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修罗场文走事业线[穿越重生]——BY:紫舞玥鸢
紫舞玥鸢  发于:2020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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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致拎起墙角雨伞:“我开车送你,和你一起去,资料都在我这里。”
  商珩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他先一步出门,脚步匆匆,容致落在他身后,低头看一眼手机上对某人的条视频信息转发记录和通讯记录,若无其事将之删去。
  ※※※
  两人驱车赶往温家庄园,路上雨越下越大,厚重的阴云遮住了月光,一路上视野里俱是乌沉沉一片,犹如墨洒的墨汁厚厚涂在四周。
  雨刮器刮不完的水幕淌过挡风镜,两旁昏暗的路灯晕开一两点零星的灯光。
  “商珩。”容致忽然问,“倘若真相如此,你想认回亲生父母吗?”
  商珩沉默地靠坐在副驾驶座里,单手支着脸颊,望向漆黑的窗外,淡淡道:“他们并不算我的亲生父母。”
  容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驶入大门,温家庄园里很静,花园里新移植了几丛玫瑰花,娇嫩的花瓣被雨珠打得七零八落,有幽香渐渐在雨中蔓延。
  商珩来到正厅,佣人告诉他温睿昀在后园树屋,下午时便过去了,为了不被打扰,佣人们都留在前厅,不许过去。
  他心里顿时一咯噔,现在时间都快九点了,等了自己这么久,该不会是生气了才故意不接电话的吧?
  后园举目一片漆黑,唯有那条鹅卵石小道,被两侧的花艺路灯照亮了蜿蜒曲折的前路。
  两人执伞来到树屋附近,果然看见灯光自层层叠叠茂盛的枝叶间渗透出来。
  还在上面。
  商珩松了口气,道:“容致,外面在下雨,你回车上等我,我一会过去。”
  容致淡淡一笑:“你上去吧。”
  商珩没有多说,沿着树干旋转的木质楼梯拾阶而上。
  茂密的树叶与头顶平台遮去了雨水,商珩收了伞,仰头望着树屋越来越近的光线,不由得微笑起来。
  风声大作,雨水在枝叶间敲打出细密的沙沙声,覆盖了商珩的脚步声,他特地放轻了步子,想给温睿昀一个惊喜。
  踏过最后一阶台阶,商珩蹑手蹑脚挪向小木屋门前。
  若非要处理那件事,今晚在这里过夜也不错,他心里慢悠悠想着,无人打扰的雨夜,树木,雨瀑冲刷的玻璃屋顶,配上一瓶罗曼尼康帝,大概会是一个浪漫多情的二人世界。
  抬手正要敲门,屋里忽而传来说话声,商珩一怔——屋里还有别人在?
  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他转个身,从窗口木栅栏一角往里张望一眼。
  只这一眼,呼吸蓦然一滞!
  商珩瞬间像一座灌了铅的石膏,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双眼微微睁大,瞳孔里竟倒映出方阳的身影!
  怎么会?方阳怎么会在这里?在温睿昀从不示人的树屋里!
  那张曾经躺过自己和温睿昀两个人的小床,如今却被方阳占据着,他坐床沿,俯身亲昵地同靠在那里的温睿昀聊天。
  商珩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愤怒这种陌生的字眼了,纵使穿越伊始被顾凛那帮狐朋狗友嘲讽,被方阳雪藏时,他也不曾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很好,今夜真是个特别的夜晚。
  商珩压着眉头,正要推门——
  “……温总不是和商珩在一起了吗?为何现在又愿意和我谈合作了?”
  方阳的声音不大不小,透着一丝惊喜的轻快。
  紧跟着,温睿昀熟悉的嗓音低沉沉没入商珩耳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是个商人,方小少爷既然愿意以手里所有的股份,和将来方氏集团继承人为筹码,将方氏集团拱手奉上,我又怎么会不动心呢?”
  “如果早先你就提出这样的条件,恐怕我未必会拒绝与你的联姻。”
  按在门上的手指一根根收回,蜷拢,最后紧握了一团空气,商珩眼神沉下来,脸颊的肌肉绷紧,张了张嘴,喉咙一片干涸。
  方阳低笑一声:“哦?你不是喜欢商珩吗?还是说,你现在后悔拒绝我了?”
  温睿昀毫不避讳地道:“我是有点喜欢他,不过,更是因为我知道他才是方氏集团真正的次子,他有才华,更有价值,会是温氏的有力助臂。”
  方阳略微提高了声音:“你知道这件事?”
