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重要。赵野，我问你一个问题……”
　　“讲。”
　　“你是不是喜欢南悦。”
　　……
　　“喜欢啊……”她人挺好的，长得又好看还没说出来，对面的裴轻语已经挂断电话。
　　裴轻语不想再听到赵野后面的陈述。他怕万一后面紧跟是“很喜欢，很喜欢”，自己可能当场爆炸。
　　南悦其实一直挺紧张的，万一赵野说了什么不对的话，自己还要想办法圆谎。此时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自己。
　　“裴少……你还好吗？”
　　南悦探过头瞧着裴轻语的脸越发难看。
　　裴轻语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他第一次想去揍赵野这个负心汉一顿的冲动，可是身体的另一个鬼魅勾引着他向赵野臣服。
　　放你屁的喜欢我，赵野，你谎话连篇，再三欺骗我……
　　你谎话连篇……
　　你是个骗子……去你妈的北海道……
　　裴轻语是半跛着脚跑出商场的，他快抑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泪水，也许只有漫无目的地奔跑能阻止眼泪下滑。
　　方恒看见少爷冲出商场，看他匆忙的样子，觉得奇怪，正打算叫住少爷，却被他一手推开，不幸摔倒在地。
　　“诶呦……”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少爷已经不在眼前。
　　而方恒的手机同时间收到二当家的一条短信：
　　三天后轻语定的两张飞机票取消。
　　南悦靠着商场的落地窗向外张望着裴轻语跑出去的方向，心中落寞：
　　爱情总是让人看不清真相……裴轻语，你会喜欢我的。
　　我会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陪着你，即使这个痛苦是我一手造成的。


第33章 费洛蒙病理
　　【警报：裴轻语距离上次吃药时间即将到达24h】
　　【警报：裴轻语距离上次吃药时间即将到达24h】
　　…此时是a市的夜晚，人流量明显比白天少些，但很繁闹。赵野跑遍整座a市属于裴家的管辖地区也没有找到裴轻语的踪迹。
　　“裴轻语又搞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裴轻语又犯什么别扭，但谁叫人家是任务目标，自己只能认命寻找。
　　此地人多眼杂，赵野不方便使用轻功，只能加快脚上的行程，翻遍各大商城甚至商场周边的垃圾处理所。
　　而裴钰铭的手段比赵野高些。在全市都是监控的世界里，裴轻语无处可逃。他比赵野率先一步找到昏在柳湖公园边的裴轻语。
　　裴钰铭盯着那一方绿色上的裴轻语，泪痕他残留在他的脸上。
　　他弯腰皱眉拂过裴轻语的眉头，轻叹，“轻语，你还太年轻。”
　　此时还在奔跑寻找裴轻语的赵野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个办法。
　　只能再次寻求系统。
　　“系统，你真的不能找到裴轻语现在的地点吗？”
　　【世界管理者限制，不能找到。】
　　赵野弯腰喘气，跑了好几个小时真的很累。大半个城市中也没有找到裴轻语，不管在医院或者百货商城。
　　“不能放弃。”赵野咬咬牙打算往非裴氏集团区域下寻找。
　　【是否花费50开启任务目标追踪模式？】
　　“我去，有这个模式你他妈不早说！”
　　【忘记了。】
　　“你一句忘记，浪费了我多少时间！”
　　【给你打个折25。】
　　原来还能打折的…
　　赵野不想和这个系统计较，此时他更想找到裴轻语那个别扭还变态的臭小子。
　　【目标锁定，目标确认。裴轻语现在在非裴氏集团管理的野外别墅，坐标x123，y29，z30。】
　　“了解。”
　　赵野避开人群动用着翩若步往郊外飞去。沿路上赵野发现，除裴家监视地区，其余的地方总感觉笼罩着一股危险和腐臭的气息。
　　垃圾遍布，红血袭地泼洒残垣，锈血肆虐于空气混杂着滋滋吵耳的滋啦声，估计是某种小型哺乳类动物。
　　【距离目的地还有1.5km，前方有守卫和201个摄像监控，是否绕开行径800km。】
　　“是。”
　　绕开监视朝别墅后院偷进，不得不说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好像前几天就发生过。
　　绕后门，爬窗。
　　扣扣扣，赵野瞧着那扇最左侧的窗门，安装系统指示，裴轻语在里面没错。
