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坦言,你既然看不上别人,就别得人家的好处,这么多年家里赚了多少银子,我心里有数。
那些都在你手里,就是你说花完了,也不过是自己密下了,大概有二十多两银子,柳父一一给她算个清楚。
并让自己大儿子柳老大,把柳母藏起的银子找出来,放在所有人面前,让柳母再无从狡辩,只能不甘的被娘家兄弟带走。
“爹。”柳景文坐在他身边,“好好养着,家里不需要您再担忧,我们已经可以自己支撑起一个家。”
“好好。”柳父笑道:“爹老了,以后就靠着你们享福,不再操心那么多。”
“嗯。”柳景文神情严肃,思索片刻后又道:“爹,我还是不想收村里人的菜,让他们自己卖去吧。”
夏阳坐在一旁,看眼柳景文,心里感觉好笑:真是个书呆子,一点不知道变通。
柳父在知道夏阳和柳景文的决定后,劝说他们留一点余地,毕竟村民们大部分还是老实善良的人。
若是他们相求,腊月中旬最后一批菜,柳父还是希望夏阳能收下,算是帮村民们最后一个忙。
夏阳明白柳父的意思,事情不要闹的太僵,凡事留有三分余地,日后也好相见,毕竟同一个根也算仁至义尽。
夏阳答应了,但没想到柳景文还是抵触,这让他又了解到柳景文执拗又冷漠的一面。
“儿子。”柳父笑笑,拉住柳景文的手,“人不能太较真,若是那样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虽然个别村民做错了,但不能一杆子打死全村人,你们已经断了他们再继续得到巨大财富的路。”
柳父心里叹息:穷了几代的柳家村,一朝暴富没有守住本心,失去了一个继续跟着夏阳积攒财富往上走的机会。
“若他们需要,最后帮一次,也是全了最后的情意,至于以后你们怎么做,没有任何人能挑出理来。”
柳景文心里一动,抿抿嘴角,叹道:“好吧!看着爹的面子,他们若是相求就最后帮一次。”
“好,好。”柳父笑道:“你两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以后有你在一旁看着我也放心了。”
他这次是命大,靠着一点危险的直觉,在被人偷袭的时候躲闪的快,否则这条命早没了。
柳父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了,这三个儿子以后会如何,每一个他都放不下,特别是有柳母的情况下。
“别怪爹。”柳父叹息:“我帮着村里,是因为祖祖辈辈的情分,算爹自私一回,没考虑到你们的感受。”
“嗯。”柳景文轻轻应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题。
他赶到医馆,知道柳父竟是被人下死手,稍有不慎这条命就没了,柳景文更加愤怒,他恨不得把柳家村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同时,也生气柳父轻易涉险,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儿女担忧,第一次出口责怪柳父。
也是因为这样,柳景文不想帮村里人一丝一毫,他是被柳父养大护在怀里,其他人对他没有什么情意。
要不是柳父厉害,不管不顾的疼宠柳景文,他一个被从外面抱来的孩子,怎么会不被人欺负。
柳景文不记他人的情意,也没人对他有任何的善待,唯一的是惧怕柳父不敢对他如何,赚了一个同村情分罢了。
他也是秉承自己长在这里,知道大部分村民还是存有善意的一面,看在柳父的面子上把村民当做自己人。
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计较。
柳景文本就是冷淡的性子对人漠然,不过是为了生活脸上长久的带着笑容被人忽略了,以为他性格极好相处。
柳父看他答应,也不强求儿子原来村里人,他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好心的维护一切,他毕竟还有自己的家人。
“老大。”柳父道:“你们对我把你们娘送回娘家可有意见?若是有可以说出来。”
“没有。”
柳家人,包括两个儿媳妇一齐摇头,对于这件事没人有意见,可见平时柳母的所作所为给人留下的印象有多不好。
特别是两个儿媳妇,还有柳小妹,她们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像是丢掉了束缚让她们得以喘息的机会。
柳家人不止一次看见柳母,像是一个占山为王的泼妇一样,把所有她认为是她的,或是她想要的一切据为己有。
也听到过外家的人说过,柳母自私自利的本性,从小不会跟人分享,只要她想要的或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定想方设法得到,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就是兄弟姐妹,也别想从柳母手里得到一丁点东西,无论婚前婚后都没一点亲情留在柳母心里。
柳老大他们都知道,无论谁有事都是直接来求柳父,若是让柳母知道一定阻止,不给任何人一点面子。
“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柳父道:“你们以后如何与你们娘相处,来往不来往这些事我都不管,只有一样我要提前说清楚。”
柳父锐利的眼神看向大儿子他们,眼里带着警告道:“她不可以再出现在柳家村,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件事。”
“是,爹。”柳家人互相对视一眼,点头答应。
再是有母子亲情,他们也无法忍受柳母一次又一次犯的错,何况这次她竟无视柳父的安慰。
让柳家人全部感到心寒。
柳老大心虚的看眼柳父,把眼神转向别处,他不能把自己娘临走前,骂柳父的话说出来。
柳母一直疯狂的大喊着:他怎么不死?他要是死了一切事情都没了,他为什么不死呀?
