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林染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会是楼肖。
难道楼肖改过名字?姓程,难道是跟程之远有什么联系?也许是被程家收养了,后来被楼家找了回去,所以才会让程之远监视他?
可程之远让他小心沈嘉凝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楼肖的人格分裂又变得严重了?所以分裂出了一个叫做沈嘉凝的人格?对他做出这种事的都是楼肖,平常会以沈嘉凝出现?
可是不对啊,沈嘉凝是沈家大小姐,而楼肖是楼家的人啊。
林染本以为他会找到楼肖隐藏的秘密,可却带出了更多的疑惑,如同一堆乱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这件事情迷雾重重,简直让人摸不到头脑。
但先不去想那么多,既然跟程之远有关,他要先去看看能不能调查一下程家。
第39章
程家是一个很普通的中产家庭,程之远是程爸跟程妈申请的孩子,他们俩没有结婚,在程之远小的时候就已经分开住了,程之远小的时候会跟程爸住一段时间,再跟程妈住一段时间。这个所谓的“家庭”基本就靠程之远联系着,程之远走了以后他们就不再联系了。
虽然这种关系很扭曲,但这确实是这个世界的现状,大部分的家庭都是这样。
林染去拜访了程爸,结果一无所获,又去拜访了程妈,程妈一说就想起来了。
“你说小昱?我知道,那年小远不知道为什么捡了个小孩,我看他脏兮兮的,哎,也不说话,也没有证件,警察也找不到他爸妈,就放我这先养着了。后来才发现那孩子有心理问题,就把他送去疗养院了。”
“你知道他出了疗养院以后去哪了吗?”
“不知道,那孩子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也找了很久,如果你有消息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毕竟也相处了这么久了,还是有感情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林染压下心中的烦躁,走到外面抽了根烟。又接到了迟瑞的来电。
“林染哥,我在学校,你快来,我找到那个戒指了。”
林染按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又按了按眉头,开车去了学校。
到了以后,他从迟瑞的手中拿过戒指仔细看了看,这戒指很是朴实无华,没什么多余的装饰,只在内壁里刻着一个很小的L.Y的缩写。
LY?
“小瑞,那天跟你们一起去游泳馆的人,有名字是LY缩写的吗?”
迟瑞想了想:“有啊,有个叫李渊的。”
“林染哥,你是说有可能是他推得我?”
“嗯,你看这里有个LY的刻印。”
迟瑞仔细的看了看,这才发现。这让他很是愤怒,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攥紧了拳,道:“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林染哥。”
“我倒是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就是那天被打进了医院的同学。”
第40章
两个人便驱车赶往了医院,却发现病房里李庆白竟然也在。
他坐在病床边慢条斯理的削着苹果,苹果皮连成一长条都没有断过,旁边的床上躺着跟迟瑞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正是李渊。
李渊明显被打的很惨,右腿吊着石膏,脑袋上也敷着纱布。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的。
“林染哥,庆白哥,我有些话想问他,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李庆白望了李渊一眼,放下刀和苹果,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冲着迟瑞一笑:“当然,我们走吧,林染哥。”又望向林染。
林染微微皱眉:“别太过分了,小瑞。”
“放心吧,林染哥,我有分寸。”说着就走向了病床。
林染无法,只得跟李庆白走了出去。两个人上了天台。
林染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对面便是李庆白。
夜晚的风安静的吹来。
两人无声的对望了一眼,有种无言的沉默。
几秒后又双双倏然一笑。
“林染哥很关心小瑞呢。”李庆白微微抬起下巴,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这是当然的,毕竟小瑞是我的弟弟。”
“你只把他当弟弟吗?”李庆白突然不笑了,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锐利,他审视着林染。“只是弟弟?”
“当然。”林染摸了摸烟盒,在这样的目光里泰然自若,他磕了磕烟盒,抽出一根烟,冲着李庆白一笑:“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当然,请便。”李庆白收回目光,也跟着笑了笑:“这是你的自由。”
“你跟小瑞认识多久了?据我所知,你们不是一个班级的吧?”