　　赵野想拉开窗户，却发现窗户紧缩怎么都拉不开。
　　“喂，裴轻语，你在里面吗？我想和你说几句。”
　　裴轻语当然听得到赵野呼唤，他一直听得到，以前只是想让赵野多说几遍，如今却是不想再听了。
　　裴轻语现在情况很不乐观。裴钰铭找到裴轻语后经家庭医生的初步检查发现裴轻语有轻微的神经衰弱而且按照裴轻语自我虐待的程度来说，可能患有及时性忧郁自虐症。
　　裴轻语指尖摸着脖上的绷带，抑郁就抑郁吧，总比被发现患上费洛蒙来的强。
　　无可抑制的爱说出去却没有回报，只有欺骗…这种事情，怎么说的出口。
　　【警报，距离任务目标放弃治疗还剩1h。】
　　费洛蒙药剂其实有副作用，连续服用七天倒是没事，只要断更一天，那拒绝服药的前几个小时会对肉体和精神上的产生极大摧残。
　　赵野急了。
　　“裴轻语！你开窗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惹你生气了，我说对不起还不行吗？你要是不开窗你让我怎么办！”
　　我刚刚花出去的25元咋整啊！我可不想半途而废。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赵野的声音引起了外面守卫的注意，“上面的！你给我下来！”
　　赵野慌忙往下方一看，楼下已经聚集了一群黑墨镜工服的男人。
　　赵野吓得脚下一滑跌入那群莽汉之中。
　　“赵医生？”
　　“呵呵，你们好。”
　　赵野嘴角扯过一丝尴尬。
　　是牢笼还是转机？
　　那群人会带赵野去见裴钰铭，赵野也算是裴家技术层的人员。只不过这样的名人怎么会去做一个小偷，还真是令人费解。
　　【抑制剂失效还有半个小时。】


第34章 弗洛蒙病理
　　“赵医生怎么有空来我的别墅做客？”
　　裴钰铭坐在长桌的另一头，看不清表情，与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热络不同，那耷拉下的面目赵野就算再近视也能感受到他的冷淡。
　　“我只是恰巧经过。顺便来见见裴轻语。”
　　说出这句话时赵野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谁会在深更半夜到郊外找一个人，而且这个地方如此偏远且从不相视。
　　“赵医生，你说的话不太让人相信。”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赵野嘴边扯过一丝尴尬。
　　裴钰铭两手交错环胸在前，仰头看着赵野，是黑道该有的气息，是一种压迫，“赵医生，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一直觉得我已经做到自己本分了。”
　　赵野抬眼间毫不畏惧，是什么给了他支撑，也许是那只剩下的十五分钟。
　　还有十五分钟，他前几天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我想见见裴轻语。”
　　“我记得赵医生只负责做药而已，并没有追着我们家轻语这一项。”
　　“我和裴轻语是朋友，他大病初愈我有些担心，所以追寻。”
　　“谎话连篇。”
　　还有十分钟……
　　时间在流逝，赵野握着药丸的手心有些出汗，他不能在等了。
　　“裴轻语!不管你生气什么，我求你出来吃药好不好……”
　　赵野的喉声回穿在这栋别墅之内，裴轻语可以听见，裴钰铭也自然听见了。
　　在静默中等候裴轻语的回应，乞求他能出现在那阶梯之上，但是没有。
　　距离二十四小时，还有五分钟。
　　“草！”
　　赵野愤怒起身就要往楼上走去，可一双大手将他硬生生压回了座椅上。
　　“赵医生这是要去哪？”
　　“我没时间了，求你让我去找裴轻语吧。”赵野眼眶着急地泛红，六天付出功亏一篑，他承担不起这种时间的流逝。
　　“我不知道赵医生为什么如此坚持要与轻语在一起。”裴钰铭站起，缓缓走到赵野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细语一声，“赵医生，我想你知道，喜欢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是多么痛苦。”
　　一分钟了……
　　系统音响起：【第一轮喂药失败，请员工继续努力进行下一个轮回。友情提示，由于世界线流动，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
　　就在赵野以为任务失败的那刹，天意并没有断绝他的后路，他还有机会。
　　“我发现赵医生很喜欢发呆？”
