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鱼慕鱼
鱼慕鱼  发于: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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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他要娶我?
  白鸥早上醒来都能听见李遇的小肚子咕咕叫了,他也顾不得旁的,削尖一根树枝,卷起裤脚,拎上就去了河边。
  他是会水的,但自己的腿脚还没好利索,也不敢淌得太深,就想着在河边的浅滩叉两条鱼回来给他的小美人儿填饱肚子。
  正躬着腰认真地盯着水面,他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喊声——
  “白鸥哥哥!”
  李遇不管不顾地往前扑,也顾不上脚下;白鸥眼看着这人随时要跌倒的样子,忘了自己腿脚还没好利索的事儿,也忘了自己还站在没过膝盖深的河水里,两步上前就是伸手要扶的动作。
  赤足踩到水里光滑的鹅卵石,白鸥脚下一滑,直接跌进了水里;可李遇好像瞧不见似的,直接就扑了进来。
  一阵水花溅落,白鸥仰面跌坐在河水里,水面漫过了腰线,他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扶住扑进自己怀里的李遇。
  小皇帝的确是在自己面前泪腺发达了一点,但大部分时候都像个委屈的孩子似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默默地流泪,很少像今天这样放声大哭,像是伤心极了。
  “怎么了这是?”他紧张地拍着李遇的后背,焦急地问道。
  “我醒来、醒来……就、就找不到你了……”李遇的声音被哭腔打碎,委委屈屈地在白鸥怀里吸着鼻子,“我、我好害怕!”
  白鸥“噗嗤”一声被怀里的小傻瓜逗笑了。
  可李遇这么依赖他,还是教他心里柔软一片。
  “赶紧起来去岸边晒晒。”他亲了亲李遇的额头柔声安慰道:“都湿透了,仔细着凉。”
  李遇闻言又紧了紧揽着白鸥脖子的手,倔强道:“我不要。”
  “怎么?担心我跑啦?”白鸥拿怀里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揉着李遇的脑袋跟人逗趣,“你哭这么伤心,教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李遇才不管,小脸在白鸥颈窝里拼命蹭,带着点赌气道:“这哪里有别人!”
  白鸥还是惯常地不会哄人,可现在李遇和他一起泡在水里,他还是不放心;现在他被李遇压在身上,人也起不来,总得想办法把人哄到岸边去。
  “啧、啧……得亏你不是个女人——”听着怀里的啜泣声没停,他只能继续耍无赖地跟李遇说些“轻挑”的玩笑话,“不然我都快成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了。”
  “好啦,好啦——”他下巴点着李遇的发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好不好?”
  说到这,李遇终于收了哭声,抬头盯着白鸥的眼神里是少年特有的执拗,“说好是我娶你的,娶你做我的皇后!”
  “我又不会生孩子——”白鸥自嘲地笑笑,“怎么跟你后宫里的三千佳丽斗法啊?”
  既然走到了今天,他就没有想过要放手,只是这一处谷底的桃源并不是他二人的归宿,他明白——
  李遇是皇帝,肩上还有一个放不开的天下。
  曾经一次次地退缩时,他就问过自己,自己可以为李遇牺牲多少,李遇可以为自己退让几何。
  有些问题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去想罢了。
  二十多年来缺失的归宿感被这个少年的依赖填满,他躲得开李遇,却逃不过自己的心意。
  “我不要别的女人,也不要孩子。”李遇乖顺地靠回白鸥怀里,“后宫三千宫殿,都给你一个人住。”
  三千佳丽何如,不及一人颜色。
  这一通折腾,都快午时了鱼才烤熟;白鸥看着李遇白皙的小脸上沾上了点碳灰。
  他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花着脸,捧着一条不起眼的烤鱼对着自己笑得又甜又傻;他看着李遇那颗小小的虎牙——
  不就是三千宫阙吗?