  温睿昀淡淡道:“不错,我看中的,是他的未来。”
  一点灼烫不知所起,突如其来,在柔软的心底烫了一道疤,隐约的钝痛从胸腔缓缓蔓延,顺着咽喉烧向眉眼。
  温睿昀知道,他竟然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商珩失焦地盯着木板上的条纹,风雨在耳边咆哮,白光在眼前轰鸣,眼眶暗沉得有一瞬间几乎无法视物。
  你才是我的未来……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木屋里,方阳倾身凑得更近,声音也压得越发低了:
  “温总,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股权,集团继承人,只要你帮我报复商珩和顾凛!让他们身败名裂,我什么都愿意!”
  温睿昀轻描淡写地道:“我跟商珩在一起,他回到方家,这些我也能得到。”
  方阳冷笑:“不,你得不到,商珩绝对不会把大权交给你,只有我才会,而他,只会利用你,把你的一切都夺走,收归他用,你想想顾凛、林予情还有他身边那个律师得到了什么吧!”
  商珩无声地扶住树干,掌心下是粗粝湿冷的树纹,他听见了漫长的沉默。
  随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如你所愿,你想要的,我会一一替你实现。”
  商珩浑身一震,这句话是原书反派的台词!
  多可笑啊,以为剧情早已支离破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原来兜兜转转,竟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风声,雨声,周遭的一切忽然安静下来,漆黑的情人夜像荒芜成一片单调的旷野。
  如果书中命运都是注定,无论怎么挣扎都会滑向原本的结局,他还在这里徒劳什么?
  真是荒唐。
  商珩垂眼轻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次他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皮鞋在陈旧的木质台阶上踏出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木屋里,原本同方阳平静周旋的温睿昀,神色瞬间僵在脸上!
  ※※※
  商珩的步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树屋,一旦踏出树冠范围,淅沥沥的冷雨再次浇在头顶,一把黑色的伞在他头顶撑开——
  商珩冷漠的视线落在执伞的手指上,修长,白皙,将伞柄握得平稳而执着。
  他眼神复杂地对上容致温柔安静的视线,嗓音喑哑:“我不是让你回车上?”
  容致长久凝望着他,距离是恰到好处的亲近,他笑了笑:“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走吧,我带你回去。”


第68章 情人夜(二)
  雪亮电光劈开云层,连绵不绝的雨线犹如连接天与地的银丝,在电闪雷鸣间若隐若现。
  极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道沉闷的雷,阴沉沉炸响在商珩耳边。
  “走吧。”他走在容致身侧,豆大的雨滴水帘般沿着伞沿往下淌,随着风吹进他的颈项间,彻骨的冷。
  直到坐上副驾驶席,商珩一路保持着沉默,脸上无甚表情,眼神却还深邃地凝视着黑暗的夜幕深处。
  容致凑过来替他系安全带,忽然手腕被对方一把握住。
  他诧异地抬起头,商珩手指很用力,眉宇蹙起:“方阳就在温家,我们还去报什么警,这件事,我觉得不太对劲。”
  容致望着他的眼睛:“方阳在温家?难道他跟温总在一起?”
  商珩的眉头因某个字眼拧在一起,伸手要去解安全带:“我要回去问清楚。”
  “商珩!”容致拉住他的手,蹙眉,“你别冲动,万一温总和这件事有牵扯呢?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回去从长计议。”
  “咦?商先生,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吗?”
  两人一同回头,车窗外站着温家庄园门卫处的保安,他抖了抖伞面的雨珠:“你们不是才刚来吗?这就要走了?今天这鬼天气,客人还不少呢。”
  商珩摇下车窗,淡淡道:“那位方家小少爷,也是你们温总请来的客人?”
