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沈愿就有点后悔,他想多了解了解姜行止,趁早钻他心里去,可这句话的性质跟姜行止刚问的那句没差。
都是往人心里捅刀子。
他俩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果不其然,姜行止面色一僵。
“你想知道?”只是一瞬,姜行止就调整好了心情,语气玩味,“那你叫声哥哥听听。”
呵,就这个?沈愿不屑,想当年他被尤里乌斯逼得哭的时候,什么玩意儿没叫过?
“哥哥。”
沈愿表示了自己的能屈能伸。
姜行止觉得这个话题真的进行不下去了。他还以为沈愿身为嫡长子,一听他这话,可定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没想到……
他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沈愿继续拿那双晶亮的招子瞅他。
姜行止见人叫也叫了,总不能骗小孩,清清嗓子,便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不过就是他母后生了他和弟弟两个嫡子,因为生他的时候难产,他母后受了惊吓,因此对他一直不喜,多次试图让父王立幼子为储君。
父王一直没松口,直到两年前选质子,其他妃子都把自己孩子像捂痱子一样捂着,就他母后,一个劲儿把他往外推。
一个诸侯国质子,在大宗王城,能有什么地位?
姜行止三两句带过自己遭受的不公,故事很短,讲完了,沈愿却异常沉默。
“怎么不说话,心疼我啊?”姜行止存心逗他。
“是啊。”沈愿见他笑,也笑了,细嫩的手指戳戳他的脸,“可心疼坏了,怎么办?”
姜行止尚未消化完宿敌变朋友的事实,又听沈愿说心疼他。
平时不论多少冷眼嘲讽都照单全收的姜行止,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寄人篱下习惯了的小孩,连一点不论真假的细微善意,都想回报。
他红了脸,似乎觉得不自在,头偏到一边,轻哼了声。
“谁信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甜就甜。
毒舌小姜在线脸红,走一走看一看,想要的就领走哦。
沈宝(微笑):再说一遍哦。
你的你的,大佬失敬。
依旧是存稿相君,爱你们的又一天,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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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窗外天边填了寥寥几丝亮光,姜行止估摸了一下时间。
沈愿还在睡,大概也是睡不安稳,屁股扭扭的就没停过,眼底两抹淤青。
沈愿还在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地面硌得慌,他闭着眼,蹙眉。
姜行止一晚上没合眼,大脑也有些运转不过来,沈愿乱蹭都随他去了。
谁知就是一瞬间,姜行止感觉自己身上一松,一瞬,反应过来什么,条件反射伸手捞人。
可惜没来得及。
沈愿“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揉揉额头,抬眼,看向姜行止。
他伸了一半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是你自己滚下去的。”
沈愿精神不济,额角红了一片,眼角渗出两丝泪,才一晚上就破了相,姜行止莫名心虚,眼神飕飕地瞟他额角。
这小崽子也太娇了?不过就是磕了一下怎么红的那么严重?还哭?
姜行止头疼。沈愿摸两把眼睛,一言不发,环膝坐着。
怎么还闹上脾气了?
姜行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平时让他怼沈愿还行,一到这种时候就跟被掐住喉咙的公鸭似的,半个字说不出。
沈愿平复了一下起床气,慢慢地抬眼,对上姜行止的眼,就那眼神,姜行止没忍住稍稍坐直了身子。
沈愿幽幽道:“我饿了。”
同时,他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咕噜一声,响彻空旷的小屋。
姜行止:“……”我还以为你要说个什么玩意儿。
怕沈愿再哭,姜行止组织了一下措辞:“忍忍?”
