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成人礼，怎么着也得有意义点。
　　但是时间实在太紧了。
　　他想起来那些电视剧小说里说的十八岁“送自己”，把叶然弄过去？贺汐猛摇头，他还没这个本事，况且小学弟还没成年呢，这不害人呢嘛。更可况......
　　更可况他能不带滤镜去对叶然已经足够了，做不到再去撮合他和秦越。
　　贺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自私的情绪，如果对方是夏星野，他一定愿意倾力相助，但是秦越就不行，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对秦越没有记仇这一说，但现在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把秦越当成真正的朋友。
　　不知道怎么弄开了相册，最近的一张是那天晚上，秦越一张回头的照片。
　　有些时候贺汐就会感叹，人长得好看，就是怎么拍都好看，秦越这人的颜值几乎就是贴着他的审美标准来长的，特别好看，让他人忍不住都想拿照片来做壁纸。
　　等等，壁纸？
　　贺汐突然想到自己要送他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去了附近的一家手工店。
　　店主是个淳朴的中年女人，听他说明来意后立马扫描照片，去制作画布。
　　这种DIY画像其实并不难，店主都会把区域分好，颜色调开，顾客要做的就只是上个色，但是心意却十成十。
　　“这上面的是你朋友吗？”店主把做好的画布拿出来：“他真好看。跟明星似的。”
　　“嗯，”贺汐看着画布上的人：“可不是呢，我们学校的男神。”
　　“你们现在的孩子就喜欢搞什么男神女神的，”店主笑了笑：“我这个老阿姨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了。”
　　画刷很好用，店主示范了两遍，贺汐就能上手了，他要了一个中等大小的，涂了三个小时，一副完完整整的画才算完成。
　　“是生日礼物吗？”今天生意似乎格外冷清，到现在也是只有他一个人：“要不要再写点祝福语？”
　　店主丝毫不吝惜对贺汐的夸赞：“平时来的那些都没有你这么快的，还涂得这么好。”
　　“可以吗？”
　　“当然了，”店主说：“正好店里新进了一批金色颜料。”
　　“还没开封，据说，第一个使用它写祝福语的人，愿望都会实现。”
　　愿望实现吗？
　　不得不说这个对贺汐的诱惑力还是巨大的，他不是唯物主义者，而且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更加相信某些东西。
　　那把丑字他不想挂在外面毁掉整幅画，还是写在背面吧。
　　店主给的是毛笔，细细的刷头，颜料晕染也很好，贺汐想了想，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尽力用自己最工整的字写下了一小句祝福语。
　　[男神，希望你早日追到真爱。]
　　这下，够意思了吧？
　　贺汐没时间做午饭，随便在外面对付了点，去接叶然，给他讲题。
　　叶然刚到他家里的时候还有点拘谨，但后来就好多了，还会跟他聊一些别的事情。
　　当面讲的效率确实高，叶然跟昨天晚上在手机对面的人简直判若两人，思路稍微点一下就开了，甚至到后来还能想出来第二种解法。
　　但是他落下的也不止数学一门，四五科全部弄完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你挺好的，只要再慢慢适应一下节奏，没什么大问题。”贺汐跟他讲了一个下午，自己也轻松，心情还愉快：“自信点。”
　　叶然腼腆地笑了笑：“谢谢学长。”
　　“我来这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只有你肯对我好。”叶然摆弄自己的衣角：“学长，你真是个好人。”
　　贺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人卡”是这么被发的，但是看着叶然单纯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是没有恶意，因此顺着他嗯了一声。
　　这样子单纯的小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吧。
　　也是这样子的人，被欺负了被渣了，更让人心疼。
　　他和秦越，会走那一步吗？
　　乱想什么！贺汐在心里唾弃自己，白月光都没有了，又怎么会继续走渣贱路线，况且自己现在这个地位，是得多大脸才能让人家叶然做替身！
　　“学长？学长？”
　　“啊？”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叶然捧着习题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感谢。
　　“啊，不用了。”贺汐拒绝：“我晚上还有事，你要是还有不会的，随时都可以问我。”