  保安茫然地点点头:“好像是的。”
  商珩按在安全带上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最后点点头,笑了一笑:“原来如此。”
  车窗重新闭拢,商珩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看向挡风玻璃上被车灯晕黄的雨:“我们回去。”
  容致自然没有异议,发动机的轰鸣应和着滂沱大雨,车前灯在夜幕中开辟出一道模糊的光亮。
  后视镜里,温家庄园的大门越来越远,终于彻底被黑夜吞噬,再也看不见了。
  ※※※
  温家庄园坐落于长瑜山半山腰,下山的路有一道岔路口,通往两个方向,一条通往郊外,另外一条进入市中心。
  容致的车开上前往市中心的大路,雨夜难行,车速不快,道路两旁的路灯立在暴雨雷鸣之下,宛如两排沉默的士兵。
  商珩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凝望着漆黑的窗外,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排排路灯和幢幢树影飞掠而过,四周几乎没有别的车辆,安静得只剩密集的雨点和雨刮器有节奏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又或许并没有多久,后视镜里闪烁着一辆车前灯的光影。
  那辆车开得歪歪斜斜,车主人仿佛车技不好,又像是醉后驾驶,车速倒很快,也不知是否一直踩着油门,在宽大空旷的道路上不管不顾地飞驰。
  商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待他掏出来查看,又没了动静,一看信号标识,在无服务和微弱之间徘徊。
  他皱了皱眉,将手机关机再重启,重新接上新号的那一刻,屏幕上疯狂弹跳出一大排未接来电和讯息,全部来自温睿昀。
  商珩握着手机,眼神变幻,五指微微收紧,余光瞥见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另一辆车,突地眉心一跳。
  宾利漆黑的车身几乎跟幽幽黑夜融为一体,轨迹扭曲如蛇,却执着地紧跟在他们车后,宛如一道幽灵般的影子,在瓢泼大雨里锲而不舍地追逐着他。
  商珩盯了一会儿后视镜,霍然回头,瞳孔震颤后眉宇紧皱。
  温睿昀?!他疯了吗?大雨的夜晚这样追车?!
  手机再次震动,他这次接得很快,电话那头立刻响起温睿昀嘶哑的声音:“下车!听我解释!”
  他的语调很沉,商珩却敏锐地捕捉到尾音的一丝颤抖。
  商珩将发烫的手机贴住耳朵,沉默片刻,沉声道:“温睿昀,你回去吧,你对方阳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打算回归方家。”
  温睿昀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只是一再重复:“商珩,不是你想的那样,下车!”
  商珩嘴唇动了动,紧拧着眉头:“温睿昀,别追了,你这样太危险了……”
  温睿昀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沙哑无力,吐出的字句却是破釜沉舟后的坚定:
  “你跑多远,我就追多远,你不停下,我绝不停下!就算你跑去天边,也别想甩开我!”
  商珩心中一震:“你……”
  温睿昀艰难喘了口气,视野里一片混沌,只牢牢盯住前方的车尾。
  漫长的沉默令人窒息,压得人胸口发沉,他看着毫无迹象停下的车,放软了语气,带着一点近乎哀求的鼻音:
  “商珩,算我求你,停下来……”
  商珩僵了僵,今晚以前,他从未想过会从温睿昀嘴里听见这样的语气。
  像一只皲裂的精美瓷器,再也不能用优雅与矜贵矫饰,它带着即将碎裂开的惶恐与急切,用尽全力挽留最后的主人,不要抛弃它。
  商珩心里五味陈杂,拿他没有办法,转头去看容致:“温睿昀在后面,在前面路边靠边停车吧。”
  向来善解人意的容致,这次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一脚油门下去,车速不降反增。
  商珩因惯性猛地撞在座椅后背上,皱眉望着他:“容致?你在干什么?”
  容致没有看他,道路两侧飞掠而过的路灯,昏暗的光与影在他侧脸上交替流淌。
  他浑然未觉般,目光笔直地望着漆黑的前方,脸颊肌肉紧绷着,清晰地刻出颧骨的形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容致?”商珩眼神沉下来,略微提高了音量,“我让你停车。”
  “我不能停车。”容致开口方觉嗓音沙哑,喉头火烧一般艰涩,“我不能放你被温睿昀拐走……”
  “容致……”商珩犁了把头发,耐性劝道,“这么大的雨,你们这样追车很危险,会出事的!听我的,把车停下。既然温睿昀说他要解释,我总该……”
  “有什么好解释的?”容致直言打断了他,温润的脸孔被黑夜剪裁出棱角,语调尖锐地扬起来。
  “你明明看见他和方阳在一起?方阳是什么人?暗害过你的人,温睿昀曾经试图联姻的对象,你为什么还要相信他?还要回头受他蒙蔽?!”
  商珩这是头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和外露,蹙眉道:“我自有我的判断,他若真和方阳搅和在一起,就不会冒着危险来追车。实情如何,一问便知。”
  容致紧紧握着方向盘,指骨用力地突起,镜片后的眼眸幽沉如海,始终没有停车的苗头。
  商珩失望地眯了眯,咔嚓一声轻响,安全带松开,车里随即响起规律的安全提示报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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