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道他还住在这里没。”陈知埋头往里走。
　　不过五年过去，周奇果然不在小区住了，就连那个梁平也不在这地方。
　　陈知想到的线索忽然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找的是谁？”石楠问。
　　“一个叫周奇的天师。”陈知说，“几年前花羽是他的目标。”
　　“你怀疑花羽这么久没消息，是跟那个周奇有关？”
　　说到这儿，石楠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我知道关心则乱，但花羽没那么弱会被人抓住，曾经他可是从凤弥眼下溜走，那周奇难道还比凤弥厉害？”
　　“那他——”
　　“这家伙只是失恋了。”石楠说，“至于原因，不必我多说了吧。”
　　陈知一噎。
　　石楠扫他一眼：“花羽这辈子没输给过谁，无论做什么他都表现得十分优秀，这次却输给小归，那家伙要面子，估计是怕我嘲笑他，可能这才躲起来了。”
　　一通分析下来，陈知没再听进去多少，深夜他躺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石楠大佬对他说：“我不养闲人，要么你回秘境去，要么你把房租交了。”
　　陈知：“？”
　　原先的工作早没了，陈知寻思着要做个什么工作来钱快点，他就遇到了熟人。
　　周奇指着拿着招人广告单的陈知，两眼瞪大：“陈知你还活着啊？”
　　“我啥时候死了？”陈知说。
　　“几年前我看那花羽一脸灰暗回来，还以为你客死他乡了呢。”
　　陈知：“……”
　　几乎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当年花羽的状态究竟有多么差。
　　陈知沉默几秒，叹了口气。
　　“那你之后见过花羽没？”
　　“没见过。”
　　果然……
　　“你在找工作？”周奇探头瞧了一眼，“要我介绍一份吗？事后我收一点介绍费就行了。”
　　陈知：“？”
　　然后他摇摇头，算了算了。
　　对面周奇定定地望着他，“我知道有家店里在招人，因为都是些即时生意，所以店主结钱挺快的，周结。”
　　……
　　当按照真香定律来到地方时，接待他的是个小员工，“我们老板外出好久啦，我是这家店的临时打理人。”
　　陈知看了看，周奇介绍的是家花店，里面各种花香扑鼻，花朵五颜六色，十分喜人。
　　“不过我事先声明，没有人能在这里做长久的。”
　　“为什么？”
　　随后才知道在这里工作的人都说自己时不时会产生幻觉，严重影响精神状态，最后都不干了。
　　小员工笑眯眯：“看来那些人都不是命定的人呢，如果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让你做一个星期的活儿，时间过后，你再看看要不要留下继续干。”
　　事情就这么说定，陈知撸起袖子，在小员工指导下，摸摸索索。
　　“有一株花你要留意一下。”小员工交待道，“二楼向阳处，白天把它往外搬一点，夜里再搬进来，平时浇点水没其他特殊的。”
　　“好。”陈知点头。
　　他上楼去打算看看这株花，还没走近就闻见一股熟悉的香味。
　　没多想，陈知继续靠过去，按照嘱咐把那花照顾，随后他下楼忍不住感叹，“那是什么花？长得很漂亮，味道也挺好闻。”
　　小员工见鬼似的：“啥？那花根本不会散发香味啊。”
　　陈知：“？”
　　“那是老板养的古怪品种，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左一句老板右一句老板，陈知心里不禁好奇，“我们老板应该是个有品味的气质美女吧。”
　　小员工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老板是个男人啦！”
　　陈知：“……”
　　“那他出去多久了？”
　　“五年了吧。”
　　陈知惊奇，但他没问太多，反而小员工跟找到话匣子似的，“你是不知道我们老板多招女人喜欢，每次我看他车上都载满了不同的女性。”
　　陈知抽抽嘴角：“是吗？”
　　“但你不知道吧？其实那些女人都是老板的客户，自从几年前老板说要去散心不回来，这几年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萧条啊，果然来买花的人都是来看老板脸的吗？”
　　究竟是不是，陈知无从得知，他给那株不知名的花浇完水后，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被浓郁的花香绕鼻，陈知搞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闻不到这花的香气。
　　“我先回去啦，你关好门也快回去吧，要下雨了。”