沈愿置若罔闻,姜行止领回不了他的意思他就只好自己动手,站起来,晃着肚子上的小肉肉,沈愿开始满屋子觅食。
这是个食料房,都是些放在阴凉处保存的油盐酱醋。
姜行止忍不住:“别找了,这鬼地方你找不到东西吃的。”
沈愿不理,摸出个架子往柜顶爬,态度坚决。
呵呵,瘦子饿一个晚上怎么能明白胖子饿一个晚上的痛苦,他现在胃里火烧火燎的,过度分泌的胃酸让他几欲呕吐。
姜行止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你快下来,别到时候吃的没找到自己脑袋先开瓢,到时候脑浆迸我一身我找谁急都不知道。”
这句话形容的场面可谓是非常灿烈了,沈愿瞪他一眼,继续翻找。
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
姜行止劝不住他,只好虚扶着梯子,紧张兮兮的。
真是疯了,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这小崽子要是交代在这里,他脑袋得换个地方待着了。
沈愿摸了半天,触碰到一个硬坛子,戳了戳,捞出来。是个陈旧的坛子,落了不少,封口却严严实实地封着。
沈愿捧着它下来。
“你说这里面是什么?”谁也没敢打开这不明物,沈愿戳戳它,问道。
“谁知道呢?”姜行止重新恢复了那懒散的样子,靠在墙上,“老鼠,蟑螂,耗子药?都有可能,哦对了,你知道吗?”
姜行止压低声线:“在南疆那边,听说有一种蛊虫,只能养在坛子里,一打开,开坛的人就会被虫子爬满全身。”
沈愿面无表情,随即,把坛子往他面前一推:“哦,那你来开吧。”
姜行止:“……”他会干这种蠢事?
沈愿饿的头晕,嘴唇发白,姜行止和他对视两秒,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就盯着他。
他一时鬼迷心窍,拍拍坛子上的封,叹口气,把封口揭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愿凑过去,一看,坛子全是叠放的整齐的酥。
拿一块,说实话,那酥的样子长得确实惨不忍睹,跟被狗啃过一样,还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很不讨喜,要不是闻起来香,沈愿都不想下这个手。
“这个……能吃?”沈愿犹豫着。
姜行止依旧气定神闲,眉梢一挑,话说的很欠揍:“你先吃,你吃了要是没事我再吃。”
沈愿瞪他两眼,香味无孔不入地往鼻腔钻,到底没忍住诱惑,沈愿眼一闭,整块往嘴里塞。
突然,他瞪圆了眼,嘴里塞得满说不出话,只好对着姜行止呜呜地叫。
姜行止没想到他还真的吃了,愣了一秒。
他们大宗的嫡长子就这么不忌口?什么都吃?姜行止懵逼,他刚那句话也就随口开个玩笑,这种酥他都看不上眼,更何况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沈愿,谁知沈愿一次次颠覆他的想象,还真的吃了?
沈愿神色有异,姜行止慌了,蹙眉,手虚放在他的唇边:“快吐出来!你怎么什么都敢吃,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吗?”
沈愿捂着嘴,倔强摇头,三两下,整块酥就吞下去了。
“好吃!”沈愿又拿起一块,眼神热切地向姜行止安利。
姜行止见他没事,松了口气,脸却依旧黑的像锅底。
“你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
沈愿给他骂的一懵。
“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是可以随便吃的吗?你们皇室是要饿死了还是怎么的,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这次都算你运气好,你要是吃了个带□□的,估计早一刻就嗝屁了,现在我都能抱着你的尸体降温了。”
这、这怎么还骂人呢?沈愿眨眨眼,消化了一下:“你关心我哦?”
姜行止不太自然,偏过头,还想说什么,门上却突然传来了响动。
两人神色一凛。
门开了,一个大叔背光站着,身材有点臃肿,姿态富贵。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两人,以及……沈愿手上的坛子。
登时,他就怒了:“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敢到这里来偷东西!”
沈愿:“……”我不是,我没有。
陈灸很生气,他当了帮厨这么多年,第一次!在眼皮子底下让两个小贼溜进储物室,这是他的失职!
最可气的是,小贼还偷吃了他的酥!
“这是你做的吗?”沈愿抱着坛子询问。
“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吗?”陈灸叉腰,凶巴巴的:“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沈愿摇摇头,对他表示肯定:“好吃。”
“好吃怎么了,好吃……”陈灸一顿,“你真觉得好吃?”
