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极为不舒服,身下的男人正欲开口提醒之际,忽然,漫不经心的声音悠悠从门口传来。
“哟,两位好兴致啊!”
皇扶风方才觉得这体位的尴尬之处,手忙脚乱地跌下床来。
“不必如此慌张吧,我自问并不是来捉奸的。”
皇扶风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你误会……”可是人家不给你机会啊。
“不必解释,我不感兴趣的!我不过是来送药的,药在这,我走了,两位继续啊!”不怀好意一笑,然后就像一条红色的闪电闪出了房间。
“继续你个头!”某人骂道,可没人回答他呀。
皇扶风手足无措地拿着那个精致的小药瓶,呆愣片刻,正欲转身回到床边给杨寒上药。
这时,门口又传来那欠揍的声音,“那药是外用的,擦在伤口之上,定能快速痊愈,比那无能太医的药不知好了多少倍。咳咳……还有,杨兄身体现在不适合房事,你们悠着……”
还未等他说完,皇扶风再也忍不下去了。抄起桌上的茶盏就要砸向那欠揍的脸庞,让他永远闭上嘴,不过那人可真是惜命得很,躲得倒是快。
从第一天将杨寒救出后,皇扶风就急急忙忙请来了太医,搞得动静还不小,结果就是沈大名医发现了杨寒这个病号。
沈画骨自来了宫中,就闲得蛋疼,一身医术无处施展。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天天屁颠屁颠地跑来给杨寒免费看病。
看病就看病,可嘴咋不闲着呢,不停念叨“为何不早早请他来!”“要是第一个请他来他早就把杨寒医好了”之类的话。
皇扶风倒不是不愿请他给杨寒看病,只不过单纯地想不起这号人而已。不过他可不敢说给沈某人听,他实在不想再找他的骂了。
这沈画骨啊,念叨累了皇扶风,休息一会儿,接着又兴致勃勃地吐槽起太医开的药方,愣是要把太医开的药骂出朵花来。
沈画骨走了很久,皇扶风还在警惕盯着门口,生怕那人还会再回来。
不过看送药那人确实走了,这才紧了紧手中的小药瓶,摸了摸发红的脸,好像热得可以煎鸡蛋了。
想想自己在现代可是个干干净净的纯情小处男,而这个世界的皇扶风指不定已经身经百战了,这可不是心里素质好就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最后,他也只能尽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顶着一张大红脸,同手同脚地走到床旁坐下要给杨寒上药。
看着一副傻逼样的皇扶风,杨寒并不想笑,只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从前,这人可以理所应当地要他,自己再痛再抗拒,他也可以不管不顾。
他看上的人,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断不会有这种样子的时候。他何时,也会关心人了。
不,这种关心人的姿态也是有过的,只不过,隔了十年了。
“殿下,你……变了。”
第5章 刺杀
看来这杨寒很了解原装皇扶风啊,才醒来就能识破他这个外来闯入者。
皇扶风倒是想去解释清楚,可也得解释得清才行啊,难不成告诉人家
“我是穿越过来的!是个现代人!”
“不是你那变态殿下。”
那也要人家相信才行啊。
微微怔愣,他也只能含糊其辞了,“是吗,大概是真的变了吧!许是伤了脑子的缘故,患了失忆之症,不记事了,连你也觉得是初识了。”
这是一个万能的借口,信不信谁也拿他没办法,他们又不可能把他的魂魄揪出来认一认,所以这借口他用得极其顺嘴。
听完他的解释,杨寒又欲坐起,因着刚才的那场误会,想要把他按在床上的皇扶风的手生生停在半空,杨寒便趁此空档下了床跪在地上,自责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力,害的殿下差点性命不保,请殿下降罪!”
皇扶风这才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被人这样正儿八经地拜过呢!“一个大男人,怎地说跪就跪呢,男儿膝下有黄金懂不懂啊。”
杨寒想说他不懂怎么办,从小生长于女尊国的他从未听过这样狗屁不通的道理。
看着神色复杂的杨寒,皇扶风转移话题说了一件他特想知道的事,“给我讲讲遇刺那天的事。”
杨寒这才恢复了些许正常的神色,道:“那日您得了一消息,说……”杨寒欲言又止。
皇扶风听得正认真,还未讲到重点就停下来是怎么回事,于是皱眉催促道:“继续啊,怎的停了。”
杨寒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您听说城南郊外三里处有一茶庄,那茶庄里有个相貌极其俊朗的男子,咳咳……嗯”杨寒清清嗓子,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出口,真的很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其实皇扶风大概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讲什么,又是去做一些强抢民男的勾当了吧!