　　叶然眼睛瞟到了玄关处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袋，心情低落：“那我周末还可以来找你吗？”
　　这副可爱又委屈的样子让贺汐完全无法说不，他道：“当然了。”
　　“那我就先走了。”叶然笑着看他：“学长再见。”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夏星野何益许致凡他们早就到了地方，给老板说好定了个包厢，蛋糕酒水饮料全部备好，结果就是不见主人公来。
　　许致凡是个急性子，不停地看表：“秦越这怎么还不来？今天他生日都这么不积极，搞得咱们几个皇帝不急急太监一样。”
　　“还有我贺兄弟，怎么也没来？”何益也跟着抱怨：“我还想跟他继续下象棋呢。”
　　“现在才几点，”夏星野完全不慌不忙：“秦越说不定在家里和阿姨他们过呢，他今天估计要忙死了。”
　　“贺汐那边，”夏星野边说边摸出来手机：“我问问他，看看是不是迷路了我去接一接。”
　　刚拨通，一阵铃声就响了起来，贺汐站在门口：“嗨，我来迟了吗？”
　　“没有没有，”赵元景接话：“秦越都还没来呢。”
　　“贺兄弟想死我了！”何益不顾旁人的感受过来一把熊抱住了贺汐。
　　心宽体胖的何益力气大得很，勒得贺汐差点喘不上来气儿，实在是......太热情了。
　　秦越故意在家里磨蹭了很久，就是怕到时候见不到那个混蛋，自己没给他发地址，这人也没来要，那个什么学弟就这么重要？
　　比自己在他心里还重要？
　　秦越并不想被兄弟们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儿，特地整理了情绪，才进来。
　　结果一推门就看到了被何益抱着脸涨得紫红的某人。
　　“秦越你终于来了！”
　　何益看见他这就忘了贺汐，转过去要抱他，秦越侧着身子躲开了他，过去拍了拍贺汐的背。
　　勒死你算了。
　　吃饭什么的不过是个噱头，出来到底还是为了玩儿，夏星野琢磨着到底玩儿什么，许致凡给他出谋划策，何益晚上没怎么吃饭，拉着赵元景给他烤肉，自己却当了甩手掌柜，凑在贺汐身边和他下象棋。
　　只有秦越一个人坐在那儿玩手机。
　　从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贺汐手里提着的袋子，百分之百是给自己的礼物，只是那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秦越好奇得要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现在拆开来看看。
　　“上次我生日没玩儿，这次咱们来真心话大冒险吧！”夏星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副扑克牌：“我仔细一想，如果一直等有妹子再玩儿的话，咱们怕是最近五六年都玩儿不了这个游戏了。”
　　他往每个人手里都发了牌：“我已经打乱顺序了，王牌最大，接下来是A，相同牌面黑色比红色大，最小的接受惩罚，最大的出规则。犹豫了或者完不成就喝酒，一次一杯。”
　　其他人都没发表什么意见，夏星野权当默认。
　　“开！”
　　他率先开了牌，中规中矩一张10，秦越J，赵元景5，许致凡K，何益A。
　　贺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翻开那个明晃晃的3时，他简直想那头撞墙。
　　“贺汐，太感谢了，我以为我要最小了，没想到，我还有你！”赵元景一脸的劫后余生加看戏，“自求多福啊兄弟！”
　　贺汐：“......”
　　算了，反正都是男生，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话题，贺汐毫无压力地选了真心话。
　　何益就像是盼着他选一样，还松了一口气：“贺兄弟，幸亏你选择了这个，要是你选大冒险，我还舍不得我的棋友呢！”
　　众人鄙视。
　　“那我就先来问一个简单点的，你的初吻，还在不在？”
　　贺汐：“......”
　　说好的简单呢？你故意玩儿我呢是吧？
　　“这个......”贺汐偷偷看了一眼秦越，男神低沉着脸，手插在兜里，让贺汐欲言又止。
　　怎么说？该有还是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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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其他人皆是看着贺汐，一脸好奇。
　　他们几个母胎solo，连女生手都没牵过，更别提再往深了去想，他们跟贺汐其实并不怎么熟，也不知道原主一直追秦越的事情。但是三个人非常能达成共识，秦越性子傲，没什么看上眼的，夏星野跟人相处不分性别不分年龄，只有贺汐一个“正常点”，而且还是这种长相，没谈过几个对象简直没天理。
　　“贺兄弟，在还是不在了？”何益又问了一遍。
　　“爽快点嘛！”许致凡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催促，甚至还给他倒好了酒。
　　贺汐：“......”
