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懒洋洋地靠在了一边的一棵树上，“这种一本正经的解释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
　　戚安过去的时候，珀加正在和已经可以活动的六翼天使像战斗着。
　　这位气运之子的情况并不好，戚安过去的时候，珀加正倒在地上，天使手中的剑正在朝珀加所在的位置劈去。
　　珀加的眉头猛地一皱，他飞快地往旁边翻滚着试图躲开这一次攻击。
　　刚往右一翻，珀加就看到了自己眼前的一双鞋。
　　与之相伴的，源于六翼天使神像上的杀气和灵力波动也都消失了。微微怔了怔，珀加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头。
　　他看到了戚安和已经回归的天使像。
　　“安？”珀加一怔。
　　“嗯。”戚安点了点头。
　　在和哈里斯接触过后，他其实就已经可以不用管这位气运之子了，但戚安还没有忘记对方帮他的那些事。
　　“你是来找我的？”珀加在怔愣了片刻后眼睛一亮，声音也稍稍拔高了一些。
　　“嗯，有些事要跟你说。”戚安点了点头，他将一团白色光团放在了珀加的面前，“当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后，就将这个东西放在这座六翼天使像之内，它可以维持住六翼天使像，不让此处崩塌。”
　　“这是传送符，可以直接带你回到学院，你到时候就用这个回去吧。”
　　戚安又给了珀加一样东西。
　　珀加这时才从戚安的这些举动中看出来了些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吗？”
　　戚安摇了摇头，“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事的，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马上就会离开。”
　　珀加的语气变得有些着急了，“我很快的，我感觉我马上就可以打败这个六翼天使了，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的。”
　　但戚安依旧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你还不适合接触我要做的那些事。”
　　珀加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你真的要离开了吗，我能在哪里找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珀加突然心很慌。
　　现在的他有点儿害怕戚安的离开。
　　“有缘自然会再见到的。”戚安不想多说。
　　“那我会去找你的，你如果太累的话，就停下等等我的，我一定会再找到你的。”珀加心里慌得更厉害了，但他知道他拦不住戚安，所以只能无助地说道，“我答应你的事还没有兑现呢，那些特别珍贵奇特的宝物我还没有寻来交给你，你一定要等我将这些东西寻来给你啊。”
　　“嗯。”
　　戚安想起来了他跟珀加曾经做的交易。
　　他告诉珀加如何进入天使族圣地，珀加帮他找一些珍贵的宝物。
　　想到了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珀加出去的时候这件事可能已经传遍了的情况，戚安顿了一下，“我特别穷、特别喜欢钱可是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其他人。”
　　一边说着，戚安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他虽然语气很平淡，但声音极轻，配上这些话语，竟是显得像是在撒娇，珀加明显是怔了一下。
　　“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究竟是谁吗。”在离开前，戚安朝着珀加弯了弯眉眼，“等你出去后，你就应该知道了，会蛮出乎你意料的，不要太惊讶哦。”
　　这句话便真的带出来了一些调皮的影子。
　　珀加怔怔地看着前方，戚安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珀加前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他依旧在看着前面。
　　是等到六翼天使像重新活过来朝着他再次劈砍过来后，珀加方才回过了神，在这种生死危机下不得不去想办法继续应对它。
　　——
　　“结束了？”当眼前重新浮现出戚安的身影后，哈里斯便立马凑到了戚安的面前。
　　“嗯。”
　　“我们现在要去哪？”哈里斯漫不经心地说道。
　　“去搜集你散落在各个地方的意识。”瞬间传播信仰，让达曼大陆上的所有人都相信神是他。
　　在和哈里斯说话的期间，戚安已经带他重新回到了天使城城外的森林。
　　“去杰尔所在的云雾之森？”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晦色，哈里斯像是随口一提。
　　戚安却摇了摇头。
　　“神！”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戚安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恩修的。
　　恩修满脸惊喜地走到了戚安的面前，旋即恭敬地行了一礼，“你是要离开了吗？”
