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的，人类哪有我们草长得好看。”
　　“姜黎他爸不是导演吗，下次过来让他给我们拍电视剧。”
　　“那我可得好好打理我这一头秀发了，我要演皇后！”
　　“瞧你这枯枝拉嚓的，顶多演个太监。”
　　虽然戏还没影子，但小草们已经为争角色吵得不可开交，谢乔听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虞寒生皱了皱眉，冷冷地盯了小草们一眼。
　　刚还要扯头花打架的小草们顿时安静下来。
　　——乖得跟含羞草似地。
　　谢乔没有察觉虞寒生的动作，以为是小草们幡然醒悟了，他终于可以不用捂着太阳穴看电视剧了。
　　*
　　李兰是《风华录》的原著粉丝，准确来说是任九昭的粉丝，她得知《风华录》开拍的第一反应是……房子塌了。
　　好友平时不看小说，只是喜欢看电视剧，晚上给她发过来一条消息。
　　——今晚开播的风华录好看，你快去看！
　　李兰心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过原著，架不住好友央求，她随意地点开视频网站，播放《风华录》第一集 。
　　果不其然，服化道毫无亮点，如果姜黎是男主的话，冲着颜值她还会看两集，可姜黎不在了，男女主长相没有丝毫亮点。
　　至于任九昭，她更不抱期待了。
　　听说扮演者是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没有任何表演经历，学历一片空白，她寻思说不定是哪个野鸡学校毕业，想也没想就点了叉。
　　可在她的鼠标即将点下那一刻，屏幕里年少时的任九昭出场了。
　　青年一袭白衣，风吹起发丝，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眸，很难描述那双眼给人的感觉，像是最珍贵的东西都值得送到他面前，活脱脱一个纵马风流的少年郎。
　　长相……还不错吧。
　　李兰生绝对不承认被他的一张脸迷惑了，才点开了第二集 、 第三集 、 第四集 、
　　……
　　她看到第八集 时弹出了一条付费提示。
　　——会员可以免费看全集。
　　李兰生犹豫了一会，从来没有在番茄网站开过会员的她第一次开了会员，她想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为翻拍作品付费。
　　直到她看到任九昭最后一段戏。
　　白衣青年在煮一碗汤，他的动作放得很慢，如同是在回忆母亲是怎么做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认认真真地喝完了这碗汤。
　　下一秒——
　　素碗扔掷在地，尽碎。
　　青年的白衣渗出血花，染红了一整件素色的衣衫，他竟然笑了，那笑容纯净又残酷，仿佛他就是任九昭。
　　那个少时纵马肆意的小公子，那个为了报灭门之仇隐忍为奴十二年的任九昭，那个提着一柄剑上山门诛杀万人的任九昭。
　　他就是任九昭。
　　李兰生眼圈微微红了。
　　*
　　谢乔没有番茄网站的会员，他和大家在露台看完今天播放的两集后便去睡了。
　　他在第一集 里虽然有出场，但只是惊鸿一面匆匆一瞥，连他自己都没看清自己的长相，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任九昭这个角色在论坛里居然小有热度。
　　【旺仔牛奶】今天有人看风华录了吗！急求任九昭演员名字，完全长在了我审美点上，关键是还演技好，最后那场戏绝了！为什么不红！我为了他还特意开了会员！
　　【披萨饼】开会员 1，我翻了演职员表，叫谢乔好像，之前参加过我们的鬼屋，听说胆子特别大，希望后续能多点资源吧
　　【柳州螺蛳粉】我看有个营销号爆料说他和虞氏集团总裁有关系，不知道真的假的，这年头新人背景都挺深的
　　【抱走一只乔乔】营销号就真的不要信好吗，他要是真和那位有关系，接的角色怎么会是小配角
　　谢乔没有八卦论坛的账号，平时也没有登的习惯，他只知道的是，他微博粉丝从一千多人飞速涨到了三万.
