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所有队员在S点集合,我感知到陆忱阁下的踪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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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久别重逢
伴随着能量场波动的渐渐平息,持续许久的陨星雨也势头稍减,数十艘悬停在空的联邦战船纷纷张开了能源罩,呈回字形拱卫着最中央的主舰,在S级雄虫回归前的最后时刻表现出高度戒备。
周围的宇宙空间内一片漆黑,偶尔能捕捉到破碎星体在近处所散射的黯淡火光,端坐在主舱室内的叶泽无法像雄主一样通过感知力辨认周围环境,只能依靠作战经验指挥舰队闪避障碍物,同时通过腹中虫蛋的回应间接判断着陆忱此时的状态。
由于磁场混乱,军部内配备的常规检测装置纷纷失去效力,怀揣着一枚小型“血脉连接器”的年轻准将在半小时前成功捕捉到了雄主的踪迹,却在下达指令后立刻察觉到这缕微弱的精神力已经迅速消散,似乎那只主动进入时空乱流的雄虫遭遇了某种难以克服的障碍,因此被迫断开了与幼崽的精神链接。
原地待机的检测器在舱室角落里排成一行,闪烁着杂乱无章的蓝色提示灯,面容冷峻的军雌深吸一口气,将微微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强迫自己快速理清思路、重新寻找久未归家的雄主。
感知到雄父再次“失踪”的虫蛋此时同样表现得焦躁不安,处于发育期的它尚不懂得如何表达情绪,只能依靠幼生体的本能吸引双亲注意力,当即努力顶了顶雌虫按在腹部的手。
幼崽的本意是向雌父表明“雄父又不见了QAQ”,但尽管这种程度的拍抚和“顶撞”是父子间经常发生的互动,此刻精神高度紧绷的叶泽身体状况同样堪忧,无法在猝不及防之下承受腹部的冲击,遑论立即回应虫蛋的试探。
生理上的痛楚与精神上的焦虑同时攫取了军雌的灵魂,他脑海深处的沉思被猝然打断,并难以抑制地将拳头抵在唇边、默默咽下一声不体面的闷哼,半晌才脸色苍白地长舒一口气,将滚烫的掌心按上微微痉挛的腹部,垂下眼睛低声哄道:“崽崽乖一些……雄父在路上,很快就回来了。”
随着陆忱短暂的时空之旅宣告结束,叶泽已经不再能通过完全恢复的记忆“预知”雄主当前身在何方,这对经历了诸般阴差阳错的伴侣从过去的痛楚中携手走过,终于获得了共同谱写漫长未来的机会。
然而,铺展在叶泽眼前的未来虽然是一段光辉灿烂的乐章,却由于难以预知而带有一定的潜在风险,面对此时的困境,他甚至不能完全确定主动进入虫洞的陆忱是否能顺利返回正确时空、是否会被随机抛掷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位面中去。
腹中幼崽“断连”所引发的糟糕设想在年轻准将心中不断翻腾,这只即便面对敌虫炮火也能面不改色的军雌忍受着腹部传来的阵痛,内心深处的焦虑和痛楚却更为激烈,脑海中蓦然闪过了曾经的自己坐在窗下仰望星空、含泪默念雄虫姓名的场景。
根据被补全的童年回忆,叶泽记起了十年前那只弱小无助的小雌虫如何泪眼朦胧地与未来“好友”道别,也记起了自己如何在陨星雨降临矩星的瞬间泪流满面、最终蜷缩在冰凉地板上哭到睡着的悲伤与绝望。
作为联邦最年轻的将官,叶泽一生勇敢无畏,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敌虫都能仗剑直上,在面临失去陆忱的可能性时却被瞬间“打回原形”,似乎再度变回了那只被命运齿轮所碾压的彷徨幼崽。
但他毕竟在十年间蜕变为一只身居高位的强悍军雌,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为雄主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只经历了短暂的思维混乱就迅速找回理智,等到强忍着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痛楚从掌心里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下的思考能力,依旧是那位沉稳从容的年轻长官。
“启动干扰器,通知附属舰注意躲避坠落星体。”
——持续已久的陨星雨已经进入尾声,周围环境内的能量开始逐步衰竭,如果继续拖延下去,即便陆忱能够幸运地选中正确时空,也极有可能无法积攒起穿越虫洞的全部能量,意识到这一点的军雌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再也顾不得其他考量,对身侧的副手沉声下令道。
坐在一旁分析数据的雄虫技术员捕捉到这条指令,顿时惊讶又困惑地说道:“干扰器的主要功能是搅乱附近的磁场,自发生成的能量并不充足,您确定要开启这些设备吗?”