　　“嗯，要去一下别的地方。”
　　这次，恩修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去恳求能够待在戚安的身边了，他只是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的，我一定会努力并且尽快成为教皇的。”然后等待着您来为我加冕。
　　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再见面了。
　　戚安微怔了片刻，然后在恩修这种现实在立誓的言语中轻轻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
　　戚安没有立即去云雾之森，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要这么快就和杰尔见面。
　　他总感觉他和杰尔的再次见面会引发什么他不想发生的事情。
　　戚安先去了别的地方，因为成为哈里斯的神官后就可以不受限制地使用神力了，戚安搜集意识和传播信仰的速度很快。
　　不过是短短一年，他就已经走过了小半个达曼大陆。
　　戚安照例用神力驱散了边境村落里的魔气。
　　“您是……”
　　当目睹了他做出这一切的孩童怔怔地看着他的时候，戚安朝他微弯眉眼，露出来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来，他补足了孩童没说完的那句话。
　　“我是神。”
　　——但达曼大陆上的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戚安不得不去云雾之森找杰尔了。
　　在久久追杀杰尔未果后，达曼大陆上不愿意让神明失望的各大势力联合了起来，他们准备联手缉拿杰尔。
　　在得知杰尔正在云雾之森后，已经组成的联盟便正朝着云雾之森敢去。
　　“杰尔能够坚持住吗？”戚安看向了哈里斯。
　　戚安隐隐知道些这个联盟会采取些什么举动，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些担心杰尔。
　　杰尔不能死。
　　为了任务，无论付出什么，他都得保证杰尔的生命。
　　哈里斯眼眸一抬。
　　他很清楚拿到了一部分传承之力的杰尔是不会死的，但想到那句预言，他却笑吟吟地眯起了眼睛，“应该不能吧，他现在身负诅咒，我觉得他大概率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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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神明？（二十四）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哈里斯一直在观察着戚安的反应。
　　长相好看的少年明显是皱了下眉头, 他垂着眸, 一副在思索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的样子。
　　哈里斯脸上的笑容明显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身上慵懒的气质也消退了一些。
　　果然, 戚安的心里面就只有杰尔。
　　在他和戚安接触的这些时间以来, 对方很少会有情绪波动, 但他每一次的情绪起伏都是因为杰尔。
　　哈里斯很难不在意这件事，虽然面上漫不经心，但他同样是神，在过去有无数人追随信仰他, 他可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东西。现在戚安是他的神官, 无论这件事的起因是不是一场交易, 戚安这种把杰尔放在首位的态度还是会让他不舒服。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杰尔，还对他那么好？”哈里斯问道。
　　哈里斯看过那些在神界中发生的事情。
　　戚安装成一副利欲熏心、想要夺得杰尔一切顶替他神明身份的样子，但却知道自己并不能真正地杀死杰尔。
　　他能够成功地拿到只有纯粹心灵才能拿到的神之吊坠。
　　他在用匕首捅入杰尔的胸口后, 便重新设下了可以找到对方的印记, 并且用无尽的寿命为代价为杰尔施展了可以抵消诅咒效果的大祝福术。
　　甚至于，为了能够解除诅咒，戚安还答应了复活他并且成为他的神官。
　　就算戚安真的顶替了神的身份, 下了神谕让别人追杀杰尔，但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 只是想让神明误认为戚安背叛了他，好让自己因为施展大祝福术的死亡成为了背叛神明的代价。
　　戚安闻言抬头看了哈里斯一眼。
　　他这样做自然是因为他的任务，但他不能这样说。
　　戚安选择了沉默。
　　“是因为他是你的神, 对吧？”哈里斯自觉地回答了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
　　杰尔是对方愿意付出一切的神。
　　戚安在达曼大陆上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杰尔，虽然戚安现在看起来状态很好，但他的本源已经在他使用生命施展大祝福术的时候毁掉了。
　　如果不能尽快补齐，他就会死。
　　这是只有和他建立了神官羁绊的神才能做到的，虽然神要做到这个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对神来说并不算什么。
