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东家书
东家书  发于:2020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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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遥正想把扇坠子给吴叔,吴叔却不接:“苏老板亲自还给我们公子吧。这东西贵重,在我这一环丢了,说不清的。”
  哪就这样小心了。
  苏遥只得随他进去。
  傅宅竟还有旁人。
  日光筛下影影绰绰的一地花木,紫薇花还开得正好,粉粉紫紫的一院子。
  院中小石桌上坐着傅陵,正与另一位年长许多的文士下棋。
  那人虽然年岁大些,模样却极其周正,气度儒雅,眉目润朗,未语先笑,苏遥只瞧一眼,便能想得到,若是年轻时候,这得是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
  也不用年轻,宋大人如今也美名不减当年。
  京城非官方的美男子排行榜上,只有宋矜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年年压着一群毛头小子。
  毕竟是当年高中探花后,被京中贵女的香囊砸了好几条街的人。
  而后国朝再也没出过这般俊俏的探花郎,京中闺阁之间还惋惜了许多年。
  苏遥瞧见有客人在,便不欲多待,与二人远远见礼。
  正要拿出东西就走,傅陵却留他:“我和夫子这局棋快下完了,苏老板与我们做个见证。已从一局一胜拖到三局两胜,如今又说五局三胜。”
  傅陵稍稍蹙眉:“夫子再不肯认,今儿怕是要下个没完没了。”
  宋矜抬眸瞧苏遥一眼,似乎笑了一下:“你如今年岁见长,就这么和人一起欺负先生?”
  二人说着,手上却没停。
  以苏遥的下棋水平来看,这走棋已是神仙打架了。
  吴叔与苏遥上一盏龙井,苏遥一杯见底,棋局胜负已分。
  白子无力回天,苏遥便瞧见傅陵的这位夫子,开始丢手:“这局不算,我们七局四胜。”
  傅陵啜口茶:“夫子,输了就是输了。”又无奈:“你平素和我耍赖也就罢了,这还有旁人在呢。”
  “就是说呢。”
  宋矜回眸,仔细看了苏遥一眼,“这局不算,可不正是小美人让我分心了吗?”
  苏遥先是让他笑得愣了下神,又让他这称呼喊得愣了下神。
  是傅鸽子的老师吗?
  这性子和傅鸽子……可一点也不像啊。
  宋矜喊一声逗了下傅鸽子,瞧见傅陵眸色微沉,只觉得好笑:“小美人是我这学生的朋友?会下棋吗?”
  苏遥正不知如何作答,便听见傅陵声音低沉:“夫子。”
  这小孩从小就这样。
  不爽了就喊人大名,对自个儿老师不爽了就声音沉沉地喊一句“夫子”。
  宋矜十分大度地应了声,把人惹毛后,又十分开心,便改了口:“苏老板来找宋某这学生做什么?”
  傅陵没有具体介绍,苏遥也不知该称呼什么,只能道:“见过先生。我来还傅先生的东西。”
  说罢,取出扇坠子。
  宋矜眉头微微一蹙,不由瞧向傅陵,却见他并无任何动静。
  苏遥掌心托着扇坠子:“我看过一眼,是线有些松。”
  傅陵神色如常,收入怀中:“多谢苏老板。”
  “应该的。”
  苏遥笑笑,“还要与傅先生说一声,许先生答应改画,大抵明日会给您送来瞧一眼。若是行,绣本便要开始做了。”
  傅陵“嗯”一声,点头:“苏老板辛苦。”
  苏遥望向宋矜,笑道:“那先生与傅先生叙话,我铺中尚有事,要早些回去。”
  他告辞,起身时袖口却被挂了下,哗啦掉出两张画。
  正是许泽画的水仙精。
  傅陵眼神猛然一沉,宋矜目光颇为玩味。
  傅陵缓和语气:“苏老板怎么随身带着画稿?”
  又不满:“废稿怎么还留着?”
  苏遥正要拾起来,却抢先一步,被宋矜捡走了。
  苏遥只能温和笑笑:“许先生对这两张,似乎也不太满意。但我瞧着挺好,他便送我了。”
  刚才随手收起来,忘记放在家中,竟带了出来。
  宋矜是如何聪敏的人物,只瞄上两眼,眸中玩味更甚。
  他瞧向傅陵:“我倒是不知,旧京何时有这般出类拔萃的画师了?”
