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打职业的话，抱有这种想法的选手，在游戏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江云谨的想法，林嘉熙并不清楚。
　　略微思考了一下，江云谨还是开口简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嘉熙。
　　虽然结果还是拒绝，但至少这也是江云谨自己的思考后得到的答案。
　　果然，听完江云谨的解释后，林嘉熙释然了很多。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还是觉得很可惜。
　　但人各有志，这种会影响人一生的事情，强求不来。
　　看着林嘉熙紧皱的眉心，顾子衍没忍住道：“这么失落？”
　　“那是肯定的啊！”林嘉熙长叹一口气，又看了眼江云谨，“这可是我挑了好久的选手！”
　　江云谨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
　　顾子衍沉吟片刻，出声道：“你眼光还是不错的，我们家云谨的确是好。算是补偿你，听说你最近筹资还差点？”
　　林嘉熙听到这句话顿时也不垂头丧气了，眼睛发光地看着顾子衍：“子衍哥！你是准备——”
　　“差多少我都补了吧。”顾子衍豪气道，“股份就全部记在云谨名下吧。”
　　“子衍哥！”林嘉熙激动地不行，损失一个全能选手带来的伤痛也因为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
　　江云谨听到这话，眉心蹙了起来：“这就不用了吧……”
　　顾子衍打断江云谨：“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先别拒绝，毕竟这投资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水漂。”说着，顾子衍看向林嘉熙，“前期肯定是亏的，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能盈利，只能看林老板的了。”
　　有了投资，林嘉熙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拍着胸膛打包票：“子衍哥你放心，最多两年！我保证俱乐部就能开始盈利！”
　　“行，”顾子衍点头，“我很期待。”
　　他们聊天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周围围观的人也按捺不住了，纷纷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这毕竟是白洛笙的生日宴，白洛笙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去招待其他朋友了。
　　走之前，白洛笙转头对江云谨道：“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云谨还未说话，顾子衍就先开口：“我陪着云谨能有什么事，小白你先去忙吧。”
　　白洛笙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吞了回去。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他说：“好，那我先走了。”
　　江云谨朝他挥了挥手。
　　顾子衍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洛笙的背影，半晌他才收回视线，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江云谨一个问题：“云谨，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江云谨心跳加快了一瞬，诧异地看了顾子衍一眼，显然没料到顾子衍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顾子衍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他赶紧补救，压低声音道：“这不宴会上人多吗？你要是有理想型，我可以带你过去认识认识……”
　　说到这里，顾子衍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了，他还不如不解释。
　　江云谨倒还好，在短暂的惊讶后，他就恢复如常，甚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很是认真地跟顾子衍说：“我……我其实不喜欢女生。”
　　抿了抿唇，江云谨垂下了眸子，没有再多做解释。
　　顾子衍眼里诧异一闪而过，他没想到江云谨竟然真的告诉了他。
　　只是这个不喜欢女生……顾子衍眸色黯了黯。
　　“没事，只要是你喜欢的就好。”顾子衍再抬眼，眼里只剩下笑意。
　　江云谨点了点头，嘴角弯起，也因为顾子衍这句话，心里生出了丝丝暖意。
　　*
　　宴会持续到了凌晨才结束，江云谨他们倒是没有待太久，顾子衍提前带着江云谨和高宇景睿先回去了。
　　直到从顾子衍的车下来，高宇的心都还在狂跳。
　　好半晌，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景睿道：“我的天呐！子衍哥真的好温柔啊！”高宇没忍住咬了咬下嘴唇，“我没做梦吧？子衍哥还加了我微信！”
　　景睿没好气地看着他：“你够了啊，都兴奋了一晚上了。不就是子衍哥的微信嘛，我们都有。”
　　高宇摇头：“你不懂。”
　　景睿鄙夷：“你之前不是说你不追星吗？现在见到本人，果然还是抵挡不住魅力吧。”
