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像是看穿了她的无奈，“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就来问。”
　　“平时上课听讲特别认真从来没有开过小差？”
　　王佳摇了摇头。
　　“课下经常提问老师问题，刻苦努力？”
　　一次都没有过。
　　“考试最好的排名是第几？”
　　这个王佳更不好回答了，因为贺汐自从上高中以来不管大考还是小考，全是倒数第一。
　　“那王老师，你看看这几份卷子。”教导主任把一叠答题卡推到王佳这边，神色很是不耐烦。
　　王佳本身是教数学的，也是理科出身，当时看到那份满分数学卷时也只是感叹了一下这孩子思路清晰，只当是一班或者二班的哪个学生，可现在看到那上面歪歪扭扭的“贺汐”两个字时，还是有些震惊。
　　不光如此，连那些物理化学大题，也是清清楚楚，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她足足看了三遍，才确定自己没看漏看错，的的确确是出自“贺汐”的手笔。
　　教导主任把玩着手里的笔，幽幽开口道：“我记得，这个贺汐还因为打架被叫过家长吧？”
　　“……是的，”王佳实话实说：“可是他父母都没来……”
　　“这不是重点，”教导主任直接打断了她：“咱们学校全市排名也挺靠前的，王老师，你觉得一个从来不听讲不学习，常年考倒一的不良少年，突然考到这个成绩，是不是不太合理？”
　　王佳心思复杂：“……理论上是这样……”
　　“什么理论上，”教导主任突然提高了音量：“这肯定是作弊！”
　　虽然眼下这情况的确是指向这个可能，但王佳还是不相信，她想不通。
　　如果贺汐真想作弊，他也不会一直霸榜倒一了，况且，这么抄的话也太没有脑子。
　　“不一定吧，”王佳突然想到了一点：“他的语文不是不高吗？”
　　“哼，”教导主任一脸你太嫩你还是不了解学生的表情看着王佳：“那估计是答案太多，来不及好好抄！”
　　“尽是这些动歪心思的学生败坏我们学校的风气！”教导主任气得捶了拳桌子：“成绩取消，全校通报批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写三千字检讨，明天送过我这儿来。”
　　“你们调监控亲眼看到他作弊了？”王佳突然的发问让教导主任愣了一下。
　　“当然调过了，”她想起来监控视频中那男生几乎从没抬头的样子，声音有些减小：“虽然在上面没看到他传纸条什么的……”
　　“但是他完全可以把答案背下来啊！”
　　王佳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站在那儿没动，虽然贺汐捣乱，但她相信他的人品，而且全校通报批评对一个学生来说伤害太大了，王佳忍不住道：“我觉得这样不公平。”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断定贺汐作弊？”
　　“凭什么？”教导主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他平时的表现！”
　　“学生没有个学生样，考试就开挂，骗谁呢！”
　　“那也不能这么草率！”王佳据理力争：“就算贺汐平时表现不太好，但万一他私下里用功读书了呢？请了补习老师了呢？”
　　“你这是强行解释！”
　　“我是不是强行解释重考一次就知道了！”王佳知道教导主任脾气出了名的倔，也干脆豁出去了：“再给他单独出一份卷，看看到底成绩怎么样！”


第18章
　　贺汐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原本该堆着厚厚教案本的办公桌现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王佳和那个教导主任一人一边站在桌子旁，脸色铁青，活像两尊门神。
　　“老师，您找我？”贺汐试探着问了一句，心说自己一直安分守己，也没犯什么事儿啊。
　　“嗯，”王佳微微让了让：“你先坐。”
　　“不了不了，”贺汐哪儿敢啊：“我站着就好。”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是这样的，”王佳照顾到贺汐的情绪，尽量把话说得委婉：“这次考试你的成绩有些争议，经过商议，决定重新考核。”
　　教导主任黑着脸，十分轻蔑。
　　王佳争取到了重考的机会，但教导主任却没给贺汐准备的时间，直接就让她把人叫过来，学校的卷子一买买几套，只会选一套用来考试，剩下的就给学生练习，因此找一份出来特别快。
