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见一个小黑团从彭陶陶身体脱离出来,忍不住发出吸溜的饥饿声响,不存在的肚子都要被这股奇异的香气引诱得咕咕叫了。
但、但它做不到……这个“食物”根本不是它干得掉的!阴气委委屈屈jpg.
系统感知不到阴气一系列人性化的思考,它不是世界赠予救赎者的馈赠, 而是一段既定的程序。
它保持着冰冷无情的姿态脱离了死去的宿主彭陶陶, 没有发现阴气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还胆大包天的在系统身上薅了一把羊毛——
阴气珍而重之的将系统的一小部分包裹起来,又很快继续蛰伏着。
等回到主人身边时, 它就靠这个邀功啦!
它没有听到系统的一小部分存在发出了机械又冰冷的声音:“正在扫描宿主。”
“宿主彭陶陶, 性别女, 已、死——?未死?已死未死?”音调冰冷的一部分似乎觉得确认不了宿主的真实状况,一遍又一遍的卡壳重复着, 就像是坏掉的机器、生锈的齿轮一样。
这样的卡顿恐怕还需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另一边, 警察们不知道系统、阴气的存在, 他们只看到彭陶陶脖颈折断,死在了审讯途中。
她死得蹊跷,一具青春貌美的躯壳眨眼间就成了干尸, 谁都知道这肯定有问题。于是所有在的知情者都帮着打掩护, 立刻将她的尸身送去找专人调查。
但在送去检查的途中, 彭陶陶被白布遮掩着的尸体突然散发出来一阵恶臭。
这臭就像是腐烂的死鱼,扑鼻的味道熏得人反胃,承受能力弱的警察在等了很久以后, 还在下意识重复着呕吐、憋气的做法。
刘局在门口徘徊, 终于等到法医出来。
法医摘下口罩, 面色凝重:“我恐怕……见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奇迹’,或者说灾祸也许更合适。”
“什么?”
“死者尸身的各方面指标显示她死于消食过度——”
消食过度?彭陶陶不是死于骨头折断吗?刘局开头先是疑惑,又很快联想到法医的上半句话,想到什么似的狠狠打了个寒战。
法医看了他一眼:“死者真实死亡时间……刚好是一月以前。”
这代表着在他们面前晃悠的彭陶陶早就是一个死人了!她不知道用什么邪门的方法固定住了自己的青春美貌,还开了个火爆的直播间。
旁边年轻的警察也耳朵尖的听见了法医的分析,他二话不说又开始低声干呕起来。
他们审讯的彭陶陶是个尸体腐臭、尸.斑遍布的死人,他现在一想到自己碰到了彭陶陶的身体…一股窒息的感觉就涌上心头。而且,被死人搞鼓出来的美容产品,里头不会还有这死人添加的一些特殊小玩意儿吧!
警察呕得上气不接下气,刘局见多识广,除了脸色发青外倒没看见太多的不适应。
他想得更远一些,差点被口水呛住——
彭陶陶一个死人变成活人,这根本就是颠倒阴阳的事情!
她的死而复生要是被一些有心人知晓,一定会换来一场权利的大洗礼。谁都有着延长寿命的幻想和渴望,特别是那些权、钱掌握在手中的人,他们最舍不得放弃自己获得的权利与财富,他们会想尽方法的寻找延寿的事物。
彭陶陶要是落在了他们手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她的死而复生不能让死去的躯壳恢复到生前的样子,但肯定还是有人疯狂想要活着,抱着活着就足够了的想法寻觅彭陶陶身上潜藏的秘密……
真叫他们得逞——刘局呼吸一滞,那全世界范围将不知道会多出多少死而复生的“奇迹”,死人托着破败腐烂的身体游荡在活人群里…
这简直就是一场还未到的噩梦!
“封锁消息,尽全力封锁消息,”刘局严肃地环视一圈自己管辖区的警员们,“你们必须签订保密协议,今天的事情不得透露一分!”
很快,刘局郁闷又憋屈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白锦离,攻略者!”他们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最后只换来这么一丁点的线索。
他们怎么就没看住彭陶陶让她死了呢?
他猜到彭陶陶背后可能有人或者一个组织,他们不能用常理来揣测,且不止一次进行这样禁忌、违背生命自然规律的“实验”。
像彭陶陶这样的人就是攻略者的其中一员,他们想达成某个目的——
只可惜,审讯人员来不及在彭陶陶嘴里掏出别的东西,她就死了!