“王婆子的事。”柳父想到这件事,看看夏阳道:“按照律法办吧,我不可能原谅她。”
柳父回想起,王婆子恶狠狠的拿着棍子,在自己后面偷袭,一副恨不得自己死的模样,就无法再给她留任何机会。
“这个当然。”夏阳道:“她不光帮着酒楼的人,要致您于死地,还有昭哥儿也险些被她害了。”
别的事,夏阳可以大方,听取柳父的意见。
王婆子这件事是绝不可能,心思恶毒的人若是继续纵容,只会给自己留下一个个祸患。
“昭哥儿也不会同意。”夏阳一句话说死,“官府也不会随意放人,任凶手逍遥法外。”
他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王婆子家人过来求情,他也不会让步,决定要王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
夏阳到现在还是后怕,若是柳父命没了,柳景文会受到多大打击。
还有王昭,他若是出事,家里的弟弟妹妹该怎么办?
……
腊月中旬。
夏阳在柳父要求下,最后一次把柳家村的那些大棚菜收下,这是年前最后一批菜。
过完年再有产出,只能依靠村民们自己寻找销路。
夏阳不会再管,以后会与柳家村渐走渐远。
估计那时菜价也会变得混乱,谁能挣多少银子,只能依靠村民们自己的本事。
也就是在这一天,张六上门。
“张哥。”夏阳把他迎进来。
看着他带来的一车东西,眼里带着疑惑:“这是?”
“给你们送年礼。”张六笑道:“从外地带来一些东西,看着还不错给你们送一些。”
他不等夏阳推拒,就开始自己卸车,完全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还有衙门的判决。”张六道:“柳伯父那里还有赔偿,我一起给带过来了。”
“哦。”夏阳无法,只是上前帮着一起动手,“真是多谢张哥了,我们连衙门也没去一趟,你就把事给办完了。”
“他们罪有应得。”张六微微一笑,这点小事还用跑衙门,“他们罪证确凿,衙门查探之后自然给定罪。”
“酒楼那个管事,还有几个行凶的人,全部判为终身流放。还有那个婆子也是一起,这辈子别想再回来。”
“哦。”夏阳点头,嘴上说着感谢的话。
他对这里律法不懂,但蓄意杀人这罪不小,再有张六一旁周全,夏阳知道一定是往最重的判。
“还有这个。”张六进屋以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这是镇上酒楼的契书,赔偿给柳伯父。”
“王家小哥儿那里,也给了一些医药费。”张六道:“我已经给送去了。”
“嗯?”夏阳挑眉,“这样也好,也能让昭哥儿早点安心。”
他没想到张六动作这么快,可是又想想,来柳家村路过山下村,也省得自己跑一趟。
“我也想着明天去镇上赶集,把给张哥的节礼送去。”夏阳道:“一直以来,张哥没少帮我们,这份情谊必会牢记。”
夏阳嘴里是这么说,但是又觉得自己说的就是屁话,张六根本用不到他们分毫,也只能心里记着了!
