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到最后,身边剩下的......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了?
一直到离开学校,郁酒都在思考关于生死这个问题,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已经跟他‘搞同居’了半个月的汪星泉很快发现了端倪,看着郁酒比起平常有些反常的模样,他反过筷子轻敲了一下郁酒面前的碗:“小酒。”
郁酒这才回过神。
“怎么了?”汪星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有点犯呆。”
“也没什么,就是......”郁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我妈死了。”
“?”
他这般突兀的一句话让汪星泉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死在拉斯维加斯了。”郁酒回过神,给自己到了一杯旁边的药酒权当正经酒喝了,微微恍惚:“我之前就知道,她得了艾滋病,大概率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至亲的生死面前,别人的安慰都是苍白而徒劳的。
就连汪星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跨过桌面握住郁酒的。
“没事,我跟她关系淡泊,并不怎么伤心?”郁酒诚实的说,顿了一下,又微微皱起眉好似困惑的喃喃道:“我就是有点好奇,生命尽头的话......会不会还是孑然一身?”
世人所追求的结婚,生子,人丁兴旺......真的能从外在来满足自身的空虚么?
郁酒不是很懂,因为他实在是一个有点‘独’的人。
“不会。”郁酒自认为问出的是一个很难的问题,而汪星泉却很快回答了他。
郁酒有些意外的望过去,只见汪星泉眉目柔和,对他轻轻的笑了笑,回答的却很笃定:“我会陪着你。”
郁酒一怔,心头柔柔的划过类似‘悸动’的感觉,他不由得反问:“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为什么不会?”汪星泉轻笑着反问:“我们两个在一起,以后不会有孩子,也不会考虑养孩子的问题,也不会两地分居,当然可以一直在一起。”
......汪星泉居然都考虑的这么全面了!
郁酒忍俊不禁,眉头轻挑:“可我怎么感觉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呢?”
好像他和汪星泉刚在一起不久,就说这些未免有点太镜花水月了,但是......还是令人心动。
汪星泉放下筷子,手指抵着下巴看他:“你想要什么真实感?想要个仪式么?”
郁酒心下微微一动。
其实什么仪式不仪式的他倒不是很在乎,一张证什么的扯了未必代表不分开,不扯也不代表俩人不好。
只是刚刚说到‘真实感’,郁酒诡异的,不合时宜的想到这几天晚上两个人同居睡在一起,一张床上时......那些焦躁的,暧昧的缱绻触感。
或许没有真实感,就是因为他们始终没有什么僭越的亲密,直到现在都仅限于亲亲抱抱什么的。
有时候亲吻热烈的过了头,依旧也会敏锐的注意到汪星泉身上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变化。
可他始终绅士的没有越过那条界限。
而自己现在渴望着那种‘亲密无间’的距离。
抿了抿唇,郁酒看着汪星泉那张在暖色灯光下毫无瑕疵的清隽俊颜,想起汪熠濯已经回房睡觉了……他便不由得对着汪星泉挥了挥手:“你过来一下。”
汪星泉没什么防备,还以为郁酒有话要近距离跟他说,便站起来走过去低头在他面前。
——谁知道刚刚微微低下头,便被他一口叼住了下唇。
在汪星泉错愕的目光中,郁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含含糊糊的说:“咱们试试吧......我会很温柔的。”
第53章 精神分裂
汪星泉是在被郁酒推到墙上,笨拙的撕咬着亲过来时才反应过来他想要干什么的——应该说,反应过来他不仅仅是想要亲吻这个‘级别’的亲密程度。
小家伙有些冰凉的爪子顺着他的衬衫下摆不安分的伸进来,冰的他轻微的有些颤。
而郁酒那句喃喃自语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他会......很温柔的?
这小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汪星泉在他急不可耐的唇齿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身后的大手随之坚定而温柔的攥住了郁酒的手腕,在后者迷蒙的眼神里,他轻而易举的把男生两只细瘦的腕子抓到一起,反剪到了身后。
郁酒:“......”
