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怔住,一时间感觉天崩地裂。
温婉长老走后,沈诣修的心情变得十分愉快,就连做任务也动力十足起来。朱玉果生长得太分散,沈诣修花足了两个时辰,才把手里的小布袋装满。
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布袋,沈诣修为自己点赞。
“收获颇丰。”
越城快给跪了,大师兄他就是个傻白甜,为了这点朱玉果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还喜滋滋地说收获颇丰。
沈诣修把小布袋系在腰间,表面焦灼地对越城说:“宗门任务做完了,越师弟,我们赶紧回去吧,总而言之今天发生的事情要尽快告诉宗门长老们,早些想好对策才行。”
越城叹了口气,点头,“也只能这样。”
虽然他对长老们不太抱希望。
回到宗门,沈诣修在越城的陪送下来到执事堂,余长老此时正在低着头打算盘,见沈诣修回来,于是掏出半块灵石放在桌子上。
“采摘朱玉果任务完成,兑换半块下品灵石。”
沈诣修把小布袋递给余长老,瞅了眼那块小小的碎灵石,并没有伸手去拿,他扭头看向越城:“越师弟,灵石送给你了。”
彼之蜜糖,吾之□□,这灵石他用不上。
“我不用,师兄不如让余长老给你换成其他的奖励吧。”越城摇头,虽然不太好说,但是这半块下品灵石他真的看不上。
沈诣修也知道这半块下品灵石的地位犹如一毛钱硬币,虽然也是钱,但确实有点拿不出手,于是尴尬道,“那余长老给我兑换个等价的东西吧。”
“可以。”余长老伸手在自己怀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张巴掌大的皱巴巴的黄纸,问沈诣修:“只有这个可以换,要吗?”
这是什么?修真界的厕纸?
沈诣修皱着眉头接过来。
余长老继续说:“对了诣修,一炷香之前,有个叫蔺以泽的弟子来找你,似乎是有要紧的事,我跟他说你在山脚桃林采摘朱玉果,他现在应该去找你了……”
蔺以泽下山去找他了?
沈诣修一个激灵,幸好自己回来的够快!
“若是蔺师弟知道你今日所遇之事,一定十分伤心。”越城不禁开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蔺师弟和自己是情敌。但越城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得到了大师兄的偏爱,他何必还要与痴情不渝的蔺师弟争风吃醋,蔺师弟那么可怜。
更何况这次,他与蔺师弟皆是输家。
听了越城的话,沈诣修猛然想起自己新得到的靠山,于是忙不迭地点头,一脸悲愤道,“余长老!您要为诣修做主啊,我只是摘个果子而已,那个合.欢宗的温婉长老见我长得好看,便打算强抢我回去当七十三房男妾!”
“当真有此事?!!”余长老顿时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二人求证。
这可真是太魔幻了,合欢宗那温婉长老不是一向喜欢壮汉猛男吗?怎么突然之间换了口味了?
“确有此事。”越城道,“也怪我,护不住大师兄。”
“啊——”
余长老宛如失去力气一样闭上眼睛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缓了一会儿之后,他猛地睁开了眼,双眸闪着精光,他望向沈诣修激动道,“修儿,你总算不是废人了,你要为上元宗争光了啊!!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得告诉宋长老敲钟宣告全宗门,上元宗要办喜事了!!”
说完,余长老便丢下手上的工作,飞了出去。
沈诣修本来有些惴惴不安,余长老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态度大转变,见他飞奔出去的背影,沈诣修不禁松了口气。
余长老好样的!快去昭告天下,蔺以泽那恶毒的男人才不敢动他。
沈诣修心中激动,但面上却并不敢表现出来。
他大受打击,捂着胸口,摇摇欲坠:“余长老他怎么能这样说。不,我不嫁!爹回来一定不会准他们这样做的,他们不可以这样做……”
“大师兄!”越城急忙扶住大师兄,也有些难受:“我早知道长老们靠不住。”
不一会儿,上元宗响起钟响,所有弟子驻足停了下来。
三声过后,宗门弟子都收到了宣事长老的宗门传音——上元宗宗主之子沈诣修与合.欢宗温婉长老一见倾心,共坠爱河。近日合.欢宗温婉长老将登门拜访,恭喜上元宗与合.欢宗结秦晋之好!
