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一瞬间有点迷惑。
　　“我们一族以星球生机为食，经过千万年的迁徙才来到蓝星，王是降临蓝星的第一位族人，他成为了唯一的火种，孕育出了我们。”
　　谢乔听得若有所思，如果袋子里的尸伥说得没错的话，所有的尸伥都是王孕育的，如果火种熄灭，将不会再有新的尸伥出现。
　　“亚伯是孕育出的第一代，除了王，它是最强大的尸伥之一。”
　　“为了清除异种生物，创造更适宜灰雾蔓延的环境，它伪装成人类创立了研究会，捕杀了绝大部分异种生物，因而灰雾能够迅速扩张。”
　　谢乔顿了顿，问：“灰雾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一直以为是灰雾的扩张孕育了尸伥，没想到是尸伥推动了灰雾的蔓延。
　　或者说，相辅相成。
　　“我也不知道。”427的声音透出袋子显得异常闷。
　　“你继续。”谢乔按下了疑惑。
　　427继续开口：“我们一开始在人类社会中潜伏的方式是依靠吞噬人类，可这种方法易被发现，因而亚伯发明了寄生，征得人类同意后寄宿在人类身体中。”
　　“亚伯后来甚至提出共生，这让其他人感到危险，即便是亚伯死后，也不放心亚伯会不会留下不利于族人的证据，所以派我去他家查看。”
　　谢乔微微点了点头，和他之前想的差不多，尸伥内部存在矛盾，亚伯处于劣势。
　　以亚伯的心计，不会贸然给自己发短信，只能说明它是被逼的，被逼着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杀死自己。
　　他不得不感叹自己当初运气好险胜亚伯，不然面临的将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427结束了谈话。
　　“你有什么要求吗？除了放走你。”谢乔故作淡定地问。
　　实际上他内心有点慌，这头尸伥上次一句话也没透露，这次竟然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一定有所求，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得出。
　　“你可以给我一只小龙虾吗？”
　　袋子里的427鼓起勇气问。
　　谢乔：“…………给你一盆。”
　　这年头的尸伥好像很好骗的样子。
　　*
　　《末世》下映时取得了四十八亿的票房，不仅问鼎年度票房最高的片子，还挤入了年度票房前十，可以说是真真正正地爆了。
　　并且在上合影节公布的提名上，《末世》同时入围最佳新人奖、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配乐、最佳导演共计五项大奖！
　　超话炸了。
　　【凉拌鲫鱼】啊啊啊啊啊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上合还是A类电影节，不管得不得奖，双提名已经是殊荣了
　　【白斩鸡】小谢老师冲呀
　　【糖醋排骨】今年影帝竞争很激烈，影帝还是先别想了，不过新人奖稳了！
　　【板烧牛肉堡】别奶别奶，我还等着想看谢乔站上颁奖台呢
　　而边城一年一度的机器人大会上，执掌虞氏的虞寒生无疑是会场上绝对的焦点。
　　“您好，虞氏新推出的陪伴机器人打破销售记录，使科技更加人性化，不少顾客通过设置专属语音获得去世亲友的慰藉，请问您对此是什么看法呢？”
　　四十出头的记者忐忑地问向虞寒生。
　　虞寒生向来沉默少言，对采访也没什么兴趣，采访虞寒生是公认的苦力活，你推我我推你，这次终于轮到了他。
　　空气陷入沉默。
　　记者正纠结着说什么打破沉默，面前气质冷冽的男人瞥了眼手机忽然极浅地笑了。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记者不禁问。
　　他其实没指望收到回复，问完就思考着下一个问题，但他清楚地听见虞寒生开口说了句：“提名了。”
　　提名？
　　记者沉浸在被回复的喜悦中，回过神后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由于虞寒生的话太少，他也舍不得删，只能绞尽脑汁做阅读理解，写进了采访稿里。
　　【边城财经】与引人瞩目的商业版图相比，虞寒生格外低调，只是当提起陪伴机器人时，他露出轻微的笑意说“提名了”……
　　本来财经稿热度并不高，但稿件下的一条评论推动这份采访稿登上首页。
　　【糖醋白菜】太尴尬了，不看娱乐新闻的吗，虞总明显说的是谢乔提名，不必如此牵强附会
　　而粉丝纷纷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鱼香肉丝】虞总好甜
　　【西芹炒肉】因为谢乔被提名所以很开心，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百香果】不怪会长都成了CP粉头，我都看了一上午同人了，满脑子都是乔乔衣衫不整坐在虞总办公室的画面