调查一瞬间进入僵局,刘局左右思量也没想到多少东西。
穿一身黑色修身唐装的专员乌沧提了提帽子,露出一张可以说是年轻的面庞:“刘局——关于攻略者,不如了解一下年轻人的娱乐方式?”
“啊?”
乌沧自说自话:“经度娘搜索,攻略者这个字眼一般出现在各类小说里,它的定义大概是:俘获被选中目标的心(?),借由这个过程自己获利。”
乌沧说:“攻略者的目标会不会就是我们今天见到的白锦离?”
*
这边,将彭陶陶扔给国家武.器的洛执风去医院看白图。
他正在一只手困难的打着电话,肩斜压向另一边。
“嗯?什么?好的,我会问问他的。”
白图挂了电话,一眼就瞅见洛执风,立刻喊着哥跑了过来。他举着被一大圈绷带牢牢缠住的手臂,后边跟着一脸“……”的登记笔录的警察。
过个敏把自己缠成个残疾人,只此一位了。
白图冲洛执风招招手:“之前没带你看到那个大宝贝,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嘛。刚好今天有一个朋友问我要不要找人去参加一个明星真人秀活动,缺人哩。”
“这个活动叫绘梦成真,我之前想要引你见的那个素人也在里边。所以……哥,你去吗?”
白锦离先于洛执风激动了。
绘梦成真这个真人秀活动就是在原本剧情发展中,他白锦离作为一个素人第一次参与的活动。他在这个活动上因为优异的表现、外形和忧郁的气质被娱乐圈中的大佬公司看中签约,救他于水火中——
相同的是,绘梦成真一样是由白图代为引荐给他的。
白锦离视线偏了偏,故作老气横秋说:“我不喜欢娱乐圈,我只喜欢绘画。”
他能想象得到“自己”,那位白影帝在一开始的痛苦。白锦离真心不喜欢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可他再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富二代,生活的逼迫和愤恨、不甘让他不得不闷头闯进娱乐圈。
在初参加绘梦成真活动的时候,那个书中的他大概是开心的,可在发现这一个素人活动里的内定黑幕种种龌龊事以后,被压到了第二名位置的自己……有多难受啊?
在被娱乐公司看中以后,那个自己也一定不开心。
因为公司看中了白锦离失去父母后显露出的忧郁气质,并以此给他精心打造了一个忧郁公子人设。
这简直就是往人心肺管里狠戳。
但在“白锦离”成名之前,他只能日复一日戴着这样让他恶心的面具。
洛执风听到了心口白锦离哭泣的声音,白锦离沙哑着嗓音说:“那个我一定……很难过吧?我想抱抱他,哎,我想抱抱他…”
“你要拒绝白图的邀请吗?”洛执风好心的征询他的意见。
“我喜欢画画,”白锦离哽咽一声,“但…绘梦成真节目里有个天赋被埋没的孩子,他在最后被不知道谁打断了手,再也拿不起画笔。”
“我明白了,”洛执风随口应了一句,转去问白问,“我可以参加这个绘梦成真活动,不过我想要以嘉宾的身份参与——”
白图哎了一声:“好,我问问!”
“你说的也会参加的素人是谁?”
“秦雪兰,一个厚积薄发的小姑娘吧,”白图弯了弯眼,“她好像还是我们的学妹哩。”
秦雪兰?洛执风嗯了一声,在那本小说剧情里没有着墨过关于这位的任何事,可秦雪兰能被白图知道,又有一层白锦离学妹身份,怎么都不至于没有戏份吧?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
他若有所思,这是又一个攻略者?
白图身边跟着的警察已经悄悄离开,他没忘记给上级刘局汇报:“局长,白锦离身边的人好像邀请他去参加一个明星真人秀活动,他答应了。”
“好、好。”刘局连声叫道。
他们对攻略者、白锦离这两个关键词进行了多方面的猜测。他们觉得攻略者是在玩什么乙女收集游戏,白锦离就是她们盯上的一个英俊、多金的……额,备胎对象?
