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床的安排就是想看你俩挤在一起的搞笑场景啊,一个人去打地铺算什么?
编剧默默开口:“珏哥,要掐掉这一段吗,播出去感觉会误导粉丝他们两个在吵架。”
导演摸着下巴:“暂时不用。增加一点节目爆点,而且看起来也不像吵架,就是气氛怪怪的……”
节目组两位铁血直男导演和编剧分析不出来为什么气氛很怪。
导演道:“准备一下方案二,纪沅避开了方案一的主线内容,直接走另一条支线,然后绕回主线。”
他有条不紊的吩咐。
像这样有经验的节目组,要遇到艺人带来的突发条件是很多的。因此节目组都会准备不同的支线,以此来保证主线绝不歪曲。
只是,他们见过各种各样走偏支线的人物,却没见过纪沅这么简单粗暴的!
导演想起自己新买的锁。
他就肉疼!
收拾好房间之后天已经有些黑了,纪沅担心街市关门,于是在院子里提醒众人,需要去购买一些食物。
虽然说节目组有规定每个人都不准带钱和食物,但是他们也经常卡bug。
就比如刚才节目组说不准拿东西跟摊主换取银钱,可古代的设定中就有合理的当铺存在,节目组是无法干预他们去当铺换银钱的。
李司觉得纪沅说得有道理,他们都没能融入真正的古代环境,理所当然的认为天黑之后还能出去买东西。
实际上按照梁朝的习俗,街市在下午六点钟左右就陆陆续续结束了,现在已经六点半,众人连忙分成两人一组,动身出发。
女孩子们留在屋里打水准备做饭。
男人们到街上去交易。
纪沅抬脚刚走一步,应舒涣就拉住了他,别扭道:“你留下来。”
纪沅挑眉:“你确定你能买的好东西?”
应舒涣瞬间就不爽了:“买东西有什么买不好的?你留下来照顾她们,免得出意外。”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是个居家小能手,应舒涣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在乎纪沅对他的评价,生怕被他看扁了。
于是把纪沅往屋子里一扔,昂首阔步的出了门。
两人一组的组队是按照房间来分的,旅游吧节目组向来不做人,于是出门买菜的男人们触发了支线,需要完成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才能获得食物。
第一个回来的是李司,他看起来收获还可以,一回来就跟众人分享他抽到的任务,居然是送老奶奶回家。
接着,王昊清他们也回来了,手中拎着新鲜的果蔬。
最后回来的是应舒涣,他看起来脸色不好,纪沅瞥了一眼,直接应舒涣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只有一个榴莲和一份糕点。
纪沅:……
认真的?晚上就吃这个?
王昊清看到他们这里寒酸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应舒涣的脸都给笑红了,特别是看到人家手里提着,桌上放着的丰富食材,对比起自己桌面的东西,实在是……
太丢人了!
主要是应舒涣抽到的那个任务也太离奇了!
什么叫喂小猫吃饭啊?他上哪儿去找一只猫啊?!
完不成任务,就算是手里有钱也会被限制购买。应舒涣只好硬着头皮到处找猫,等做好了任务之后,街市都已经关门了,只剩下门口一家摆摊的。
……卖榴莲。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纪沅在内心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位大少爷没有什么生存能力。
面对王昊清的嘲笑,李司的调侃,以及纪沅默不作声的容忍。
应舒涣长这么大还没觉得这么丢人过!
一瞬间,他看起来甚至有点儿可怜——不过他觉得纪沅更可怜。
就像在家里等着丈夫回来吃饭的妻子,结果丈夫没有什么能力,根本无法喂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叼回来的东西吃也吃不了。
应舒涣觉得自己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挑战。
连老婆都养不活的男人……好废物。
他张口,又合上,憋屈的要命,而且耳根都羞地发红,不敢直视纪沅的目光。
“我出去再找找。”应舒涣掉头就走。
“算了,能吃的。”纪沅怕他出去节外生枝,拦住了应舒涣。
面对应舒涣带回来的奇怪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纪沅其实是无所谓的。
反正吃什么不是吃,他也不挑。
应舒涣听了更觉得愧疚,主动包揽了劈榴莲的活。
结果榴莲硬的就像一块石头,他搞了半天的都没办法弄开一条缝。
这下好了,连榴莲都吃不了!
