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靳大少爷觉得我以下犯上?”骆清冷笑道:“想怎么样处置呢?”
靳年从来不是个会跟人冷嘲热讽的主,只能嗫嚅了两下嘴唇不知道怎么回击,不过就觉得奇怪,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跟有仇一样了。
他沉默了几秒,看了看周遭恍然明白,骆清大多赶通告少来公司,除非陈岩有事找,这会儿十有八九是受了什么气,说到底自己确实有这个义务擦屁眼,毕竟人家是受害者,自己也算是半个加害者。
“没事……”靳年顿时泄了气,拍了拍骆清肩侧:“我懂你的难处。”
“你能懂?”骆清的语气没了之前嘲讽般的笑意只剩下冰冷:“一个含着金汤匙受着溺爱,天生起点在别人终点的富家公子哥能懂什么叫身不由己?”
靳年抿了抿嘴着实委屈也只能忍着,他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也只能在内心默默咆哮无声回击。
“你少假仁义装无辜了,多少人的命运在你们这些人手里捏着,就像个蝼蚁一样,只要你稍有不如意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任你摆布!”
靳年知道骆清话里的意思,他被喷的脑子直犯懵,头也是越来越低,喉咙就跟哽着块什么东西似得堵的难受,本来高高兴兴过来硬是受了顿骂。
骆清本是情绪激动,但又见他这副闷不做声又可怜兮兮的样子,连气都敛了不少,他收回视线深呼了口气,眉头却还是挤着不松懈。
“我不是个赚钱的机器,更不是你们游戏的筹码。”
“不是我,我……”
靳年实在忍不住咬着牙开口,但是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能怎么办,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呐!
然而这些也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在骆清眼里却是狡辩的心虚和理亏。
“怎么不继续说了?”
骆清冷着个脸扬起下巴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随后紧着看了眼手表,有点不耐的理了理袖口转身就走。
靳年站在原地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焉焉儿的,原来在骆清心里,‘自己’一直是个毫无道德,趁火打劫潜规则的二世子。
他叹了口气心里拧巴得紧,心里是又苦又涩的委屈,连鼻头都酸的一阵儿一阵儿的,其实他早就明白骆清挺照顾人的,就是嘴巴毒了点,这下好了,自己跑这一趟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要挨一通骂。
靳年瘪着嘴受了半肚子气,看看进来时候的路又瞧瞧办公室的方向,最终把心一横白眼一翻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去办公室找公章。
因为之前来过,所以已经轻车熟路了,翻翻寻寻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底层柜子的最里边的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边找到了。
他勾唇笑的有点小得意,打开红印泥摁了几下,随后重重的盖到了骆清的解约合同上,可这墨渍的还没干透,身后就传来了个熟悉又讨人厌的声音。
“靳大少爷,是来为骆清解约盖章的吧。”
陈岩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十分笃定,懒懒散散的调子听不出半点不快和情绪。
靳年抬起眸子脸色一沉,持有公章的葱白指节相互摩挲了两下,对于陈岩的话内心带着份疑惑转过了身。
陈岩一脸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靳年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叫余田,是自己在公司的办公室秘书。
余田对上了靳年的视线,仿佛心虚般的躲开随后仓皇离开。
靳年内心冷笑,陈岩还真是厉害啊,什么人都能收买,但是解约这个事情除了自己公司基本没人知道,骆清也不会蠢到到处乱说,怎么陈岩就听到了风声。
“呵。”靳年淡然笑笑:“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贝们推荐票!上横幅了~开心开心 (*≧▽≦)
小剧场——
靳年: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潜规则你!!【捂嘴瑟瑟发抖委屈巴巴】
骆清:哦?【挑眉】那你倒说说看是谁?!
靳年:是他!就是他!【愤愤对着自己鼻尖一指!】
骆清:………………口可口可口达。
第32章 自我反省。
陈岩似乎没有料到靳年会这么问,他在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后思考了两秒,随后收敛笑意神情肃然。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同意。”
他特意把不可能三个字加了着重号,靳年第一反应竟然是有点想笑,再怎么说现在公司还是自己家的,陈岩再怎么厉害也不是他说了算,所以同意与不同意重要吗?