沈诣修走在路上,所有弟子面色怪异地盯着他——那表情既同情又幸灾乐祸。
温婉长老鼎鼎大名,喜好男色,荒淫无度,后院里一堆男人了还不满足,沈诣修落她手里要被榨成干尸。
“我就说嘛,没有宗主护着他就是个废物。”
“宗主一走,他就被长老们送去讨好合.欢宗,真是以前多风光现在就多悲惨。”
“嘘,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一个普通人而已,你怕什么?我就要大声说——仗着有个宗主爹耀武扬威,德不配位,食衣住行都要最好,修真界强者为尊,他凭什么?!还敢用目光威胁我们?”
沈诣修收回目光,有些尴尬。
他真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威胁谁。
但旁边的越城眸光却冷了下来,他一剑出鞘,厉声喝道:“师尊宽厚待人、品行高洁,他此番以身试险抵御魔族,不是为了让你们欺侮他的爱子!”
“大、大师兄……”众弟子讪讪喊道,没想到往日不太管这些事的越城会出声帮忙,都有些诧异。
“我从来不是什么大师兄。”越城冷声道:“同门弟子往日内斗也就罢了,如今外宗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们却幸灾乐祸,这就是上元宗的气节?这就是追求大道之人的心性??”
众人一时语塞,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越师兄高风亮节,衬得他们庸俗至极!
“不要再说了。”沈诣修怕越城把众弟子策反,抵制自己出嫁,于是急忙拉住越城的袖子,恳求道:“越师弟,你送我回府邸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
越城以为沈诣修是被这些话伤着了,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他点头:“好,我送师兄回府邸。”
回到府邸,沈诣修向越城道了谢,他想关门,却见越城站在门口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沈诣修诧异:“越师弟?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越城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缓缓道:“大师兄,不如我带你私奔吧。”
正在此时,一道清冽柔和的声音响起。
“大师兄,我去山下未寻见你,你终于回来了——”
刚落地的蔺以泽话未说完,因为他正巧听见了越城后面那句私奔。站在距离二人不过两米远的距离,蔺以泽看两人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蔺以泽冷笑:“为了逃跑勾搭上了越城?以为凭他就能护住自己?天真至极。”
沈诣修惊慌失措:“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过来啊!!”
蔺以泽(认真思考):反正我证修罗道,干脆把他俩都杀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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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来了~~~蠕动。
第7章 危机
“大师兄要私奔?”蔺以泽仔细咀嚼“私奔”二字,看向二人的眸光从温柔变得越来越危险。
没想到被蔺以泽撞见自己撬他墙角,越城的脸色顿时也变了。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牵起了沈诣修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坚毅道:“蔺师弟,大师兄他其实不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沈诣修慌了。
成全什么啊成全,成全我们去阴曹地府当黑白无常吗!瘪犊子你小命还要不要了!
“越师弟,你在胡说什么。”沈诣修把手抽出来,退后几步,当机立断跟越城划清界限,然后便用双手捂住脸痛苦道:“蔺师弟,大师兄命苦,今日下山采果被合.欢宗的长老看上,她已经放话出来,让上元宗做好准备,近几日就要娶我过门。师兄还欠着你的双修大典,照此情况看来是还不上了……”
透过指缝偷偷看了眼蔺以泽,见他对越城的杀心似乎消失,沈诣修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一想到主角心狠手辣刚才差点双杀,沈诣修便不禁一阵后怕。
先把合欢宗的靠山甩出去,让他不敢动自己才是正事。
蔺以泽抬眼看沈诣修,突然就懂了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合.欢宗自己目前确实不敢惹……
越城站在一旁用手锤墙,白净英俊的脸上也尽是悲苦之色。
这一次,蔺师弟与自己皆是输家。
“越师弟,蔺师弟,你们先回吧,师兄现在脑子有些乱,想一个人待会……”沈诣修一手扶着门,沉重地说完,便背影萧瑟地往里走。
越城看着大师兄进屋的单薄身影,心脏揪疼。
他可怜又苦命的大师兄。
“越师兄,你喜欢大师兄?”蔺以泽突然问。
