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达”:“戴上吧,以免晒伤。”
秋言:“我可以变回兔子。”
“梵达”态度很坚决:“不行。”
秋言想起来了,在异世界随随便便现出原形是会被人嘲笑的,现在顶着王后的身份,不方便给休伊和希尔丢脸。他把备用上衣掏出四个洞,做了个青岛大妈同款脸基尼套在头上,因为实在太丑,频频引起哄笑。
希尔呵斥众人:“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扑哧。”
布拉基更是乐到肚子疼,不断捶着秋言的后背:“你是要笑死我,然后继承me的剧团吗。”
秋言是出了名的没有偶像包袱,别人爱笑就笑去吧。他唯一在意的是“梵达”总会走在距自己两米左右的位置,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彼此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眼睛偶尔瞄到“梵达”,十次有七次都会视线相撞,尽管相貌比起他本来的模样差得很远,可就像德奇说的那样,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无论“梵达”还是休伊,那种宠溺温柔都叫人难以抗拒。
秋言只能假装看别处风景,暗中掐自己大腿,借助疼痛转移注意力。别说这招还真管用,等脱下裤子,他发现两条腿各多了圈红指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珊瑚腿链。
第23章 023
白天的沙漠像火炉,把人当肉串烤,夜里又像冰窖,冻得人腿脚迈不开。剧团成员在体验过冰火两重天后,终于在凌晨时分赶到最近的绿洲小镇投宿。
镇上只有一家旅店,房间数量只够半个团的人住下,其他人都面临露宿街头的危险,布拉基跟店家交涉半天无果,秋言瞄了一圈昏昏欲睡的团员,打了个响指:“反正都是自己人,大家能变回原形的都变个身,咱们凑合一晚。”
布拉基直接拒绝:“不是everyone都能自由变换形态,就算可以,有人原型是elephant、dolphin什么的,变了身更住不下。”
秋言轻戳他的太阳穴:“你们真是死心眼,能变成小型动物的就变,不能变就算了呗,我的原形是兔子,变小能节省很多地方。”
见他十指相抵在胸前摆了个倒心型,这架势是要变回原形,希尔赶忙拉住秋言的手制止:“不可以的母上,你是王后,怎么能当众变身!”
秋言觉得有必要给这孩子普及一下人人平等的价值观,他抚摸起希尔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儿子,我们和其他妖一样,只是出生家庭不同而已,没有谁天生高贵,明白吗?”
希尔点头,可依旧没有妥协:“这些道理父王给我讲过,只是,只是我不想让父王以外的人看到母上真身。”
“… …”秋言原以为能像思想家一样为异世界传播先进理念,没想到希尔担心的是这事。
众人还在抱怨跋涉辛苦,“梵达”已经从前台拿完钥匙,他稍作规划后走到人群中央,宣布新的分配方案:“大家辛苦一下,按照唱、跳、演奏排成三列,每三人一个房间,把床铺拼起来就能将就一晚,大家抓紧时间拿钥匙,尽早休息。”
路途艰辛,团员们大多体力不支,有人带头解决住宿问题自然要听从指挥。不多时,包括布拉基在内,簇拥在一起的人群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前台只剩下三个人。
秋言看看身边寸步不离的希尔,又看看状似为难实则假公济私的“梵达”,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别扭,好不容易从王宫溜出来,居然又要“一家三口团聚”。
回到房间将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希尔自觉主动地选择中间位置隔开另外两人,郑重其事地对“梵达”道:“感谢你唤醒昏迷的母上,但母上毕竟是有夫之夫,就算他脾气好长得漂亮,你也不可以打他的主意。”
秋言掐起眉头,小祖宗啊,那就是你爸啊你清醒一点。
“梵达”浅笑吟吟,坐到床边:“王子殿下是对你母上不放心还是对我不放心?”
希尔不假思索:“母上把父王给的护身符戴在身上,他一定是心里有父王的。”
秋言心道这孩子情商挺高,一句话谁也不得罪还能表明立场。
“梵达”瞧了眼摆弄兽齿项链却不肯凑过来的秋言,视线又转到希尔身上:“你确定王后心里有你父王?”
