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开月度会，庄算以为会是如前两个月一样，都是问题，没啥成果，糊弄一下早点下班。没想到进了会议室，他突然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白有贤代表各部门，笑盈盈对庄算说道：“恭喜庄总，通过大家齐心努力，咱们的项目预售证赶在今天上午已经批下来了。”
　　庄算头一蒙，疑惑道：“你说什么？上周不是才刚参加完专家评审会么？不是说专家提了一些意见要改么？专家评审会后才是拿工规证，这才一周工规证都下不来，哪来的预售证？”
　　周帆笑道：“庄总，专家评审会您没去，可能不太知道情况。那些专家虽然提了意见，不过都是走过场，提前我们都拿着方案一一请教过，能改的早就在过会前都改了。会上的意见对工规证没影响。管委会那边效率也高，第二天就将工规证给批了，如今只是搞个公示，走形式。
　　拿到工规证之后，我们啥都没说呢，杜华那边就督促着给开了绿色通道，让用工规证那套图纸先申请预售许可。施工图院是早有准备，其实工规证的图都是施工图的深度了，随便提炼一下就是申请预售证的全套图纸，连夜出图盖章，第二天一早交上去一点没耽误。人家相关部门说是一般项目审五天，咱们项目走绿色通道，加班加点三天就给过的审，这不预售证终于拿到了。
　　往后施工图审图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审图所那边都是我爸的故交，施工图开始画的时候，就已经与审图专家同步沟通了，施工图院承诺配合我们的需求，下个月力争取得外审合格证，这样最迟春节前，快的话元旦左右，我们也能拿到开工证了。”
　　庄算是行内人，不用别人多说，他就知道预售证的取得是阶段性进展，外审合格证拿到之后就
　　他觉得不能慌，不能被表面的顺利吓退，于是颤声道：“你们说啥？年前就能拿到开工证？其实不用这么赶吧！反正过年也不能施工呢。北方怎么也要到春暖花开再动土。”
　　成本部的郭可贝说道：“庄总，我提前已经物色了几家总包单位，而且我们项目您说过不用垫资，签约就给30%的合同款，那些施工单位全都秣兵厉马等着动工，都表态说等工规证拿到，人家按照外审施工图就给刨坑，先用平整场地的名义开挖土方，赶在上冻之前，地下室就都挖好了。”
　　工程部的总监见庄算目光游移一脸难以置信，赶紧补充道：“庄总您放心，别家都这么做，不算是提前施工。我们早就走通了门路，没人真去围挡里查是干什么。再者能在帝都接项目的总包都手眼通天，不能提前进场的早就接不到活了。等着咱们拿到了开工证，一个月内出正负零，就可以正式销售。”
　　庄算扶额，摊坐在椅子上，缓了缓鼓起勇气问道：“正式销售，对，那此前预售的时候，只是交订金，不可能都全款回款吧？银行批贷款也要等正负零盖出来才行吧？”
　　营销部的邝总监拍胸脯道：“那都是别家常规项目才等正负零。我们卖的是帝都顶级豪宅，目标客户选的全都是上亿身价的，很少说贷款买房子，都是全款。而且有预售许可之后，就能正式签购房意向。因为购买意向客户太多，我们考虑用订金额度来卡一批，不能交几百万订金的，就先往后排着，订金交的多的先挑，这样估计直接就有一批能交全款的客户。等正负零都建好，没交全款的那对不住，房子可能已经卖完了，等下个项目吧……”
　　庄算只觉得心跳过速，眼冒金星，浑身打晃，坐都坐不稳了，沙哑着声音喊道：“阿贤，你扶我回办公室，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其他人纷纷议论，庄总裁这是高兴坏了吧。
　　——作话有小剧场和术语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白：算算，不会真有什么隐疾吧，一高兴就晕？
　　庄：才花了不到四亿，房子都没出正负零，你们就告诉我能回全款？168套房，三十几个亿年前就能入账？没有当场吐血已经是我身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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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语解释
　　正负零：在房地产早期，多层、高层住宅要求开发商必须将基础或地下室建好，房屋从地面上能看到，所谓出了地面才能够进行销售。后来调控严格，许多地方高层住宅要求必须盖好了6层或者是整栋楼高度的三分之一以上才能销售。


第36章 病中惊坐起
　　庄算被搀扶着回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 内心很是苦闷。
　　白有贤见他脸色苍白，以为他真是有什么隐疾发作，大喜大悲才会如此，焦急关切道：“算算,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我……”庄算觉得与其自己一个人承受这种挫败感, 不如将实情都对白有贤说了, 免得日后白有贤还努力为他赚钱。他五亿都没花掉，眼瞅着不到春节就要进账三十多个亿, 他真的是嘤嘤。