　　【西瓜冰】前面的，你号没了
　　微博名为百香果的粉丝吃了个饭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微博号被封了！
　　她这个号超话打卡还差一天三百天，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登上小号，不死心地私信会长。
　　【百香果小号】会长！我刚刚只是手抖，不是故意喊乔乔的，麻烦放我大号一马，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叫错名字了
　　但毫无效果。
　　她没有泄气，想来同是CP粉，索性发了谢虞的同人文包过去试图行贿。
　　她发过去才后知后觉想到，文包的尺度有点大，无论是场所还是姿势，都是一眼看了会脸红的水准。
　　他们会长又是个极其保守的人，平日在超话里，连乔乔露腰的照片都不准发。
　　她脑子里不禁划过一个念头。
　　完了，小号也不保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
　　隔了很长一阵，她收到了冷冰冰的回信。
　　【谢乔官方后援会】下不为例


第114章
　　百香果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原先的微博号解封时，她才如梦初醒地回复了句。
　　【百香果的小号】谢谢会长！
　　自此，谢乔的粉圈神神秘秘流传起一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号被封了千万别慌！记得给那位上供文包, 实在没有自己动笔写。
　　一时间, 谢虞迅速美帝, 同人百花齐放, 诞生了不少高质量作品。
　　甚至于许多不知内情的路人不禁羡慕谢乔的粉丝十个有九个都是提笔会写的。
　　*
　　上合电影节的颁奖典礼定在了八月最后一个周末, 边城距离颁奖城市并不远, 故谢乔没有提前出发。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
　　昨天被折腾得太狠了。
　　他到现在都能记得自己无力地伏在落地窗前，额发湿漉漉地垂下，夜幕下玻璃窗的反光映出身后衣着完好的男人。
　　太羞耻了。
　　谢乔脸一红, 转头望向身旁虞寒生的睡颜，低声抱怨了句：“你最近是不是……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他的腰都快被折断了。
　　他以为虞先生没醒, 因而放心地说着, 可忽然间——
　　他被一只冰凉的手揽进怀里，虞先生泛着困倦的嗓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想听吗？”
　　他的身体僵了僵，鬼使神差说了句“想”, 当然很快他就后悔于这个决定。
　　虞寒生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一边抱着他一边淡淡地念看到一半的同人。
　　“你被逼到墙边，全身没有任何发力点，只能紧紧搂住我的脖颈不让自己沉下，难受得快哭出来了，求我停下……”
　　虞寒生放下手机：“还想听吗？”
　　现在的同人尺度都这么大了吗？！
　　谢乔的脸红得往外冒热气，忙摇头, 声音比嗡嗡的蚊子声大不了多少：“够了。”
　　他的脸完全没有要降温的迹象, 无比想出房间, 可又被按着亲了阵，呜咽声尽数吞入肚。
　　过了半小时，他才换下皱巴巴的睡衣下床，走到楼下的餐厅。
　　幽灵已经做好了早饭，他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熬得浓浓的海鲜扇贝粥。
　　小猫们和小地精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峙。
　　小猫们慢条斯理地把攒下的工资一张张在小地精面前铺开，矜持地昂起小脑袋。
　　谢乔一边喝着粥，一边目光好奇地看着小家伙们的互动。
　　小地精也不甘落后地显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和小猫们加起来刚刚持平，不过它又摆上了一张报纸。
　　——虞氏集团地精科技部成功研制出灰雾固化剂，可以有效检测尸伥，将与中科院合作投入生产。
　　小猫们看了看报纸，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爪子，最后沮丧地垂下了毛茸茸的小脑袋。
　　谢乔放下粥，失笑地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挨个揉了揉小猫们的小脑袋。
　　他准备起身时，视线落到地上那张报纸上停住了。
　　地精们被雇佣到了虞氏上班，不需要担心研发资金，每天都在孜孜不倦搞科研，只是遗憾因为担心大楼倒塌不能往下挖土。