　　高宇突然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在不高兴？”
　　景睿纳闷：“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高宇兴致忽然一下子就没了，他摇头说：“没事。”
　　景睿一头雾水，看着面前身材愈发清秀的男生，在这一瞬间景睿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高宇了。
　　只是高宇没有再开口，景睿也就只能跟着沉默。
　　夜色浓重，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可又好像从未改变过。
　　*
　　亲自把江云谨送进家门，顾子衍这才跟着杜佳珂下楼。
　　一进电梯，顾子衍就收了脸上的笑，浑身上下都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
　　杜佳珂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子衍的情绪变化，没忍住开口问：“子衍哥，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顾子衍垂眸，眸漆黑望不到底。
　　傍晚花园很是安静，只能依稀听到两天宴会厅传来的钢琴声。
　　整个花园，只有自己和白洛笙，以至于白洛笙的声音始终清晰地在顾子衍耳边回响——
　　“云谨被诬陷一事我一直有在让人查，最后查到了平台新签约的一个主播身上。可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主播今天终于松口，他是受人指使。”
　　“给他钱的那个人，ip在国外。”
　　“我让技术人员核实了一下，他们确定，地址是m国a市。”
　　“……”
　　电梯的白色的灯光洒下，顾子衍脸色在此刻更是显得苍白。他突然开口问：“小柯，云谨和顾盼，你更喜欢谁？”


第67章 不用再叫我们爸妈了
　　杜佳珂脸上表情明显一愣, 她显然没有料到顾子衍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这种问题很是敏感, 还有些尖锐, 一点都不好回答, 即便杜佳珂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也不得不考虑一下顾子衍的心情，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答案。
　　杜佳珂正想回答，一抬头却对上了顾子衍无比冷静的目光。
　　她心里陡然一惊，这不是杜佳珂第一次在顾子衍身上看到这样的目光。但每一次都不例外的是, 只要顾子衍露出这种目光，就说明他心里早就有了判断。
　　这个时候, 无论其他人再说什么, 顾子衍都不会再改变自己的想法。
　　杜佳珂嗓子突然很是干涩。
　　电梯缓缓停在了负一层，电梯门在两人面前敞开, 地下室吹进来一阵带着尘土味儿的风。
　　顾子衍半晌才低头轻叹了口气，率先迈开腿走了出去：“是有点为难你了, 要替一个不喜欢的人说好话。”
　　杜佳珂心里一惊，赶紧跟喃喃道了上去：“子衍哥，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顾子衍语调很是温柔，“顾盼……他的确没有云谨好。”
　　杜佳珂下意识为顾盼辩解了一句：“其实……他也就是小孩子心性吧，有些被宠坏了的感觉。”
　　司机看见两人, 拉开了车门。
　　顾子衍率先坐了进去，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等着两人都坐上了车，司机才问：“子衍哥今天是回湖滨别墅吗？”
　　顾子衍半晌才开口说：“不，回主宅。”
　　车辆缓缓启动, 顾子衍侧头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半个多小时那么久，他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们家的教育相对于其他人家里，肯定没有那么严格。但我能确定的是，只要是我们犯了错误，爸妈都会很严厉地指出我们的问题。”
　　司机没有听懂，疑惑地说了句：“什么？”
　　杜佳珂听懂了，心情也更是复杂。
　　顾子衍的言下之意——他们家里人，从未过度溺爱顾盼。
　　没有被溺爱着长大的孩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以至于他养成了现在这副以自我为中心，甚至会觉得肆意伤害别人也没有错的样子？
　　顾子衍不知道。
　　所以顾子衍在开始听到白洛笙那番话的时候，他是不信的。
　　直到白洛笙拿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证据，摆在了他面前。
　　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就是这样的人。
　　在真相面前，任何人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即便是顾子衍自己的。
　　顾盼又一次让他失望了，注定也会让每天都在跟好友打听顾盼消息的阮瑶失望了。
　　顾子衍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他们疼爱了这么久的人，又一次用尖锐的刺刀在他们的心尖开了一道口子。
　　回到顾家别墅的时候，顾枫和阮瑶都还没有到家。
　　顾子衍早就把白洛笙发给他的证据转给了顾子雅，就在刚刚顾子雅回了消息。
　　“ip地址的确是m国那边的，详细的位置也没错。”
　　“你想表达什么？”
　　以顾子雅的聪慧，根本就不用顾子衍说得太清楚，她就能察觉到不对。
