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前段时间，白洛笙从亲爹那边得到消息，竞争公司最近准备来挖人。
　　就在白洛笙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在走廊上遇到了江云谨。
　　看到那颗熟悉的小痣后，白洛笙忽然就明白了，为何故渊直播时长一直不规律且短小的原因——
　　故渊是学生。
　　江云谨最后一句话发过去后，对方迟迟没有回消息，他不免有些紧张。江云谨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要求的确是有些过分。
　　对平台来说，主播时长就是流量，平台最需要的也是流量。
　　像他这样的主播，一周直播时长都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平台签他非常冒险。
　　但江云谨也不想就此轻易放弃，想了一下，他又打字道：“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是我学习的重要时间，我不想放弃。”
　　“同样的，我也不想让您为难。您看能否这样，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您适量减少我的直播时长，也扣除我相对应的福利待遇？”
　　消息发出去，对方还是没有回复。
　　江云谨握着手机，薄唇紧抿，就在他又准备打字的时候，对方终于回复了。
　　“可以。”
　　江云谨怔愣片刻，忽然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才猛地睁开。
　　盯着手机静静地看了好几秒，胸腔的跳动才开始加速。
　　这是……答应了？
　　江云谨手指都有些颤抖。
　　“您是说……”
　　“可以的。”白洛笙再次回复，“但我事先也要跟你讲清楚，你既然减少了相对应的直播时长，平台给到你的推荐位也会相对应地减少。甚至可以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没有推荐。”
　　“这个完全没问题！”江云谨一口答应下来。
　　只要能签约，他也不在乎这一年的推荐位了。
　　等到他高考结束有时间直播了，难道还怕没有推荐位吗？
　　签到一个好苗子，白洛笙心情也很是愉悦：“那就合作愉快了，合同我会让人重新拟定一份，你确认无误后尽快签字回寄？”
　　“好。”江云谨回。
　　最终版的合同是第二天发给江云谨的，趁着中午午休，江云谨大概将合同浏览了一遍。
　　看完后江云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又把报酬细则仔细看了两遍，他才确定自己的确没有看错。
　　“月薪两万，要求直播时长每周不能少于二十个小时，平台礼物分成不变。”
　　江云谨都已经做好了每周直播至少也得有四十八小时的心理准备，谁又能想到最后他可以不用直播那么久？
　　以至于江云谨在看见这份合同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合同出错了。
　　他想也没想，就问了对方：“您好，这份合同确定没错吧？”
　　“当然。”白洛笙回复很快，“是有什么问题？”
　　江云谨：“是这样的，我看合同这边直播时长……”
　　白洛笙明白了江云谨的顾虑：“嗯，你不是说你马上高三了吗？学习为主。”
　　看到这条消息，江云谨眼眶倏地就有些热。
　　他从未想过，对方竟然会替他考虑到如此地步。
　　“谢谢你！”江云谨再次真诚道谢。
　　白洛笙眨了眨眼睛，打字：“不用，我们也只是互利互惠。你可以慢慢考虑，毕竟合同是五年约。”
　　“这点没关系。”
　　签约年限这一点江云谨不是特别在意，能稳定在一个平台直播，长时间下来也能积累人气。现在签约五年，合同到期也就是他大学毕业的时候。
　　这样算下来，五年也不算长。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五年的时间里，都是他需要钱的时候。
　　确定没有问题后，江云谨第二天就去打印了合同，签完字就寄了过去。
　　签约的事情终于定了下来，江云谨心里的巨石也瞬间落地。紧绷的弦彻底松了下来，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来，白皙的脸上因为激动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但江云谨还没有高兴太久，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就是联考。
　　这算是江云谨重生后第一次考试，淡定如江云谨，也紧张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同样紧张的人还有顾盼。
　　他担心的倒不是考试，而是顾子衍答应了第二天就把演唱会门票给他。
　　可直到现在顾子衍还没有把演唱会门票交给他。
　　顾盼也不是没有联系过顾子衍，顾子衍只说还需要一些时间，并没有给顾盼一个准信。
　　眼看就只有一天就到周五了，昨天还有好些人来问顾盼门票的事情。
　　顾盼只能用顾子衍这两天忙着排练，没有回家的理由搪塞这群人。