刘局长并不想了解这些,他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但迫于形式,他还是得兢兢业业配合上头做事,负责起对白锦离这位惨被备胎的富二代青年的监控与保护。
所有出现在白锦离面前、或者被他知晓的人的消息都需要立刻汇总、筛查。
因为……
乌沧无声的咧了咧唇:“我不认为攻略者会这么见识浅薄,白锦离身上肯定是有她们所需求的某样东西。等着吧,狐狸尾巴终究会露出来,意图在我们的国土上接二连三搞邪.教?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乌沧冷哼一声:“活腻了!她们以为我们这里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旅游圣地吗?什么妖魔鬼怪,我都要让他有来无回!”
“是。”刘局长啪啪啪的套路鼓掌,紧跟着又提出一点,“据我们所知,白锦离在遭遇这次连环车祸之前与其父母同游,也同样遭遇了一次车祸。”
“嗯?”乌沧目露警惕。
“这次车祸是个意外,大货车驾驶员当场死亡,他家太穷,也无法追责……但,经过细致调查,我们发现司机及其家人的银行账上以非常隐蔽的方式分别多出数笔不明资金,它们金额很小,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异常。”
“查!”乌沧立刻严厉的说。
怕就怕这第一场车祸是给第二次连环车祸的障眼法。
总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啊切!”找上洛执风的门的二叔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挂着微笑问洛执风,“锦离啊,二叔听说你父母出了车祸,现在怎么样了?”
洛执风低下头去,装作有些难受的样子:“不大好……二叔别说了。”
他对白锦离说:“又一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白父白母可都在愉快的购物呢。
这位二叔的消息又从哪儿得来的?
已死的货车司机的家中,一个中年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旁边的嬢嬢压低声音问她:“你就这么骗那个有钱人?你家丈夫开车撞的那家子人根本就没事吧?”
女人见状立刻扑到沙发上,大嚎:“我丈夫都死了!!我怎么能得不到他用命换来的钱呢?那些有钱人也不缺这笔钱吧!我、我就算是丢了家跑了,也要保住我丈夫用命换来的东西!”
她眼睛红肿,眸中却闪过一丝贪婪。
第38章 反攻略之王(七)
二叔白书堂装模作样拍了拍洛执风的肩:“二叔手里头有最好的医疗资源, 唉……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不然留下你一个该怎么办?”
“……好的。”洛执风垂着眼帘应道。
他甚至不需要装出悲伤的样子, 只需要低垂一下睫毛, 就会有人恨不得冲上去抚平他皱着的眉角。
二叔白书堂却看不上这张太过英俊的脸, 他慈和的笑了一下,双眼里滚动着混浊的浪潮。他这样的人眼里只看得到**、利益和即将唾手可得的家产。
叔侄俩你来我往一阵, 很快匆匆分别。
二叔白书堂转身离开, 拨通了一个电话:“我的哥哥大嫂看上去是命不久矣了,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下去,只要他们死了, 白锦离这么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支撑得住公司?
到时候见形势不对, 那些不打算支持我们的股东也会倒戈——”
“嗯?祝我如愿以偿?同喜、同喜, 三弟, 到时候吞并了白氏公司,二哥定会分你一羹。”
二叔白书堂咧嘴, 露出老狐狸的阴冷笑容。
洛执风转身, 也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妈,购物得愉快吗?”他做足了白锦离平时的时候的样子。
白父沉稳回答:“嗯,你妈很愉快,我的手不太愉快(非常小声)。”
白锦离跟着洛执风一起听白父说话,噗嗤笑出了声来。他几乎能够想象到父亲生无可恋、又求生欲极强的样子。
“再过不久就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了,朋友送我几张飞往巴厘岛观演的票, 妈最喜欢的外国歌星将在那里开演唱会, 两个人的票, 去试试吗?”
白母一下夺过白父手里电话,横他一眼以示威胁:“去,怎么不去?锦离有心啦——”
洛执风三言两语就将白父白母骗出了国,他们基本上是刚购物回来,就马不停蹄登上了提前蜜月之旅的观影路,旁人根本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他冷静地伪造出了白父白母病危的诊断,再找人扮演他们。
过了几天以后,白父白母“病危”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各位白氏子弟,各位股东的身边。
做戏做全,洛执风除却向几位信得过的合作伙伴透露了白父白母真实状况外,别的一概蒙在鼓里。
白氏公司动荡,就连底层员工也惴惴不安——作为第一位继承人的白锦离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员工们通过捕风捉影了解到这位大少爷面色惨白、枯坐在那里神情恍惚,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中,无心公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