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念的。”夏阳也笑笑,坚持给他们念了一遍,道:“契约就是约束,若是能按照契约行事,能够接受束缚,你们就可以签了。”
“签。”小汉子道。
他始终坚持要一个签,“我签,只要按照东家的话做事,这约束等于没有,怕什么。”
“行,你签吧。”夏阳没有再耽搁,拿起一张契约给他签,并道:“以后在忙的时候,还会招一些临时做工的人。”
他看眼远处那些庄户,说道:“摘果子这些活计,小哥儿、女人都可以做,工钱一样不比你们少。”
夏阳说到这里,抬头看着自动排成队伍,等待签契约的庄户们,说道:“刚才忘记说了,除了每月工钱,到年节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分发福利,礼品和红包都有。”
“到年底干的好的人,会挑出一些给予奖励,算是年底红利,这个与年节福利不一样,是另外一种,需要你们自己推荐评定。”
他说这些话,有鼓励也有收买的意思,毕竟自己铺开的摊子太大,没有实心实意为自己做事的人很难管理。
会让夏阳费心费力许多,他要从中挑选一些人培养,以后自己就不用事事亲为,哪里都需要操心。
“太好了!”王大力有眼色,自然明白夏阳的意思,捧场道:“我们可要比一比,到底是谁能干,能得到东家的奖励。”
“对,你们都好好干。”刘庄头也对庄户们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谁干多少一目了然,这样最公平,人人可以争取。”
“好嘞。”抢先签约的小汉子,顿时把袖子撸、起来,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汉子道:“我们比一比,到底谁最能干。”
他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又看向夏阳,问道:“东家,我记得刚才您说,以后还要招临时做工的人,小哥儿和女人也可以,工钱与我们一样也是一两银子一个月?”
他问的仔细,看着夏阳的目光专注认真,似乎有股兴奋的火焰在跳动,紧张又激动,“我没听错吧?”
“没错,是这样。”夏阳点头道。
他刚才说完,没见人有反应,还以为这里不兴女人和小哥儿做工,没想到是反应太慢,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二哥,娘,妹妹。”小汉子一跳老高,欢快的往远处人群跑去,边喊边挥手道:“东家也要你们做工,给一两银子一个月呢。”
“咳咳。”夏阳看到远处引起骚动,怕那些人一起涌过来,把自己包围,急忙对王大力道:“有活计的时候,你就安排一下,这件事交给你们庄头安排。”
他急忙把事情交出去,又拿起两份契约道:“你们两个庄头的契约另外签,工钱与别人不一样,二两银子一个月。”
“多谢东家。”王大力顿时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庄子里的事,交给我和老刘包您放心,一点差错都不会出。”
“就因为放心,才交给你们。”夏阳道:“张哥,说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也与二位投缘,以后金诚合作互利互惠。”
张六第一次带他来,就是找的王大力,还有另一个刘庄头,夏阳与他们交流过,知道为人可靠值得信任。
这一忙着签契约,夏阳就把柳景文冷落在一旁,让他有些心疼,也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可行。
他希望走哪都带着柳景文,可是自己只是忙个契约,就已经无暇顾及,又怎么能随时让人跟在自己身边呢!
一个多时辰之后,夏阳才签完所有契约,又起身到一旁与王大力和刘庄头交代几句,并让两个人把庄户们打发走。
他才拿着签好的契约,又走回柳景文面前,问道:“等急了吧?”
“没有。”柳景文摇头,笑道:“挺热闹,庄子里的人热情又本分,以后我们搬来住着也开心。”
“是。”夏阳道:“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人品都不错,希望以后不会产生摩擦,能好好相处。”
其他人,夏阳不敢说,就签约的二百人,人品可以说都没大问题,让他比较放心。
“我们走吧。”夏阳看看时辰,已经快巳时末,他们正好赶到镇上吃午饭,“我们去镇上吃饭。”
“别别别。”王大力正好走过来,挽留道:“东家,我们已经准备好饭菜,招待您和柳秀才,可一定要吃完再走。”
按理夏阳是要留下吃这顿饭,与两个庄头打好关系,以后安排他们做事方便一些,但他想到柳景文又改变主意。
于是拒绝道:“多谢王庄头好意,只是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不能耽搁。”
夏阳拱手道:“下次我做东,定与两位庄头把酒言欢,好好喝上几杯,这次只能说抱歉。”
王大力眼皮一跳,他可不敢与夏阳喝酒,更何况把酒言欢?这可是个小哥儿呀!