　　远在柳阴的方和特意打电话过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乔看着粉丝书，沉思三秒：“这意味着——”
　　“我终于能接广告了！”
　　电话那边的方和久久无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谢乔觉得自己还挺有追求的，他得赚五十万才能兑换出小林，打广告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公司那边找人搬东西，我先挂了。”方和准备挂电话。
　　“等等，方哥先别挂。”谢乔赶紧说了句，“你不管我了吗？我现在不知道跟谁。”
　　“夏总说会给你安排新的经纪人，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从哪个大公司挖来的经纪人，你就当休息一段时间吧。”方和安慰道。
　　谢乔心里隐约有不太好的预感。
　　方和见谢乔不说话，以为谢乔情绪低落，心不由得软了几分，夸大了语气开口：“我其实也舍不得和你分开，要不是我这边手头忙 ，实在是走不开，过来当助理我都愿意。”
　　“谢谢方哥。”
　　谢乔很轻地答了声，带着点鼻音。
　　方和挂了电话后右眼皮跳了一下，虽然他挺喜欢谢乔这孩子的，但经纪人和助理差别可就大了去了，不过场面话，大家都知道不能当真吧？
　　嗯，肯定的。
　　方和放下了心。
　　而餐桌上，谢乔和尼尼他们在吃抹了草莓酱的吐司。
　　尼尼和幽灵截然不同，它是现代电子设备的忠实爱好者，它咬着吐司飞到了电视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晨间动漫。
　　谢乔对小朋友看电视没什么意见，前提是不要趴在电视屏幕上看动漫。
　　他伸手把尼尼抱到了沙发上，然而没过多一会儿，尼尼便又趴电视上去了，因为记得他说过不能趴在屏幕上，这一次暗精灵隔了整整一厘米。
　　谢乔：…………
　　对比尼尼，有工作的小石头事业心重很多，急匆匆吃完早餐就开始刻石头，随着谢乔粉丝数的增多，店铺的销量也增了不少。
　　两个小家伙有自己的事要干，餐桌上只剩下谢乔和虞寒生两个人。
　　谢乔往白吐司上涂草莓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天的事，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我们公司搬到柳阴后，方哥就不是我经纪人了，他说给我当助理都愿意，我也挺想他回来的。”
　　“想他？”
　　虞寒生挑了挑眉，掀眸盯着他。
　　这不是重点好吗……
　　谢乔感觉一个回答不好便会被吃掉，他只能斟酌着开口，连称呼都变了：“方和这个人工作还不错，离了他挺不方便的。”
　　虞寒生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嗯”了声，听不出情绪。
　　谢乔提着的心放下了，他吃完了吐司正准备离开餐桌时，微博多了一条私信。
　　——您好，我是番茄电视台《梦中田园》的工作人员，请问您是否有时间参加这周录制的节目呢？
　　谢乔第一反应就是骗子，他对娱乐圈不算熟悉，《梦中田园》这档综艺他还是知道的。
　　作为第一款主打慢生活的综艺，收视率经久不衰，特别是在生活动荡的当下，收视率盘踞了近一年的同时段第一，怎么会突然找上他。
　　【谢乔】能先给钱吗？
　　身无分文的谢乔想得很简单，哪怕是骗子也得给了钱再报警。
　　——谢氏朴素生存哲学。
　　给谢乔发私信的工作人员还真不是骗子，他是接到了电视台的通知匆匆联系的。
　　《风华录》作为一款低成本网剧，给网站带来的会员收入比普通上星剧还要多，而最具人气的角色无疑是谢乔扮演的任九昭。
　　颜值在线，演技在线，参加过真人秀还很有综艺感，上头便意动了，想看看有没有潜力，国民综艺《梦中田园》无亚于一块试金石。
　　可没想到联系到这名小演员，第一句话竟然是……先打钱。
　　但当工作人员看到谢乔下一条微博时，瞬间释然了。
　　【谢乔】北乡荔枝滞销，一斤只要三十块，淘宝关注店铺北乡荔枝王，不甜不要钱「链接」
　　底下的评论都劝删。
　　【牛奶泡芙】电视剧播出以后，第一条微博居然是打广告，今天谁在论坛说乔乔和虞氏集团总裁不清不楚，他俩要是有关系我名字倒着写
　　【冻柠七】你名字倒着正着不都一样吗，我已经习惯了，粉上小爱豆的日常不就是这样吗，我现在竟然为乔乔接到了广告而激动！我们乔乔也是靠流量挣钱的人了！
　　【白巧克力】这话说得在理，之前连五千块的广告都接不到呢
　　此时的谢乔没顾上看微博评论，他看着手机里收到的十二万元整愣住了，出手这么大方，应该不是骗子，那也就是说他真被电视台邀请参加综艺了。
　　谢乔不禁思考，他上了综艺后可以接到多少块的广告，怎么也得……五千块吧？
　　垂耳兔精神振奋了！
　　*
