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枫的笑容变得僵硬，他眼眶微红，眸中的神采逐渐暗淡，声音嘶哑地说：“不告诉你我才会后悔。”
　　他的五官本就艳丽，现在这种要哭不哭脆弱感更是多了几分异样的风情，能轻易勾出旁人的施虐欲，想看他哭出来。
　　顾楚曾经领过一个任务，那是某个边缘星的地下拍卖会，拍卖会卖的不是什么名贵字画也不是高端星舰和武器，而是——人。
　　拍卖会里有各个种族“玩物”，人鱼、兽人、猫女还有漂亮的未分化的Omega或者Alpha。
　　那时候顾楚更穷，新手大礼包刚换了命、手无寸铁连营养液都没有，可支线的第一个人任务却让他把拍卖会毁了，这任务不做后续任务都不能开启。
　　幸好顾楚也会胆子大，仗着自己个头小是个小豆丁直接溜进了地下，在后台他看见了所有的“拍品”他们都被困在笼子里，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结痂后贴在皮肤上，有的还在渗着血，他们满身血污，除了脸没有一处好肉。
　　地下后台的场景脏污可怖安静到只有清浅呼吸声，地面上的拍卖会却嘈杂沸腾，争吵抢夺声层出不穷，不需要去看都能知道那是一片混乱的曾经。
　　这些被抓住的拍卖品年纪都不大，他们长得各有风情，眼神却都是如出一辙空茫暗淡，如果有一把刀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许不会反抗，只会争抢着撞上去求死。
　　顾楚躲在角落的箱子里面听见拍卖会的工作人员正对着“拍品”们指指点点——
　　“你说这些大人物都怎么想的，这么脏可哪来的兴致。”
　　贼眉鼠眼的男人“啪”的一声甩了下鞭子，明明没有落在笼子里，等待被拍卖的“货物”却下意识瑟缩，男人见状哈哈大笑。
　　“你懂什么，这种脆弱才能勾起他们的施虐欲，变态都好这一口。”
　　那是顾楚第一次杀人，他拿着匕首爬到高处，等到他们俩落单的时候就猛地跳下找，准角度将匕首刺入那人的心口，借着下落的力道，一击毙命。
　　系统当时还夸他优秀，下手干脆利落，杀完人没有半点不适，真是做恶毒男配的好苗子！
　　思维翻涌实际上却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
　　叶落枫的神情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顾楚觉得有些烦闷，语气就不太好了，“那我都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系统惊呼：天啊！这句话在我前任宿主的《一千条渣男语录》中排行第三十二位！宿主好厉害！天赋异禀！棒！】
　　顾楚：“……”哪里棒啊！
　　系统这么一打岔他郁闷的情绪瞬间就散了。那次他把所有人救出来，让他们逃走了，虽然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我是说，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没想过别的，要是哪里让你误会，我跟你道歉。”顾楚放缓语气。
　　【系统幽幽道：这条进前十位了。】
　　顾楚咬牙：“……闭嘴。”
　　叶落枫扯了扯嘴角，双目赤红，他想维持自己的风度，可大脑忽然一片混乱，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窗外的忽然闪过一道巨大的惊雷，瞬间点亮了被乌云遮盖的世界。
　　叶落枫摘掉鼻梁上的眼眼镜，指尖微颤，他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对，他该离开这个房间，他会伤害阿楚的，思维这么想着，可身体就跟灌了铅一般，半点不愿意移动。
　　“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一样。”顾楚抓了抓头发，烦闷道。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忽然嗅到一股甜腻的……奶味？！
　　作者有话要说：
　　裴温然：我的信息素和秦墨渊的信息素相比毫无优势！我要装O双线操作！
　　系统：你走偏了。


第75章
　　闻到这个味道时, 顾楚第一反应是他好久没喝甜牛奶了，有点馋了。
　　【系统：变了变了变了！就让我康康他是往哪个方向分化的吧！】
　　“这还用看？牛奶味啊，这不比水蜜桃苹果什么的霸道多了？”顾楚扯了扯嘴角。
　　要是按照星际的“霸道”标准, 这奶味的霸道程度绝对排第一啊！
　　【系统茫然：啊？信息素是不是强跟味道有什么关系吗？】
　　顾楚被系统问懵了：“难道不是越萌的味道就越霸道吗？”
　　【系统：……】
　　并不是啊！
　　系统也不知道怎么跟宿主解释了，信息素能否压制别人、强度是否足够高, 跟气味基本没关系, 信息素的味道最初只是顶级Alpha勾引伴侣的一种手段，后来因为顶级Alpha越来越少, 信息素的气味就逐渐随机了。