只有桌上的一份糕点能吃。
慕思谦看不下去了,应舒涣好歹也是他半个老板,于是主动道:“我看我们一起吃吧。”
他对应舒涣释放善意:“正好只有一个锅,分开做不知道要炒到猴年马月,节目组没规定我们不能分享食物对吗?”
李司和范曼雪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众人把食材一合计,勉强凑够了五个菜。
期间,李司和王昊清的厨艺让人大跌眼镜,几个女孩惊叹连连。
特别是王昊清,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且高傲的顶级流量居然还做的一手好饭,实在太圈粉了吧!
看到这一幕的应舒涣,忽然觉得自己更没用了。
这就是他不愿意参加综艺的原因,应舒涣被娇生惯养的宠大,生存能力几乎为零,只要他想要什么东西,招招手就能送到身边。因此,像王昊清这样做饭、像纪沅这样出色的分析力、像李司这样幽默风趣的亲和力,都是他没有的。
似乎所有的天赋和技能都点在了他的职业上面,这才让他在演艺圈大放光彩,一骑绝尘。
吃过饭,众人的目光又放在了榴莲身上。
胡小芸嘴角挂着口水,眼珠子都快掉上面了:“家人们,我提议吃完饭来一点饭后水果怎么样?”
陈岚刻薄道:“想吃也要打得开啊,难道用石头砸吗,那太脏了,我不想吃……”
王昊清道:“用石头砸也是一个办法。不过院子里这么干净,哪里来的石头?”
李司道:“我看看能不能掰开。”
他把榴莲抱起来,试着掰了一下,没成功:“太扎手了,不行。”
想吃饭后水果的愿望落空,纪沅忽然开口:“我试试。”
他观察这个榴莲很久了。
虽然从李司口中得知这是这个时代的水果,可前世纪沅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水果!
因此他十分好奇。
榴莲到了纪沅手中,众人也没有抱多大的期待。
应舒涣冷不丁地开口:“里面是不是夹了东西?”
“什么?”众人齐齐一愣。
应舒涣反倒有些疑惑:“这里,明显是补上去的痕迹。”
众人凑近来看,发现榴莲还真有一条补过的人工痕迹,大家又是面面相觑一会儿,心道:导演组,该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任务吧!
胡小芸感慨道:“应哥,你观察的好仔细啊,我都没看到这条缝。”
应舒涣没说话,李司接话:“既然这样,那肯定是要打开榴莲的。按照旅游吧的套路,能开榴莲的工具应该就在附近,不知道要用什么东西去换,难道是钱吗?我们现在只剩下五百多快了,还得过好几天呢。”
话音一落,众人都愁眉苦脸的。
果然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
纪沅在大家都唉声叹气时,伸手摸到了应舒涣描述的那条缝的地方。
他指腹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双手一用力,“撕拉”一声,榴莲厚重的外皮发出崩裂声音,露出了里面金黄的果肉。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呆了:?????
纪沅劈开榴莲,一脸无辜:“我沿着人工留下的缝隙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掰开了。”
摄影棚内,导演嘴角抽抽。
沿着人工留下的缝……
你真好意思说啊!
你别以为他们没看到,我们就看不到了!
摄像机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的都拍到了!你丫就是徒手劈开的!
我靠……
这个纪沅什么新人啊?
辛德瑞拉给我塞了个武学大师进来??
导演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编剧也哑然无声,停顿了好久,默默地开口:“导演,那要他们做寻找开启榴莲工具的任务吗……”
导演嘴角抽的更厉害了,因为找工具也是支线任务,现在纪沅直接把这条支线任务给miss了!
他是什么综艺杀手吧?
绝对是什么综艺杀手吧?!
如果说前面掰锁还能说是偶然,现在看到纪沅徒手劈榴莲,李司再也不相信是偶然了。
他缓缓地吐槽:“小沅,你是不是会什么武功?”
纪沅继续无辜摇头:“我不会武功啊。”
——那当然是不能承认的。
他补充:“可能只是力气大一点。”
胡小芸见过纪沅之前在剧组一拳ko了杨帅的场面,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小沅哥可是一拳超人好吗!