“怎么?林染哥不放心我?”
林染没有说话,叼着烟卷与李庆白静静地对视着。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像是两头孤狼决斗前的互相盯视。
李庆白扑哧一笑:“逗你的,林染哥,我开玩笑而已。”
“李渊是你叫人打的?为什么?因为他把迟瑞推进水里了?可是你这么生气干嘛,本来不也是你让他这么做的吗。”林染闲适的抽着烟。冲着李庆白吐了个烟圈。
李庆白的表情丝毫不变,微微笑道:“林染哥,你怎么这么想我?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林染眯着眼睛也笑了:“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总之,把你那肮脏的心思收一收。离我弟弟远点,懂了吗?”说罢,缓缓的捻灭了手中的烟回了病房。
只留下李庆白一个人站在天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1章
与迟瑞分别以后,林染就回了他新买的房子。
他松了松领带,把西服的外套扔到一旁,打算去浴室洗个澡。
之后的两个月里,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很快就到了迟瑞高考的日子。
林染还是那样正常的上班下班,有时间就去调查程昱的事。楼肖也没有再来找他,这让林染很是松了口气。
但这样平静的假象,如同静止的海面下暗藏的汹流,满是山雨欲来的气息。
马上就到了李庆白给迟瑞下药的时间节点。但直到迟瑞高考完以后两个星期,李庆白都没有任何动作。
难道他放弃了?因为被我发现了吗?
怎么可能呢,李庆白可不是这样的人,被林染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他只会更加兴奋而已。
简直兴奋到想要高/潮。
他会把林染视为他的对手,视为他的知己,视为他的猎物。
他享受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表现出深情的样子,看着一个个猎物为他神魂颠倒,再一个个毁灭,啊~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如果林染那天没有走,或者仔细的看看李庆白。他会发现,他所以为的震慑,其实只是李庆白兴奋的催化剂而已。
李庆白那天在天台上想什么呢?
他什么也没有想,他的瞳孔兴奋的扩张着,不断的来回颤抖,那张好好先生般的脸上满是情潮涌动的红晕,他的下/身凸起,被束缚在紧紧包裹的裤子里。
啊~久违了,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他仰起头,用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嘴角的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
“哈哈哈!”
在这样的大笑声中,他浑身颤抖着,就站在那里射了出来。
“哈!”
第42章
实在是找不到程昱的突破点,林染也无法,只得去了一趟兰迪酒吧。
酒吧白天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小猫两三只。
林染坐在吧台上,漫不经心的饮着酒保给他调好的鸡尾酒,被酒水浸染的嘴唇亮晶晶,看的人很想上去舔一舔。他的位置比较偏,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冷淡的脸上,有种靡丽的美。像一朵静静盛开在阴暗角落里的玫瑰花,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过来搭讪。
“嗨,一个人?”
