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我把你送到集合点之后就得走了，不能停留。”易青如叮嘱道，“别墅里的摄像头遍布，很多一眼看过去不可能装摄像头的地方都可能有，这次又是全天直播，对你们六个嘉宾的情绪管理要求很高。直播平台上这次真人秀的直播间不止一个，节目组把别墅里划分成了六个区域，分别开了一个直播间，整栋别墅里除了你们的卧室不会有摄像头之外，任何角落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直播出来。”
　　“我絮絮叨叨这么多，就是想说，你一定得控制好自己的言行，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实在是控制不了情绪，那就赶紧找借口回卧室。卧室里你爱怎么骂人都可以，发泄完了、调整好了再出现在镜头之中。”
　　这段日子里洛许并不忙，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事事闲得慌。所以这些天洛许的作息都挺规律，睡眠时间特别充足。以至于今天突然要凌晨起床，虽然昨晚已经特意早睡了，他现在还是困，困得眼皮打架，有些不适感。
　　听易青如说完，洛许懒懒地应了一声：“明白，易姐放心。”
　　“你录真人秀这段时间，我正好给你面试选个助理出来，等你回来了就能见到了。”易青如又说。
　　洛许头靠在车窗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把洛许送到了集合的地方，看着他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领进室内，易青如开车离开。车头刚调转方向往前开出不远，易青如就看到了沈妫的车迎面而来。
　　洛许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休息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个长发女生了。
　　见洛许进来，女生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你好，我是慕嘉然。”
　　洛许回以一笑，先前在易青如车上时的疲惫和不适状态、一路上已经自我调整得差不多了。他看上去精神不错：“你好，我是洛许。”
　　工作人员帮忙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到洛许面前：“直升机已经停在后面的停机坪上了，剩下几位嘉宾老师也都在路上，估计还有十五分钟就都能到齐，辛苦您二位再等一会儿。”
　　这位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另一位工作人员就领着陆堪言从门外进来了。
　　洛许听到慕嘉然有些紧张地打招呼喊道：“陆老师您好，我是慕嘉然。”
　　陆堪言撑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表情懒散，那样子就差把“我没睡醒”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听到慕嘉然打招呼，陆堪言的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扫过洛许，然后才看到了慕嘉然。
　　“你好。不用紧张，我很随和的。别用‘您’字，显老，直接叫我陆哥就成。”陆堪言说完，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洛许看着陆堪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偏头问还没有离开的工作人员：“现在这里没有镜头在录吧？”
　　虽然节目组已经说过了六点才开始直播，但洛许还是确认了一遍。
　　工作人员保持着职业微笑：“没有的。”
　　洛许点了点头，礼貌性道了句“谢谢”，然后起身往陆堪言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洛许掏出手机点开某个支付APP，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堪言就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怎么来了又不说话，想道谢但是不好意思啊？”
　　洛许诚恳地摇头，然后把手机递到了陆堪言面前，足以让他看清楚屏幕上的收款二维码。
　　“陆老师，您还欠我两千五百块钱，加上这段时间拖欠不还产生的额外费用，一共三千块。”
　　陆堪言：“……”
　　无语之后是深深的疑惑，陆堪言支着下巴问洛许：“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学表演呢。能把一块巧克力的价格翻上上百番卖给别人，你这种惊人的天赋，不去搞营销真是人才的流失啊。”


第15章