果然,杨寒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您打算将这男子接入宫中服侍您,但您在城外找遍了也未曾找到这茶庄,却在回来的路上遇了埋伏,埋伏的十几个黑衣刺客个个功夫了得,您带去的护卫尽数被杀。您也从被惊吓的马车上滚了下来伤了头,属下拼死才将您带回宫中。”
原版皇扶风居然是这样嗝屁的,为了个本身就不存在的美男丢了性命,你说他冤不冤?
听了杨寒的话,皇扶风皱眉思索,疑惑道:“那美男的消息,我是从何而知的?”
杨寒恭敬答:“红箩,您的贴身婢女。”
皇扶风把来到这里后听到过的人名一一过滤,但好像从未听过这名字,便唤来锦瑟让她去传一下红箩,不过锦瑟说红箩自他醒来那天就失踪了。
果然,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红箩必定是受了谁人的指使,才把他引到城外欲杀之,如此处心积虑想杀他的人,下的一手好棋,很好地利用了他热爱美男的弱点,红箩怕是早已被灭口了。
不过现在能做的,是让锦瑟继续追查红箩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活生生的人,总不能在宫里凭空消失吧。
他还回绝了锦瑟再调一婢女过来的打算,人心险恶,他从前世就知道,死过一次的他真的很惜命,不明底细的人,还是不用为好。
最后,皇扶风怀着一颗无比正直的心,顶着一张大红脸给杨寒上了药,倒不是不能找人代劳,就是他没脸再面对第二个太医了,他可不想承认杨寒身上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是他这具身体弄下的。
……
这皇扶风自那天醒来后,便过起了坐吃等死的生活。
带着逛故宫的游客心情把皇宫逛了个遍,可这风景再好,天天看哪能不会厌倦,所以爬树掏鸟蛋之类的事就变得理所当然,还把沈大美人的药圃搞得一团乱,惹得沈画骨抱着他的珍贵药材几欲落泪,而后抄起菜刀就追着他打。
也是委屈了这武功高强的杨寒,天天陪着他上房揭瓦,白瞎了一身好功夫。
不过皇扶风自认为,这人啊,得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不然迟早会被宫中的无聊生活给闷死。
他倒是不止一次地想要出宫耍耍,可是女皇不许啊,自他上次遇刺后,女皇就把他护得极为严实,还说近来大批难民涌入京都,宫外鱼龙混杂,很不安全,因此他仗剑走天涯的幻想就这样生生扼杀在摇篮里了。
期间,慕无涯倒是不止一次的来找过他,也不止一次的要亲亲,要抱抱,不过都一一被正直无比的纯情小处男给回绝了,可慕无涯哪有那么好对付,天天追在他后面跑,甩都甩不掉。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更耸人的还在后头,这慕无涯常常把自己洗干净送上某人的床,害得皇扶风差点把持不住名节不保,不过他这身子其实也无名节可言了,谁还不知道这域国大皇子的癖好。
可怜的慕无涯啊,好心好意送上门,却每次都被气急败坏的某人踹出来。
虽说自己喜欢看美男,但这可是原则性问题,皇扶风可不愿就这样随便失去自己的初夜,又想想其实自己这身子早没有这东西了,心里又怒骂:灵魂上的初夜总行了吧!
皇扶风这里改了日日笙歌的喜好,使得宫中盛传:这大皇子醒来后竟不好男色了,怕不是伤了那地不举了吧。
但这不过是宫人们的饭后谈资,皇扶风可不会知道,他若是知道,指不定会吐血三升,当场骂街。
可宫里的传闻绝逃不过这男子的耳朵,凭栏远眺,身后的风景很美,不过再美的风景也只能是他的背景罢了,若皇扶风在,指不定得流着涎水看得入了迷。
只见那谪仙般的男子微微皱眉思索,自言自语道:“他真的失忆了吗?还是……”
于是,平日里最是沉默寡言,从不争宠吃醋的正牌皇妃难得自行来了大皇子的院落。
听闻那晚,房内讨饶声不断,大皇子不举的传言不攻自破。
只是新的传言也出来了,大皇子并非不举,不过是恋上了栖身大皇妃之下的滋味罢了。
只是那晚,当真没有世人穿得那样浪漫销魂。
这日,陆挽书端了一碗药就自行送了上门。
高冷地就丢下一句话,“把药喝了。”
皇扶风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这是什么药,我没病!”