  傅陵面色不善:“我也瞧着画功出众。夫子不如把画给我,我的废稿我收藏。”
  宋矜自然不肯,笑道:“这画中人的风姿如此超凡脱俗——”
  他故意顿了下:“这世上若真有这般人物,那我可要散尽家财千方百计地见一面。如今拿到这画像,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宋矜弯起眉眼:“爱不释手,就是这个词。”
  傅陵心道我这夫子怕不是故意来气死我的,一边又深知宋矜的脾性,不能与他较真,只好保持黑脸沉默。
  苏遥左右瞧瞧,笑道:“那,先生既然喜欢,便送与先生吧。”
  宋矜还要说话:“这不妥吧?不是许先生‘特意’专送苏老板的吗?”
  傅陵听见他的声音就心梗,沉声开口:“苏老板既舍得割爱,夫子就拿好了。苏老板虽然好说话,夫子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陵这话说重了,宋矜就偏要气他:“是吗?但分明就是许先生‘特意’送苏老板之物,我怎好横刀夺爱?还是还给苏老板得好。”
  傅陵的面色冷得快结冰了。
  苏遥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傅陵这个脸色,他还挺明白的。
  傅鸽子生气了。
  撤。
  苏遥笑道:“先生喜欢,送给先生便是。左右我与这位许画师相熟,想要画作,很容易得。”
  宋矜不依不饶地逗傅陵:“看来苏老板与许先生,关系挺亲近。”
  鸽子好像快炸了。
  说多错多,苏遥随口敷衍两句话,快步抬腿走了。
  院中清静两分,傅陵眼皮不抬:“夫子开心了吗?”
  宋矜瞧他满脸都写着“快点滚”,好整以暇地笑笑:“我开不开心不要紧,要紧的是——”
  “你家这苏老板,外头挺多人惦记啊。”
  傅陵深吸一口气。
  从小被宋矜教到大,脾性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夫子真是太懂怎么气人了。
  宋矜看他当真不悦,才正经两分:“我不也是好心提醒你么?”
  “好不好心,夫子自个儿清楚。”傅陵眼皮不抬。
  还真把人惹毛了。
  宋矜给他倒茶:“别跟我闹脾气。”
  傅陵也不会真和自己老师生气,顺手接过:“吴叔把人领进来,就是想给夫子看一眼。夫子瞧着,人怎么样?”
  宋矜顿一下,眉眼弯弯:“比你好看。”
  傅陵眸中蕴出淡淡笑意,又道:“夫子满意就好。择日不如撞日,这便算夫子见过了。”
  “我若是不满意呢?”
  宋矜方问出口,便想到,以傅陵那么毒的眼光,能放在心上之人,旁人不可能不满意。
  他默了下,语气终于正经两分:“虽然你肯定自有主意,我只与你说一句。你有眼光,但也别把旁人当瞎子。”
  又回味一下,笑道:“我可看着,人家眼里根本没你。”
  傅陵不咸不淡:“有夫子这幅人样子在这,旁人哪会看我?”
  “别。”
  宋矜抿口茶,“你拐不走人,是你没本事,别攀扯我。”
  又点点桌子:“想要人,得多上点心。”
  傅陵默一下。
  宋矜也提醒到位了,成不成的,还是得看缘分。
  院中静一下,宋矜又念起:“那块玉,你又拿出来了?”
  傅陵淡淡道:“我喜欢。”
  宋矜“嗯”一声,想试探一句,思索片刻,又作罢了。
  傅陵饮了口茶,提起:“陆屿有没有和夫子说过书院这次小试的第二名,苏言?”
  “提过了。”
  宋矜默了默,“我去看过试卷,确然出类拔萃,他不在头名,是你故意压了。”
  顿了下:“单论一篇赋文,看不出什么。这孩子又写的馆阁,方块字都长得一样。我说不好是不是。”
  傅陵默了下:“如果他是,苏遥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矜却笑了笑:“若他是,就合该小皇孙先被我们寻到。”
  说着,又颇为恨铁不成钢:“你既认识人家苏老板,平素怎么不多走动?这回还是陆屿先察觉的。”
  还补一句:“怪不得认识这么久了,人家心里还没你。连情敌都摆不平,要你何用?”
  傅陵让他劈头盖脸地骂一顿,送人走了,又抱起桂皮。
  桂皮毛绒绒的,又吃又睡一个春天,愈发滚圆。
  傅陵抱着沉重的一大坨坐在院中,明晃晃的日头自树影之间洒下,吴叔跑来:“公子,收了封信。”
  傅陵略有心堵,只道:“念吧。”
  吴叔本想说这信奇怪,信封没有字,却也并非平素密信的制式。
  但傅陵似乎心情不佳,吴叔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拆开信封。
  “世兄敬启。前日听闻世兄急病,心急如焚,然碍于男女大防,未曾亲往探看,望世兄一切安好。”
  这信好生奇怪。
  吴叔接着读:“昔年父母之命,不知世兄还曾记得否?缔结良姻,乃两姓之喜。遥想孩提时期,曾与世兄共读家塾,时年尚小,常有逾矩之处,承蒙苏世伯苏伯母与世兄不弃……”
  吴叔顿了下。
  这是给苏老板的信?