叶泽放下手中的电子板,侧头注视着异议者平静地答道:“现在没有更好的方式提供额外能量,我必须确保雄主能赶在虫洞消散前及时返回。”
“但、但干扰器会为军舰航行造成极大障碍,您不担心我们的舰队会因此坠落吗?”雄虫技术员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睛微弱地抗议道。
担任准将副手的军雌是一位荣誉感极强的中校,平生最厌恶别虫看低直行军的战斗力,闻言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技术员,毫不客气地嗤笑道:“区区磁场干扰就能让舰队全军覆没——你以为我们是那些软弱无力的雄性吗?”
被派来前线技术支援的年轻雄虫始终在学院中任职,对军雌们悍不惧死的头铁风格并不熟悉,当即为这番略显轻蔑的回答涨红了脸。
舱室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作为最高长官的叶泽从驾驶位上起身,目光沉静地抬起手来,阻止了还想继续发言的副官。
准将阁下在军中令行禁止,即便一个简短的手势,也使原本愤愤不平的军雌立刻噤声,态度恭敬地微微垂下了眼睛。
积威甚重的叶泽面色平静无波,他在衣袖中握指成拳、将由于痛楚而轻轻颤抖的指尖攥在掌心里,偏过头去对出于好意而提出异议的技术员平静地道了声谢,随后为产生争执的双方提供了一个合适的台阶:
“干扰器确实存在一定风险,所以需要请您和副官打起精神,共同监测它们的运行状态。”
被长官暗中敲打了一番的军雌闻言立刻抿唇敬礼,而面色窘迫的雄虫也站在原地,对准将阁下投去了颇为感激的一瞥。
“另外,也请您再次牢记此行的任务目标,”叶泽以最高权限启动了主舰上的干扰器,没有回头再看身后的副官和技术员,而是垂眸注视着设备开启后呈现出的数据折线,淡淡地补充道:“为了找回陆忱,就算要将整个宇宙完全掀起,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何况只是冒着全军覆没的巨大危险启动十几台干扰器”。
——颇受震撼的雄虫技术员在心中为对方自动补上了这句潜台词,再看最高长官那副平静中暗含杀气的面容,顿时对S级雄虫在叶泽心中的重要性又有了新的认知,当即颇为识趣地挤出个苦笑,抱着电子板尴尬地退到了一旁。
舰队所携带的干扰器是联邦最新型号的大功率设备,在启动后的极短时间内迅速发挥了作用,将杂乱无章的射线发散到周围的宇宙空间,虽然为逐渐衰竭的能量场提供了有效的补充,却也使主舰和附属舰同时陷入了剧烈颠簸之中。
久经考验的直行军战士们毫无惧色,甚至能将自己固定在甲板上、脸色如常地服用配给餐,主舱室内端坐的年轻准将就更加举重若轻,同样打开了安全扣、将身体完全锁定在驾驶位上,并神态自若地拉下了操纵杆。
他虽然由于揣着一枚发育期虫蛋而忍受着生理上的痛楚,却并没有在极端环境下失去作战能力,依旧能操纵主舰敏捷地避开迎面而来的破碎星体,甚至还为了提高速度暂时关闭能源罩、在密集的陨星丛中腾跃而起,完成了一整套漂亮的闪避动作。
然而,这一连串能被评为满分的应急操作落入刚刚穿越虫洞的陆忱眼中,却显得格外狼狈,和几乎等同于“能量罩破碎,叶泽正在遭遇危险、必须得到紧急救援”。
S级雄虫尚未干涸的感知力极其敏锐,在穿越黑暗隧道后的瞬间就跨越眼前杂乱无章的能量场、捕捉到了雌君身上那份无比熟悉的气息,同时还有一股与自己极其亲近的微弱血脉反应。
——那道反应此刻十分模糊,不像穿越虫洞之前表现得那样强烈,很可能来自于被雌父特地接来感知雄父的小雄虫陆暻。
由于精准捕捉到了家虫们的气息以及周围混乱而狂躁的星域环境,再加上亲眼目击了主舰躲避陨星时的狼狈状态,已经失联数日的陆忱无暇关注其他信息,在第一时间操纵舰船径直冲向了不远处的舰队,试图立刻营救危险中的雌君和雄子。
渐渐减弱的陨星雨正处于彻底结束前的最后阶段,陆忱驾驶着一台由民用设备改造而成的飞行器,无法在短时间内实现快速位移,他注视着远处正在不断颠簸起伏的直行军舰队,越发认定叶泽此时必然处在危险之中,当即深吸一口气,毅然按下了操作台上的红色开关键。
外部气体涌入舱室的瞬间,舱门大开的民用飞行器发出一声尖锐的报警,而原本坐在操作台前的驾驶员已经在短短几息内不见踪影。
一闪即逝的雪亮剑光在宇宙深处形成一道华丽的虚影,将直坠而下的星体瞬间劈为齑粉,一颗暗红色圆点在同一时刻出现在直行军舰队的监测屏上,并向主舰所在的方向飞速趋近。
如此强悍的能量波动引起了雄虫技术员的高度戒备,他扑到舷窗边努力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意识到远处的异常目标既不是航速飞快的战舰,也不是坠毁中的安全舱。
——那是一只身穿轻型防护服的虫族,在数秒前主动打开舱门、毫不犹豫地弹开翅翼冲进了充满射线的宇宙空间,此刻正向主舰所在的方位极速而来。
尚未完全止歇的陨星雨在漆黑宇宙中绽放成黯淡的橙红火花,其间振翅而飞的雄虫有一双罕见的半透明翅翼,由中空骨翅向外延伸出华美流畅的暗金色图纹,在四周破碎星体的照映下折射出奇迹般的熠熠光芒。
这双纤细美丽的翅翼拥有与外表严重不符的强大飞行能力,在短短几息之间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将主虫从数星里外带到了舰队中央。
竟然有虫能不依靠星舰、自行穿过环境如此恶劣的宇宙空间?!