　　秦越靠在沙发椅背上，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漫步经心地玩着自己的袖口，把扣子解开来挽上去。
　　思考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看也不像是还在的样子，贺汐索性心一横：
　　“不在了。”
　　秦越想起来那天的场景，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袖子，指尖泛白。
　　不在了？
　　何益赵元景许致凡齐齐哟了起来，冲着他挤眉弄眼，心说没看错人。
　　但最震惊的还是夏星野，贺汐这胆子真够大的啊，他苦追了这么长时间的男神还在旁边呢，就敢说自己初吻不在了？
　　夏星野默默为他捏了一把汗。
　　“贺兄弟你厉害啊，”何益眼睛里都闪着崇拜的光芒：“这破东西都跟了我十八年了，什么时候我也能送走他。”
　　“不是我打击你，”许致凡说：“你分明是在想桃子。”
　　“要送也是我先送！”
　　“你的桃子更大！”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成功把话题岔到了八百里开外。
　　趁这个空挡贺汐余光轻轻瞟了一眼秦越，男神垂着头摆弄自己的袖口，力气之大似乎要把那枚扣子揪下来。
　　贺汐心说要糟，这下是往人家枪口上撞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男神就不高兴被自己亲了，现在居然还提起来！
　　贺汐呀贺汐，你可真是飘了，人家对你稍微减少了点成见，不代表就不计较那件事了，这和揭别人伤疤有什么区别？
　　如果上天能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对那个问题说三个字。
　　贺汐自知理亏，也不敢再看秦越，低着头闷闷地把手边的饮料拿过来喝了，白桃味，还不错。
　　这两次他的运气都还不错，没有抽到特别小的牌面，成功看着一群人互损，大冒险一个比一个难，真心话一个比一个犀利，让何益都想抡凳子打人。
　　“何益，别的我也不问，就一个，你进女厕所被人家打出来那次，里面几个女生？”
　　何益一张大脸涨得通红：“靠，那是不小心走错了！我没看见我真没看见！”
　　贺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群人还真是什么都问。
　　对自己还是挺仁慈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包厢里有点热，脑袋还有点沉，是没开空调吗？
　　贺汐拽了拽自己的领子，解开两颗扣子。
　　但是燥热感半点都没有散掉。
　　又热又渴，他忍不住又从下面拿起来一整瓶饮料喝下去。
　　夏星野顺风顺水，一次没输过，看着这群人互相揭短，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停地催促开牌。
　　赵元景A，许致凡K，夏星野Q，秦越J，贺汐王。
　　何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哥们儿，要不要都这么大？”
　　玩儿过以来还没有一次牌面都这么大。
　　“贺兄弟，你可得善待我。”何益视死如归地翻开了自己的牌面，一张黑桃J。
　　秦越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红桃J：“......”
　　“惜败啊越哥！”何益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川剧变脸，刚才还愁云惨淡，现在就已经眉开眼笑，嘴都要咧到耳朵后了：“有时候，人与人的差别，就只差着那么一点。”
　　秦越：“......”
　　“快快快，秦越你选什么？”
　　贺汐总觉得自己喝的饮料有点不对劲儿，越喝越渴，越喝越热，薄薄的衬衫穿在身上就像是盖了一层被子，如果是在家里，他肯定把自己脱个精光。
　　这里面也没有通风橱什么的吗？
　　不合格的黑店！
　　“我选真心话。”
　　秦越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贺汐，快问啊，该你了！”
　　该我了吗？贺汐现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看了看桌子上，自己好像是张王牌来着。
　　问秦越问题吗？问什么？
　　脑袋又晕又沉，他勉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这么烫。
　　贺汐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几乎是顺从着本能。
　　随便问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