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家法社”——居家实用魔法研究社的简称——的成立，第一届家法社考试内容很简单，就考光照术。
　　——安斯艾尔当初在高阶魔法书上翻到它，那是因为光照术用好了对狂化种特别攻击，所以才收录进去。就法术本身而言，其实不难。
　　学生们对这个“家法社”的兴趣普遍不高。
　　一看这玩意儿就是学校向各界抨击的妥协啊！什么“你们打着精英旗号的精英学校一个劲儿研究高深魔法，脱离普通民众、职业者需求”之类的。
　　尤其，这家法社每个克列斯法系学生必须参加实践，而物理系的也得修满一定的课时，了解相关知识。
　　他们必须拿到合格证，否则想升学的升不了学，想毕业的拿不到毕业证。
　　必修课程又增添了一项，而且这玩意儿每个年级都得学，每学期都有考核，学生们大多痛心疾首，纷纷哭嚎“学校你怎么没抗住外界的抨击、压力，把压力转给了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学生仔”。
　　哭完，该复习的复习，该预习的预习。
　　哭有什么用啊！一天后是家法社的开社考试，三天后是开学后第一次正经的考试！计入学年总成绩的那种！
　　哭能让我多考几分吗？不能！那还在那儿浪费个什么时间！
　　幸好开社考举办的原因是为了庆祝，成绩不计入总成绩。
　　学生们心酸的自我安慰。
　　普通学生能把注意力大多放在三天后的考试上，而特别班的不能，安斯艾尔尤其不能。
　　光照术考试之前，他把精力放在学校的安全上，光照术考试后，所有师生安全通过，其他职工也通过了隐秘的检测，学校的安全可以稍微放心一点了，安斯艾尔又往警卫队跑，忧心“詹妮弗”的后续。
　　那——么大一个德维雅城，他很重视城民安全的好不。
　　安斯艾尔王子不动声色抬头挺胸。
　　雪莱和鲁波没劝动。鲁波是不好劝，同时觉得准同事这会儿涨点儿经验挺不错。雪莱则是被博宁恩校长拦住了。
　　“放他去。”博宁恩说。
　　雪莱：“……”
　　最后还是安斯艾尔过意不去欧尼斯特每回都陪他，才在学校里安生下来。
　　然后，他才安生下来呢，正式的考试就来了。
　　面对雪莱的戏谑，安斯艾尔：
　　看来，接下来将会是无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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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考试
　　安斯艾尔一边痛骂狂化种这个时候没事找事, 一边疯狂开始……预习。
　　不是他开学以来没听课, 而是这次考试范围还包括正常学生前十二年学的知识。十二年的理论知识差距啊, 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轻易补起来的，尤其他近段时间注意力都集中到狂化种那边去了, 基本没怎么看书。
　　所以他熬夜预习……没毛病。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距离明天早上九点的考试只有不到十四个小时，安斯艾尔看看需要预习的比他个子还高两倍的书，习以为常的先不看书了, 从题型入手。
　　在最短的时间里，有针对性的学比全面学更有效率。这是他一直以来做法，事实也证明了他做法的正确性。
　　法神·安斯艾尔拿出好室友塞缪尔（欧尼斯特：……<(‵^′)>）特意准备的历年高级学院试卷, 刷了几题后看到一道填空题。
　　【游离于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对大陆生灵普遍具有排斥性，只有少数生灵拥有____魔法元素的能力，因而能成为法系职业者。】
　　安斯艾尔一看, 嗨, 这题简单, 他有经验, 他会！
　　他怎么花了一晚上成为法神？不就是跳着看了几本基础魔法书里想看的内容后，经过实践发现他可以控制、命令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嘛。发现之后再结合法师职业划分表一看，嘿，妥了！
　　“控制”两个字填上去, 安斯艾尔自然而然的看下一题。
　　直到这张试卷写得七七八八, 他才去比照答案订正。
　　这题对了, 那个地方需要注意, 还有……等等。
　　安斯艾尔盯着标准答案里的那两个字，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确定，他真没眼花。