　　裴钰铭的手游走在赵野的两肩，审视着赵野，“赵医生看起来文弱，体格倒是不错。”
　　“嗯？”
　　赵野抬眼眼中有丝茫然，就像刚从另外一个世界刚到来的旅者。
　　“没事。”
　　裴钰铭放下手，靠在桌旁，“赵医生刚刚可是喊轻语吃药。”
　　……
　　“对。”
　　裴钰铭开始把玩左手的戒指，“我不知道轻语的什么药需要赵医生如此费心劳力地追着他吃。”
　　当然是抑制剂。
　　难道裴钰铭不知道裴轻语患有弗洛蒙？
　　“赵医生怎么又不说话？”
　　“二当家不知道裴轻语有弗洛蒙吗？”
　　………………
　　裴钰铭手中的戒指咣当落地，他睁眼瞅着赵野，一脸不可置信，“轻语……怎么会有这种病。”
　　这种和自己一样的病。
　　那来自深渊的病症，只有得过的人才知道滋味是多么得令人痛苦，甚至比你爱上一个与自己相同性别的人还要无法忍受。
　　因为身体机能诉说着，难以抑制于恋者的气息，一切都过于甜腻。
　　甜腻到甚至听到这个人名字，身体都会不自主地颤抖。
　　裴钰铭于此想起了自己那深爱而无法触碰的哥哥，侄子是否也与自己一样在为无法触碰的眼前人而默默压抑着难以诉说的痛苦。
　　“我带你去见轻语。”


第35章 弗洛蒙病理
　　裴轻语的房门被打开了，而里面的人却不见踪影，裴钰铭轻声呼唤着侄子的姓名，然而无果。
　　别墅的防卫很严苛，裴轻语不可能突然间消失在自己的房内，他究竟去哪了。就在赵野一行人疑惑空空无人的房间时，柜子处的木门悄然打开，昏过头的裴轻语从此间滚出。
　　“轻语！”
　　“裴轻语？！”
　　裴钰铭用最快的速度将侄子送入了最近的市医院，急症室内一片轰动。
　　赵野也连带着跟了过去，他坐在急症室的门外有些憔悴。
　　真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坎坷，为什么这个裴轻语就不能顺从一点让自己好好完成任务呢。
　　【赵野，裴轻语做的一切都在合理之中，如果你没有答应南悦出去，如果你如他爱你一般心疼他，呵护他，事情就不是这样的了。】
　　“是他莫名其妙好不好，动不动就生气，就发火，就拒绝吃药，简直无理取闹。”
　　【因为他爱赵野啊。】
　　……
　　这个理由听的赵野无法反驳，没错，爱一个人也许就是这样。
　　但是赵野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是绝对不会屈服于同样身为男人的裴轻语身上的。
　　“我不会爱上他，我不可能爱上他，我是直男……”
　　现在已经是午夜一点，赵野拍拍脸让自己清醒点。
　　“赵医生，你是困了？”
　　裴钰铭递给赵野一罐咖啡，温和地语气又与刚刚不同。
　　赵野瞄了眼那罐咖啡，顺手接过捧在手心中，“当初裴轻语救我的时候也是这么给我一罐饮料的，只不过他给的是啤酒。”
　　“轻语不喝啤酒。”裴钰铭自顾坐在赵野身边，“我看得出来轻语对你很上心，不过你们都是男人，真的没问题吗？”
　　“我不排斥同性恋。”
　　但不是同性恋。
　　裴钰铭点头不再说话，气氛凉了片刻又开始在裴钰铭突然的一句话中回温，“我喜欢我的哥哥。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或者说不如我爱他一般爱我，所以我总是患得患失的。甚至发病的时候差点杀了我的哥哥。”
　　“嗯。”
　　“你看起来不惊讶，不亏是赵医生，如电视上一样气定神闲。”
　　不是我不惊讶，是因为你说的破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也得了弗洛蒙所以我需要一个强效的抑制剂来控制自己。”
　　赵野也是知道裴钰铭需要抑制剂的事情，只是有件事情他一直觉得奇怪，“我知道二当家的哥哥已经死了，为什么二当家还会需要抑制剂？”
　　裴钰铭苦笑，表情竟与裴轻语有几分相似，“因为我有希望，我将我的哥哥搁置在别国最好的冰冻室里，是我不愿意放下，也放不下他。我还会眷恋着空气中他仍留在a市的香味。”
　　裴钰铭接着吮吸一口空气，好像这样他就能闻到哥哥的味道
　　这种爱已经突破赵野对爱情的看法。他感觉这个世界的裴钰铭好像更应该被治疗。
　　“赵医生，我原先想轻语只是一时被你冲昏了头，所以借着南悦的手来拉开你们的距离。可没想轻语已经爱到你如此深刻，甚至深入骨随。我懂那种感受，我希望等轻语醒过来后您还能陪他一起看雪。”
　　“雪？”
　　“你们的爱情就如同夏日中的白雪一般突兀，但是这并不是不能实现，我已经订了两张去北海道的机票，而且时间随你们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