　　无非是要沉睡很多年，体内的神力会大减，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可戚安依旧不愿意让杰尔知道真相，不想杰尔为了救他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神官了。”哈里斯的眼神变得有些认真了。
　　戚安微怔了下，“？”
　　他看着哈里斯，等着对方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
　　哈里斯没有很快地回答戚安，他依旧在深深地看着戚安，是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变成了之前那好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最近其实一直在想，如果他最先成为了戚安的神，戚安是不是会想对待杰尔那样对待他。
　　“没什么。”哈里斯吊儿郎当地将自己的右臂搭在了戚安的肩膀上，然后和他凑得很近很近，近到自己的呼吸可以紧紧地跟戚安纠缠着，他用一种既像是抱怨又像是调戏的口吻慢慢地道，“身为一个聪明人，你要对我好一些才对，现在你的神可已经变成我了。”
　　哈里斯的语气很奇怪，就像是在隐隐暗示着些别的什么。
　　但戚安没理他，他推开了对方，然后找到了一个可以看到杰尔的高处站着，他在隐蔽了自己的气息后看着现场的情况。
　　杰尔确实被围攻了。
　　正中央只有杰尔一个人，而他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其他六族。
　　戚安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容，诺一，精灵王，恶魔的那位君主，亡灵的王者……
　　但凡是在达曼大陆上有点儿声望的人似乎都来了。
　　戚安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一些，这样的话，杰尔真的就特别危险了。戚安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杰尔已经没有可以逃的机会了，杰尔周围所有的路都被封锁了。
　　哈里斯就跟在戚安的周围，他同样看着杰尔，但他眼睛里的冷意却变得更多了。
　　这种冰冷并不仅仅包含着杰尔当初亲手杀死过他。
　　“你有办法帮他吗？”戚安看向了哈里斯。
　　“自然是没有的，我现在不过是刚刚稳住了意识不再消散，整个人都很虚弱的，要是再使用神力的话，我可能就要烟消云散了。”哈里斯耸了耸肩。
　　戚安沉默了一瞬后道，“他现在加持着的大祝福术无法帮他躲过这劫？”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戚安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想法，但每一个他都有些不满意。
　　他的出现肯定是会引发很多的问题的。
　　哈里斯双手环抱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大祝福术不行，还差一点。”
　　哈里斯说的是真话，杰尔身上的大祝福术确实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保住他的性命，但哈里斯却隐瞒了一点。
　　杰尔曾经得到的传承之力可以。
　　情况并不乐观，六族联盟明显不想和杰尔继续僵持着，在戚安和哈里斯谈话的时候，杰尔周围的人已经朝他涌了过去。
　　在短短几秒之内，杰尔便已经遍体鳞伤了。
　　哈里斯目光闪烁着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现在的杰尔太弱了，竟然只能坚持这么点时间，看样子，杰尔马上就要面临生死危机，戚安很快就可以发现杰尔不会真正的丢掉性命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哈里斯的眉头微微皱了下。
　　戚安应该马上就会变得开心起来了吧，毕竟他的神再也不用他担心了。
　　少年紧皱着的眉头应该会慢慢松开，他会不会轻呼一口气，会不会弯起眉眼。
　　想着想着，哈里斯忽然不想去看戚安的表情了。
　　但很快，他便不得不瞳孔微缩地看着一边的戚安。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本源亏损到了什么地步，你竟然还敢给神施展大祝福术？”
　　降福于普通人和降福于神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如果说降福于人只需要一滴水大小的神力，那么降福于神则需要一片海。
　　不然当初戚安也不会使用神官无尽的寿命为代价去施展了。
　　明明刚刚还说着不能轻易动用神力，但哈里斯却在下一秒就用神力试图打断戚安的施法。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戚安已经重新加持了大祝福术的效果。
　　“你骗我。”
　　在成功施展了大祝福术后，戚安也隐隐感受到了那股属于传承之力的能量。
　　他的声音便虚弱了很多，配上他因为耗费本源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便有点可怜兮兮的，这本来平淡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