  他心甘情愿被困住了。
  *****
  又在谷底摸索着走了好几日,二人才终于找到了走出峡谷的小径,走到了庸城。
  两个人身上都没有路引文书,那块牌子还在白鸥身上,可是太过打眼也不敢拿出来,站在城门外犯了难。
  庸城是项兴言的地盘,若是身份暴露也不知会否有危险,况且……
  他们相挟在谷底走过十几个平静的日夜,就像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也鱼水交欢,也相濡以沫。
  他们各自的身子都带着点伤,就这么互相搀扶着。
  谁也没有说出口,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默默扮作一对普通人,没有皇帝,没有将军——
  只为了让这样日子再长一些,一天,一刻,哪怕一个瞬间。
  他们心照不宣。
  李遇原本身着一身明黄色的袍子,老百姓穿这个颜色是犯禁;左右也都被他撕成了褴褛的布条,索性就脱了去,被裹上了一件白鸥的罩衫,大拢大垮地挂在身上,极不合身。
  白鸥将罩衫脱给了李遇,内衬的里衣跌了河水、滚了草地,都要看不出原色了,他一侧拄着拐,一侧强行被李遇扶住,走路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只是不及好时矫健。
  他们站在城门外互相看了眼对方,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活像两个逃难来的难民。
  因为之前待城战乱,总有人担心殃及池鱼,难民似的涌向庸城和靖城;白鸥在两人脸上摸上点碳灰,就成功地混在难民堆里进了城。
  进了城,一切便简单了。
  庸城虽不比待城富庶繁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个完整的城池,该有的东西算是应有尽有的。
  皇帝身上就算一件最不起眼的吊饰也是价值连城,托李遇之前找了两个人跟自己“演戏”的福,白鸥已经很熟练了,随便在李遇身上寻摸了件不太打眼的物件当掉,两人的生活就有了着落。
  客栈这样的地方,只要银子给到位了,什么样的服务都有。
  李遇第一次独自出宫来到民间,什么都不懂,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白鸥大手一挥,定好了上房,要上一桌子吃食,店小二还送来了两身干净衣裳和一大桶温热的洗澡水。
  方才在客栈大堂,掌柜的捧着银锭子满脸堆笑,问白鸥要几间客房,白鸥答“一间”答得自然,李遇却已经在躲在白鸥身后悄悄地红了耳尖。
  现在用过晚,他看着屋里那个大得有些离谱的浴桶盛满了热水,红晕一路爬到了脖子上。
  “你、你先……”他不好意思看白鸥,但又忍不住偷瞄,“你先洗吗?”
  “当然是一起啊。”李遇低低地垂着头,白鸥看不见他涨红的小脸,答得一脸理所当然,“外面滚了十几天,这么脏,一个人怎么洗得干净。”
  浴桶腾起袅袅的水汽,李遇背身蜷坐在白鸥怀里,这浴桶再是比一般的大上不少,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坐在里面也还是稍显局促。
  身后白鸥用帕子轻轻地给他擦着背,身下却能明显感觉到彼此的反应。
  他羞赧地回过头,踟蹰间结巴道:“我……”
  白鸥捏着李遇的下巴将他的小脑袋转回去,只说了两个字,“洗澡。”
  一直到两人都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在卧榻上相拥而眠,李遇都能感受到白鸥压抑的呼吸和诚实的反应。
  “我……”他仰起脑袋蹭了蹭白鸥的下巴,“不出声……”
  他们二人都是都是第一次来庸城,对一切不甚了解,只是随便找了家门脸看起来还凑合的客栈住下,也不敢太过招摇。
  这客栈厢房不比广明宫的寝殿,薄薄一层木板相隔,确实挡不住什么声音……
  “想什么呢?”白鸥将李遇不安分的小脑袋按回怀里,小声道:“睡觉了。”
  这一夜真的出奇的安静,李遇醒来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正巧看见白鸥端着个托盘进屋。
  “你倒机灵,闻着味儿醒的罢?”白鸥冲李遇笑笑,“起来梳洗用早,带你去个地方。”
  少年心性最是好奇,可是不管怎么问,白鸥都不肯透露半个字,李遇只好随便糊弄了两口清粥,便拽着白鸥出门。
  客栈门前,小二已经牵来了马匹。
  白鸥没见过李遇的骑术,瞧着那单薄的小身板总是不大放心让他单独骑一匹,只让小二备下了一匹温顺些的。
  于是两人一马,幽幽地走到了城郊的山间。
  山路难行,马匹也只是一匹普通的殇宁小红马,白鸥担心危险,已经下了马,走在前面引着缰绳。
  晌午的日头渐高,斑驳过头顶的树影,山寺桃花始盛开,李遇肩上飘落几片落英。
  他看着身前那个拽着缰绳的身影。
  日高牵马信步过,桃花十里乱人心。
  如果可以,他想这样就走过一辈子。
  他动情地唤了声:“白鸥哥哥。”
  “嗯?”
