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眼神热切，还没有开始说话呢，旁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嚷嚷道：“什么叫夸张？！这是事实，小兄弟你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公盘吧？别的不提，就这松花，这蟒纹，还有这无裂无绺的铁砂皮，一看就是老玉坑出来的料子。”
　　巫玄神识一扫，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摊主也回过神来，笑容满面道：“对吧？这块毛料可是我摊上的镇摊之宝，要是小兄弟你喜欢，一口价，三百万！”
　　“三百万……”巫玄微微蹙眉，“有点贵了。”
　　他看起来像是动心了，但又碍于价格显得有些犹豫。那个中年男人瞥了巫玄一眼，就道：“这块毛料肯定能出冰种料！解出来之后三百万指不定就翻涨了。”
　　“……”巫玄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岑渊，抿唇道，“还是算了。”
　　“价格能再低点吗？”　中年男人间他有些退缩，转头就向摊主问道，似乎想用最低的价格将这块毛料买入手中。
　　“最低……最低两百万，这可是我摊上的镇摊之宝，两百万已经是底价了，再低下去，我连运输费都收不回来了。”摊主长吁短叹道，又看向巫玄，“怎么样小兄弟，有兴趣么？”
　　摊主这么明目张胆地引着巫玄和他争这块毛料，中年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两百万啊……”巫玄似乎又被勾起了兴趣。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要了。”中年男人嘀咕几声，然后摸了摸那块毛料，“松花蟒纹，品相不错……”
　　巫玄容色清浅，顺着他的话继续低头看了一会儿那块原石，然后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说道：“品相确实不错。不过既然这位大叔想要，那我们也就不夺人所好了。”
　　说着，他状似非常遗憾地轻叹一声，就拉了一下旁边岑渊的袖子：“阿渊，我们走吧。”
　　摊主：“……”
　　中年男人：“……”
　　他起身的动作非常干脆利落，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但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儿不舍，拉着岑渊就走到了另一旁的摊子上，继续挑起了原石。
　　“喂，小兄弟，你真的不打算要吗？”之前那个摊主朝巫玄喊道。
　　那个中年男人也看了过来。
　　“不好意思，实在太穷了。”巫玄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摊主：“……”
　　中年男人：“……”
　　火大！
　　摊主和中年男人两个人的目光非常可怕，巫玄宗师默默将岑渊局长往前推推，传音道：“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岑渊目光微凝，看向那个中年男人。
　　他和资料中的模样完全不同，连气息都南辕北辙。但巫玄刚才又说得十分笃定……
　　岑渊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刘道子等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很快，穿着便装做足了伪装的刘道子几人就赶了过来，装作看毛料的玉石商人的样子，齐刷刷地往那个摊子上靠了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偷偷地从摊上起身，刚想转身离去，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只有力的手掌：“南赞卜，好久不见。”
　　南赞卜心头一惊，刚想放出一个迷魂降，身上就传来一阵奇异的束缚感，将他的四肢乃至躯体一一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没有认输，观察过了一遍之后，就直接在心里引动了他提前在会场里布置下的降头阵——
　　这也是他的保命手段之一。
　　然而又是一只漂亮白皙的手掌虚虚地落在他另一个肩头上，冷冷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大叔，你好像很会看毛料，全赌区那边有一块料子我朋友有点拿不准，你可以帮我们参考一下么？”
　　“噢，可以啊。谢谢。”
　　南赞卜：“……”
　　愿意你妹啊！
　　巫玄宗师似乎能听到他心里怒骂的脏话一样，头也不抬地低声教训道：“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脏话的哦。”
　　南赞卜：“……”
　　日了狗了，他只是想骗点钱买些翡翠而已！
　　但那只手的主人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他现在不仅全身动不了，甚至还无法感应到自己设下的降头的气息——无法感应到降头的存在，自然也没有办法去引动它们了。
　　南赞卜被巫玄转移到李道长等人的手上，然后被岑美人抓着手仔细地擦了一遍。