　　等等……勾、勾引伴侣的手段？
　　系统不太灵光的小脑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系统：不对！！！他为什么是牛奶味！！！小四明明应该是乌木味！他信息素明明超A的！】
　　顾楚咯噔一下, 眼神乱飘, 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是呢，怎么回事呢，这不大对劲啊。”
　　【系统带着哭腔尖叫：呜哇！是你！是你天天让他喝牛奶！他以为你喜欢牛奶！你还让白洛天天吃桃子, 给安余天天切苹果！所以他们的味道才变了！我想通了！你别想骗我！】
　　系统为了抗议甚至在顾楚眼前跳了一个屏幕，满屏的感叹号把顾楚看得直眼晕。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被发现了顾楚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系统被这句话噎了很久, 它委委屈屈地抽噎着，觉得自己好难啊, 他的宿主是个绝世渣男, 这句话……呜哇！
　　这句话排在渣男语录的第一名！
　　宿主他没有心！
　　系统啜泣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顾·渣男·楚无视系统的悲泣，望向一脸茫然的叶落枫。
　　叶落枫与白洛他们不一样，白洛和安余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分化期，当侵略性质信息素出现时他们就知道自己成为了Alpha, 可小叶子的分化期来的太迟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阿楚……”叶落枫神情无措, 迤逦的五官露出几分无辜感，他双唇微张，眼尾发红，呆呆地站在原地。
　　房内的奶香味愈加甜腻，顾楚叹了口气，上前拉住小叶子的手，轻声哄着，“别怕，你等了那么久的分化期终于来了，要开心啊。”
　　“阿楚……”叶落枫神志不清地念着顾楚的名字，语气委屈的不像话。
　　“走，回屋睡一觉就好了。”
　　这间房就是叶落枫的房间，这间房是个小套间，客厅的落地窗恰好能看见对面的大海，而室内的卧室又对着雨林，风景十分出色。
　　顾楚牵着小四的手领着他进入卧室，卧室有一张大床，地面上铺着一层浅蓝色的地毯，不知道诗兰星的地毯是什么材质做的，踩起来的感觉居然有点像在踩棉花，轻飘飘的。
　　他让叶落枫坐在床上，指挥小四把外衣脱掉。
　　叶落枫长睫轻颤，脸颊染上一丝红意，他修长的手指捏住领口的扣子，缓慢地解开了制服的扣子。他低眉垂眸，昳丽的面容卸去了平日的冷淡高傲，凭空生了几分任人采撷的温顺。
　　顾楚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喉咙发紧，他后退两步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脱掉衣服脱掉裤子，然后盖被子睡觉，我先走了。”虽然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不是从脖子出来的，他还是下意识捂住了脖子。
　　空气中过于甜腻的奶味让他心里发慌。
　　【系统忽然说：宿主，你的体温正在上升。】
　　顾楚不再耽搁，转身就要走，顺便对系统说：“他信息素有问题！”
　　他抓住卧室的门把手想要开门，却发现刚刚能轻易拧开的把手现在怎么都拧不动了。
　　耳畔忽然传来叶落枫低沉的声音——“阿楚要去哪？”
　　五官艳丽的Alpha不知何时站在顾楚身后，叶落枫一手捏住顾楚的后颈，一手搂住顾楚的细腰，他微微躬身，将头搭在后者的肩膀上，热烈的吐息打在顾楚的耳廓，胸腔轻震发出几声低笑。
　　像是在嘲笑顾楚的天真。
　　顾楚想起系统给小叶的性格判定——心机深沉。
　　……被骗了。
　　【系统嚣张了：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没错！】
　　顾楚将头抵在门上，生无可恋地撞了几下。
　　我的小叶子变坏了！
　　“阿楚不要走，陪陪我好不好，嗯？”
　　叶落枫低声哄诱，微哑的声线带着几分蛊惑，顾楚有一秒的失神，幸好系统用电流刺激了下大脑他才清醒。
　　“阿楚能闻到吧，这是为阿楚准备的信息素，阿楚喜欢吗？”Alpha的低音炮性感极了，他伸出舌尖轻添了下顾楚的耳垂。
　　顾楚感觉一股电流忽然流经全身，异样的滋味让他不禁轻哼一声。
　　【系统语速极快：叶落枫的分化方向是Alpha，信息素类别是绝对压制，主属性是蛊惑！宿主我给你放电让你保持清醒，你一定要撑住啊！】
　　“什么玩意？主属性是什么东西？”顾楚一边问系统一边试图挣脱叶落枫的钳制，他手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身体软的不像话，意志全靠系统那点微弱的电流才能维持清醒。