他看眼夏阳左手,干笑几声,又看眼柳景文,尴尬的说道:“好,好说,好说,下次有机会,与柳秀才和东家一定痛饮几杯。”
“失礼了。”柳景文听到王大力尴尬的话,摇头莞尔一笑,接话道:“下次一定带着夫郎登门叨扰,今日我们夫夫先失陪。”
“好好好。”王大力松一口气,柳景文没有见怪,还彬彬有礼的与自己这个粗人客气,急忙道:“柳秀才但来无妨,以后我们可是一个庄子住着,不用这么客气。”
夏阳虽然是庄子主人,但给人一种豪爽大气的感觉,不会让人紧张。
可柳景文不同,往那里一站即使眉眼温和有礼,给王大力的感觉也不一样。
让他倍感压力,现在他归功于柳景文是秀才老爷,是他们东家的夫君,身份比夏阳还要高上一筹。
但不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这是他们的小主子,身份乃是云泥之别。
夏阳扶柳景文上车,准备离开庄子,两个人去过二人世界,却没想到被人堵住,最后还是留在这里。
但却是让他满心欢喜,一把抱起柳景文转圈儿,激动的不知所以,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照亮再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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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咦?”
夏阳赶牛车刚到庄头,与王大力他们话别,就见张六骑着马飞驰而来,“张哥来了。”
“吁。”
张六一勒缰绳,从马上跳下来,笑着道:“我来的还挺及时。”
“张哥找我们有事?”夏阳疑惑的看着他,说道:“我也想去找你呢。”
“那正好。”张六笑道:“你们不用找了。”
“那回家里坐吧。”王大力在一旁道:“午饭已经准备好,你们边吃边说。”
“也好。”夏阳对王大力拱手道:“那就叨扰王庄头了。”
“客气。”王大力还礼,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回去。
“张哥什么事?”夏阳坐上车,说道:“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有什么喜事?”
这一刻他想歪了,眼睛眨了眨,调侃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哥是升官发财还是洞房花烛?”
“哈哈哈。”张六牵着马,跟在一旁笑道:“倒是喜事,可惜与我无干,是你们的喜事。”
他看眼坐着没动的柳景文,笑道:“确切的说,是柳秀才的喜事。”
“哦?”夏阳一听来了兴趣,顿时问道:“关小秀才什么事呀?”
张六还不等开口,柳景文淡淡的说道:“眼睛。”
“呃。”夏阳迷茫,转头看向柳景文,问道:“眼睛?眼睛怎么了?”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当即蹙着眉懊恼的拍自己额头一下,“我知道了。”
“柳秀才果然聪慧过人。”张六赞叹道:“短短的一句话,就能猜出何意!”
“张哥?”夏阳眼睛一亮,急迫的说道:“真的寻到大夫,能医治小秀才眼睛?”