越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他目光直直地对上蔺以泽的眼睛:“蔺师弟,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还是想说,对,我方才说的不是假话。大师兄他……太苦了。”
“但是宗主临走时把大师兄托付给了我,我与师兄有口头婚约,所以我希望越师兄能主动与大师兄保持距离。”蔺以泽微敛眉目,温声提醒。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与我讲这些,就算我离大师兄远些,蔺师弟你也没有任何机会!你回来之前长老们已经发话了,同意把大师兄嫁与合.欢宗长老!”越城气愤极了,说完这番话便御剑飞走。
见越城愤然离去,蔺以泽感到心满意足。
越城跟在沈诣修左右总归碍眼,找个借口让他离沈诣修远些,至于合.欢宗,自己再从长计议……
不急。
蔺以泽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缓步走进了沈诣修的屋子。
屋子里,沈诣修正在喝茶。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演了那么多戏,他也有些累了。
放下茶盏,沈诣修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皱巴巴黄纸细细打量,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这到底是不是厕纸……”
黄纸似乎不是一般植物的纸浆做成,摸起来非常柔软。但是宗门任务的奖励应该不会是厕纸,不然也太low了。
“这是符箓师画符箓用的符纸。”耳边传来温柔清冽的声音,把沈诣修炸的头皮发麻。
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空茶盏看向来人,哆嗦道:“蔺、蔺师弟,你不要过来啊,我会砸死你的!”
没有了旁人,沈诣修也不再和蔺以泽表面爱情,他双腿打颤,恐慌极了。
蔺以泽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在沈诣修的屋里坐下,不急不慢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大师兄不必紧张。”
你时时刻刻想杀我,还不准我紧张?
沈诣修双手举着茶盏,脸色发白。
“我若想杀你,你觉得你这茶杯能护得住你?”蔺以泽望着沈诣修笑。
被蔺以泽的笑搞得心里直发毛,沈诣修硬着头皮说,“你不能动我,我现在可是合.欢宗长老的未婚妾!”
“就算你不是合欢宗长老未婚妾,我现在也不会动你。”蔺以泽喝了杯茶,不紧不慢道:“越城刚从你这离开,他知道我来过你这里,你若在此期间暴毙,宗门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我,沈阳子回来之后也不会放过我。”
沈诣修稍微松了口气:“真的不杀我?”
“假的。”蔺以泽冲他露齿一笑。
靠!
沈诣修抓茶盏的劲头又大了几分,他提着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挪了几步。
“哐当——”一声,窗户被猛地关上。
沈诣修顿时像个受惊的猫一样炸了。
他站在墙角,哆嗦着茶杯抱在怀里,面容惨淡,弱小可怜又无助。
蔺以泽放下手中杯子,偏头望着沈诣修,神情略带几分疑惑:“大师兄,原本我觉得你很蠢,你对我用药时我觉得你蠢的无可救药,但是后来发现你挺聪明,现在看你这样,顿时又觉得你蠢……”
沈诣修咬牙,他当然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人企图在修仙者面前翻窗逃跑很蠢,但是不试试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难道坐以待毙认命吗!
“这次不骗你,我现在不杀你。”蔺以泽微笑,“我有我的顾忌。”
现在不杀,以后还是要弄死我。
沈诣修心底拔凉,他放下空茶盏,抖着腿在蔺以泽面前坐下,尝试性地向蔺以泽抛出了第一枝求和的橄榄枝:“师弟,春.药的事师兄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要什么做赔偿,只要师兄有,便都可以赔与你。”
蔺以泽笑:“我想要你的命呢?”
沈诣修倒吸了一口凉气,硬邦邦道:“这个不行。”
蔺以泽也不逼他,微垂眉眼把玩手中的白玉茶杯:“师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跟宗主告状,只要他护着你,我便必死无疑,而你也不用这般提心吊胆。”
沈诣修自然不敢说劳资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我们惹不起的爸爸,于是只能强行给自己立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人设:“是师兄做错了事,师兄不想让爹替我收拾烂摊子,师兄不对,师兄挨打挨骂认了,你记恨师兄就行,和我爹无关,和其他的旁人更加无关。”
蔺以泽垂眉一笑,过了会儿,才慢吞吞开口道:“师兄似乎很怕我牵连到其他人?我不过区区虚丹期修士,修为在上元宗众弟子中只能算是中上水平,师兄怎么这般谨小慎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大能修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