　　等小员工离开不久后，陈知被一个惊雷吓得一震，瞬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他连忙跑上楼想要把花再往里搬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搬动间花盆突然碎裂的声音宛如要和雷雨声合为一体，陈知猛然僵住不敢动。
　　但碎片和土壤依旧从他手中落下……
　　“啊这。”第二天一早，看着监控画面，小员工的表情纠结，“这事还是交给老板处理吧，不过你放心，录像和我都会证明你不是故意的。”
　　对于没有见过面的老板，陈知感到有些许发怵，工作估计是黄了，不过还是得见人一面道个歉。
　　“你能联系老板？”
　　“这不是联不联系得上的问题，心爱的花出事了，老板心有感应，怎么说也会回来的。”
　　事实证明，小员工没有诓他，那个出门五年的老板真的立即赶回来了。
　　那边的人在一步一步走近，凭空感受到一股压力，心虚的陈知把工作帽下意识往下压，遮住他的脸，人还未靠太近，陈知就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那人的声音很冷漠：“就是你差点毁了我的花？”
　　居然是印象中耳熟的声线，陈知霎时错愕抬眼，四目相对时，对方显然也是一怔。
　　“……”
　　嗓子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陈知张张口，那个名字卡在喉咙半晌，愣是叫不出去，“花……”
　　“……怎么会是你？”短暂震惊过后，对面的花羽很快恢复正常神情。
　　把多余的人支走，陈知老实低头认错：“对不起，我没照看好你的花。”
　　“不重要。”花羽说，“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既然醒了，为什么不在秘境里跟你的小朋友在一起。”
　　陈知很困惑：“我为什么一定要跟起影在一起？”
　　像是听见了笑话，花羽低低笑了一声，“那不是你所期许的吗？”
　　“花羽，你……是不是误会了？”陈知的语气艰涩。
　　“没误会。”花公子说，“之前反而是我一直以来在烦你，既然你出现了，那么我们就把它理清楚吧。”
　　“我说过我支持你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救归起影，还是和他在一起，”
　　“老实说没有挫败感是假的，但那已经过去了，我可以也只能去接受。”
　　说着说着，看着员工打扮的陈知，花羽不觉撑着下巴，“说起来那小朋友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回现世？啊，是那小朋友不行吗？”
　　“……”
　　见陈知抿唇不说话，花羽悠然继续道：“要是我的话，可能让你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哦，怎么可能还放任你乱跑。”
　　一席话纯粹是以往的玩笑语气，见到陈知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花羽想他这几年在外面究竟在干什么，小气到连看喜欢的人得到幸福的度量都没有。
　　石老二告诉他知知苏醒了，他原本还想去见最后一面，但石楠却是拦着他。
　　【陈知出了秘境了。】
　　【啊？发生什么了？知知他受欺负了吗！？】
　　【你先别管那么多，总之先装作彻底消失的鬼样子。】
　　【？】
　　然而在见到真人后，花羽才知道一味地忍耐是不管用的，即使拼命扼制住身体的冲动，他的言语可能还是吓到了陈知。
　　因为对面的陈知在颤抖。
　　“开个玩笑。”花羽故作镇定地笑着，“我不会再对你出手的。”
　　这句话落，他一边摸出手机，一边向外走，“我接个电话。”
　　然而在经过陈知的时候，花羽握住手机的胳膊忽然被陈知抬手牢牢抓住。
　　愕然之间，花羽低头，但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陈知的帽子顶。
　　也许是太用力，花羽觉得胳膊上的力道在加重，他很疑惑：“很抱歉，我必须接个电话呢。”
　　此刻陈知昂起下巴看过去，“手机屏幕就没亮过，你骗鬼呢？”
　　花羽毫不尴尬：“啊，那你还有话跟我说吗？”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随便怎么被那双眼睛看，陈知都能很淡定，但眼下情况不一样，被花羽盯着一眨不眨，陈知舌头都捋不太直，“我、我——”
　　见状，花羽叹了口气，又是露出那种轻浮表情：“如果不是你已经有人了，你这幅样子真是让我想好好侵犯一番呢。”
　　陈知打了个嗝，呛人的话一下变了方向，“哦，那你来啊。”
　　“……”
　　刚一出口，不仅是他愣住了，花羽也和他一样僵在那里。
　　半晌，花羽慢慢拨开陈知的手，“不好意思，我不喜欢碰别人的人。”
　　“……没有别人。”陈知终于咬牙切齿。
　　花羽笑着：“别开玩笑了——”
