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看着在自己脚边摇尾巴的狗,愣了一下,顿时就笑了。
顾大志叹了口气,“你奶奶知道你喜欢狗,托我从国外给你买的德牧,父母都是赛级的,血统很正,品相是一窝里面最好的。”
顾望说谢谢,他知道顾奶奶是不怎么喜欢宠物的,动物不是人,不会说话,很多事情无法交流,教不好就是给人添麻烦制造烦恼。
但顾望这半年以来懂事了很多,总觉得不送点他喜欢的东西有些过分。
德牧两个月大,已经知道自己上洗手间了,顾望出门的时候,他送到门口,跟顾望握了下爪子,进门撒了欢的追着顾大志跑。
今天是周末,顾大志不用上班,陪着它玩了一个上午了,一把骨头已经无限接近于散架了。
顾望走的时候,听见顾奶奶在叫橙子过来,一般顾奶奶叫它,都是给吃的,客厅里老顾的喊叫声顿时小下去了,看来橙子是被顾奶奶唤走了。
冬天还没过去,院子里杜丽平闲下来种的绣球花已经抽出新芽,顾望给司机说了饭店的地址,窝在车子后边,戴着毛绒绒的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如柳絮般的白鹅毛一团一团拢在顾望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顾望勾了勾嘴角,忽然想到了未来可期。
是可期的。
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一眼顾望,短暂的惊艳过后心里很是感慨,他是在顾望小学时候到顾家当司机的,一当就是这么多年。
他来了一年左右的时候,顾望跟同学比赛跳路边的水沟,很小的水沟,沟里也没水,但水沟挺深,轮到顾望跳的时候,他后边的同学着急,推了他一下,顾望没站稳,直接掉了下去。
满头是血,顾大志到学校把人接走,杜丽平愣是把那一家人磨了半年,她也不要赔偿,就时不时发个法院传单,时不时找律师给他们家打个电话,把人熬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杜丽平不依不饶小题大做,那家人从顾望进医院到后边,一个电话都没有,老师主动打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说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有什么磕磕碰碰是正常的。
那家人最后恨不得给杜丽平下跪求放过。
司机是知道家里几位家长对车里的顾望是怎样宠爱的,称之为溺爱也不为过,后边果然长歪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三天两头打架,放在古代就是妥妥的纨绔公子哥。
家里人表面不着急,背地里趁顾望没在家的找了个算命,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是病急乱投医的,算命的说顾望要死过一回,离开二十几年就长大啦,就会变成很厉害的人啦。
现在顾望变得听话又懂事,成绩也好起来了,哪里有什么死过一回?
其实不论是以前的顾望还是现在的顾望,司机都喜欢这个孩子,以前顶多也就是调皮捣蛋了点,顾家人天生善良正义,现在的顾望,就是给人感觉温柔又厉害,都是特别好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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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望过生日,没请几个人,但全班还是来了十几个人,没来的大部分也在微信或者QQ上面说了生日快乐,关系再好点的还发了红包。
顾望订的地方,他还是靠后边来的,服务生带顾望进去,还没进门,就听见包厢里面已经吵翻了天。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面,在家里憋了太久,个个都跟刚出笼的猴子一样。
一看见顾望,就嗷嗷叫起来。
顾望跟他们打了招呼,视线在包厢内环视了一周,沈诏来了,贺清桓还在路上,宋之言没来。
宋之言今天没来,给顾望转账了9999,说去找孟鸥了。
这是顾望前几天开解了的结果,宋之言在这方面反应迟钝,顾望之前告诉了他孟鸥要走了,宋之言直接就把折的星星都缩进了柜子里。
顾望当时都惊呆了他这个神奇的操作和脑回路,宋之言脑子跟普通人绝对是不一样的。
顾望把孟鸥家里的事告诉了宋之言,宋之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孟鸥这段时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和反常。
他说,“不对啊,我他妈表姐是捡来的啊,前段时间我舅知道她插足别人家庭把她赶出了家门,户口都转走了!”
“我他妈好冤!”