　　迟疑地看看题干，再看看答案，他咬着嘴唇翻开书，试图寻找“标准答案出错”的可能性。
　　然而一连翻了好几本，彻底粉碎安斯艾尔最后一点庆幸。
　　【……判断一位智慧种是否具有魔法天赋，有潜力成为法系职业者，最根本的一点：其是否拥有亲近魔法元素的能力……】
　　【……越亲近魔法元素的法系职业者，其天赋越高，实力上限越高。】
　　……
　　安斯艾尔快速浏览完相关书籍里的知识点，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叫“能成为法系职业者是因为他们亲近魔法元素”？可以直接控制的那种亲近吗？或者“亲近”到最后可以控制？
　　安斯艾尔很想催眠自己“法神这一等级的法系职业者可以控制魔法元素，而其它等级的不能”，但书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同的法神，对元素的亲近程度略有不同”几句话，把他心底的侥幸打碎。
　　魔法元素为什么能被他掌控？是因为体质、天赋的特殊性，还是因为他经历的不同？因为他不能算完全的本世界土著？魔法元素能发现这一点？
　　心脏砰砰直跳，安斯艾尔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那不可能，那不科学。
　　虽然这本就是个不科学的世界。
　　几分钟后，他吐出一口，快速跳动的心脏稍缓，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无论如何，考试近在咫尺。
　　随后他打起精神，重新投入预习中。
　　第二天清晨，院子里的灰驴发现它主人来添饲料的时候，人有点不太对。它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咦，主人眼睛底下怎么有淡淡的青色？
　　这一点，欧尼斯特看得尤为清楚。
　　艾尔的皮肤那么好那么白，对比起来那青色太明显了。艾尔昨晚熬夜了？因为今天的考试？考试有什么好在意的？
　　“不舒服？”他低声问，“要不要去申请免考？”
　　安斯艾尔一愣。
　　……免考？
　　欧尼斯特理直气壮地说：“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还都和艾尔你有关，作为老师，他们自然会体谅学生因此精力不济无法考试。”
　　安斯艾尔：“……”
　　是哦，他都忘了还有免考这一说了。
　　“过会儿我们去找雪莱，让她给我们免考。”
　　欧尼斯特这话，全然把他也加在“免考队伍”里。
　　安斯艾尔看了好友一会儿，忍不住笑：“算了。”
　　是，避免成绩暴露，最简单的方法是申请免考，他的理由还很大可能被通过。
　　——直面了一名狂化种的死亡，心理没调整过来，考什么试啊。
　　可这一次的考试，对欧尼斯特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
　　“欧尼斯特助教”声名远扬，实力超群，他只差一场理论知识考核，就能彻底洗刷学校里偶尔的怀疑目光。
　　“好好考，”安斯艾尔轻松地说，“提高我们班平均分就靠你啦。”
　　好友能通过族群的筛选，能闲着看法系的相关书籍，本系的肯定都看过了，他不担心。
　　欧尼斯特眉毛微微拧起，语气如常：“第一次参加克列斯的考试，可能会水土不服吧。艾尔你别太指望我。”
　　安斯艾尔不相信：“欸？怎么可能！别看低自己。”
　　欧尼斯特：“说真的，我没有太大的自信……”
　　杰拉德望着一人一龙远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他本来是过来和海登聊新炼金产品售后维护，顺便提醒海登去考试，无意间听了同班同学们的一点对话。
　　“这年头学神多了个喜欢装学渣的爱好？”他自言自语道。
　　欧尼斯特一开始当助教的时候，他本人是不参加训练（殴打）学生后的复盘、总结、反思，但总有学生性格开朗（不怕死不怕冻），找到欧尼斯特问问题的。
　　欧尼斯特心情好会指点一二，而就是这一点点的提示，足够他们系的学生挖出细节，发现这人理论之扎实、深厚。
　　现在，当个正式老师教他们都没问题的欧尼斯特，说他对考试没自信？
　　杰拉德：呵呵，谁信啊。
　　·
　　克列斯的考试一般分为笔试和实战，第一天上午拉通综合考理论，第二天上午考实战。理论试卷的成绩当天晚上出，实战成绩当场出。
　　这速度，这效率，快得许多没考好的学生眼泪直掉。
　　死缓都不给一个吗？！
　　据说定下这项规则的校长是这么说的：早点儿哭早点发现自己的弱项就可以早一点弥补，还可以充分锻炼我校学生的心理素质，一举两得啊。