　　但随着时间逼近，顾子衍那边始终没有消息，顾盼越发没有耐心。
　　就连今天考试，顾盼脑子里想的都是门票这件事情。
　　顾子衍该不会真的拿不出门票吧？
　　那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不行，顾盼在心里摇头。他应该相信顾子衍，顾子衍从来没有骗过他，这一次肯定也是能够拿出门票的。
　　虽然这么想了，但顾盼心里的焦虑还是丝毫没有减少。
　　考完数学，顾盼交完卷就往教室外走，准备再给顾子衍打个电话问问。
　　没等他出教室，朗月就先叫住了他：“盼盼！你等我一下。”
　　顾盼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怎么了吗？”顾盼语气如常问。
　　朗月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说：“盼盼非常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同学们今天一直在问我门票的事情，我被他们催得没脾气了，所以再来问一下你，确定我们周六那天都可以去看演唱会吧？”
　　心里一直以来的焦虑因为朗月这一句话被放大，顾盼脸色很是难看，语气也很是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朗月看出来顾盼脸色不好，心里也有了几分火气，但毕竟是求人办事，她也只能忍了。
　　咬了咬下唇，朗月说：“盼盼你别生气呀。”
　　“毕竟子衍哥的门票不好买，加上现在网上也是一票难求，大家也一直没看到门票，所以才会着急。我们肯定是相信你的！”
　　顾盼脸色还是很难看，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我昨天也跟其他人说过了，我哥哥最近都在排练，最晚明天他会让助理把门票拿给我的。你们放心好了。”
　　听到顾盼这话，朗月才松了口气。倒不是她着急，只是她也答应了朋友，要是到时候拿不出票，丢的是她的脸。
　　一天不见到演唱会门票，她朗月是一天都放不下心。
　　“那就麻烦盼盼了！”朗月露出一个笑。
　　顾盼敷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就黑了脸。
　　一上车，顾盼就拿出手机准备给顾子衍打电话。
　　只是还没等他拨号，顾子衍就先打了过来。
　　顾盼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赶紧接通：“喂，哥！你门票准备好了吗？”
　　顾子衍声音有丝疲惫，那边的声音也有些嘈杂：“已经好了，我让助理给你送过去了，正好你明天就能给你同学。”
　　顾盼听到这话，彻底松了口气：“啊，太好了！谢谢哥哥！爱你！”
　　顾子衍笑了下：“好了，那就这样。我先不跟你说了，待会儿还要接着彩排。”
　　“好！那你彩排加油！”顾盼嘴角浮起一个笑。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他就等着明天看好戏了。
　　顾盼回家没多久，顾子衍的助理就送门票来了。
　　欢喜地接过门票，顾盼正准备道谢，随后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落在了门票上——
　　“看台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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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助理是位女生，名叫杜佳珂，今年大学刚毕业，跟在顾子衍身边刚刚一个月。
　　这是杜佳珂第一次到顾子衍家来，更是第一次见到顾盼。
　　看着面前表情难看的顾盼，她愣了一下：“怎、怎么了？”
　　“怎么了？”顾盼握着门票的手捏紧，脸色铁青地质问道，“我哥就拿了这票给我？”
　　杜佳珂抿了抿唇，知道了原因，准备好好跟面前的男生解释：“是这样的，子衍哥演唱会的门票早就售罄。现在这些门票是我们……”
　　“哗啦”一声，顾盼直接把手里的门票扔了出去，捆绑着门票的皮筋在空中炸开，门票洒了一地。一张门票斜斜地从杜佳珂耳边擦过，一片火辣辣的痛。
　　“看台票是打发叫花子吗？”顾盼眼底一片红，脸上表情扭曲羞愤，“我不要！你拿走！”
　　丢下这句话，顾盼转身就往楼上跑。
　　阮瑶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语气有些茫然：“发生什么了，盼盼？你要去哪儿？”
　　顾盼看也不看阮瑶，气冲冲地往楼上走。
　　阮瑶想拉住他，却被顾盼“啪”的一声拍开了手。
　　回答阮瑶的是一道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阮瑶垂头看了眼已经泛红的手背，眉心紧蹙。
　　杜佳珂工作至今又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站在门口眼圈都泛起一圈红，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还是阮瑶率先反应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阮瑶脸上重新浮起一个笑：“抱歉，你是子衍的助理？”