　　【系统：简单来说就是顶级Alpha的信息素，由于可以完美压制其他Alpha，大方向上都叫“绝对压制”，但在大方向之下还有属性之分，叶落枫的恰好是蛊惑。正常来说刚刚分化的Alpha很难运用自己信息素，只会鲁莽地圈地并驱赶领地内的其他入侵者。但……】
　　【系统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妙：但你家小四特别爱学习。你不是教过他学的东西越多越好，学到手的东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你瞧，现在多有用啊。】
　　顾楚：“……”
　　滚蛋！我让他学习，我没让他欺师灭祖！没让他对老父亲下手！
　　他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的，“放、开……哈。”
　　“阿楚难受吗？”叶落枫啄吻顾楚的耳廓，“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想看阿楚对我哭。”
　　“滚！”顾楚嘴硬着，可眼眶却忽然红了，泪意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涌出
　　妈的，这是开挂吧！
　　“阿楚哭给我看吧，想看阿楚哭的样子。”
　　背后的Alpha魔怔一般念叨着这句话。
　　“叶落枫？！”
　　顾楚忽然意识到小四也许并不清醒，一想到白洛和安余分化时的鬼样子，他就忍不住窒息。
　　你们Alpha分化非要耍流氓是不是？！
　　更关键的问题是，他现在身体被叶落枫的信息素搞得提不起力气，不能来一个三连击破。
　　【系统感叹：这就是学霸吗？刚刚分化就能完美运用信息素，果然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才行。】
　　顾楚：“道具！给我道具！”
　　【系统叹气：宿主，你又糊涂了，对关键人物们使用道具是违规的，你现在应该想一下一会儿你的信息需泄露要怎么办，你别忘了你军训时还去安抚了白洛和安余，以你家小牛奶的聪明才智……祝安好，阿门。】
　　顾楚：“……”
　　想到还有信息素这一茬，他慌了，立马妥协：“我哭，我哭，你快放开我。”
　　话音还没落呢，崩溃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下。
　　顾楚愣住了。
　　他发誓，他刚刚说哭就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想过真哭。可被“蛊惑”的泪意本来就有些克制不住，一慌就彻底变成脱缰的野马了。
　　“我哭了，你放开我。”他现在觉得自己才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叶落枫乖顺地后退一步，居然真的放开了顾楚。
　　顾楚惊讶地打了个哭嗝，他侧身指了指门把手，没忍住得寸进尺又提了个条件，“门、门打开。”
　　“好。”叶落枫将手放在门上，一个扫描指纹的屏幕出现。
　　顾楚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好黑的心！”
　　【系统啧啧：还真是不清醒，哭一哭竟然真的要放你走了，等清醒过来怕不是要后悔死。】
　　顾楚甩了甩发软的手腕，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再呆这儿一会他怕不是真要被蛊惑成功了！
　　可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操蛋——他身上的柠檬味儿，居然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正在开门的叶落枫猛地望向顾楚，他将手放下，原本愉悦的唇角此刻也阴沉地压下，目光变得幽暗。
　　他轻抚顾楚的脸颊，“阿楚好甜。”
　　“这么甜的阿楚他们是不是都闻过了？”冷艳的Alpha哑着嗓子问，眼底凝起一阵旋涡，像是要把面前的青年吸进去。
　　顾楚只感觉晃神一瞬，清醒过来时就被小叶子压在地毯上，地毯的材质很奇妙，踩在上面时就像在踩棉花，躺在上面就更感觉无处用力，他的身体本就被叶落枫的信息素搞得浑身发软，现在就更觉得难受了。
　　“等一下就好，马上就可以标记阿楚了。”叶落枫轻笑一声，甜腻的奶味层层包围着青年，像是要涌进青年的身体。
　　顾楚脸上的泪痕未消，现在却又想哭了。
　　标你妹啊！我是Beta！
　　“咔哒——”
　　旁边的门忽然传来一声响动，他猛地转头，眼中浮出几分希冀。
　　密码门只响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他眼里的希冀消失，只剩下无尽地惆怅。
　　咬吧，咬一口也掉不了肉，等小四发现不能标记也就放手了。
　　就在顾楚躺平准备接受现实时，大门忽然震颤，下一刻整扇门连着门框被卸下，露出秦墨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