　　“一直在开玩笑的是你吧？”陈知猛然提高音量，哪里还顾什么形象，他直接奋起一把扯住花羽的衣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跟归起影在一起了？这结论你从哪里得知的？啊？你的脑补吗？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就变脸从我房间里跑了，第二天态度还那么冷淡，你又知道什么了？后来不是来要我的身体吗，失败后要死不活跑回现世玩失踪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好不容易醒了想见见你，结果别人都说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啊？这会儿见上了你又在说些什么？什么我有别的人？我有谁？空气吗？说话夹枪带棍的吓唬谁呢？对我有什么不满，来啊，打一架啊！现在的我可不怕你。”
　　他连炮带轰炸完，就果断松了手，被喷一脸的花羽眨眨眼，好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诶？”
　　“……”陈知没再说话，也许是憋太久，一下发泄完毕，头就有点晕，他忍不住原地晃了晃，快要倒下去时，下一秒被花羽双手接住。
　　“知知，知知你冷静点，你别气……”
　　陈知又是反手一把将花公子扯住，“我他妈能不气？你来试试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的感受？”
　　花羽顿了顿，神色顿暗：“我感受过啊。”
　　“这五年我没一刻不在感受着。”
　　如此低沉的语气，弄得陈知也没办法再发脾气了。他哪里见过花公子这么消沉的样子。
　　接下来两个人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直到花羽低声喊：“知知。”
　　陈知瞪眼：“干嘛？”
　　花羽一本正经：“你掐我一下。”
　　“？”
　　花公子说：“我怕我在做梦。”
　　陈知：“……”
　　闻言，陈某人瞬间冷笑一声，趁花羽肌肉放松，他直接把花公子压在地上，“你难道没有做像这样被我打的梦吗？”
　　突然被压，哪知花羽笑眯眯的，“被打没有，不过我做过像这样被知知你骑的梦。”
　　陈知：“？”
　　那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陈知觉得他的腿有点软，赶紧连滚带爬从花羽身上起来。
　　然而火已经被烧起，他接下来只有承受的份。
　　“我还是不太明白知知你的意思。”
　　花羽就那么继续半坐在地板上，他一手扶住额头，露出的一只眼看向陈知，“那小朋友和我，知知你选择的——其实是我吗？”
　　“错了。”陈知果断说。
　　听到话的花羽的瞳孔哗然紧缩。
　　是……这样啊，又误会了吗。
　　“起影根本不在我的选项里。”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的陈知慢慢蹲下身，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后，他和花公子对视着，半晌，他错开那股视线，“我的选项一直以来只有你一个啊，傻瓜。”
　　“……”
　　下一秒，浓郁香味倾身靠近，陈知猛然一个战术后仰，“你干嘛？”
　　跟前花羽的眼角似乎都在发红，“知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知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当他反应过来时，花公子已经把车开上高速路了。
　　“我想要知知。”
　　“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你的心。”
　　陈知捂住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都这种时候了，你的骚话能不能少一点。”
　　花羽轻笑，低头俯身靠在陈某人红透的耳朵旁边，“我能得到它们吗？”
　　温柔的声音犹如蛊惑，陈知慢慢把手挪开，逐渐看向花公子的双眼，当他彻底看清楚那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时，陈知恨不得梦回秘境。
　　事实证明，花羽前面故意调戏他的话不是假的。
　　陈知此刻躺在床上，腰酸背疼，下不了床，罪魁祸首挂着一副无辜的表情在他旁边晃悠……算了，生不起气来。
　　“知知你好点了吗？”
　　陈知嘴硬：“没，死了。”
　　花羽瞬间表情一变，陈知开始教育不知节制的花公子，“就算我现在算半个修炼之人，也禁不住翻来覆去的折腾吧？”
　　花羽：“我下次克制点。”
　　陈知瞪眼：“没下次了。”
　　“诶诶诶？？？！”
　　当然，只是逗对方的，假装生着气，最后看见花公子充满委屈的脸，陈知绷住的表情一下垮了，他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