　　杜佳珂胡乱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美丽大方的阮瑶，大概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伸手抹了抹眼睛，杜佳珂张开嘴就想道歉：“对不起，夫人我……”
　　阮瑶听顾子衍说过，他收了一个新助理，刚毕业。
　　上前轻轻拍了一下杜佳珂的肩膀，阮瑶说：“不，你不需要道歉。”阮瑶弯腰蹲下，开始捡地上散落的演唱会门票，她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是我没教好孩子，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杜佳珂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吸了吸鼻子后，她也跟着蹲下来一起捡门票了。
　　家里的佣人这时候也回过神了，跟着一起把洒落在花园的门票尽数捡了起来。
　　只是可惜，半个小时前管家趁着太阳下山，刚给草坪浇了水，一张门票恰好掉进了低浅的水坑里。一小会儿的时间，门票已经被浸烂了。
　　看着手里被泥渍弄脏的门票，“看台票”三个字依稀可见，阮瑶大概知道了顾盼生气的原因。
　　无奈地摇了摇头，阮瑶拉着面前颇有些手足无措的小助理再次道歉：“抱歉了，盼盼大概是心情不太好，我先替他给你道个歉。”
　　杜佳珂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没事的，夫人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我应该道歉，”打断杜佳珂的话，阮瑶脸上全是歉意，“介意进来喝杯茶再走吗？”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可看着面前语气温柔的女人，杜佳珂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拒绝不了，只能跟着进去了。
　　在顾家喝完一杯茶，阮瑶在得知杜佳珂是打车过来后，又让顾家司机亲自送杜佳珂回去了。
　　刚到酒店，没等杜佳珂回房间，顾子衍就让杜佳珂去他房间。
　　“我弟弟今□□你发脾气了？”工作人员正在给顾子衍卸妆，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杜佳珂眼瞳明显缩了一下，顾子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她神色顿时有些慌。
　　顾子衍皱了皱眉，知道自己吓到了这个姑娘。轻声让旁边的工作人员先去休息，等房间没人了，顾子衍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声音不大：“对不起。”
　　杜佳珂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心里更是一惊。
　　她……听到了什么？
　　顾子衍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语气温柔饱含歉意：“我妈刚刚给我来过电话，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说盼盼吓到你了，看来的确是吓到了。我很抱歉，我弟弟让你受委屈了。”
　　在听清顾子衍讲什么后，杜佳珂眼睛突然有些热，也知道了原因。
　　没有人找顾子衍告状，阮瑶给顾子衍打电话，反而是让顾子衍再来安慰自己的！
　　阮瑶道歉后杜佳珂其实已经不生气了，这会儿再听到顾子衍的道歉，心里最后的那丝委屈也瞬间消散了。
　　顾子衍却继续说：“这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等以后有机会，我会让那个臭小子亲自来跟你道歉的。”
　　杜佳珂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不用了，谢谢子衍哥。我真的没事了！你弟弟还小，就是个小孩，我也没必要跟他置气。再说阿姨也跟我道歉了，我真的不在意了。”
　　顾子衍听到这话稍微松了一口气：“抱歉。”
　　杜佳珂：“我真的没事，就……我、我只是有点心疼子衍哥你。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但你弟弟他却……”
　　她说不下去了，杜佳珂是真的羡慕顾子衍的弟弟。
　　顾盼不知道，但杜佳珂却知道这四十四张门票是怎么来的。
　　顾子衍为了弟弟的一个要求，牺牲了半个音控台，加班加点令人安装了座位，最后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得到。
　　一个任性又自以为是的小屁孩，有这么温柔的一个母亲，和对他这么好的哥哥。
　　偏偏当事人还不知道珍惜感恩，觉得他人对自己还是有所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