沈愿点头,猛点头。
陈灸登时老泪纵横,知己啊,这么多年,每逢公宴他都希冀自己的酥可以和那些精致的菜肴一起摆在达官贵人们的桌上,以此光宗耀祖。
可每年,他们都说他做的太丑了,无视它内在的灵魂,把它排除在外。
这么多年庸庸碌碌,他还是个小帮厨,第一次,收到了肯定。
大叔不生气了,拉着沈愿就开始侃侃而谈,从自己小时候偷了只鸡讲到后来做酥的全过程。
两人越聊越投机,隐隐还有拜把子的趋势。
姜行止嘴角抽搐,倏地,听见门外的动静,扯了扯沈愿的袖子。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声尖锐的通报——
“王后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宝们,本来昨天就应该更新的。
昨天特别背,骑了共享单车刚到家门口,手机没电了,本来想回家再充,结果钥匙没带,摸遍身上就差一个钢镚儿就可以坐公交车了,结果只好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找我妈拿钥匙,拿了钥匙回家,发现我寄出去的合同因为地址没填写对被退回来了,而且大jj的申请日期要过期了,只能重新提交,收拾我的狗窝忙了一下午没吃饭,晚上出去觅食还在微信上和一个朋友意见不和发生争执,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留下了,可把我气坏了,粉肠店老板娘被我吓一跳,问我是不是失恋来,还说人生没什么过不去的巴拉巴拉,叫我吃完了赶紧回家。
当时就被治愈,觉得人间特别值得。
今天一觉醒来,朋友给我发了一长串的信息,道歉了,家里的网速也特别快,楼下的粉干很好吃,妈妈给我留了半盒西瓜。
万物可爱。这个故事真的告诉我们,在灰暗的天都有放晴的时候,昨天不如意没准今天就峰回路转了。
爱你们呀,宝宝们~~最近这个月真的忙,等我七月份回复日三千的更新,么么
第23章
沈愿一个激灵,抬头看去。
姜行止也随他站起来。
先入眼的是暗红的凤袍,一旁的陈灸早已吓得俯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请安了。
天知道王后娘娘怎么会到这种腌渍地方来。
沈愿没动,他尚且不清楚这个熊孩子和他母后的相处方式如何,万一平时趾高气昂的,这会儿突然扑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妈了……
会把她们吓死吧。
以不变应万变。
沈愿还在盘算,瞬间落入一个怀抱,清淡的香钻到鼻腔里,意外的还挺让人喜欢。
“愿儿……”王后紧紧抱住沈愿,声音害怕到颤抖,“母后都给你吓死了,一晚上都找不到你人。”
沈愿仔细一看,这个便宜母后眼窝子底下也是两抹青痕,形容憔悴,却也难掩风韵。
沈愿入戏得没那么快,楞啦吧唧地任她抱着,王后见他没有反应,松了手,捏捏沈愿肉实的小脸:“母后带你回去好好休息好吗?”
她话这么说着,眼神却看向姜行止。
沈愿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挡在姜行止面前,不动声色地回了个“好”。
王后怎会看不出来沈愿的意思,自己儿子对这个质子的诸多刁难她也略知一二,归根结底就是偏心二字,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愿和他一起被关了一个晚上,这不由让她怀疑是不是姜行止在从中作祟。
不过沈愿的态度着实让她意外。王后顺了沈愿的意思,收回视线,满室诡异的气氛和压迫感渐消,沈愿松了口气。
王后没再追究,牵着沈愿的手往外走,身后伺候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又摆出了排场。
沈愿被众星捧月,不时和王后交谈几句,平时尊贵妗娇的王后一直挂着笑意,认真听着沈愿说话。
不远处的沈祈看着,几乎咬碎了牙。
一个转角,沈祈不知想什么出神,让沈愿看见了。
他摊上事儿了。
沈愿眉眼一弯,转身对王后说了句什么,大部队停下脚步,向他走来。
储君和王后朝他走来,沈祈没法儿躲,按照宫规规矩行了个礼。
他这次伏跪的时间格外长,等到膝盖都开始发麻,沈祈才听见王后说:“起来吧。”
“我到不知道,祁儿你还有这等本事。”王后一开口就是责令,听的沈祈一个激灵。
难道他锁了沈愿的事被发现了?
沈祈早就想好了措辞,等着替自己辩护,他清清嗓子,还没开口,就发现自己错了。
王后说的和他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儿。总结大意,王后说的大概就是一个意思:你个没身份没背景的皇子竟然还敢得罪嫡长子,和其发生语言冲突,这简直就是罄竹难书,罪大恶极。
沈祈几欲呕血,耍人也不带这样玩的吧,就因为沈愿这厮是嫡长子、未来储君,他说句话就是以下犯上、目无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