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坐在她旁边，一脸愁苦。
本来家里就欠了一大笔银钱，有狐妖帮助，才解了燃眉之急，没想到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又爆出这样的事情，让他特别无措，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想到那管家趾高气扬，逼着他们签字画押的样子，书生感觉现在比吃了黄连还苦。
狐妖偷了张府太多东西，倾家荡产都还不起，没办法，书生只能签了卖身契，去给张府当下人还债。
狐妖也被拉着按了手印。
陈浩珏抹了抹脸，眼泪顺着指缝直往下掉。
他不知道，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看着双目无神躺在床上憔悴不堪的狐妖，他心里满是后悔。
要是在那个晚上，他能把持住自己，没有跟狐妖翻云覆雨，而是坚定地拒绝了，他是不是不会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
要是他还跟沈羡鱼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但是再后悔，也没用了。
处理完狐妖的事情，顾临渊急急地赶了回去，他还要给媳妇儿做饭呢！
张府的管家特别有眼色，早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顾临渊对他媳妇的宠爱，为了表示感谢，不仅给了很多银钱，还专门雇人从镇上最好的酒馆买了招牌菜，用食盒装上，外面裹上棉衣，快马加鞭送过来。
顾临渊接过食盒，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张府的管家一喜，知道自己做了对的事情，盘算着下次怎么讨好顾临渊的媳妇。
这样有能力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待，否则下次有事上门求助，谁会帮你？
富商生意做得很大，就算张府不出问题，交好的那些人遇到什么事儿，也可以搭把手，两边都高兴啊。
管家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头脑自然灵活。
于是，对着顾临渊，态度更加恭敬。
回家后，将人打发了。
食盒有三个，他们吃不掉，这种菜冷了再热口感不好，顾临渊留了三菜一汤给沈羡鱼，其他的给沈羡鱼娘家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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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成亲后, 顾临渊将沈羡鱼宠上了天, 什么都亲力亲为, 没有让沈羡鱼受过一点苦。
他没有父母亲戚, 唯一的养父离得又远，不需要沈羡鱼伺候，比起那些在婆婆手下讨生活的, 沈羡鱼的小日子不要太潇洒。
很多之前编排他，说她将来肯定凄惨的女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也有那些心思不正的, 想要勾搭顾临渊, 但是顾临渊眼里心里只有沈羡鱼, 容不下其他女人，在外面也跟异性保持距离不会太过暧昧。
她们想勾搭顾临渊, 别说门了，天窗都没有。
有一次沈家做了一些吃食，沈母送过来，顾临渊开的门。
一问才知道沈羡鱼还在屋里睡觉, 顾临渊在厨房烧柴做饭。
衣服已经晾到院子里了，还在滴水，不用想也知道, 是顾临渊洗的。
沈父沈母虽然感情不错，却也没有做到顾临渊这种地步。
沈母心里欢喜极了。
当时嘴上说了沈羡鱼几句, 什么不懂事被家里惯坏了之类, 就怕顾临渊心里不平衡。
没想到, 顾临渊非但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帮着沈羡鱼说好话。
本来丈母娘看女婿，就越看越满意，顾临渊这样维护沈羡鱼，更是让沈母把他疼到了心里，沈大哥在顾临渊面前都要退几步。
顾临渊爱屋及乌，将沈父沈母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平时去小镇上买东西，都会先去沈家一趟，问他们有什么要带的，从小镇上回来，还会捎带不少东西，都不要钱。
有时候沈家有事需要帮忙，知道了都会第一时间过去，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因此，现在沈父再见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有时候还会稍微提点一番，顾临渊将姿态放得很低，让他没有那么别扭。
从沈家回来，沈羡鱼已经起床了，他穿好衣服，端着木盆到厨房打热水洗漱，听到推门的声音，拧干了帕子，擦了擦脸，笑眯眯地喊道，“阿渊，你回来啦！”
“嗯。”顾临渊点点头，“我来拿碗筷，你收拾好了直接过来吃饭，木盆放着，我来倒。”
“没事，这个木盆又不重。”沈羡鱼摇了摇头，将帕子浸到木盆里面，又擦了擦脖子和耳根。