怎么一副押送犯人的样子呢?他有些不安的抬眼望了过去。
“温柔点,怎么温柔点?”汪星泉有些声音喑哑的在他耳边问,温热的气息让郁酒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酥酥麻麻——便扭着身子躲来躲去。
“乖点。”汪星泉不轻不重的拍了他一下,随后回忆颜色的也咬住郁酒的下唇,用缱绻温柔‘反击’了过去,直到把尚未经人事的郁酒亲的迷迷糊糊,心底里最陌生而隐秘的‘□□’被挑起,汪星泉把人带进了卧室里——
“疼就告诉我。”汪星泉修长的手指扣着郁酒手腕,引领着他向下,眸子沉的像是凝聚着一团火:“别忍着。”
......等等?似乎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郁酒懵懵的看着他,迟钝的问:“你要在上面么?”
“上面的累。”汪星泉看着他茫然无知的表情,忍不住低头笑着亲了他一口,‘有理有据’的说:“你不是懒么?”
......
这没毛病,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只是比起懒...在下面真正受罪的是有点疼啊!
郁酒忍不住咬床单,感觉汪星泉虽然小心翼翼的已经足够,却还是经历了一场酷似煎熬的漫长疼痛。
等到夜色深至几乎微醺的时刻,才能从中模模糊糊的品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快感来。
他额前细碎的刘海都被汗打湿了,黏在白皙又绯云密布的脸上,清瘦的脊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我们......”郁酒忍着一蹴而就要睡着的困意,侧头看着汪星泉——后者眼里像是凝聚着一片星河一样,亮的吓人,郁酒气若游丝的问:“我们这算不算真正在一起了?”
“傻瓜,睡吧。”汪星泉忍不住笑,餍足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靠在床头把人拢了过来抱着,修长的大手轻轻拍了拍郁酒的肩:“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现在只是,更贴近了一些而已。
许是因为‘运动’过后的缘故,一向浅眠的郁酒这次进入了深度睡眠。
而一旁没睡着的汪星泉,透过窗外打进来的月光凝视着男生精致小巧的一张脸,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他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
这颗痣漂亮极了,然而郁酒却不大喜欢,平日里就戴着眼镜遮住,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乖乖的拿下来。
激情时还会泛着红,让人忍不住的吸吮。
“嗯......”正凝视的认真,汪星泉就看到郁酒在睡梦中皱起了眉毛,含含糊糊的嘟囔:“收集证据,别露出什么端倪。”
?
汪星泉一愣,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更凑近了一些。
“事成之后,钱不会亏了你。”结果他又听到郁酒嘟囔:“你就多哄哄他......”
“让他多说点八卦,着重录下萧宴的。”
汪星泉脑筋转的极快,郁酒这模模糊糊的几句梦中呓语,他在捕捉到‘收集证据’和‘萧宴’这两个关键字,稍微想想便想明白郁酒这梦里都惦记的事情是什么了。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汪星泉一下子明白了前几天各路娱乐及财经媒体报道的‘萧氏掌门人旗下直系太子爷近来被曝出桃色新闻,多人运动?脚踏几只船?’等等......
在夸张的新闻媒体毫不吝啬的头版头条的宣传下,几乎整个乌澜都知道鼎鼎大名的萧氏继承人萧宴在男男or男女关系上混乱的那档子事儿了。
国人民风大多还是淳朴保守,一时间见了这样的新闻多少都有些怒不可遏——连续几天,萧氏的股票都呈下跌状。
据传,刻板古朴的萧氏总裁萧中宇得知儿子被捅出这档子事儿,气的直接吃了急速救心丸,他羞臊的都懒得追究是谁把这档子事儿爆出来的,为了‘严苛家风’,他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的把萧宴送往国外最严厉的学校让‘专人’看管——据说那地方类似于‘豫章书院’。
萧宴的新闻被爆的突兀又蹊跷,像一个炸弹直接鼎沸了,所有人都光顾着看热闹,完全没人深挖一下是谁扒出来的。
倒是也有人猜是萧氏的竞争对手,运用的商业手段什么的......但当时汪星泉不感兴趣,直到现在,他才从郁酒的几句梦呓中得知了真相。
他也有可能是全乌澜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真相’的。
没想到......小家伙这么有能耐。
汪星泉本来摩挲着郁酒泪痣的指尖不自觉的滑到他细嫩的唇,那里刚刚被亲肿了,抿的不实,他轻轻一撬,指尖就灵巧的滑了进去。
然后享受着郁酒牙齿轻轻咬着他的感觉。
“胆子真大。”他轻轻嘟囔:“也不怕萧家的人向下查。”
这次也就是萧宴的事情太难堪,萧中宇没脸追究,要不然循序渐进的顺着爆出的料查下去......想揪出郁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而萧中宇的手段作为生意人虽然还算光明磊落,但对待‘破坏股票涨幅’的破坏分子,他总不至于还温和。
郁酒这胆子是真大,不愧是写剧本的,艺高人胆大。
*
第二天早上郁酒难得的违背了身体的生物钟——他没七点就准时睁眼,而是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八点半。
睁开眼睛感受着全身酸疼,郁酒恍惚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梦里......他整个人被大石头碾压了一圈!