　　“多谢陆老师夸奖，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表演。”洛许弯着唇笑，“我搞营销的诀窍倒是可以跟陆老师您交流一下。”
　　陆堪言挑了下眉：“嗯？”
　　洛许看着他：“诀窍很简单，找个冤大头当消费者就可以啦。”
　　“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个冤大头？”陆堪言眯了眯眼。
　　洛许赞赏道：“陆老师您的理解能力果然很好。”
　　陆堪言觉得好气又好笑，瞌睡都清醒了几分：“你就这么缺那几千块钱？”
　　洛许点点头：“每分钱我都很缺的。”
　　“缺得这么迫不及待？”陆堪言盯着洛许。
　　洛许想了想，认真道：“主要是接下来二十天要断网，我也不可能在直播镜头跟前问你要钱。没看见你人就算了，到时候天天看着你又不能把钱要回来，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很影响我的心理状态的。”
　　陆堪言嗤笑一声：“以前倒不知道你这么财迷。”
　　洛许叹了口气：“陆老师，您直接高抬贵手扫扫码好吗，钱货两讫了我就不打扰您了。”
　　要不是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洛许简直想直接把收款二维码怼到陆堪言脸上。拖拖拉拉东一句西一句干什么呢，想赖账啊？
　　陆堪言凉凉地看着洛许，拿出手机慢吞吞扫了码。
　　看到三千块到账的消息通知，洛许神清气爽，正想感谢一下陆堪言的配合，就见他突然伸出了手——很自然地拿走了洛许穿的薄外套口袋里的巧克力。
　　凌晨的风凉，所以洛许出门的时候才顺手带了件外套穿上。外套的口袋不深，一块巧克力放在口袋里正好露出了小半截包装，挺显眼的。
　　洛许：“……”
　　洛许要气笑了：“你干什么呢，还我。”
　　“哟，刚刚不还是尊称的吗。”陆堪言已经撕开了巧克力的外包装，顺便颇有些坏心的对洛许晃了晃巧克力，“你说的，钱货两讫。三块巧克力卖三千，买三送一是应该的吧？就算是奸商也要学会搞优惠。”
　　“谁还稀罕你这个回头客不成。”洛许懒得再克制，趁着现在没镜头还能翻白眼，他毫不犹豫地对陆堪言露出了眼白。
　　敌对阵营面前，不用讲礼貌和形象。
　　陆堪言也冲洛许晃了晃中指。
　　洛许收好手机，转身就回了自己先前坐的位子。
　　坐下后，对上侧方慕嘉然好奇的目光，洛许对她浅浅一笑，特别温柔。慕嘉然不好意思地回了一个笑容，然后收回目光、乖乖坐在位子上不乱看了。
　　有工作人员就待在不远处，脸上依旧是职业微笑。
　　那时候已经到场的三个嘉宾并没有意识到，职业微笑往往有很大的可能等于职业假笑。
　　虽然先前对洛许的回答是现在没有在录，但事实上，这个集合点也早就被安装了摄像头。
　　第一个到达集合点的慕嘉然是在四点三十五分到的，而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星江娱乐旗下的直播平台、也就是这次《深夜告解》真人秀的直播平台就已经提前开了一个直播间。
　　直播地点正是嘉宾们集合的休息室。
　　【《深夜告解》节目组：biubiubiu~嘉宾们都不知道正在直播的直播间~~】
　　【《深夜告解》节目组：欢迎各位有缘的朋友来到我们直播间。】
　　凌晨四点半，就算是习惯熬夜晚睡的人也都差不多睡熟了。这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并不算多，但冲着《深夜告解》节目组的tag，观众也不少。
　　【刚看完了游戏直播，准备睡了，然后就看到这个直播间出现在了首页。】
　　【+1，喜欢这个惊喜，but看来我今晚要通宵了，幸好是周末。】
　　【咦咦咦，所以真的是嘉宾们自己都不知道在直播吗？】
　　【人好少啊，镜头前面也没看见人，我可能边看边睡着了吧……】
　　然后是慕嘉然到了集合休息室——
　　【哇哦，漂亮小姐姐！小姐姐好温柔好害羞的样子啊！我可以！我醒了！】
　　接下来就是洛许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镜头范围——
　　【我*！我彻底醒了！洛许笑起来真TM绝了！】
　　【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是说了什么虎狼之词，都被屏蔽了。】
　　再然后是陆堪言带着满脸“我没睡醒”的不好惹状态出现了，这时候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已经往上涨了很多，弹幕也密集了不少。
　　直到洛许问工作人员“现在这里没有镜头在录吧？”，弹幕一下子更密了。
　　【woc小哥哥问这个是想搞事吗！】
　　【哈哈哈哈哈哈洛洛你别冲动啊，有镜头呢，工作人员唬你的！】
　　【我洛认认真真问，工作大哥认认真真回答~~~】
　　【我***！他朝陆堪言走过去了！近了！更近了！好了他停下了！】
　　【让我们拭目以待！】
　　洛许说出三千块后。
　　【what？？？！！！】
　　【震惊！当红影帝竟对小新人做出这种事！】
　　【哈哈哈哈哈陆哥人才，劝人家小新人学营销。】