然后拿了一个杨枝，沾了一点盐，慢悠悠地漱口。
这时候，顾临渊进来了，见他洗完脸，默默地端起木盆，出去倒水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羡鱼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有一种男人，嘴上说得特别好听，等他功成名就之后会怎么怎么，但是什么都不做。
等他真的出人头地了，又有各种理由推诿。
还有一种男人，嘴笨，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是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爱。
比起前者，沈羡鱼更喜欢后者。
更何况现在顾临渊也有长进了，偶尔还会蹦出来一两句甜言蜜语，给他一个小惊喜，让沈羡鱼特别高兴。
收拾完了，沈羡鱼去厨房吃饭。
听到脚步声，顾临渊将盖在桌上的毯子拿走，饭菜还是热的，他给沈羡鱼盛了一碗汤，“先喝汤，养胃。”
“嗯。”沈羡鱼点点头，眉眼弯弯，“阿渊，你也喝。”
“好的。”顾临渊点点头，拿起碗喝了一口，放下来，然后专心致志给沈羡鱼挑鱼刺。
之前村里有人凿冰钓鱼，顾临渊买了几条，送了一些给沈家，留了两条给沈羡鱼，结果沈羡鱼不小心被鱼刺卡了嗓子，大口咽饭，喝醋，怎么折腾都没用，最后顾临渊用刀将筷子劈成两半，磨得圆滑了，伸到沈羡鱼嗓子里面，将那根鱼刺夹了出来。
他动作再小心也没用，异物伸到喉咙里总归不好受。
那次沈羡鱼遭了大罪，顾临渊愧疚极了，好长一段时间都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沈羡鱼，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把沈羡鱼的心都看化了，哄了他好久，这才把他安抚下来。
从那之后，顾临渊再也不让沈羡鱼直接吃鱼，每次都把刺挑完了在给他吃。
有时候沈羡鱼嫌麻烦，不高兴弄，他就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盯着沈羡鱼，一来二去，沈羡鱼只能随着他去了。
反正麻烦的又不是自己。
再后来，就习惯了。
看顾临渊只顾着照顾自己，顾不上吃，沈羡鱼夹了一些菜，喂到他嘴边，“阿渊，尝尝看这个。”
“嗯。”顾临渊嘴角翘了翘，低下头，就着沈羡鱼的手吃了一口，这时候，鱼刺挑好了，他又用筷子戳了几下，确定没有了，这才夹给沈羡鱼。
鱼肚子上的刺比较少，还是那种特别大的，不用担心，脊背上的就有些麻烦，一不留神就会留下那么一两根。
沈羡鱼将鱼肉夹成两块，喂给顾临渊一块，自己吃了剩下的。
一方一味索取，另一方一味付出的感情是长久不了的，相互包容和宠溺才是相处之道。
沈羡鱼享受着顾临渊宠爱的同时，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
因此两人在一起之后，很少急眼，一直很和谐。
偶尔吃个醋什么的，就当是兴趣了。
这边，沈羡鱼和顾临渊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另一边，狐妖和陈浩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陈浩珏打小被父母宠着，后来又被沈羡鱼的原身伺候着，什么都不会。
就算后来跟沈羡鱼和离了，他没办法，只能学着洗衣做饭，做的也特别差。
饭不是烂了就是半生不熟，菜不是盐放多了就是烂了，让他下厨简直是浪费粮食。
要不是后来狐妖过来，陈浩珏早就饿死了。
但是现在狐妖比他还弱，甚至需要他照顾，这就尴尬了。
没了法力和银钱，陈家村的村民还知道狐妖是妖，即便现在变成了人，狐妖过得也不好。
之前她有本事，还觉得陈浩珏不错。
当她彻彻底底变成一个普通人后，陈浩珏的种种不足就暴露出来了。
再加上之前吸食精.气的事情，陈浩珏也对她冷淡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关怀备至了。
他们签了卖身契，每天天不亮就要徒步去张府做工，陈浩珏负责倒粪车，狐妖负责洗衣服扫地。
张府的老爷是个富商，这商人可没有做赔本买卖的，他也知道陈浩珏和狐妖还不上钱，因此给他们分配的活计都是最脏最累，府上最低等的下人都不愿做的那种。
没几天，陈浩珏腰就弯了，精气神短了一大截。
狐妖生的美艳，惹得一些丫鬟婆子嫉妒，故意将衣服弄脏让她洗。
狐妖特别生气，反抗过几次，但是没人帮她做主，只能认命，没几天，手上就多了不少冻疮。
还没钱买药。
两个人苍老了许多。
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谁还有闲情逸致谈情说爱？
每天回家，他们两个累得不行，草草地往床上一躺，眼睛就闭上了，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感情越来越淡薄，比起夫妻，更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无数次午夜梦回，书生梦到曾经跟沈羡鱼在一起的清闲时光，醒来的时候，眼泪打湿了枕头。
