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东家书
东家书  发于:2020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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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光高一些?
  傅陵本就不喜欢那层皮,如今也不想再穿上。
  他不想再做回傅相,只想做旧京的鹤台先生。
  所以,他不是很想在苏遥未动心之时,便让苏遥时时记得他曾经傅相的身份。
  如果有可能,他这个身份,连同世人对这个身份的刻板印象,他都想丢掉。
  但此时此刻,夏夜风雨敲窗,灯火通明,草木摇香。
  傅陵的心上人坐在他对面,想问他的身份。
  还穿成这样。
  刚才还穿成那样。
  傅相正在上头中,上头便微有纠结。
  事实证明美人计是有用的。
  分人。
  傅陵琢磨半晌,终于拿定主意:“我与苏老板认识许久,当初因一些事,未用真实名姓签契书。”
  苏遥抬眸,便见傅陵弯起眉眼:“我与苏老板关系既亲厚,理应告诉苏老板的。”
  灯火明亮得灼眼,烛光一晃,一滴烛泪顺着凝白烛身落下。
  傅相淡淡勾起嘴角:“苏老板,我叫傅陵。”
  风雨斜斜密密,傅相瞧见自家美人微微怔了下,点点头。
  然后伸手剪了个烛花。
  眼皮子都没动。
  措好一肚子说辞的傅相:……?
  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听说过傅陵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这是傅相的名字吗?
  傅陵蓦然一噎,险些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我是西都傅氏的子弟,陵是山陵的陵。”
  苏遥瞧着他认真的眼神,稍稍愣了下:“啊……”
  顿了顿,又弯起眉眼:“傅先生的名字很好听。”
  我也觉得好听。
  但是……就这?
  然后呢?
  傅相突然,就有一种装x失败的不甘与挫败。
  不是,苏老板好歹也进京赴考过,没听说过京中的傅相吗?
  虽然苏老板在京中时,他早已辞官,京中人也不大敢议论和提起,但他堂堂一傅相就这么过气了吗?
  傅相是不想让美人知道他的这层身份,但美人当真不知道,甚至没听说过,他突然就很挫败。
  合着我做了回左相就跟没做过一样?
  我心上人都不知道?
  傅相没显摆成,十分的不死心,又拐弯抹角地提起:“说起我家,有位傅大人,苏老板知道吗?”
  苏遥称赞道:“自然知道。傅先生的二弟官至吏部侍郎,确然年轻有为。”
  啊?
  他不是“小傅大人”么?
  什么时候“傅大人”是喊他的了?
  傅相从前并不计较这个称呼,此时突然便在意起来,骤然蹙眉。
  远在八百里开外的小傅大人批着函件,一连打上好几个喷嚏。
  苏遥越不知晓,傅相便偏不甘心,牢牢压住一腔不情愿,索性直接提起:“不是他。是国朝的宰相班子中曾有位年轻的左相,傅相傅大人,苏老板可曾听说?”
  对,就是叫傅陵的那个!
  是我!是我啊!
  我厉不厉害!快夸我!
  傅相心内的小人积极举手呼喊,可惜苏遥听不见。
  从苏遥的角度听,傅先生先是说一遍自己的名字,又说一句出身,又提一句家中弟弟的官职,那此一句,是家中什么人的官职?
  不过西都傅氏一向厉害,出过年轻丞相也不算什么。
  以后天子老师还是您家的呢。
  苏遥压根没往眼前这游手好闲的大鸽子身上想,只顺势称赞:“西都傅氏果然子孙昌茂,世代簪缨。”
  傅相盯着美人平平无奇的日常微笑,一时心内尽是挫败感。
  看来我这左相当真和没做过一样。
  小傅大人倒做得挺成功啊。
  八百里开外的小傅大人又打一遭喷嚏。
  装x彻底失败的傅陵压下心绪,默默饮口茶。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本来不也不想让他知道吗?
  傅相心内拧巴得像个咸菜疙瘩,便也不再自取其辱,抹过这话:“承蒙苏老板谬赞。”
  苏遥又顺势客气一二。
  他琢磨一下方才的话,只觉得聊得还挺顺畅。
  听傅鸽子这个语气,提起家中旁人官职,也并无多少异样,想来于仕途无心。
  以后大抵就安心写文了吧。
  若是……一直写文,是不是会一直住在旧京呢?