更让郁酒恍惚的还是卧室外面传来一阵一阵做饭的声音。
他皱眉揉了揉眼睛,勉强抬起手够过窗边的手机一看,眼看着九点了,这个时间汪星泉没去上班么?怎么厨房有做饭声?
郁酒在床上犹如咸鱼一般的呆滞半晌,才勉勉强强的直起身子,在想要骂娘的酸疼中磨磨蹭蹭的下了床——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拉伸到腰。
走出卧室,透过厨房玻璃门,果然看到了汪星泉清瘦修长的侧影。
“嗯?”郁酒顶着一头翻滚的乱糟糟碎发,素白的脸上因为困意稚气极了,懵懵的看过去:“你怎么没去上班啊?”
问完这句,郁酒后知后觉的一愣——这话,这场景,有点像是他剧本里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了。
“今天上午请了个假。”汪星泉端着砂锅出来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洗漱吃饭。”
......请假?莫不是因为内什么过后想要照顾他吧?
艹,想到这个可能性,郁酒真是觉得臊的慌了。
在汪星泉的注视下,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不想表现出来自己被弄的腰酸腿软走不动道,那非得丢死人不可。
郁酒也属实是个汉子,为了保持住面子里子,他在汪星泉的‘目送’中愣是挺直了仿佛‘生锈’一样的腰杆,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洗手间。
关上门,郁酒才扶住门把手弯下腰,扶额叹气。
门外,汪星泉看着郁酒刚刚恍若一个淡定的‘机器人’一样的全程行为,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带着一丝玩味的狡黠。
等郁酒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汪星泉已经盛了两碗粥坐下等他了,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摆弄着声音,听到洗手间门响的动静才放了下来。
郁酒走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坐下——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却发现没那么难受,座位上一个厚厚的软垫。
他微愣,抬头看向汪星泉。
后者把粥给他推过去,微笑道:“吃吧。”
果然是皮蛋瘦肉粥。
汪星泉做的皮蛋瘦肉粥一向比粥店里好吃的多,郁酒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饿了,连忙大快朵颐的吃起来。
汪星泉没吃,只是淡淡笑着看他,等郁酒快吃完的时候,才轻飘飘的问了句:“宝贝,你用什么手段搞到萧宴那些新闻的?”
......
郁酒差点被粥呛到,愣愣的看着他。
汪星泉的眼神坦诚而明朗,未加丝毫修饰的就问了出来,让郁酒想狡辩抵赖都觉得底气不足。
“你怎么知道的?”他有些懊恼的嘀咕了一句,三两口的吃完最后一点粥才说:“我雇了一个...一个人,去刘恪旁边打听到的。你知道刘恪那个人,狡诈,阴险,且小肚鸡肠,上次和萧宴闹掰了之后心里肯定有怨气,去他那里问不是最直接的办法么?”
嗯,有理有据,动机分明,只是......
“下次别这么莽撞了。”汪星泉松了口气,知道萧中宇那边即使查,查到刘恪那里多半也就结束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萧家的能耐远比你想象的大,这次是运气好,懂不懂?”
“知道了。”郁酒撇了撇嘴,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还是不甘心,他有些愤愤的又盛了一碗粥,抱怨:“谁让他那么讨厌!”
之前还造谣汪星泉被包养来分裂他们,想想就让人生气!
汪星泉饶有兴致的看着郁酒气呼呼的模样,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些事情’。
他接过郁酒手中的碗帮他盛粥——以防某人胳膊拉伸牵扯到腰就不好了,边盛边说:“说起来,有件事情我倒有些奇怪。”
郁酒:“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