  白鸥回头,看见马背上的少年周身环绕着落英,精致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瓷娃娃。
  “桃花开了,用衣袖掩着些口鼻。”他对李遇笑了笑,“一会儿就到。”
  李遇只对桂花过敏,但白鸥记得他所有的细枝末节,他鼻梁有些酸,却没有再落泪。
  感动不是单纯的落泪,也不是矫情的伤怀,那是一种情绪和冲动,是真的想和这个人走完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短怎么够?
  愿与君许诺千秋万岁。
  不多时后,二人来到一座古朴的寺庙前;白鸥去栓马,李遇也要跟着。
  “你先去大殿上柱香。”白鸥将手中的缰绳系在木桩上,“我办点事儿就来找你。”
  见李遇还是悄悄地拽着自己的衣摆不肯撒手,他左右瞧了个没人的档口,低头快速地在李遇的脸颊留下一吻,悄声安慰道:“不会扔下你的。”
  李遇红着脸走开,跪在正殿的佛像前。
  礼佛讲究一个心诚则灵,白鸥现在不在身边,他也实在没心情求些什么,偷偷低着头四处打量,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礼佛都不诚心,也不怕佛祖生气。”白鸥悄悄走到李遇身后,逮住了面前做小动作的坏孩子,他躬身轻轻弹过李遇的额头,“起来罢,带你去瞧瞧。”
  李遇跟着白鸥绕到寺庙正殿后的一处偏殿。
  片殿的窗子开得小,光线不如正殿好,他穿过殿内袅袅的香火,瞧见面前一整面墙都供奉着排位。
  白鸥走到一个木制看上去簇新的牌位前站定,对李遇招了招手。
  李遇不解地走上前去,在那方牌位上看见了“素蕊”的名字。
  泪水还是不争气地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跟你母亲说会儿母子俩的体己话儿罢。”白鸥抄手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出言相劝,只轻声道:“我去门外等着。”
  李遇没有言语也没有回头,只在白鸥离开前伸手拽住了白鸥的衣袖。
  “你刚才……”他竭力克制住喉间的哽咽,“就是去做这个了?”
  “嗯。”白鸥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也没有来过庸城。”李遇接着问道:“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早上跟楼下小二打听的。”白鸥坦诚道:“也许尼姑庵更好些,但我们两个大男人,进出尼姑庵多有不便,就选在了这儿。”
  李遇回头,穿过眼前模糊的水雾和殿内缭绕的青烟,他望着白鸥,“为什么做这些?”
  “我给足了银子,以后生死两忌,清明鬼节,都会有和尚来上香念经,烧上点纸钱;往后你在宫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也不必太愧疚了。”
  白鸥看着李遇的双肩不可抑制地颤抖,他伸手握住李遇的双肩,俯下身来认真地看着李遇的眼睛。
  “素蕊是你的母亲,她把你带来这个世界,不管出身多么低贱,这香火她受得起。”
  “我是问你——”李遇掀起纤长湿润的羽睫,也认真地看着白鸥,“为什么做这些?”
  “人都有生老病死,素蕊死于难产,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但那不是你的错。”白鸥的眼神诚恳而严肃,“你的出生并没有错,不需要在每年生辰将近的日子自责得睡不着觉——”
  “不要总是把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你要学会放过你自己。”
  感受到李遇剧烈的喘息和颤抖逐渐平复,白鸥轻轻将人松开,“今年为了找我,错过了你娘的忌日,今日便正好补上罢。”
  “所以……”李遇微微低下头,“你昨晚……”
  “你们在宫里敬告祖先不是都要焚香沐浴,斋戒三天吗?”白鸥叹了口气,“我们可能没有时间等三天,但依着规矩,总该心诚些。”
  他说着转身朝殿外去。
  李遇缓缓地跪在蒲团上,对着素蕊的牌位敬上一柱清香后,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去年在那一团火簇前,他想向母亲替白鸥求一个平安顺遂,却不敢说出白鸥的名字。
  他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原谅他可能是一个断袖,他怕牵累白鸥。
  今年他跪在素蕊的牌位前,已经断袖断了个彻底,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雌伏人下,他也心甘情愿。
  但他想诚实地告诉母亲——
  他很爱这个男人,请您一定要保佑他。
  每一个母亲都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他相信自己的母亲在天上也一定能看到——
  母亲,你看见了吗?
  这天下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对遇儿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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