　　可是穿书的人并没有机会说出这种玄机, 必须败光家产的事庄算一旦想要告诉别人, 就遭遇到了原着的抵制惩罚。他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深度昏迷。
　　白有贤眼睁睁看着庄算失去了意识，锥心之痛啊, 他急忙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又忙不迭通知庄宁。
　　庄宁本来是去了外地谈项目。飞机刚落地，就收到这种消息, 他干脆机场都没出，直接买票就回帝都了。
　　“庄总, 算算他是不是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他的病例在哪个医院？”白有贤尽量让自己维持冷静, 询问一些关键细节。
　　庄宁虽然心急火燎，可是人在外地，目前能指望的也只有弟弟这位男朋友了, 他叮嘱道：“你给管家打电话, 我们兄弟有家庭医生, 去哪里治疗听医生的，不在乎花多少钱。我估计再有两个小时才能到帝都，你们到时候安顿在哪家医院，发信息给我。我一落地就赶过去。”
　　白有贤联系上庄家这位家庭医生, 打听了一番，听说庄算自幼健康，身体并无隐疾，这才稍稍放心。不过为什么送去了帝都最好的医院，各方面专家会诊来会诊去，人始终也没有救醒？
　　乐观一点的医生说，庄算身体没有问题，按理早该醒了，估计是脑部有什么障碍，才会一直处于昏睡的那种情况。
　　不太乐观的觉得可能发现了某种未知的疾病，必须仔细观察，药也不能乱用，究竟是脑部问题、身体问题或者是心理问题，这都不能妄下定论。
　　总之，好端端一个人突然昏迷成类似植物人的状态，绝对不一般的病。莫非是某种未知病毒？还是被人用了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玄学手段作祟？
　　庄宁和白有
　　可惜折腾了两个月，各种高端的治疗方法甚至是玄学的法子全都用上了，钱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一点起色都没有。庄算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营养全靠机器，怎么弄都恢复不了意识，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虽然是心爱的人出事，白有贤却显得比庄宁理智一点，无论背后愁成啥样，两人见面都是假装挺得住，互相鼓励劝慰。公司的事两人也不敢全然不管，夜里轮流来庄算的病房陪护。无论庄算能否感知，是不是轮到白有贤值夜，他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庄算，认真向他汇报项目的进展，还讲他们两人相处的那段时光里快乐的事。
　　自从白有贤入职千秋万代地产公司到现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与庄算两人在外同居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工作上生活中在一起的快乐虽然很多，每天说一点也很快就说完了。白有贤却不厌其烦的说，对着昏迷不醒的庄算，就像平时聊天一样，还掺杂着自己小时候一些印象深刻的喜怒哀乐。
　　可惜庄算依然没有反应。
　　地产公司全员也在紧张工作之余，轮流到医院看望庄算，哪怕庄算一直昏迷，公司里也没有任何人敢懈怠，更别说离职的念头了。全都不辞辛苦加班加点，卯着劲儿的发挥各自的专业特长把项目做到最好。
　　庄宁身为集团总裁，本来充分授权庄算管理地产公司的事，如今庄算昏迷不幸，最高决策权就又回到了庄宁手里。
　　虽然地产专业庄宁并不懂，不过怎么能让项目赚钱的思路他很清晰。再说之前庄算已经奠定了那么良好的基础，他岂能把弟弟的项目搞砸？
　　必须要再多赚点！开源节流，三十几亿的收入并不都是纯利润，必须压缩成本，才能提高纯收入。这事弟弟不在意，庄宁却觉得是他能帮弟弟的重要环节。
　　所以成本部提出原厂集采统一大杀价，下手狠辣，局部隐蔽工程换成国内质量更好的价格更低的材料节省成本，这些降低成本的建议，庄宁自然都批准了。
　　设计部那边，因为施工图单位技术过硬，将
　　营销部那边由于意向客户太多，不得不放弃当初那些折扣优惠政策，甚至个别面向小区内部水系的大户型不得不抬高售价，还要求客户交全款才能买。就这样，当进入12月还没到阳历年，168套房子已经收到了120多套房的全款，另外48套并不是没人买，而是不敢轻易许诺给什么人。
　　这里面除了精英企业家，更有一些权势滔天的人物盯着项目。卖给谁不卖给谁，卖了这边老大，那边可能有客户就不敢来做邻居了，总之吧，需要权衡一下。反正都不是钱的事，这帮人根本不差钱。
　　不卖豪宅不知道，随便拿出两三千万买套房子的人居然那么多。