“只要我想不就行了,而且章都盖了你还能怎么样?”
靳年语气中透露着不屑,可能是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友好,所以他特别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老狐狸。
“靳少,你这么做就过河拆桥了吧?”陈岩的声音放的低沉了些,咬字也狠了不少:“你别忘了,你父亲当初请我来除了要钱我可还提了个要求,公司的所有艺人签约解约必须由你我两个人签字盖章才能生效,怎么?靳少爷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不好了?”
玛德,靳年眉尖轻颤暗自咬牙,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那自己这几天的努力不都白费了,难怪这老狐狸能这么嚣张只手遮天,权利还真不小。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有办法,解约不行那就换别的了咯。
“OK”靳年漫不经心挑了挑眉:“不解约就不解约,我把合同内容改了不就行了,这个我自己一个人总可以做主了吧!”
“年少无知。”陈岩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一个公司能在三年内走在娱乐圈的顶尖靠的是什么?如果都像你这个样子那公司还靠什么运营?!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耗这么几年陪你这个小孩子玩过家家?!”
说的真特么冠冕堂皇,照他这个说法怕是杨永信都能成好人了!靳年忍不住翻了个眼白,撩开衣角单手插进了裤兜。
“你说到底就是自私自利,少在这里找借口,我就不信了,靳娱这么大一个公司不靠压榨艺人劳动力还就混不下去了。”
陈岩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眼神里满是嘲讽和讥笑,目光不偏不倚的紧盯着靳年迈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靳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装给谁看?”陈岩顿了顿:“我吗?你我本质都一样本来就是同类人,你说这样的话你自己又脱得了干系?”
靳年黑亮的瞳仁转动两下,拧起眉头与陈岩对视的同时略过点困惑,他搞不懂陈岩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谁跟你是一类人,厚颜无耻。”
靳年厌烦的瞥开目光,握紧手里的合同就绕过陈岩径直往门口走。
“哼。”陈岩转身站在原地:“你可真高尚呀,我倒是要看看靠手段得来的关系,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也用不着你管。”
靳年根本没把话听进去,离开的步子毫不滞留。
陈岩咬着牙脸色阴狠毒辣,望着人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目光凌厉。
“不知天高地厚,嫌命长”
……
医院的住院区通常是禁止喧哗的,尤其是到了深夜是更加的幽静,站在走廊外面只要稍微集中点注意力就能听到那些医疗器械发出的声响。
对于病人和家属来说那就好像是死神冰冷的低鸣,控制着人的生命,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夺走灵魂带来死亡。
骆清的着装一如既往的低调,尽管他的身材和气质根本掩藏不住,他是收了工紧赶慢赶过来的,现在已经是到了凌晨,所有人都是倦怠不堪了,他也一样。
病房的门虚掩着,骆清用手捏了捏眉心,曜石般的眸子波澜不惊带着点疲惫。
等他整理好了状态才推门进去,病床上的妇人安静的躺着,脸上戴着氧气罩,因为呼吸里面已经泛起了一点薄雾。
离床几步远的沙袋蜷缩着一个女孩,穿着件简单素净针织外套,头发扎成了个小马尾,面容姣好清秀。
骆清双唇紧抿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却还是惊醒了浅睡的女孩,她哼唧两声睁开双眼,模糊了下视线看清骆清后瞬间清醒坐了起来。
“清哥哥。”她揉了揉眼:“你来啦。”
骆清对着自己的这个发小,礼貌性的挤出了个笑,他垂了下眼睑才开口:“嗯,我妈她怎么样?”
“阿姨的病暂时控制了,不过情况不太理想。”
骆清哽了哽喉,内心泛起一丝苦楚。
“辛苦你了素素。”
“没关系的。”江素素怯怯看了眼骆清:“你今天呆多久呢?”