　　【我去，他们俩真的好熟啊，听这说话的语气习惯，像极了我和我闺蜜相爱相杀那些年】
　　【真的！慕了！要不是好朋友怎么可能说话这么不见外！我酸，我没有这么帅的朋友。】
　　【我酸，我买不起这么贵的巧克力。】
　　【我酸，我没有能买得起这么贵巧克力的朋友。】
　　【我酸，我没有能让我把巧克力卖出高价还买单的朋友。】
　　【冤大头哈哈哈哈哈卧槽他抢巧克力了！】
　　【洛许一脸懵逼，然后翻了个白眼。】
　　【陆堪言拿着抢来的巧克力，然后竖了个中指。】
　　【朋友实锤，不知道在直播实锤。】
　　【嘉然小姐姐的眼神亮了哈哈哈哈哈！感觉我现在和她表情一毛一样，就是没她美。。】
　　……
　　直播间很欢乐，不过洛许他们并不知道。
　　等到另外三个嘉宾都到了，六个人只来得及打了个照面、简单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把各自的行李箱交给工作人员，六人则跟着另外的工作人员离开休息室，准备登上直升机。
　　与此同时，提前开启的直播间宣布下播。
　　【《深夜告解》节目组：意外惊喜到此为止啦，嘉宾们要搭直升机去了~等会儿六点，还是星江直播平台，《深夜告解》真人秀录制全程直播正式开启，期待和大家再次相见。】
　　……
　　送嘉宾们去真人秀录制场地的这架直升机并不算大，除了驾驶座的那一排之外，还有两排的位置供六位嘉宾乘坐。
　　他们六个人，正好三男三女。于是最后颜入玉、封瑜和慕嘉然坐在前面一排，陆堪言、白呈毅和洛许坐在后面一排。
　　陆堪言坐在中间，洛许和白呈毅则坐在两边。
　　直升机起飞后没一会儿，洛许看着窗外尚还大片漆黑的景色，在安静的内部环境和螺旋桨不算吵闹的运作声中，困意上涌。
　　洛许调整了下坐姿，把头靠在窗玻璃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坐在中间的陆堪言低头打了会儿手机上的小游戏，再次结束一局后，他抬头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睛。余光里瞥到安安静静的洛许，陆堪言下意识偏头看了眼，才发现洛许已经睡着了。
　　回过头，陆堪言收了手机，往后靠着也闭上了眼睛。
　　……
　　半梦半醒间，洛许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
　　一侧肩膀沉沉的感觉维持了好一会儿，洛许才慢慢从懒得搭理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他睁开眼睛，就着窗外已经有些明亮的天色，洛许看到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一颗脑袋。
　　洛许：“……”
　　不带犹豫、毫不留情的，洛许伸出一根手指，把陆堪言狠狠推开了。
　　洛许心想，我自己困了想睡觉都只能靠着冷冰冰硬邦邦的窗户，你倒是舒坦，想得美。
　　搁得安安稳稳的脑袋突然失重，陆堪言猛地惊醒，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过了会儿，陆堪言反应过来了，他侧头瞪了洛许一眼。
　　洛许回以一个嘲讽的微笑。
　　睡着之后靠到了别人身上又被推开了，说到底自己也不占理。陆堪言扯了扯嘴角，然后拍了下自己靠近洛许这边的肩膀，挑了下眉，把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地开口：“给你靠回去啊。”
　　闻言，洛许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他还是笑了下，冷漠道：“滚。”
　　陆堪言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收回了目光。
　　……
　　凌晨五点五十六分，驾驶员表示即将到达目的地进行降落。
　　原本多少有些萎靡的众人开始调整状态，前排的女生们都拿出梳子整理发型，洛许也顺手抓了抓头发，然后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下自己的形象。
　　陆堪言在边上“嘁”了一声：“臭美。”
　　这两个字换来了同机其余五位嘉宾的一致注目。
　　前排的三位都转过头来了，颜入玉和陆堪言有些交情、比较熟悉，就开口随意的问道：“你说谁呢？”
　　“别激动，没说你们。”陆堪言笑了一下，指向洛许。
　　洛许赶在陆堪言再次开口前率先说道：“说他自己呢，陆老师的自我认知一向很准确。”
　　机舱内安静了几秒，接着颜入玉第一个笑出声来，封瑜、慕嘉然和白呈毅都憋着笑。
　　“堪言他说话经常堵人，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堵他呢。”颜入玉笑着说。
　　陆堪言凉凉一笑。
　　……
　　直升机缓缓降落，最后稳稳当当停在了停机坪上。
　　百米开外，一幢占地甚广的白色别墅映入眼中，那里就是他们即将要待二十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