“嗯。”张六点头,道:“我叔父帮着寻来一位名医,今天已经到了镇上,我就是来找你们过去。”
“那我们。”夏阳想说现在就过去,一想就是自己不吃饭,也不能不让大夫吃饭,于是道:“吃完午饭我们就过去。”
他一把抓住柳景文的手,兴高采烈的说道:“小秀才,你一定能医好眼睛,别有压力,我陪着你。”
“我知道。”柳景文表情有些迟疑,片刻后道:“一会儿我有事与你们说,去见大夫的路上说吧。”
“好。”夏阳心里高兴,拍拍柳景文手安抚道:“有事一会儿路上再说,不急。”
他情绪有些激动,恨不得把柳景文抱起来大喊几声发泄一下,大笑着与他分享这一刻的喜悦。
夏阳想要给柳景文治眼睛这件事,已经压在心里很久,自从挣到银子他就想付诸于行动。
只是怕找的大夫不行,让柳景文一次次失望,对于治疗有影响,才一直压着这件事迟迟没有提。
“张哥。”夏阳心情激动,脸上有些泛红带着灿烂的笑容,真诚的向张六道谢:“真是麻烦你和叔父了。”
“不用客气,不算什么大事。”张六若有所思的看眼柳景文,说道:“这是都城请来的名医,在那里也是身份贵重之人,有什么事你们尽管说。”
他这话不是说给夏阳,而是意有所指的说给柳景文听,张六从柳景文一瞬间的犹豫,推断出来可能会有难言之隐。
“这个自然。”夏阳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他眼眉一挑,坦言道:“即使身份贵重,也不能有所隐瞒,我们是求医不是求事,为了治疗必然把一切全部说出来,才好让大夫知道病因进而诊治。”
“小秀才。”夏阳转身,看着柳景文道:“有什么病症,一定不能隐瞒,必要如说说出病因,才好让大夫对症治疗。”
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
夏阳想:在隐疾这方面,事关男人尊严问题,柳景文是一点没有,夜夜生龙活虎,根本无需有任何隐瞒。
“放心。”柳景文轻笑,眉目舒展,温声道:“看你,好像比我还要紧张。”
他们在王大力家里用饭时,夏阳与张六说了一下建房子的事,希望能早点开工。
他和柳景文想早点搬过来,省得以后两面跑,他以后的重心都会转移在庄子上。
张六略微沉吟片刻,爽快的答应:“好,我明天就带人过来,让他们先开工,无非是多费一点人力。”
夏阳用完饭,再也无法等待,张罗早点去见大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结果。
在路上,夏阳已经忘记柳景文有话要说,还安抚道:“别急,一个大夫不行,我们就多看几个大夫。”
“事上的好大夫很多,我们可以慢慢寻访。”夏阳道:“最主要的是,你要有信心。”
“我很有信心。”柳景文见夏阳这么紧张,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眼睛其实问题不大。”
他慢慢说道:“本来是有机会看好,只是很多人不允许,多方面考虑我放弃了治疗。”
柳景文蹙眉似乎想起不愉快的事,只是表情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与他自己无关。
“什么?”夏阳一愣,看着柳景文道:“你为什么拒绝治疗,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呀?”
他震惊又不可置信,还伸手摸摸柳景文额头,试试头上温度,“你是在说胡话吗?有这么作践自己的吗?”
夏阳恼怒,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握住柳景文的手道:“你这是为什么?让自己受这么多苦值得吗?”
“没办法。”柳景文伸手,摸索着夏阳脸颊,“是有人不希望我好,若是强行医治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问题。”
夏阳刚要歪头,想躲过柳景文的手,无论什么原因,也不该这么伤害自己,把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但是听到他的解释,夏阳身体一僵,仿佛明白了什么,把脸凑上去道:“有人从中作梗?是谁?”
“那个暗害你的陈百润?”夏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跑的快,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他早想收拾这个人,可惜没有机会,只能慢慢等,这个人夏阳是一定不会放过,打定主意不惜一切代价。
“是。”柳景文道:“他暗中找到大夫,明着是打听病情表示关心,实则是暗示加威胁。”
随着柳景文述说,夏阳才知道,镇上的刘大夫被陈百润暗示,一定不能让柳景文恢复,并强硬的塞给刘大夫二百两银子。
只是刘大夫医者仁心,不敢惹陈府也不想昧着良心害人,暗中告诉柳景文这件事,提醒他注意陈百润,并让柳景文另请高明。
“那个时候,我已经模糊能看见一些,只是不太清楚。”柳景文道:“但是也不能再继续诊治。”
他怕自己医治好眼睛,陈百润又暗中想其他办法暗害自己,更怕连累刘大夫和柳父他们。
还有另请的大夫,也不一定靠谱,若是遇见一个贪财的,可能真会动用手段让柳景文一辈子不能恢复。
于是他象征性的找了几个大夫诊治,也不过是拿了几副药,柳景文就对柳父说大夫看的不行,并强硬的表示不再继续治疗。
“可能没有继续治疗的关系,我的眼睛后来又慢慢什么也看不见。”柳景文苦笑道:“自此就一直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