　　“谢谢。”过了一会儿，巫玄才听见岑渊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虽然岑渊自己一个人也能制服南赞卜，但巫玄愿意出手帮忙，岑渊也不可能当作没看见。
　　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依赖巫玄了。
　　如果以后巫玄离开了华夏……甚至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呢？
　　岑渊对巫玄的实力一直有着大概的猜测，而巫玄不经意展现出来的态度，也隐约透露着什么。
　　如果巫玄有一天终究会离开，他又能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质问、又或者是挽留他呢？
　　更何况，到时候他可能根本就见不到巫玄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玄哥：演双簧，好玩
　　岑局：着急，紧张，开始胡思乱想
　　换位到岑美人的位置想想，玄哥未来真的很可能是个渣渣玄呢……


第81章
　　巫玄隐约觉得岑渊的情绪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仔细看去，岑渊却还是一副极为冷峻凛冽的模样，面无表情的俊脸冷冰冰的，看不出一点儿异样。
　　“阿玄？”岑渊将巫玄擦过手的帕子收进大衣口袋里，然后缓缓抬眸，唤了他一声，“还要继续看么？”
　　巫玄动了动手指，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扫过，随后便淡淡地“嗯”了一声。
　　岑渊几乎是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抬手去揉开他眉间浅浅蹙起的褶皱，但又在动手之前硬生生地克制了下来。
　　禁欲，冷峻，一丝不苟。
　　他依然是那个许多人眼中冷酷神秘的特调局局长。
　　“走吧。”岑渊抬步走在前面，音质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仿佛不带一丝个人情绪。
　　巫玄宗师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岑渊眼神微动，目光深深地转头看了过来：“……”
　　“去这边。”巫玄宗师绷着脸，默默地指了一个和岑渊局长前进相反的方向。
　　岑渊：“……好。”
　　巫玄宗师这次是真的确定了——
　　他家小厨娘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假惺惺夸了那个降头师但是没有夸他所以生气气了？
　　啧，真是娇气。
　　巫玄宗师有些无奈，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跟上岑渊的脚步，然后伸手捏了捏岑渊的手腕，面无表情地哄人道：“你也很乖。”
　　想了想，巫玄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敷衍，他抬眸看了看岑渊依然冷峻的小美人脸，道：“我们阿渊最厉害了。”
　　岑渊：“……”
　　“……谢谢。”岑渊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哄”自己——大概是在“哄”他的吧，虽然巫玄大佬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语气也很平淡……
　　但他心里确实是开心了一点。岑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主动地放慢了脚步，陪着巫玄一起观察着两边摊子上摆放着的翡翠毛料。
　　那些毛料乍一看简直就是大同小异，灰扑扑的石壳上偶尔点缀着一簇一簇灰绿色的松花，细小的蟒纹攒结扭曲在一起，将一些毛料映衬得格外不同。
　　巫玄放开神识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些石壳上点缀松花蟒纹的毛料比起那些浑身上下灰扑扑的毛料来说，出现翡翠的几率确实要大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也有不少外面的石壳品相极佳，但内里全都是一片灰溜溜的石头或者是一两块劣质的翡翠料子。
　　岑渊也在用之前巫玄交的方法运转自己体内的灵力，将刚刚蕴养出来的神识放开，扫过那些距离他们比较近的毛料。
　　这些在外围会场摆出来的毛料，一般体积都不大，而且大部分都是全赌石料，小部分已经擦了窗露出一点玉色的半赌石料，定下来的价格都非常高昂。
　　岑渊局长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对人世间的钱财之物一直不怎么在乎，积攒到现在，银行账户里也只有十几亿的存款，至于金银古董那些倒是攒下了一些，但大部分都存在国内的家里，一时也转换不成现金——他能动用的，暂时就只有户头上的那十几亿了。
　　他看了看那些已经切出一部分翡翠颜色的半赌毛料，就将神识放到了那些全赌毛料上。
　　一块、两块……一路看了过去，岑渊才稍微停了一下脚步。
　　巫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莹莹的绿色从灰扑扑的石壳里倾泻而出，化为清清淡淡的灵气云雾，颤颤巍巍地朝他们围拢过来。