　　而且矿业和煤炭企业家，一般都不是只买一套。人家要买就是拖家带口的，给爹妈买一套，给丈母娘家里买一套，给几个儿女一人买一套。帝都可是祖国的首都，买几套房子存着踏实，再说家里也不差那一两个亿的钱。
　　其他一些隐形富豪，钱的来路不可说，手眼通天的黑白两道都有人。买了也未必去住，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房子，收藏一套，过几年出手说不得翻倍的获利。
　　庄宁精明的很，眼界也开阔，对于这些客户的成分背景统统都仔细筛查，以“技术”手段将一些可能有隐患的客户挡在外边，毕竟房子还没出正负零，不卖也有的事解释的理由，什么工程质量有待进一步检验，什么这是样板房啊，暂时不卖啊。
　　今天是圣诞节，就连医院里都添了几分节日的氛围。
　　白有贤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一如既往来到医院看望庄算。这英俊的帅哥一出现，引得无数女性侧目沉迷，可惜人家目不斜视，直奔庄算的病房。经过这些时日，医院里的人再傻也都能看出来，白有贤与庄算两个是一对。女人们就别瞎想了。
　　白有贤将玫瑰花插在花瓶里，先是帮庄算细心修面剪指甲，一边做这些事一边讲着项目进展的情况。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说：“算算，你知道么这个月结病房钱，
　　庄算恢复意识的第一刻，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那么久。他以为只是在总裁办公室里晕倒，或者才刚被送到医院，可是迷迷糊糊之中白有贤说的这些话越听越奇怪。莫非他失去意识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个月？
　　“阿贤……”庄算的声音沙哑干涩，插管输送营养呢，嗓子好久没用了。
　　白有贤惊喜万分，赶紧叫来医生。
　　庄算才不管身体的状况，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治病的钱，是我哥出的？”
　　“嗯，对不起，我不太懂这个医院的规矩，还以为是出院后统一结算。那些钱本应该我出，我今天就是来医院续费的。”白有贤慌乱的解释，不明白庄算为什么如此激动。
　　庄算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情绪，告诫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能说要拼命花钱的真相，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账上不是有钱么？我自己生病住院，用我账上的钱就行。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账户密码么？让我大哥出钱怎么行？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也不该你出钱，这事是我自己的毛病。”
　　“好好好，行行行，都听你的。”白有贤谨遵医嘱，尽量顺着“病人”的说法，至于待会儿去缴费，反正已经带来了自己的银行卡，偷着去刷了卡续费就好。他是庄算的男朋友，是他没照顾好庄算，害他生了这一场大病，他哪有资格去花庄算的钱？庄算肯告诉他密码是信任他，他又岂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是庄算录用了他，给他开了这么高的薪水。母亲那边都是免费医疗的，他自己也没什么花销，挣了钱自然是给庄算用。他才不是庄算包养的情人，他是经济独立的人，他与庄算之间是平等的情侣。
　　一波专业医生杀上来，将庄算挨个项目全都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只是身体虚弱，别无大碍之后，众人不免松了一口气。
　　至于病人为什么会昏迷，又为什么会醒来，留待专家们会诊写病例分析了。
　　“我哥呢？”
　　“我和大庄总是轮流来医院陪护你，今天圣诞节，我好说歹说劝他去陪女朋友。将这个特殊的日子留个我。没想到你居然醒来了，真是太好了！原来圣诞节许愿能立刻实现！”白有贤高兴的语无伦次。
　　庄算心说，一闭眼一睁眼居然都是阳历年底，他哥都有固定女朋友了？书中世界真是变化快啊！
　　“先回别墅吧，那边佣人多一些，看你憔悴的，是不是一直在医院过夜了？”庄算看白有贤虽然穿着干净优雅，却难掩眉宇间的疲倦，心疼不已，又说了许多关怀的话，搞得好像生病的那个是白有贤，“要不刷我的卡，给你做一套全面检查啊。”
　　这话若是让医院的院长听见一定高兴的不行。自从庄算住进这家医院，一切医疗都是要最高级别的，钱当然也是如流水一样的花销，直接将医院的盈利水平提升了10个百分点。这么大一尊财神爷，应该常来……呸呸！定期来复查就行，再介绍点其他同类财大气粗的客户那当然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