　　贺汐不是傻子，况且有原主的光辉战绩在前，他也很快明白了王佳的意思，就是怀疑自己作弊呗！
　　“这次我和高老师亲自监考，”王佳把卷子和草稿纸放到贺汐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就跟平时考试一样。”
　　教导主任高老师十分看不惯王佳这副样子，自己教龄三十年，带过多少届学生？对他们的手段简直了如指掌，最多一门课，两个小时，就让他现出原形。
　　她翻了个白眼，坐到一个偏角落的地方，不会很近，但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动作。
　　只见贺汐把卷子拿起来，左翻右看，迟迟没有下笔。
　　教导主任更笃定了。
　　还说不是作弊，这不就跟那些装模作样的学渣一样。
　　做题？
　　他怕是连公式都记不住。
　　王佳跟着坐到一边，她现在也很紧张，这套题比分班考的那套还要难一点，教导主任说既然那份贺汐能考满分，那估计难度稍微加大一点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贺汐先大概浏览了一遍试卷，心里大概判断了判断难度，虽然比考试的要难一点，但没太大问题。
　　贺汐数学本来就特别拔尖，思路清晰运算快，他几乎是看一遍题干，脑子里就有了答案，刷刷刷地往下做，直到选择填空做完，草稿纸都干干净净的没一点痕迹。
　　因为不需要。
　　一个小时后，贺汐交卷了。
　　“做完了？”王佳惊讶，一边又看了一遍表，一个小时零一分。
　　教导主任心说这肯定是做不出来在这儿编不下去了，趾高气扬地过来把贺汐的卷子一拉，一副我这就让你现出原形的表情。
　　她摊开答案，跟贺汐的答题卡核对。
　　第一题，正确。
　　第二题，正确。
　　第三题，正确。
　　......
　　第十题，正确。
　　高琴的脸有些僵住了。
　　一共十二道选择，全部正确。
　　没准是运气好蒙的？
　　高琴强行挽尊，耐着性子往后面看，填空题，全部正确。
　　这下她有些动摇了，选择题只有个ABCD还可以蒙出来，但填空题怎么说？
　　如果是1或者-1这类的还好，但那些复杂的根式，没什么规律，如果不会做，绝对是蒙不出来的。
　　再看到大题，高琴完全坐不住了。
　　她本身也是教数学出身，还阅过几次高考卷，最清楚解题思路骗不了人。
　　贺汐的这份，半点多余步骤没有，完完全全踩着给分点，一丝一毫错误都没有，最后压轴题的分情况讨论，更是跟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如果硬要往出挑毛病，那就是字太丑，卷面不很美观。
　　高琴的手都在哆嗦。红笔没有拿稳，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怎么了，高老师，判完了吗？”从交卷开始，王佳就一直等着出结果，她不好直接跑到教导主任旁边影响人家，这会儿听到声音，立马就跑过去看卷子。
　　“这是......”
　　卷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红笔划过的痕迹。
　　总不能全错了吧？
　　她正想继续看看，高琴就说话了。
　　“全对......”她喃喃道：“满分......”
　　王佳也被这冲击得一个激灵，满分
　　贺汐又考了满分？！
　　她也顾不上说话，把贺汐的卷子拽过来和答案一对，果然是满分！
　　而且，他居然只用了一个小时？！
　　王佳的嘴巴张成了O形。
　　高琴久久缓不过劲儿。
　　在自己眼皮底下，他绝对不可能作弊，那如此一来，就是说贺汐的成绩，都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直接把贺汐拉过来，又翻翻找找拽出来了一张物理卷，手指用力地点在压轴大题上：“你来做一做这道题！”
　　这次，她要一直看着他做！
　　贺汐做不同题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如果是整张卷子，他会先浏览全卷，大概根据难易程度分配时间，但是现在解一道单题，就不用那样。
　　拿起笔，阅读题干的同时先在上面先勾条件，然后确定思路，大部分计算在脑内完成，剩下的一些在草稿纸或者试卷空白处解决。
　　教导主任和王佳眼睁睁看着贺汐写写画画，一步一步的公式跳了出来，跟答案完全吻合。
　　从开始到完成，也不过十分钟。
　　教导主任：“......”
　　王佳：“......”