从未见过这般场面的雄虫技术员大惊失色,再细看这位“天外来客”穿着防护服的高大身形时,越发认定对方是帝国派来进攻我方的雌虫先锋,当即脸色发白地转向了不远处的叶泽,又忧又惧地颤声说道:“长官,我们……”
然而,他的视线扑了个空,因为直行军主将早已在感知到雄主气息的第一时间打开安全扣、从驾驶位上脱身而出。
飞速扑到舱门旁的叶泽稳住身形,毫不顾忌周围下属们的探视目光,在将阔别多日、阔别十年的陆忱拉进门内后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脖颈,同时极力压抑着急促的呼吸,眼中蓦然滴落了两颗滚烫的泪。
从时空乱流中返回的旅行者张开双臂拥抱着情绪激动的雌君,叶泽将脸埋在陆忱冰凉的防护服肩头,低哑声线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雄主,您终于回来了。
“——我非常、非常想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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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已婚伴侣
“别哭,我回来了。”
踏入主舰的“天外来客”单手拉开防护服面罩,露出一张俊美凌厉的面容,虽然周身散发出最高阶虫族的强盛气势,凝视着怀中雌虫的黑色眼眸却显得格外温柔。
他顶着舱室内诸虫的炽热视线将那对流光溢彩的翅翼重新纳入脊背,同时在叶泽腰间缓缓收紧双臂,任凭雌君以小炮弹般的巨大冲击力将自己扑在身后的舱门上。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面容俊美的雄虫背靠舱壁站直身体,抬手摩挲着军雌柔软蓬松的发顶,怜惜而纵容地低声承诺道。
这对伴侣身高相仿,紧密相拥时仿佛一对完美嵌合的齿轮,片刻前还沉静从容的雌虫准将此时双目泛红,像挣扎已久的落水者攀附浮木一样与雄主十指交握,从陆忱的视角看去,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叶泽眼睫上闪烁的细碎泪光,以及由于跌宕心绪而微微抿紧的苍白唇瓣。
“您能平安回来就好。”
倚靠在他怀里的军雌抬起头来,贪婪而渴求地凝视着雄主近在咫尺的面容,咬着舌尖努力抑制住心中汹涌起伏的情绪,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摸上了雄虫腰间,垂下眼睛低声说道:“让我为您卸除防护服。”
陆忱所穿戴的轻型防护装置是十年前的陈旧款式,与联邦今日那些安全轻便的通用设备天差地别,像严丝合缝的蟹壳一样厚重而复杂,不仅操作繁琐,透气性也不够完备,能轻而易举地将使用者闷成一只熟螃蟹,这在深爱雄主的叶泽眼中就极其难以忍受。
站在舱门旁的S级雄虫深知雌君此刻需要通过“为雄主做些什么”平复激烈心绪,当即勾起唇角温柔一笑,同时极为配合地抬起手来,任凭对方为自己卸除身上的厚重“蟹壳”。
随着几声铮铮的轻响,防护服在“拆蟹专家”无比熟练的手法下被完全拆解,从中脱身而出的雄虫不像叶泽猜测的那样大汗淋漓,反而洁净又清爽,连身上那件样式朴素的衬衫都显得一尘不染。
“胖了点,”他垂眸专注凝视着雌君的面容,同时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对方柔软的侧脸,略带欣慰地夸奖道:“看来这段时间确实在认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