有时候，陈浩珏会看到沈羡鱼，很想上前说话，但是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样子，又退怯了。
他就算再不要脸，也不想让沈羡鱼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一幕。
沈羡鱼倒是没有陈浩珏，直到陈浩珏实在撑不住，上门求助。
陈浩珏专门挑了顾临渊不在家的时候过来，沈羡鱼听到敲门声，有些疑惑，过去开门，看到外面苍老了许多，头上甚至多了不少白头发的陈浩珏，似笑非笑，“你来这里做什么？”
“娘子——”
“打住，我已经跟你和离了，现在又嫁人了，你喊我娘子，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沈羡鱼挑了挑眉，作势关门。
“抱歉，我只是……”陈浩珏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
要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原身，肯定会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要帮忙的，但是那个傻姑娘已经不在了，现在在这里的，是沈羡鱼。
因此，看到陈浩珏这样，他非但不同情怜惜，反而觉得快意。
知道陈浩珏过得不好，他也就安心了。
在原剧情里面，那狐妖可是害了原身一家人呢。
现在只是日子惨了一点，流言蜚语多了一点，到底还留着命不是？
沈羡鱼觉得他已经很大度了。
至于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就跟他没关系了。
“既然你没事，就走吧，我没空在这里跟你说闲话。”沈羡鱼耸了耸肩，后退了一步，准备关门。
陈浩珏的脸变了几变，见沈羡鱼是认真的，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银钱？”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会借钱借到沈羡鱼这里。
“我听人说你写画本子赚了不少银钱，我也不要太多，一百两就够了，等我有钱了立刻还给你！”
“我写画本子，确实赚了不少钱，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羡鱼笑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你帮我一次又不会怎样！”陈浩珏有些急了，眉头一拧，脸上满是不悦，“一百两对你来说又不算什么！”
“对，一百两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是我就算扔到水里都不给你。”沈羡鱼嘴一咧，挑衅地看着陈浩珏，“有本事你咬我啊！”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陈浩珏脸涨得通红，没想到沈羡鱼会是这种反应，“我都跟你低头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哟，你这口气挺大的啊，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低头我就该原谅你，然后把钱送上？你怎么这么大脸呢！”沈羡鱼毫不留情嘲讽道。
“要不是那个道士，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吗？”陈浩珏再也忍不住，大声吼道，“是你们把我的生活变成这样的！”
“呵呵，这个锅我可不背。”沈羡鱼翻了个白眼，“明明是那狐妖一再偷窃，立身不正，我又没让她偷东西，你这话真可笑。”
“那你要怎样才肯借钱给我！”陈浩珏气得不行，质问道。
“都说不借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沈羡鱼进院子，拿了一个大笤帚出来，直接往陈浩珏脸上招呼，仿佛扫一个肮脏的垃圾，他哼了一声，“滚滚滚！我没空跟你哔哔。”
沈羡鱼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陈浩珏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怨毒，他磨了磨牙，正准备将沈羡鱼手里的大笤帚抢过来，好好收拾他一顿，没想到，刚抬起手，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陈浩珏恼怒地一回头，对上顾临渊清冷的眸子，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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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渊回来了，小白脸要倒大霉了，啧啧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