“就走,明天一早还有通告。”
江素素眼底掠过一阵失落,收回视线怔怔点了点头。
骆清忧伤的视线集中到了病床上,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他现在还能想起小时候精明能干的母亲,把欺负自己的小混混收拾的爹妈都不认识,为了不被人欺负永远带着个泼辣的保护罩,可现在再回不到以前了。
骆清在医院没滞留多久很快离开了,他迈着长腿走到车前,利落的坐进了车里,取下帽子随手往后座一扔,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猛吸了两口,想压抑住跳动的脑神经。
他沉静如水的瞳孔盯着某处散焦了片刻,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把烟叼在嘴里取出手机,打开了靳年的微信界面。
想起这家伙今天委屈巴巴的样子莫名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不过当时确实也在气头上,谁让他傻比兮兮的自己往枪口上撞。
骆清弹了弹烟灰,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两下,最终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过去。
第33章 搞事情~
事情出了变故靳年却没有打算放弃的心,虽然他觉得自己有点好心没好报,但还是自我安慰了一通不跟骆清一般见识,就当闲得无聊打发时间。
他这个患有懒癌的人这些天是忙活来忙过去,靳语告诉他骆清是公司一哥又是当红艺人,所以合约更改是需要跟董事会开个会商议一下,得到董事会的同意才行。
可靳年哪懂得这些,开会的话指不定就漏洞百出惹人怀疑,但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去了。
开会前他是提心吊胆担心这又担心那,电视剧里的这种场面不都是明里暗里你争我斗搞得跟宫心计一样嘛。
本以为董事会那些人一定会出声刁难不会同意,跟陈岩一条裤子一颗心,可靳年怎么也没想到那些秃顶肚圆的‘叔叔’们个个都好说话的很,一概的好好好,行行行,导致这个会才开了十几分钟所有人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这关过了,靳语很快就安排了公司的代表律师,协商合同更改的细节点。
涨了不少见识的靳年呢貌似智商也增进了,把这事儿前前后后理了一遍思考了一番,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既然‘自己’暗恋骆清这么久,这件事应该早就要帮忙解决了的,难不成就是为了要潜规则他所以就一直默许陈岩胡作非为的压榨?那也没必要忍了三年才下手啊,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就骆清的脾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拿得下,啧啧啧,这要是被他知道人一早就对他有所企图,那还得了。
还有一点靳年始终想不通,靳家有钱又有那么大个集团,陈岩再怎么也不应该一点都不怕他这么肆无忌惮,难不成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唉~有钱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
相比起靳年来说,推了大半工作一心追求小情人的边以白日子过得却是惬意了不少。
因为手受伤的缘故所以很多事情干的也不方便,只能在家当个温润老实的小管家,没事看看报纸叠叠衣服,顺便做个家常饭,等靳语下班回来就撒撒娇卖卖萌,乖乖重新点外卖。
靳语家这边的地段非常好,尤其又是别墅区绿化比较多,所以清晨的空气特别清爽宜人,本来天气预报还说要下雨,这大冬天的硬是出了两天太阳。
边以白坐在后院的小秋千上洋洋散散的沐浴阳光,他穿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栗色的发丝零零碎碎的散在额前,精致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温和。
随后他舔舐了下淡红的嘴唇,用没受伤的左手端起面前小茶桌上的一盘生鱼片刚准备开吃,一个清晰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放下。”
边以白动作一滞,面带浅笑的抬头望去。
靳语正端着杯温水不紧不慢的走近,最终在边以白的面前停下了步伐,他黑亮的眸子中透着点无奈,看了看边以白又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然后放下水杯夺走了那盘生鱼片。
“你还有伤,吃这个影响愈合。”
边以白瞬间垮了脸,毕竟他对海鲜这种东西存有深深的执念,于是表情一变瘪着嘴浅褐色的瞳仁如水般的注视着靳语。
谁知道靳语就当没看到,该配合演出的他视而不见,把身一转就又进了客厅,留边以白独自石化。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靳语又再次来到了后院,只不过手里多了杯牛奶和一个食盘,里面装着各种蔬菜还卧了个荷包蛋。
“吃吧。”
边以白看着眼前的东西先是一愣,随后眉眼弯弯支着下巴朝着靳语笑出了小虎牙。
“你这样做会让我认为你已经被我的真情打动,然后给我送来爱的暗示~”
靳语眉尖轻颤后撇开了视线,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实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