秋言手上动作一僵,惊讶地抬起头,他万万没想过休伊会问出这种问题,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我父王凭一己之力迫使魔界停战,比当年的‘战神’还厉害,而且他是妖界公认的美人,母上不在的这些年,请求联姻者无数,父王无一例外全部回绝。”发觉自己的回答跑了题,希尔连忙补上一句,“母上为父王诞下三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爱父王。”
“梵达”沉默片刻,笑容恢复如初,揉揉希尔的头发道了声晚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秋言松了口气,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梵达”的背影隐隐透着一丝落寞。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剧本里有提到过年少时的休伊非常信赖希斯塔,一言一行都以师父为榜样,后来得知师父心性大变广开杀戒,他是最痛心的。不过那时秋言天真地以为他们只是师徒情谊,谁想到穿进剧本之后两人连孩子都有了… …
这一晚“梵达”没给希尔下催眠咒,也没越界半分,老老实实躺在自己那边床上。
倒是希尔抱住秋言的胳膊不放,硬要窝在他怀里才肯睡下。被抛弃过的孩子会缺乏安全感,秋言心知肚明,尽管胳膊麻了好几回,也没推开他。
第二天清晨,布拉基挨个屋子敲门,召集团员向下一站出发。“梵达”见众人面有疲色,便建议布拉基放缓行程,布拉基担心迟到,自掏腰包重新购置两辆马车让团员搭乘,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狮国国都只用了预计时长的一半。
剧院经理早已候在门外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他们,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沉进腹中,要知道剧团如果无法按时演出,剧院不得不退还销售一空的门票并赔偿额外损失,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梵达”将一路遭遇酌情讲给经理,至于翻越边境以及秋言使用黑炎的事只字未提。事实上,秋言用出希斯塔绝招的事只有休伊亲眼证实,他没透露给同行的任何人,包括亲生儿子。团员们只看到火蜥蜴王死后,无数冤魂冲破尸体四散飞走,并不知晓它是如何被干掉的。
一番故事讲得滴水不漏,由不得经理不信,况且剧团并未耽误明日演出,经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他为这个当红剧团准备了当地最高级的旅馆,除了没有电视和wifi,装修的豪华程度媲美五星级酒店。
秋言频频感叹不愧是明星剧团,想当初自己作为一番进剧组时住的也顶级酒店,唉,说起剧组,也不知道正在拍的那部戏怎样了,会不会因为主演的失踪而临时替换演员。现实世界又如何了,会不会像平行世界那样照常运行,姑姑和小表妹许久接不到自己的电话是不是急坏了… …
剧团只用了半天时间彩排,翌日傍晚,剧院开始入场。
秋言只知道布拉基的剧团给鼬王和狮王演出过,但还不曾了解它的火爆程度,剧院大门开启的刹那,排成长龙的观众一拥而入,场面堪比某市市民去Costco抢茅台,光是维持秩序,经理就派出了全剧院三分之二的人手。
观众席沸反盈天,舞台后亦是忙碌非常,男人们抹头油,女人们描眉眼,自己忙自己的一摊事。秋言作为一个连眉笔和眼线笔都分不清的直男,根本不会化妆,平时拍戏都有专人为他上妆,他不需要考虑这些,现在人员配置不齐,布拉基和“梵达”都在安排演出事宜,秋言索性放弃这道工序,坐到钢琴前调音去了。
希尔:“母上你不化妆吗?”
秋言:“我不会,你会吗?”
希尔摇头:“母上素颜就很好看。”
秋言朝希尔勾勾手指,希尔把下巴垫在秋言掌心,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母上,乖得像只柯基。
秋言拨开小家伙的刘海,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净说大实话。”
也不知道布拉基的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上次听秋言弹唱过周董的《告白气球》,现场效果出乎意料,便坚持让秋言用这首歌开场。秋言起初是反对的,但在布拉基答应演出费翻倍后,他决定试上一试。
当幕布拉开,露出三角钢琴后的陌生面孔时,满堂的观众先是一愣,接着开始喝倒彩、吹口哨,甚至有往台上扔东西的。希尔在后台气得发抖,掏出弓箭就要冲到观众席去,被“梵达”一把按住。
希尔怒目而视:“他们欺负母上,你们没看到吗!”
“梵达”:“你不相信他?”
希尔:“相信?”