是个很漂亮的金发女人,穿着黑色连衣裙,身材极好,不经意的撩了撩她的波浪卷发,看起来很是诱人。
事实上,正常人对于美女的忍耐度总是要高一些,林染也是这样。他虽说不感什么兴趣,但是女人总比男人强。
“我今天换了新口味的唇膏,你想尝尝吗?”她的嘴唇形状优美,有点微微的上翘,看起来很适合接吻。但林染的反应实在是冷淡,只是摇了摇头。
女人“啧”了一声,撩了撩头发,无趣的走了。
林染还在想着怎么去跟侍者套套话,却发现旁边落下了一团阴影,抬眼一看竟是沈嘉鱼。
“沈总?”林染真的惊讶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个傻问题,沈嘉鱼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有想要纾解的时候,更何况他本就风流,来酒吧春风一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啊呀~真是没想到林总也会来这里。”沈嘉鱼的桃花眼笑眯眯地,又给林染点了一杯酒。“真是的,如果林总想要的话可以叫我嘛~我的技术可是很不错的哦~”
林染正在喝酒,闻言一下子就呛住了,他不断的咳嗽,呛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他使劲咳了几下,好不容易止住了这股痒意,就随手擦了擦眼睛,直把眼睛搓的通红,泪珠预挂不挂的坠在眼睫上。
沈嘉鱼抽了张纸递给林染。“哎呀呀~林总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就在这呢,随时奉陪哦~”说着又冲林染眨了眨眼。
林染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有点说不出的尴尬。他在疗养院那天发现沈嘉鱼是心理医生以后,心情便很是复杂。
他一边怀疑一边又隐隐的期盼,沈嘉鱼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能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他真的不愿意相信他就是变态三,可是心理医生,又在疗养院,现在程之远又让他小心沈嘉凝。他真的不得不怀疑。
虽说依然表现的无懈可击,但到底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也无法拔除。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向后靠在背后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沈嘉鱼。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嘉鱼喝了口酒,对着林染笑了一下:“林总很排斥我?”
林染也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有些累了。”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沈嘉鱼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偏过头对着林染笑了笑,示意酒保再给他倒一杯。
“这个动作。”沈嘉鱼对着林染眨了眨眼,“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在心理学上,这是防御的意思。”
第43章
林染一惊,下意识的放下了双臂,坐直了身体。
有一些无所适从的尴尬,还有些被人看穿的羞恼。沈嘉鱼实在是很会让人下不来台了。
“嘛,不过我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我确实想跟林总春风一度嘛~”沈嘉鱼冲着林染抛了个媚眼,还是笑眯眯的。
与沈嘉鱼又闲聊了许久,林染开车回到了家中,却发现家里的灯似乎是坏了,怎么打也打不开,问了物业才发现原来是停电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林染进了房间打算换套家居服。
他刚把外套脱了下去,却猛然惊觉屋子里好像有人。
林染正在解领带的手顿了顿,又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下站姿,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但房间里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林染自己的呼吸声。
是错觉?
林染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又继续解着领带。
结果突然有只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林染吓了一跳,一个背摔将那人摔在了地上。此时房间太黑,林染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凭直觉一脚踩在了那人身上。
掏出手机就要打报警电话。
“嘿,宝贝,别激动,是我。”
此时外面的月光终于照进了屋里,林染看清了他脚下的那个人。
原来是楼肖。
林染冷笑着扔了手机,上去又给了楼肖一拳,只打的楼肖的嘴角都泛起了血丝。那张俊美的脸肉眼可见的青紫了起来,肿的老高。
林染死命的打他,可楼肖竟然也没有还手。躺在那里一边吐血一边静静地看着林染,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
“宝贝,你消气了吗?”
林染冷笑,他怎么可能消气,打死楼肖他都不解气,但是也没必要为这种人渣脏了手。就又拿起了电话报警。
可是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去,林染仔细看了看手机,才发现没有信号。
“宝贝,别白费功夫了,我把信号给屏蔽了。”
林染恶心的不行,拽来了一旁的凳子坐在上面。抽出烟盒摸了一支烟,双臂交叉坐在那里,边抽边冲着楼肖冷笑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染哥哥,我爱你啊。”
爱我?林染简直要吐了,这世上有人是这样爱人的?他可不觉得楼肖这样是爱他。
“别恶心人了。”
“你是程昱?”
楼肖闻言垂下了眼睫,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那张俊美而邪气的脸此时看起来竟然犹如孩童,天真又低落。
“林染哥哥,你果然不记得我了吗?”那声音又低又轻,还带着说不明的委屈。
“我们是爱人,你为什么不记得我?”
“你有病?”
“我有病?”
楼肖猛的抬起了头,他的瞳孔颤抖的厉害,神情绝望而哀伤,他的世界仿佛都在此刻旋转,他死死的盯着林染,眼泪却顺着眼角簌簌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