但是看到纪沅否认了,她就默默闭嘴。
纪沅道:“有谁想吃吗?”
陈岚捏着鼻子忍受着怪味:“我不吃榴莲,而且导演组都在里面放了东西了,榴莲还能吃吗?”
王昊清皱眉,终于忍不住开口:“陈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啊。”
陈岚愣了一下,开口:“什么直白?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直接的,你要是听不惯就别听,又没说你。”
现场气氛忽然凝固了一瞬。
李司连忙打圆场:“哎呀我们还是先看看榴莲里面放了什么吧!”
众人也领会了李司的意思,都去看榴莲了。
只有应舒涣没凑过去,他拽住去洗手的纪沅,别扭的问了一句:“你手怎么样?”
又是掰锁又是劈榴莲的,手不是榔头,怎么可能不受伤。
纪沅没想到应舒涣今天还日行一善关心起他的手了,略感惊讶,微微摇头:“没事。”
应舒涣关掉耳麦,道:“别以为我是在关心你,我只是怕爷爷问起来,以为是我又欺负你了。”
纪沅笑了一下。
榴莲里是一张纸条,让人半夜三点去柳树下。
众人在院子里讨论了一阵子,没得出什么结果。
路过的纪沅轻飘飘来了一句:“既然我们的目的是旅游,那支线任务应该可以不做吧。还少了很多麻烦。”他:“我听说旅游中还会触发死亡机制的,这种一看就是陷阱的纸条……大晚上的不睡觉,会有人想去吗?”
原本想去的众人:忽然觉得纪沅说的好有道理,忽然就不想去了……
废话吗这不是!
被纪沅一提醒,众人才醍醐灌顶,没有被阴险的导演给套进去:对啊,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旅游,旅游过程中保证自己不要“身亡”就好了,自找麻烦去做什么支线任务啊!
——而且还是非常危险的支线任务!
都是演过电视剧的,都知道在电视剧中最重要的保命守则:那就是要你去的地方千万别去,去就回不来了!
在纪沅的影响下,众人不知不觉都养成了规避麻烦的习惯,就是不配合导演组的目的。
把摄影棚内的导演气得心肌梗塞!泪流满面!
这个纪沅!
自己是个怕麻烦的性格就算了,现在还把大家一起带跑了!
不怕坏学生翘课,就怕坏学生又号召力!
编剧瑟瑟发抖举手:“珏哥,这下怎么办?他们都把前期的支线任务规避完了。”
潜台词就是:欺负不了这届嘉宾啊……
导演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个纪沅,让群演准备一下,晚上的时候直接去夜袭,强行开启主线任务!”
摄影棚内,工作人员都沉默了。
毕竟……能把这位号称国内最魔鬼的综艺导演逼到这个份上,纪沅还是头一个……
以前从来都是导演欺负嘉宾的,还没有嘉宾反过来欺负导演的……
天色已经全都黑了。
院子里只有几根蜡烛,罩着白色的灯罩,很有古代的感觉。
房间内的照明也是用蜡烛,应舒涣的视力到了晚上的时候会下退的厉害,因此只能用手表自带的灯光照着前面的路——旅游吧是不让嘉宾带手机上节目的。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转凉了。
夜里风大,刮的窗户直响,应舒涣怕冷,“嘶”了一声,抱着被子打地铺。
一米八几的男人,笨拙地抖着被子,看上去可怜兮兮地。
纪沅叹了口气,让应舒涣跟他挤一挤一起睡吧。
他关了耳麦,道:“你要是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纪沅对应舒涣没有太多的感觉,对方也只是这场奇怪婚姻中的受害者。
而他跟应舒涣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给自己多找一个朋友,总比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强。
他可以理解应舒涣,换做自己——如果因为报恩,莫名其妙被迫娶了一个胆小弱懦的妻子,对方还自带一群极品亲戚,隔三差五的就麻烦自己,神仙也不会对他好脸色的。
并且,在原主的记忆中,应舒涣对他最大的伤害也只是漠视而已,当然,这份漠视也让原主吃了很多苦,不过纪沅接收到原主的感情时,没有发现他对应舒涣的恨,和纪沅一样,原主也觉得自己跟应舒涣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同病相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