  雨滴打得砖瓦叮当作响,苏遥又浮起些异样的心绪。
  苏遥不知道,他局促不安时,耳尖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因而傅陵总能瞧出来。
  灯火灼灼,美人衣衫微松,长长的眼睫垂下,耳尖泛起浅浅薄红。
  傅相再度眼眸深沉。


第50章 入夏(三)成家
  月下君子,格外风流;灯下美人,别有风姿。
  苏老板是美人,但傅鸽子快做不成君子了。
  苏遥原本生得白,因经年久病,以往这一分素白中总露出些病态的孱弱。
  但吃吃养养一年有余,身体大安,气色也好上许多,这一份白皙中,便现出些轻透的红润。
  刚刚沐浴出来,愈发唇红齿白,乌发如瀑,眉眼风流。
  那一滴灼眼的泪痣垂在他眼角下,苏遥眼睫轻颤,傅鸽子的心也跟着一颤。
  ……不行,这不能再看了。
  傅鸽子虽瞧着坐得端方正直,但已心不在焉许久,还时不时便有些禽兽想法……
  真不能怪傅陵。
  若心上人这副样子还能没一点想入非非,傅相就是真的不行。
  他正愣神中,苏遥的话便没入脑子。
  还是苏遥瞧着奇怪,连着唤上几声:“傅先生?”
  傅陵自灯火惶惶中醒过神:“啊……苏老板方才说什么?”
  苏遥稍一怔,又道一遍:“我是说,《江湖一叶刀》的第二卷 您既写过二十章,便整理一下,咱们早点送到校对司审阅,早些签契书。”
  苏遥微微一笑:“如今校对司审阅更严,肯定比从前更花时辰。咱们宜早不宜迟。”
  傅陵一愣:“我这……还没二十章。”
  这回轮到苏遥怔住:“可我刚才问您是不是有二十章,您还点头了。”
  傅陵方才让苏遥笑得晃眼,根本不记得点了个什么头。
  我说我有二十章了吗?
  我哪有二十章?
  苏遥望着他躲闪的眸子,不由轻轻蹙眉。
  这都五月中了,鹤台先生一卷又写个快三月,二十章也没有。
  大鸽子。
  大鸽子!
  傅大鸽子头一次好心虚。
  他刚肆无忌惮地观赏完美人,美人一蹙眉,他就更心虚了。
  而且美人的眼神中分明写着“三个月都写不完二十章,你不行”。
  傅相上头中,再次冲动接口:“我如今虽没有,但五天之内,我肯定能写够二十章。”
  苏遥一时愣住:“真的吗?”
  这是什么话。
  当然是真的。
  你家傅相老厉害了!区区二十章有什么不行的!
  傅相信誓旦旦:“五天后咱们就签契书。”
  苏遥一时极为开心。
  虽然不懂傅鸽子为什么突然积极写文,但他既主动放话,想来不会反悔。
  苏遥高兴地给傅陵倒盏茶,又碰下杯子:“谢谢傅先生。”
  青瓷盏轻轻一声脆响。
  傅鸽子瞧着心上人笑吟吟的眼眸,心下那叫一个美。
  他还不明白,此时逞英雄脑子里灌的水,都是未来五天写文时想哭都哭不出的泪。
  但鸽子和心上人碰了一杯,喝得不是酒,却上头了。
  苏遥小口啜着茶,又开心地与傅陵聊起其他事来。
  风雨斜斜,夏夜悄寂而旖旎。
  夜深了。
  到歇息的时辰了。
  傅陵让摇曳烛火与潇潇风雨勾得心下浮沉,轻轻捏住衣角,手心都微微沁出汗来。
  他一边舍不得苏遥离开,但一边又担心再与苏遥继续聊下去,他便不是君子了……
  傅鸽子心下纠纠结结半晌,却忽然听闻叩门声。
  是齐伯的声音:“傅先生,我家公子在你这儿吗?”
  苏遥笑笑,忙答一声:“我在的。”
  苏遥一起身,傅鸽子忽然失落。
  齐伯于门外笑笑:“方才我路过厨房,瞧见小炉上还炖着汤。公子别是煮着什么东西,给忘了。”
  小炉上炖东西了么?
  苏遥明明记得把肉丸汤端下来了。
  苏遥忙走一步,又记起回头告辞:“傅先生,我去看看。”
  又笑笑:“今晚打扰傅先生了。傅先生早些歇息。”
  傅陵面上端正大方地点个头。
  心下只十分地不情愿。
  美人把门一阖,只余满室辉光。
  傅鸽鸽呆呆半晌,方蓦然念起:窗户纸没捅破,所以必须君子。
  那把窗户纸捅破不就得了?
  夜深人静,雨疏风骤,多好的捅窗户纸时机。
  傅相骤然后悔。
  美色误人,失策了!
