者”人设。无论是面对客户、员工还是投资者，岸早说话都是比较平稳而正式的，即便是口头语也很少用。
　　燕惇也忘了自己和岸早相处了多久之后，才发现岸早也是会拖着懒音、带着尾巴的说句子的。
　　“这样吧，就……”岸早的话不再那么严密，而是分散的，“我们一起……”
　　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不防备的熟稔。
　　我们，就我们两个。
　　燕惇是喜欢的，他喜欢和岸早一起。
　　无论是干什么。
　　岸早从温泉里起来，水滑过他的肩膀，线条漂亮得像是海豚跃出了水面，美好得竟近乎梦幻了。
　　看着岸早这近乎完美的身材，燕惇恍惚了。
　　他不是沉迷美色，而是产生一瞬的疑惑：这是真实的吗？
　　岸早在现实里也是这样的身材吗？还是说，眼前的身躯是虚拟世界为岸早这个“霸总”身份所修饰的身体数据？
　　光靠想象的话，燕惇是很难得到答案的。
　　毕竟，燕惇从未在现实世界里见过岸早的身体。
　　岸早和燕惇是很亲密，但亲密程度大概是“赤诚相见”，而不是“赤裸相见”。
　　不过……燕惇作为暗恋者肯定是经常观察岸早的。根据他的观察，岸早的身材绝对不差，但要说像现在这么完美，燕惇也不太肯定。
　　仔细一想，他又觉得现实世界的岸早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身材。
　　毕竟，岸早是个创业狗，哪有这闲工夫健身。
　　只有霸总世界里才有那么多腹肌批发。
　　就算是残疾大佬天天搁那儿坐轮椅，肌肉还是那么健美。
　　就好像肌肉是缝死在大佬身上了，车祸能夺走大佬的腿，却夺不走他的腹肌。
　　燕惇离开了温泉，披着浴袍，跟岸早一前一后地走回了室内。
　　他的脑子里仍是混沌的，思考着这个真真真假假的问题。
　　燕惇忍不住问系统：岸早的身体是岸早的身体吗？
　　这问题很玄幻，但客服君马上明白过来了。
　　客服君回答：您觉得您的身体是您的身体吗？
　　燕惇愣住了。
　　他好像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仔细一想，他很快得出答案：不是。
　　客服君说：亲亲，真聪明。不过亲亲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呢？
　　燕惇说：我自己的身体会拉屎。
　　作为万人迷主角受是不会拉屎的。燕惇也不知道这个设定是怎么回事。大概是霸总太霸道，所以他家小受的oo除了他家的jj，谁也不可以进去？
　　燕惇有些关心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了：我现实世界的身体还好吗？
　　客服君回答：还好，您放心，只要完成了任务，您就能回去了。
　　燕惇忍不住问：我还可以问你一个关于这个世界设定的问题吗？
　　客服君耐心答：可以的呢，亲亲。
　　燕惇便问出了埋藏心底很久的疑惑：为啥我吃了不拉呢？
　　客服君觉得，这是一本浪漫的爱情小说，实在不适宜过多探讨屎尿屁的问题。但既然用户问了，作为客服好像也不能不回答。
　　客服君便解释：因为这一切都是虚拟的呀。您觉得您吃了东西，但其实并没有。您品尝食物的时候所感受到的色香味，都是模拟出来的，是你大脑产生的错觉。既然没有真正摄入，那排泄也不是必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