　　虽然许多发明不实用，诸如太阳能地下矿灯、电力捕蚯蚓笼、土壤制造机……
　　不过一次成功的发明便能收回所有成本，比如这次的灰雾固化剂，将灰雾去活凝固成试剂，尸伥在试剂的作用下会忍不住露出原型。
　　在固化剂的介绍后给出了一份已检测出的名单，包括云让大师。
　　他的视线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把名单交上去。
　　正好晚起的阿克斯叼着盒牛奶坐到沙发枕上，他不禁问了句：“你觉得陈若霜是尸伥吗？”
　　“不知道。”阿克斯皱了皱眉，他没在陈若霜身上感受到任何生物的气息。
　　谢乔看着报纸，没说话。
　　阿克斯瞥到青年的神情，低头挑了挑眉：“你想杀她，我去。”
　　他愿意成为青年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剑刃，无论万年前还是现在。
　　可当阿克斯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往日散漫的神色，似乎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
　　“现在还不用。”
　　谢乔缓缓开口。
　　他对亚伯留下的东西依然存着顾虑，以亚伯的心智，根本不需要靠名单记忆，那只代表了一点，名单是它故意留下的。
　　亚伯对人类真有那么大的善意吗？谢乔深刻地怀疑这一点，他更倾向于认为，它仅有的善意都给了蓝蒙。
　　他压下了上交名单的打算。
　　魅魔熬夜追剧现在还没起床，他帮着打理店铺。
　　树妖的瓶中森林月销量排名前列，尼尼的种子一如既往地卖断货，销量第一的是魅魔的口红。
　　而令谢乔惊讶的是，小石头做的石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牢牢占据了销量的第二位，商品下的评论是大型玄学现场。
　　【麻辣兔丁】自从在床头放了石雕，我每天晚上都不会做噩梦了
　　【糖醋鱼】总感觉家里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强烈安利，十块钱不吃亏！
　　【舒芙蕾】我在我卧室摆了一件石雕，我四岁的儿子现在天天晚上都要过来和我睡，说是我房间睡着舒服
　　谢乔翻着评论，他很确定小石头雕的石头只是最普通的石头，他只能归结于心理作用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南方防线不远的安城，一个小男孩踮起脚，递给窗边的垂耳兔雕像一根胡萝卜。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给你吃胡萝卜，保佑灰雾快快散去喔。”
　　胡萝卜滚落到地上。
　　小男孩费劲捡胡萝卜，没注意到雕像上闪过一阵光，像是系了根长长的线，线的另一端是——
　　边城。
　　*
　　谢乔看完店铺，落在屏幕上的手顿了顿，难得打开微博，去看自己的超话。
　　果然，超话里没眼看。
　　虞先生一定是误入超话。
　　他忍不住开了个小号，在超话里呼吁。
　　——同人最好还是适度，容易对看的人产生不良示范，特别是性格单纯的，能不能还超话一片风朗气清的网络空间？
　　他这个号是小号，本来没想过有人回复他，可谁知不到几分钟评论就破百了。
　　【糖心蛋】生活不易写文叹气，这不是没办法吗？但凡我小号多点，也不至于向黑暗势力屈服
　　【小小酥】新来的吧，明显没经过生活的毒打，以后你就知道了
　　【旺仔牛奶】大胆！那叫生活的毒打吗，那叫会长愿意给我们示好的机会
　　谢乔：…………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评论，比起同人文，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粉丝处在水深火热中，一不小心就有被封号的风险。
　　始作俑者就是后援会的会长，收文才解封，有谢虞同人文集散地之称，据说眼光越发挑剔，一般的文还看不上。
　　在谢乔看来，虞先生是个特别单纯的人，看同人也是被这种不正风气影响了，得从源头上解决。
　　他语气委婉地私信。
　　【扇贝粥】乔乔新粉报道，我觉得其实没必要采取粗暴的管理手段，如果是因为时间不够的话，完全可以和别人一起管理，同人我建议加强监控，最好避免在超话里看到同人
　　然而他这段话还没发出去几秒，他崭新的小号便莫名其妙地被封了。
　　谢乔：…………是真的很严格
　　以封号速度之迅速、打击对象之精准，他不得不怀疑这名粉丝是微博工作人员。
　　他走回房间，想登上网页申诉解封，不过笔记本没电了，他打开虞先生的电脑。
　　过了两秒，电脑开机。
　　桌面上出现了一个名为学习的文件夹，他好奇地点开，紧接着一连串文件映入眼帘——
　　全是谢虞同人文。
　　简直可以说是大型同人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