　　还用做吗？都已经这种程度了还做个屁啊！
　　教导主任自觉脸上无光，铁青着脸走了。
　　当天下午，分班情况就出来了。
　　自然是和成绩单一起。
　　秦越的班主任虽有心将他弄去二班，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挤掉别人的名额，全校多少双眼睛盯着，只好作罢。
　　他对成绩单也没什么兴趣，反正不会有比零分还低的就是了，秦越也没看，随手把它扔进了桌肚。
　　老师们忙着交接班级和各种事宜，教室里乱糟糟的。
　　秦越嫌他们吵，干脆戴上耳机听歌。
　　结果还没听到半首，夏星野就过来拔掉了他一只耳机：“秦越，可不得了了！”
　　他这一嗓子吼得也不小，秦越立马就皱起了眉，嫌弃地拽回来自己的耳机：“大惊小怪，怎么了？”
　　“你猜这次第二是谁？”夏星野眼睛睁得老大：“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秦越心说你这模样还让我以为是贺汐呢。
　　“卜笑笑？还是那个叫张什么峰的？”
　　“都不是！”夏星野摇了摇脑袋：“是贺汐！你家小狗皮膏药！”
　　“不信你看！”他把成绩单放到秦越面前，指尖所处部位是一个红色的圈，紧紧挨着夏星野的名字，里面赫然是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名字--
　　贺汐。
　　作者有话要说：　　教导主任：嗨，脸真疼！


第19章
　　贺汐考了第二。
　　那个次次倒一，门门个位数的学渣，居然考了第二，还是正数的！
　　白纸黑字的成绩单昭示了这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很快学生们就炸了锅，论坛里盖了几百层的楼，飘红贴爬上了首页。
　　里面正讨论的热火朝天。
　　【1L】：如题所见，大家对这次的第二名怎么看？
　　【2L】：还能怎么看，作弊的呗。理性分析，贺汐从来没考过倒一以外的其他成绩吧，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开窍成学霸了，除非他换了个脑子。
　　【6L】：同意，我每天学习到十二点，从来没落下过作业，还额外多做着题，也从来没考过第二，最好都是第五。
　　【7L】：6哥这不很正常吗？从来都是铁打的学神，流水的学霸。他们几个那成绩都是我等凡人不敢奢求的。
　　【9L】：？？？一直在最后一页不怎么关注成绩单，学神是什么？学霸又是什么？求科普！
　　【10L】：楼上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游戏机啊
　　【12L】：我来解释，就是咱们学校整体成绩好，学霸也多，但学神大佬也就那么四个，扳着手指都能数出来，一班秦越夏星野，二班卜笑笑张海峰，霸榜前四，还甩第五一大截。所以问题就来了，在这种情况下，贺汐考到了第二，而且和夏星野分差也不大，卜笑笑和张海峰这次就有点不太够看了，比贺汐还低着小二十分。
　　【13L】：卧槽，他这么牛批的吗？
　　【16L】：买的答案吧，反正这小子家里挺有钱的，我一班的，他在追我们班秦越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人砸钱从来不手软，玫瑰花订着，进口巧克力送着，什么手表，鞋子，甚至手机，都送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人秦越压根儿瞧不上他。但是这学期来他好像走温柔攻势了，开始给秦越送自己做的东西，但是......呵呵。哎，话题扯远了，就算一份答案上千，他也买得起吧。
　　【17L】：我去，莫非学渣和学神之间，只隔了一个钱的距离？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20L】：你们上面也太阴谋论了吧？如果他真的作弊了，学校方面难道会放任不管？
　　【21L】：我也这么觉得，毕竟这一下考得太高，肯定会引起怀疑。
　　【23L】：......贺汐真的挺好的，我是他同桌，这学期他变了好多，还经常给我讲题。
　　【24L】：23也是个勇士，贺汐给你讲课？你唬谁呢？我十分怀疑你就是贺汐或者他小号。
　　【25L】：我也觉得贺汐没作弊，实在，没有动机。他们班已经定下来是理科班，他考再好也不可能换班了，他图什么？
　　【35L】：默默放个锤，其实早在上午成绩单就出来了，本来已经说好要打印，但是出了点事。就是关于贺汐，教导主任怀疑他作弊，让他又重考了一遍，用的另一套更难的题，亲自监考，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贺汐居然还是满分！老高跟办公室老师说这些事儿的时候我恰好听到，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他妈也一脸懵啊！想起来我以前还嘲笑过他是个智障，现在这智障都比我多七十多分【微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