  吴叔停住,去看傅陵,却发觉傅陵面色黑沉。
  ……也是。
  苏老板竟然是有婚约的吗?
  吴叔突然有些手抖。
  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有婚约。
  怎么……这要不是送信送错了,我们大公子还不知道这事呢。
  送信这事,还得从成安去谢氏刻坊送点心说起。
  成安把点心送到谢氏刻坊,正赶上刻坊发喜糖,说是谢家大小姐要成婚了。
  成安蹭着吃上两口,回书铺时,却见一个眼生的小厮立在门口。
  柜台放着一盒子喜糖,他手中拿着封信,只道:“这封信是我家小姐吩咐,要送给苏老板。”
  成安要接,那小厮却直头直脑的,不肯给:“我家小姐说了,这信得亲手交到苏公子或者齐伯的手中。”
  苏老板不在,齐伯也出门了。
  只有阿言在看店,阿言无奈道:“方才我要了,他也不肯给。”
  这小厮年岁小,瞧着还特别地轴。
  成安只能道:“我家公子一会儿就回,你等一等?”
  “已经等许久了,等我回去糖都发没了。”小厮着急,“苏老板去哪儿了?”
  阿言并不知道傅陵住处,成安便仔细告诉他。
  瞧他呆头呆脑,还说了好几遍。
  小厮应声,忙忙地跑了。
  成安瞧他飞快的身影,不由担忧:“又不认识咱们公子,别送错了。”
  阿言笑道:“你方才不说了吗?公子好认极了,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是。”
  谁知道,这呆呆的小厮压根没有照着这个标准找。
  他跑来傅宅,吴叔刚送宋矜走。
  小厮着急回去,远远瞧见门口立着一老人,只道一定是齐伯了。
  大小姐说苏公子身子不好,齐伯一般都不敢离开他身侧。
  这定然就是了。
  他把信交给吴叔:“这是我家送给你家公子的信。”
  大小姐嘱咐了不能张扬,他索性连名姓也没报。
  吴叔接过信,一脸茫然。
  话说得没头没尾,还送完就跑了。
  谁家的仆从,做事这样不得力?
  吴叔奇怪,又担心是出了什么要紧秘事,忙拿进去了。
  然后便有了方才之事。
  吴叔偷偷瞧傅陵一眼,心中一个哆嗦,忙低头,飞快地把信翻上一遍。
  是退亲!是退亲!是退亲!
  大公子,这是退亲的信!
  吴叔提到嗓子眼的心蓦然归了位。
  琳娘快要成婚了,筹备婚事忙得脚不沾地,又想起上回答应嬷嬷要书信说定退亲,还没办。
  她忙里偷闲地写了一封。
  因写得匆忙,基本属于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写完就赶紧发出去了。
  偏她的丫鬟躲懒,天气热了,不肯出门,只随手寻了个人。
  吴叔不由吐槽:退亲不在第一句说清楚,这开头搞得像要成婚了一样。
  他缓了缓神色,与傅陵说了信上之事。
  傅陵接过信,扫了两眼,面色却未改善。
  吴叔:……?
  公子,是退亲!退亲!
  不要紧的!苏老板还是你的白菜!
  吴叔只觉得整个院子的气压都低了,然后就见傅陵招手。
  暗卫乙出现:“主子。”
  傅陵淡淡开口:“你去把正房和厨房的房顶/弄塌。”
  暗卫乙:……啊?
  傅陵冷冷道:“听不懂吗?”
  “是。”暗卫乙忙应了一声。
  应完又颇有些犹豫:我是耳朵有毛病了,还是脑子有毛病了?!
  吴叔听得一愣一愣的:“……公子,咱们以后怎么住啊?”
  傅陵平心静气:“不住这儿了,收拾东西走。”
  不是说我走动少出现次数少离得太远么?
  今儿下午宋矜真的刺激到傅相了。
  这昔年婚约更是让傅相明白,他不动手,全天下都在觊觎他的白菜。
  指不定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白菜就被旁人挖跑了。
  傅相一直在苏遥一事上有耐心,此时他方发觉,耐心没用。
  徐徐图之?
  不。
  先下手为强才是傅相一向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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