  若是宋矜在这里,肯定得从内到外把某鸽嘲笑个遍。
  那是美色误人吗?大好良机你就跟人坐着纯聊天?还净聊些有的没的,一句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正经话也没提?
  心上人漂亮点你就脑子不会转了,就您这纯情菜鸽的段位,啥时候才能真拐到人?
  美人放你跟前你都不会上,换我也怀疑你不行。
  事实上数日之后,宋夫子前来,发现傅相被困在房中赶稿子,又全头全尾听说今夜这遭,当真乐得把这事当成个大笑话,打趣了傅相大半年。
  气得傅陵一肚子火。
  傅相的憋屈是后话,此刻风雨淅淅,苏遥前去厨房,发现当真炖着肉丸汤。
  苏遥只好笑笑:“看来是我记混了。”
  齐伯帮忙端下来,灭着炉子,又掩住神色。
  他方才不是路过厨房,而是路过苏遥房间。
  房中无人,却灼灼燃着火烛。
  齐伯一推门,瞧见蒸腾水汽的浴桶、一地散乱的衣裳并那件雪青外衫。
  齐伯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些养白菜的担忧。
  喜欢我家白菜可以,追也可以,但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啃白菜,齐伯就是抄着拐棍,也得把猪的腿打断。
  好在傅先生似乎不是个登徒子。
  但这身衣裳……
  齐伯轻轻“咳”一声:以后还是看紧点。
  他收拾妥厨房,关上门,复提起一事:“今儿晨起我出门买小汤包,遇见一人,闲聊一会子。我刚刚想起,才觉着得与公子说一声。”
  苏遥略一紧张:“怎么了?”
  “公子且不必担心。”齐伯笑笑,“我听那人的话,似乎是汇文堂的掌柜,或者伙计。”
  汇文堂,旧京数一数二的大书铺。
  “汇文堂的人,为何会来咱们这里?”苏遥奇怪。
  “孙氏食铺的鲜虾猪肉灌汤包子好吃,可有名了。”
  齐伯笑笑,“近日客人突然多起来,许是专程前来吃。我与他搭上两句话,只觉得他话里话外,有意邀公子前去下月的书局分会。”
  苏遥顿了下:“旧京书局的分会一向只邀数得上号的书铺,咱们家的入账,尚不够格吧。”
  “我也这样想,兴许那人就是客气。”齐伯温和笑笑,似乎微有感喟,“咱们家这书铺,如今便很好,倒也不求再如何兴盛。公子把身子养好,阿言好好上学,我安心养老就是了。”
  夜色深沉,苏遥心下微微一酸。
  他曾经在那个世界亦如此想,但终究没有实现。
  但在此处,他尚有机会,尚有家人。
  他还想多赚些钱呢。
  买房买地买大马车,整天吃好吃的,把齐伯与阿言养得开开心心。
  苏遥念着赚钱,齐伯却想着另一桩事,略弯弯眉眼:“公子如今已见好,若是再能成个家,我就更安心了。”
  苏遥一怔,不知为何,腾一下就心慌了。
  齐伯笑笑:“左右现如今,公子身上已无婚约,不去瞅瞅其他好人物么?”
  苏遥心下微微泛起波澜,只有些不明所以的局促,应付两句,匆匆便回房间了。
  齐伯瞧着他微有些错乱的步伐,稍稍扬起嘴角。
  似乎开窍了一点点。
  但我家公子还没动心思,谁家猪敢骗着拐着直接上手啃,我还是要把他的腿打折。
  齐伯威武霸气地回房去睡,留下苏遥睁眼躺上半宿。
  于此地,成个家吗?
  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风雨飘飘洒洒落了一晚,翌日皆是好消息。
  天色仍未放晴,旧京今夏的雨,一落便是数日。
  刘掌柜亲自送两车书来,又亲热地挽住苏遥:“青石书院的文集,我给印好了。照书院与苏老板的要求,此番只刻印五篇文章,留了字迹,您看一眼。”
  又道:“《云仙梦忆》的绣本也成书了。这个费工夫,只暂且刻印出这么点。十日后还能再送一批。”
  苏遥翻着精致做工,称赞数句:“当真多谢刘掌柜。”
  “不谢不谢,谢什么!”
  刘掌柜依然迷信得很,“不说旁的,救我刘某人一命的书,怎么着也得花十二分的心思做不是?”
  上回送贺礼的小厮复话,刘掌柜才道,自个儿着实误会。见苏遥此番神态,并无计较当日冲撞之意,愈发心生好感。
  他连连拉住苏遥叙话,又安利一遍西山的老算命先生,方离开。
  苏遥无奈:“西山的老先生想来是个厉害人物,刘掌柜很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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