但宋之言心里还是有点介意上次孟鸥维护那个骚扰她的男生,顾望叹了口气,说,“那是孟鸥大伯的儿子……”
“是个没下限的人。”
顾望没点明,宋之言已经愣住了,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自己这段时间都对孟鸥做了些什么,后悔得肝肠寸断,当即订了元宵节去孟鸥在的城市的机票。
顾望清楚这两人还有得磨,孟鸥什么都憋在心里,宋之言神经粗反应迟钝,很容易产生误会。
沈诏凑过来,“你家那位怎么还没来?”
顾望还没回答,沈诏接着又问,“我想知道他会送你什么礼物,会不会是什么一辆超跑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好激动!”
“……”顾望,“你激动什么?”
沈诏,“我总觉得,别人给你送什么,就像是给我送的一样,我也好开心啊!”
只要顾望过得好,沈诏就觉得跟自己过得好没什么两样,他是这个意思。
顾望嗯了声,问沈诏寒假跟越枫联系了没有。
沈诏盘膝坐在椅子上,咬着可乐吸管,“昨天我跟他用爆竹去炸水库了。”
沈诏家里有发展养殖业,在某块地有一大片人工水库,沈诏说的炸水库,估计也就是那种只有三四厘米扔到水里只能炸出点儿水花的小爆竹,敢搞大的,他爸不抽死他。
顾望,“……”
越枫是个正常的人,但他跟贺清桓在这方面一模一样,对喜欢的人毫无原则的宠,炸水库?这两人是有多无聊。
已经可以想象这两人在一起后可以做出怎样失智的事情了。
贺清桓来的时候,手里拎了把伞,他一进来,包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除了黑色,贺清桓的衣服颜色大部分都很柔和,但贺清桓喜欢黑色,他今天同样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眉眼清冷绝然,他跟班里同学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向顾望身边早就空出来等着他的位置。
沈诏看见贺清桓,立马闭了嘴,抱着可乐去一边了。
贺清桓,“好久不见。”
顾望给他开了瓶可乐,“还好,就大半个月吧。”
慢悠悠的,没心肝。
贺清桓伸手捏了下顾望露在外边的脖子,“你是什么没良心的小朋友?”
顾望觉得痒,缩了下脖子,嘴里说道,“冷。”
贺清桓刚从外边进来,浑身都带着空气里的霜,指尖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凉。
包厢内空调打得足,顾望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白色的毛衣,毛衣领口宽松,锁骨深陷,从衣领伸展出来,头顶的灯打下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窝。
贺清桓的视线从上面一寸寸的刮过,温柔缠绵得露骨,只是这样,顾望就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眼神不自然的移到了角落里在玩牌的几个人身上。
他的手被人捉住,塞进了一个盒子。
顾望注意力被手心暗红色的绒面盒子吸引,他好奇,“礼物吗?”
贺清桓摇头,眼里浸着笑,“不是,这是另外的。”
顾望点点头,低头拆了上面绑的带子,揭开了盖子。
包厢内的光打得很亮,照下来的时候,盒子里的东西反射出了短暂的白光,顾望把盒子偏了一下,避开刺目的吊灯。
里面安安静静的卡着一枚男士戒指,没有过窄也不是宽面的,刚刚好,款式很简单,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但拿在手里,质感超乎想象的好。
顾望垂着眸子,立起戒指,看见了戒指内侧刻着一个单词:
WINNER
胜利者。
贺清桓倾身,在顾望耳边轻声道,“顾望,你赢了,我输了。”
“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俘虏。”
“你也永远都是我的WINNER.”
顾望感觉神经在被贺清桓的嗓音亲吻,他手指几乎快要拿不住戒指,顾望声音微微颤抖,呐呐轻喊,“贺清桓……”
作者有话要说:贺狗:缴械投降,能优待俘虏吗?
第99章
顾望被人握住手腕, 内侧的脉搏几乎快要冲出皮肤。
贺清桓低声继续说道,“我心甘情愿做你的俘虏。”
心甘情愿的,被你俘虏, 顾望什么都不需要做, 贺清桓就会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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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来时都给顾望准备了礼物,知道顾望什么都不缺, 准备时就索性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你送什么人家自己都买得起更好的, 精挑细选的选一些小礼物,也是弥足珍贵的心意。
沈诏脑袋抓破了也都没有想到送什么, 他跟顾望还有宋之言, 其中哪一个人过生日另外两人从来都是发红包, 还有什么比钱来得更直接, 本来沈诏这次想来点不一样的, 愣是没想到,太贵的买不起,太便宜的看不上,他就看得起贵的,顾望就值得最好的。
所以沈诏还是又像以前一样发红包,从还没放假就开始攒的钱, 全部给了顾望。
顾望看着发过来的转账的数字, 问沈诏, “你自己还有吗?”