“客气什么?”张六眉目俊郎,与夏阳一样属于爽快的性子,“是朋友就别说这么多。”
“我们性情相投,勿论得与失,计较谁付出多少,这样太生分心里始终隔着一层,不能真正的交心。”
“是我太计较。”夏阳“哈哈”一笑,他也觉得这样别扭,“以后必不会再与张哥客气。”
“不知道张哥是否在镇上过年?”夏阳问道:“还是会回老家,与家人一起团聚?”
“太远了,不回了。”张六道:“留在这里过年,哪日有时间过来寻你们喝酒。”
“必定扫榻相迎。”夏阳终于有报答的机会,当下与张六约定哪日过来,“到时我们多找几个朋友,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张六痛快的答应。
他端起茶杯,又与夏阳道:“你说在庄子上种果树,可有什么打算?我倒是认识一些果农,都是大户人家庄子上的好手,可以为你介绍一二。”
“好啊,真是多谢张哥。”夏阳大喜,他还愁去哪买果树苗呢!
“可能问问他们哪里能买到果树苗,我想订一些。”夏阳问道。
“我帮你打听了一下。”张六道:“在你说种果树时,我无意与他们谈论此事的时候,他们告诉了地方。”
他看眼夏阳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已经写信过去,等到回信的时候就会知道是否可以。”
“最晚也不过是年后。”张六道:“应该不会耽误你的事。”
“张哥,真是感谢。”夏阳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六帮自己太多,甚至有时候不必自己张嘴。
他就已经提前把事情安排好,越发让夏阳感动,不知道该怎么对张六表达感激之情。
……
也就是这个时候,都城接到张六密报。
秋山把信给忠亲王送过来,“王爷,张六密信。”
“嗯。”忠亲王放下手中公务,接过密信打开。
“呵。”他冰山一样寡淡的脸,露出一抹笑容,“要果树苗?”
“我儿婿这是持家有道。”忠亲王赞赏道:“我儿有福,我这个父王是望尘莫及。”
“呃。”秋山眼皮一跳,知道自家王爷是又有怨念,“楚将军派人送来拜帖,不知王爷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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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哼!”
忠亲王冷哼,面无表情的看着秋山,“本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那些不相干的人。”
“唉!”秋山偷偷瞟眼,正襟危坐的王爷,心里暗笑:是不是没脸见,以前可是没少对楚将军疾言厉色。
“还有何事?”忠亲王蹙眉,摊上这么一个没眼力见的下属,真是头疼事事需要自己明示。
“没有。”秋山稍微迟疑一下,小心的顶着王爷冷脸试探的问道:“请楚将军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访?”
“一点规矩没有。”忠亲王抬起手,把手里的书卷一下子扔过去,“你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既然亲自送拜帖,还不赶紧请进来。”
他没想到楚钰文亲自过来,还以为派人送来拜帖,约在哪日再过来,“连句话都说不明白,要你何用?”
“嘿嘿。”秋山一把接住书卷,一脸得逞的模样,“楚将军虽然是亲自来,但是拜帖是他随身下属递给奴才。”
“滚下去。”忠亲王冷喝。
“奴才这就去请楚将军。”秋山得意的离开。
他就怕王爷不见,事先试探一下:依着自家王爷的性子,若是不想见连句话都不会给,顶多挥挥手让自己下去。
秋山也有自己的私心,恐怕王爷的一贯作风得罪小王爷的生母,以后父子相认困难,这偌大的王府又没了继承人。
……
楚钰文坐在大厅,紧张的浑身僵硬,他不知道忠亲王会不会见自己,以往的特殊待遇还会不会有?
唯一让他有底气的是,这么多年自己看着被忠亲王斥责踩踏,其实每一次获利的都是自己。
楚钰文知道,他还记得以往情意,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暗中照拂。
再加上儿子还活着,他想赌一把。
自己怎么样无所谓,这么多年即使再多情意,也会被自己不作为消磨殆尽。
只是楚钰文想报答欠下的这么多恩情。
还有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没享受过亲生父母的疼爱,楚钰文想弥补一些,希望他们双方能相认享父子天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