“我听闻大皇子不举了,我这可不是来送药。”这一脸的严肃正经,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皇扶风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如今房门紧闭,旁边又没有救兵,皇扶风又自觉地打不过陆挽书,于是拔腿就跑。
可陆挽书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陆挽书一个健步冲上去,皇扶风的嘴恰好打开就欲呼叫,而那碗药就是趁这个时候灌进他的喉咙的,“咕咚……”苦涩的药味溢满喉咙。
接着就是猛烈的呛咳声,喝了陆挽书一口药,差点去了半条命,直到皇扶风咳得差不多了,想起要呼喊时,求救声马上又被人捂在喉咙里。
皇扶风又想咳了,只是他已经被陆挽书紧紧捂住了口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被人捂死,心中暗想:苍天啊,我是怎么得罪这个大佬的。
很快,大佬马上就说话了,又是一派正经严肃的神色,与他现在的强盗行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你是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冒充皇子你可知该判何罪。”
皇扶风一怔,他当然知道,结果左不过是死,但是怎样死就不得而知了。
“很好,你最好老实点,刚才喝的毒药我还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最终,皇扶风眨眨泪汪汪的眼,以示妥协。
陆挽书最终放开了他的手,嫌恶看了手上的不明液体一眼,和皇扶风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皇扶风一阵暴怒,“你还嫌弃我,若不是你……”只是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话已经被陆挽书可怕的眼神瞪回了喉咙里。
“你是谁?”
皇扶风正想怎样搪塞过去的时候,紧闭的门口却突然传来敲门声,皇扶风感动地几乎要流泪,要跑去开门,不轻不重的警告声响起,“解药!”
皇扶风立马老实,最后是陆挽书去开的门。
杨寒已经犹豫了很久,直到刚才似乎是听到了呼救声,才真正敲开了那扇门,只是来开门的不是皇扶风,此时的殿下正双颊通红衣衫凌乱地无措站在房内。
他苦笑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才对着里面的人告了错离开。
皇扶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救命大神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总之,又回到那个问题了,他是谁?
皇扶风东扯西扯,终究也没把陆挽书扯晕,陆挽书终于再次用他的小命威胁,皇扶风也只能在内心暗自吐槽:我若是说真话你会信吗?
终于,在皇扶风说了与实话差不多的故事之后,他被陆挽书打晕了。
陆挽书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大皇子确实被掉包了,不过看他这傻乎乎的模样,似乎对他也并无威胁,以后小心防备就好,就也没过多为难他,不过是把人打晕了放在地板上躺一夜罢了。
第二天皇扶风醒来的后,就天天追在陆挽书身后求解药,后来陆挽书被他弄烦了,才告诉他真相,他那天喝下的,左不过是一碗壮阳药罢了。
……
女皇又来看他了。
在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后,便提出:“风儿身子也痊愈了,朕想你这几日必定也是无聊,是否有心上朝堂为母皇分忧?”
皇扶风一听到这就激动得不行,忙问:“我也可上朝堂议事。”
看到他的笑颜,女皇如往常一样抬起干枯的手摸摸他的头,微笑着道:“自是可以,你从前也是去的,给母皇办了不少事呢!”
皇扶风原以为这女尊国男子不可上朝堂议事呢,竟然不是这样。
其实,虽说历代女皇都强力打压男臣,但有不少男子确有才干,所以朝堂上男臣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自己可以上朝堂议事了,皇扶风一想到自己呼风唤雨、指点江山的模样,就忍不住激动不已。于是这天,某人很乖地怀着一颗躁动的心,抱着杨寒早早入睡了。
翌日早晨,皇扶风睡了个好觉,清清爽爽起来,不过可怜了那个和他同榻而眠的杨寒。
并不是皇扶风又对他做了什么禽兽的事,只是自皇扶风上次被刺杀受伤后,杨寒一直自责自己没保护好他,就负责起了他的安保工作,白天也就罢了,夜里亦是如此。
皇扶风认为自己绝对算是一个善良的小暖男,自己舒舒服服睡床,让别人睡地板,他实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