　　参加综艺的前一天，远在柳阴的公司可能终于想起有他这个人，新经纪人给他安排了一辆开往电视台的车。
　　不过这车好像太过分了。
　　哪有他这种小艺人赶行程坐名车的，如果是老方肯定会租便宜的大众车，车上最多有两瓶矿泉水，这位新经纪人还是不会精打细算，未免也太讲究了。
　　谢乔一边想一边推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刚想低头玩手机时，忽然在副座上望见了熟悉的人。
　　“方哥，你怎么来了？”
　　谢乔喜出望外地问道，比起陌生的新经纪人，他还是更习惯和方和打交道。
　　方和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人啊千万不要乱说话，本来随口说的一句当助理也愿意，怎么能想到真的来当助理了呢。
　　他本来打死也不愿意来的，可上头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我调来你这边当助理了，你新经纪人还没来呢。”方和嗓音里的底气都弱了两分。
　　“助理？”
　　谢乔皱眉，方和做经纪人已经做十年了，居然被调来当助理了：“那经纪人能是谁？”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方和磨着牙往外望，他倒要看看，到底空降了哪个经纪人把他挤了下来，盛华的？夏禾的？不管哪个公司来的他都不服气。
　　据说那人今天参加会议会晚点到，他也不甘落后，今天特意换了身最贵的西装，不就是装吗？谁不会啊。
　　两个人在车里等着。
　　忽然，后车门开了。
　　“你好，我是——”
　　谢乔的自我介绍还没有说出口，一只手推开车门，一张冷漠矜傲的脸映入谢乔眼中。
　　“虞先生，你怎么来了？”
　　谢乔缓缓地眨了眨眼。
　　“虞总好，您是去开会吧？”方和回过头，整理了一下真丝领带，怀着攀比的小心思，暗暗往车窗外张望。
　　“我还以为是我经纪人来了。”
　　谢乔回位置上坐好，正当他系安全带的时候，下一秒——
　　他听见虞寒生淡漠地说了句：“可以这么以为。”


第68章
　　谢乔：？？！
　　方和：？？！
　　谢乔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方和也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
　　华国, 南方防线。
　　“灰雾在收缩，但这并不表明可以放松警惕，需要付出更大的决心与毅力，牺牲在所难免。”
　　军官在地图防线上划下了重重的一笔：“但我们身后是人民。”
　　他没有说下一句话,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了一步也不能退。
　　“灰雾收缩原因找到了吗？”他转头问向上面派来的技术专家。
　　技术专家摇了摇头：“在CDW软件中模拟星球生态依次测试气候、降水、行星轨道等因素, 没有发现任何强相关性。”
　　底下的人也是一片沉默。
　　忽然, 一个最低等的下士犹豫了半会儿，不太自信地开口：“长官，我可能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
　　军官朝他望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个内向害羞的下士身上，他的存在感太薄弱以至于很难让人留有印象。
　　“我平时有看灰雾监测网的习惯。”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注视，下士的声音打着颤, 肩膀也紧张得微微颤栗。
　　军官皱了皱眉, 不知道这和灰雾缩减成因有什么关系, 灰雾监测网上都是公开数据, 并没有研究的价值。
　　下士更结结巴巴了，他调整着呼吸说：“我看到一个人发帖说，尸伥是灰雾的产物, 消灭了尸伥化为的灰雾，便能缩小灰雾范围。”
　　帖子里的其他人都嘲讽这个观点，可他在南方防线作战了近一年, 灰雾里总是会涌现出大小不同的尸伥, 即便消灭了尸伥, 下一次还会出现更强大的尸伥。
　　那为什么不试着消灭尸伥化为的灰雾呢？
　　帐篷里顿时安静了。
　　他们都是一线作战人员, 哪怕有一丝可能都会抓住，不会轻易驳斥观点。
　　站在最上方的军官做下了决定：“可以一试。”
　　这一天，被后世誉为灰雾时代的转折点。
　　而此时的谢乔刚拨通夏简的电话。
　　夏简一看来电是谢乔便知道是什么事，他开口道。
　　“乔乔是这样的，你的经纪人我还在联系，我们公司不是要开展娱乐业务吗，虞总自己也想深入实际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实践没有发言权，就暂时担任你的经纪人了，不会对你造成困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