　　有多少学生正面体会了那位校长的精神，安斯艾尔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现在、此刻，恐怕有很多很多和他心情一样的、恨不得晚上晚点儿来的同学。
　　一上午三个小时的理论考试过去，他吃饭都不太有滋味。想到晚上出成绩，他连吃饭的欲|望都快没了。
　　食不下咽，安斯艾尔看起来恹恹的。看得其他五个人侧目。
　　特别班和其他学生考试的内容略有不同，安斯艾尔的考场里除了他就只有海登和塞缪尔，因此考完后他们三人约好一起吃饭。安斯艾尔和欧尼斯特又基本绑定了，和欧尼斯特同考场的杰拉德和凡妮莎也一起来了。
　　“不合胃口吗？”塞缪尔温声问道。
　　他们都猜到安斯艾尔考得应该不太好，但没有说出来。
　　安斯艾尔连忙摇头：“没有。”
　　欧尼斯特凑过来小声说：“艾尔，校内有家宠物体验馆，下午你有精神的话，我们去那儿玩玩？”
　　看艾尔成天摸那头蠢驴（安斯艾尔：不我没有），小动物（灰驴：？）对艾尔的吸引力有多大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看艾尔情绪不高，他绝对不会主动劝艾尔和别的小动物互动。
　　安斯艾尔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几位在这里啊。”
　　突然插|入的的男声没有吓到六个人，凡妮莎还公然翻了个白眼。
　　安斯艾尔实在没记住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抬眼瞅了瞅——哦，开学那天想吃他驴子的格里曼。
　　他对这人有点腻歪，不太想理，但他看杵在这儿不走，礼貌让他放下手里的餐具。
　　看到这一幕，欧尼斯特心里的不悦蹭蹭的涨。
　　艾尔好不容易多吃了几口，这会儿又不吃了。
　　“欧尼斯特助教，上午的考试我有几处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和我说说吗？”格里曼特别自然的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大家吃啊，只是随便聊聊，别耽误了吃饭。”
　　安斯艾尔：“……”
　　好一个随便聊聊。
　　欧尼斯特直接粗暴地说：“现在不是实践课，我不是助教，你不明白的去问雪莱。”
　　说完他不再理格里曼，转头接着劝安斯艾尔多吃一点。
　　面对态度不好的助教，格里曼似乎一点儿不在意，又问了杰拉德几个问题，两个人假惺惺的说了几句，格里曼才起身离开。
　　“嘁，伪君子。”格里曼一走，凡妮莎不管这距离前者能不能听到她说话，冷笑道。
　　考完试特意过来对答案？发生在关系好的、普通的同学间很正常，可格里曼绕了不知道多远的路跑过来特意问？不用说，绝对是不怀好意。
　　看他只问了欧尼斯特和杰拉德就知道。在座的三个物理系的，为什么偏偏不问她？因为他看不起她的理论成绩！
　　安斯艾尔默默点头加一。
　　不要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怎么看“格里曼问问题欧尼斯特拒绝回答”，怎么觉得这个来回充满了格里曼白莲花式的示弱：看啊，助教连回他个问题都不乐意，嘤。
　　他对格里曼的感官不好，再加上作为没考好份子之一，听到成绩好的同年级学生和他同学对答案、忧心成绩是什么心情，他现在体会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是物理系的，这种心情估计还会重一点。
　　那家伙不会因为这才没有明着找他麻烦？安斯艾尔漫无边际地扩展思维。
　　不管这会儿找不着麻烦，晚上的麻烦已经提前预定了，哎。


第49章 暗（明）恋中的男人
　　盼望着盼望着, 晚上的脚步近了。
　　在无数学子舍生取义般的目光中, 克列斯新一学期第一次考试理论试卷成绩发布。
　　学生甲：“啊！我怎么才考这么一点！？这个假期我也没怎么玩儿啊？回去也翻了书复习了啊, 怎么会只有这点儿分？”
　　学生乙：“你所谓的‘翻书’和‘复习’是指翻开书放在桌子上，然后跑出去浪？”
　　“没有！你胡说！扣分的一定开学后新学的知识, 才不是假期前学的！”
　　“试卷等会儿就发到每个人手里，扣分的是哪些题马上能看到，你确定不改口？”
　　“……”学生甲，“啊我才想起来, 假期去亲戚家住了一段时间，不小心忘记带上课本了。哎，一定是我努力的时间不够长, 被别的同学拉下了。”
　　这次无论的轮到学生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