　　岑美人的眼光不错嘛。
　　巫玄宗师体贴入微道：“过去看看？”
　　“嗯。”岑美人乖巧地应了一声。
　　那个摊上的原石品相乍一看去都很不错，旁边已经有了不少人屏着呼吸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看好的原石，巫玄目光一扫，就在那堆看毛料的人里面发现了两个熟面孔。
　　孔燃、还有那位杨师傅。
　　岑渊站在巫玄的身旁，也看到了这两个人的存在。
　　孔燃还有那位杨师傅挤在一群人里面，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观察一块半人高的铁砂皮毛料。
　　巫玄神识一扫，那块毛料内里的模样瞬间就被他收入了眼底。
　　白花花的一片，纯正石头馅儿。
　　就在他们往摊上看的同时，那些正在看毛料的玉石商人连同孔燃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巫玄的长相是那种精致美艳，而岑渊也同样是面容俊美，身高腿长，两个人加在一起的造成的闪光效果极为惊人，那些正在看毛料的人看了他们一会儿，又酸溜溜地收回来目光。
　　孔燃则是向杨师傅打了个眼色，然后直起身，微笑着朝巫玄二人走了过来：“我们又见面了。”
　　巫玄宗师抬眸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拉着岑渊往后退了一步。
　　孔燃脸上的笑容一顿：“……”
　　“孔先生有事？”巫玄扫了一眼那位杨师傅正在观察的那块原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然后又淡淡地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地问道。
　　孔燃敏锐地捕捉到了巫玄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心头微动，然后就笑着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好不容易在公盘遇见熟人，过来说几句话。”
　　巫玄绷着脸点了点头：“说完了么。”
　　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些毛料摊子，认真道：“我们要挑毛料了。”
　　孔燃：“……”
　　他笑容勉强，让开了一下身子：“你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巫玄：“……”
　　谁会喜欢跟自己抢钱的人啊。
　　这人年纪轻轻的，脑阔子怎么不太好的样子。
　　巫玄宗师连忙离脑子不太好的孔某人远了一点，然后和岑渊一起，往那个毛料摊子走去。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挑先前那块他们非常看好的毛料，而是随意地挑了一块原石，俯身仔细地看了起来。
　　巫玄手指轻轻地在灰绿色的石壳上摩挲着，白皙细腻的肌肤衬着粗糙灰暗的石壳，越发显出了一种莫名的诱惑。
　　孔燃喉结上下动了动，眼中似上燃着两簇暗火，将他整个人都烧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上前了几步，细细地端详起前方那个身材高挑颀长、连侧脸都显得精致无双的青年。
　　岑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身形一转，就直接挪到巫玄的身后，将孔燃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孔燃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杨师傅。
　　杨师傅有些犹豫，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说道：“松花有点少，蟒纹乱了点，倒是可以赌一赌……”
　　孔燃回想起巫玄之前向那块原石投过去的目光，连忙又看向巫玄。
　　谁知巫玄已经直起了身，目光清冷地朝他问道：“孔先生，那块毛料你们看好了吗？”
　　他一发问，摊主也跟着看了过来。
　　孔燃笑笑：“还在看。”
　　巫玄眸中仿若有清光流转，夺目的面容上似笑非笑：“那就请孔先生快些看好了。”
　　说完，他侧过头，抬眸跟岑渊说道：“阿渊，你喜欢哪块？”
　　岑渊默默地指了几块。
　　巫玄宗师眉梢微动，看向摊主：“这几块毛料，不知道怎么定价？”
　　摊主笑眯眯道：“这三块都是乌沙老坑出来的料子，虽然小了一点，但两位看看这乌砂青壳，厚实得很哪！我杨老三也不坑人，这几块毛料，一百万，几位就请了。”
　　巫玄淡淡一笑：“十万。”
　　杨老三脸色巨变：“这位小兄弟，你这还价也太……”
　　“八万。”巫玄拨了一下手边的那块毛料，指着上面露出来的一道深入石内的裂纹说道，“这样的裂纹代表什么，杨老板想必比我更清楚才对。”
　　杨老三讪讪：“可有裂也不代表里面没有翡翠不是吗？”
　　“是不代表没有翡翠。”巫玄垂眸，淡淡道，“只是就算里面有翡翠，也容易跟着一起裂了而已。”
　　杨老三：“……”
　　这话确实。做他们这行当的人几乎都知道，有裂不算什么，但这么大的裂纹……一看就已经深入到石心了，就算里面有翡翠，开出来估计也要成一堆玉渣了。
　　巫玄宗师又拨了一下另一块毛料：“这块的石纹都快渗到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