沈诏, “放假又不花钱, 生日一年只有一次。”
顾望忍不住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
沈诏发了三万多块过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顾望当然知道这肯定是沈诏的全部身家, 沈诏花钱大手大脚生活费给多少花多少,每个月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即将结束,让他攒下这些钱真是难为他了。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外边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但城市霓虹灯满布,从窗户看出去,天光被照得发亮。
贺清桓的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握住顾望的,“走。”
顾望一怔,问去哪儿的话还没出口,人就已经被贺清桓拽了出去。
身后的人甚至包括沈诏都没注意到这两人在什么时候已经摸出去了,沈诏本身也也是时时刻刻黏着顾望的,但恰好刚才文婷那边斗地主差一个人,他想玩,但没钱,身无分文,顾望看着他抓耳挠腮觉得好笑,直接给他转了一笔过去,沈诏也没看是多少,兴致冲冲的就跟文婷走了。
他刚离开,顾望就被贺清桓拽走了。
“你等等,我给他们说一声。”
顾望给沈诏发了消息,说有点事,让他们玩,账已经结了,在预订那天顾望就一次性付了,还有多的。沈诏没回,应该是在斗地主没时间看手机。
顾望把手机收回口袋里,看向贺清桓,“你带我去看什么?”
饭店位置本身就不在市中心,是新规划新建立的商业区,顾望跟贺清桓打了车,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郊区一块很偏僻的地方。
“……”
脚下是泥路,路两旁的野草疯长,枯黄中夹杂着几株还保持着绿色的长茅,一眼看过去,是平整的一片水田地,但因为是冬天,地里没有庄稼,只有被收割过后的水稻扎成一捆捆的立在地里四处,还没有放掉的水微微荡漾着,倒映出今天晚上的月色。
这里的月亮,离地面看起来尤为的近,就像快要贴上了似的。
顾望笑了一声,“看月亮?”
城里的月亮,的确没有这个好看,模模糊糊的,被城里欲望的气味掩盖得模模糊糊。
贺清桓看着顾望,“望望,别看我,看天上。”
他话音刚落,顾望刚抬眼看向漆黑的夜空,不远处响亮的一声,突然划破寂静,一抹银色的光线跟着冲上天际,划破了这块黑色的幕布,在空中炸开,珠光玉线四泄开来,照得周围一片大亮。
烟火连续放了二十分钟,一刻都没停过,贺清桓知道顾望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拒绝了越枫的搞字母搞名字的提议,不光是顾望,就是贺清桓,想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天上,也会有一种莫名怪异的感觉。
黑夜重新沉寂下来的时候,顾望听见贺清桓在旁边说,
“上次,我说过,烟花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你给我放过,我也应该为你放一次,生日快乐,顾望。”
顾望看向贺清桓,眼里的水光浮动。
他知道贺清桓的生日不是说的他十七岁生日快乐,他说的是,重新回到本来的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他身边,生日快乐。
不管他离开了多久,贺清桓都一直在等他,如果顾望没有好奇,没有看那本书,贺清桓或许会把自己圈死耗死在书里一辈子,那就真的只是一本书了,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因为顾望回来了,所以它是书,也是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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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寒撤退,随之接上来的春天就温柔了许多,但A市的春秋两季都很短暂,晃眼就过,反而是夏冬季节,拖得冗长,没完没了。
夏日迫不及待的赶来了,李舒雅穿了一条碎花裙,踩着高跟鞋,站在讲台上让大家不要吵。
“下半年升高三,开学的时候有一次高三动员大会,大会结束后,每个班还要召开自己的家长会,请每个同学务必通知家长到位,我也会在开学前通知班里每个同学的家长。”
她前边说得严厉,后边慢慢的放柔了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下半年就是高三了,你们的学长学姐怎么过的想必你们也是看见了的,课余时间会被缩短,上一届的年级第一,每天平均睡觉没有超过四个小时,我当然不希望你们这么拼命,但至少拼一下,能冲A大的冲A大,能冲重本的冲重本,像现在这么松松垮垮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