　　顾子衍长叹了口气：“就是你想的那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子衍的手机才再次响起。
　　顾子雅：“这算什么啊？”
　　“我们万般小心考虑到他的情绪，就连每次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真的……”
　　生气，难过。
　　但更多的还是失望。
　　付出后得到的回报却是一把刀。
　　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顾子衍给顾子雅回了消息：“等爸妈回来，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的。你先早点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顾子雅：“我真的很生气……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儿，甚至还在犯错！”
　　顾子衍安抚道：“没事的，等爸妈回来再说吧，你先去休息。”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顾子雅很是生气，要不是现在这个点她怕打电话吵到隔壁的同事，她现在早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顾子衍叹了口气：“那行吧，等爸妈回来后，我随时跟你联系。”
　　顾子雅这才答应。
　　顾子衍也没有等太久，凌晨十二点左右，顾枫和阮瑶就回来了。
　　看见顾子衍在这里，他们两人表情还有些惊讶。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阮瑶问，突然她脸上表情一变，“是不是云谨又出什么事情了？”
　　顾子衍嘴角的笑有几分苦涩，阮瑶的确敏感，但她也算是猜对了。
　　“差不多吧……”顾子衍呼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艰涩，“这件事情还和顾盼有关。”
　　阮瑶神色一凛，顾枫脱西装外套的手一顿。
　　两人脸色顿时都很是严肃，顾枫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很多时候，话一旦开了头，剩下的也就能很容易说出口了。
　　更何况，顾枫和阮瑶本来就有关注江云谨直播这件事情。
　　顾子衍说完，整栋别墅一片死寂。
　　沉默在三人中蔓延，隐隐带上了些沉重，压得人只能垂下头，掩下了眼底的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枫率先叹了口气，声音沉重，也带着一丝冰冷：“当年把他从医院抱回来，治好了心脏病，抚养到现在，我觉得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
　　“但凡是我们能给的，都给了。没有任何的吝啬，更没有因为他不是我们亲生儿子区别对待。”
　　“我不奢求他对待云谨能像我们一样，我只希望他能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对云谨稍微友善一点，就当做是朋友那样……”
　　“都相隔了整个太平洋，他却还把手伸了过来。”顾枫语气压着怒气，几乎是一字一顿说，“把他分出去吧。”
　　这话一出，顾子衍顿时愣住了。
　　阮瑶眼睛已经红得不能看了，她也不敢抬头看顾枫和顾子衍。
　　把顾盼送出国，这个意见最开始就是她提出来的。
　　顾枫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把顾盼分出去，但听了阮瑶的提议后，他还是认真考虑了。最后念着这么多年的亲情，顾枫也答应了下来。
　　做父母的，有的时候的确是需要忍让。
　　可忍让不是代表他们就妥协了，更不代表他们不会追究。
　　他们只是不忍心。
　　“就这样吧。”顾枫又说，“或者你们还有其他的意见吗？”
　　顾子衍没有说话。
　　阮瑶半晌才哑着声音道：“能……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吗？”
　　顾枫知道阮瑶不舍，无声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也正好，现在顾盼那边还是白天。
　　视频电话打过去，顾盼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他脸上很是惊喜，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间能接到家里的电话：“爸妈，你们怎么还没有休息呀，现在国内都很晚了吧？”
　　阮瑶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破绽，笑着道：“今天有个宴会，所以刚回家。”
　　顾盼眼里闪过一抹晦涩，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追问道：“什么宴会呀？怎么你们两人都去了？”
　　能让阮瑶和顾枫都去参加的宴会肯定不简单，家里人几乎都知道。
　　而顾盼之所以追问，也无非是想询问白洛笙的消息。
　　他知道今天是白洛笙的生日。
　　顾枫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没变，一点都没变。
　　无论是偏执地把白洛笙当作自己的所有物，还是拐弯抹角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这副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