“梵达”:“你耐心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对秋言来说,这些场面他刚出道时都经历过,观众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据说一张内场票的价钱足够买下半辆马车,人家斥巨资来看明星,结果出来的是名不见经传的素人,换了谁都会生气。
既然有演出费赚,还顾及其他做什么,秋言权当下面坐的是一片萝卜白菜,双手缓缓搭在琴键上,深呼一口气,按下第一个sol键后,轻快的音符从指尖流淌而出。
“塞纳河畔 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秋言为了精进台词功底,专门学过发声,唱起歌来嗓音干净中略带空灵,好像炎炎夏日偶然寻到一处山涧冷泉,掬一捧清冽泉水入喉,令人神怡心旷。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脸上飞。”收尾音时,秋言不自觉地跟着歌词里唱的一同笑了笑,靠回忆MV里主人公的相遇带入感情,声带也跟着放松起来,没有开场时那么紧张了。
随着演奏的进行,观众席的吵闹声渐渐弱了下来,秋言相信那句话,音乐是不分国界的,异世界也一样,好的作品无论到哪里都能打动人心。
唱到第二段,一男一女两位舞蹈演员走上台来,用芭蕾的舞步演绎MV里的爱情故事;秋言也从钢琴后起身,将伴奏交给管弦乐手,独自走到台中央继续唱。
“营造浪漫的约会,不害怕搞砸一切,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这句歌词秋言对着镜子练过表情控制,眼中有千言万语,笑容足以融化人心,即便在煽情戏里,镜头贴脸拍,也是一条过的那种。听着台下发出零零散散的尖叫声,秋言知道场面已经控制住,并且正在往更好的方向转变。
后台,布拉基用手肘杵着身边的助手:“秋言真是个music genius,歌唱得好,还会自己编舞,如果其他members都像他一样,我们的剧团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你说是不是。”
“梵达”默默移开半步:“你打算让他一直随团演出?”
布拉基放下手臂,转身面向他:“邀约确实是我发出的,不过你也看见了,秋言是自愿参加巡演的,当然,他情况特殊,如果有一天他想退出,我不会阻拦。”
“梵达”比任何人都清楚秋言加入巡演的原因,既然干预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跟在团里。
布拉基看他不说话有些好奇:“你似乎很关心他?”
“梵达”摇头:“他太张扬,不适合留在这里。”
布拉基:“你怕他成为下一个希斯塔?”
“梵达”不经意间皱起眉:“他已经死了。”
尽管有意控制情绪,布拉基还是察觉他语气中的微妙:“听闻‘蛮荒岭’是妖魔之战时,希斯塔用黑炎烧死众多盟军的地方,不灭的黑炎融化了岩石,惨死的冤魂不肯散去,这才吸引了食腐的火蜥蜴,让‘蛮荒岭’变成如今模样。从前我还不相信,直到亲眼得见才觉震撼。”
“梵达”亲身经历过他说的一切,不过这些话从旁观者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传奇色彩,他并不想发表意见:“那你如何看待他?”
布拉基的微笑依旧人畜无害:“你是说秋言,还是战神?”
他将二人相提并论,“梵达”不由得心下一沉:“希斯塔去世十年了。”
“我只是个商人,不在乎政治那一套,就算他们是同一人也与我无关。”布拉基负手而立,指着舞台,“而且,你不觉得他站在舞台上像太阳一样耀眼吗。”
“梵达”看向聚光灯下秋言的侧影,他凭借实力征服了起初质疑他的观众,台上的他神采奕奕,风华绝代,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眉目含笑唇角微扬,随着歌声打着节拍,只是不知他的笑容给了谁。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秋言唱完最后一句,朝观众席眨了下眼睛,一时间全场沸腾了。秋言带着台上的乐手和舞蹈演员一齐向观众鞠躬,超过半数的观众起身鼓掌要求返场,秋言视若无睹径自往后台走,中途被布拉基截住。
布拉基:“加一首歌,拜托了。”
秋言:“不行,我最讨厌返场。”
布拉基:“演出费再翻一倍。”
秋言:“我爱返场。”
秋言一开心多演了三首歌,讨要演出费的时候布拉基脸都青了。
第24章 024(倒v开始)
演出大获好评,除了高水准的保留节目外,最为观众津津乐道的就是那个艺名“秋名山”的新人琴师,他的表演方式与乐曲风格令人耳目一新。散场后很多观众挤到售票处预定第二场演出,却被告知门票早已售罄,只能遗憾离开。
剧院结清演出费用,布拉基的钱袋被金叶子填满,他包下一家酒馆,吩咐店家把最好的酒菜端上来犒劳团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