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医[穿越重生]——BY:握千城
握千城  发于:2020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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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大人又是屁都不放一个了,还得自己来。
  盛翼朝前迈了一步:“怎么,不让进!”
  “进进进,谁敢拦尚药局的人,”一人嘀咕了一声,两人同时往旁边一闪,闪出一条缝。
  盛翼过去,方大人把门推开了,一层积雪带着落叶把他头顶糊满了,在方大人拍雪之际,侍卫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这里头宫人不多,又有疯子,大人看完病就快出来。”
  疯子,盛翼只觉一股子寒意从外面钻进来,钻进皮肤里,钻得他打了个颤,抬眼一望,方大人早就进去了。
  靠,要不要这么镇定。
  里面和外面一样,不,比外面还破败,关键是一个门楼子竟然塌了半边,歪歪斜斜地倒在雪地里,有三四个嬷嬷在院内走来走去,不知是因为冷作运动还是忙活,反正雪地里横七竖八地铺满了脚印。
  方大人和其中一个嬷嬷说着什么,嬷嬷点点头,朝盛翼走来:“尚药局的人来看宁妃那个贱人么,还没断气呢,奴婢想着断气了再去叫人来验一验就扔出去,大人既然来了,就看看罢,”说着在前边引路,往正房后面而去。
  天气严寒,但在盛翼心里,比起天气的,是那嬷嬷说话的冷酷,这要是在现代,不早被人家几个耳刮子打昏才怪,冷血,简直太冷血了。
  盛翼白眼翻得自己头都昏了。
  但是走到后面,他还是低估了宫里的冷血程度。
  后院站着两个侍卫,嬷嬷一推门,一股子冷气迎面袭来,仿佛屋内比外面更冷,盛翼定了定神,看了看偌大一间屋子,这寒冷的天,竟然连个火炉子都没有,当然,一个宫女嬷嬷也没有,只有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咳嗽声。
  连咳嗽都显得这么柔弱,这么有气无力,病真的是重了。
  “哎,尚药局的人来看你了,还躺着干嘛,又没死,”嬷嬷极不耐烦地朝屋里说了一句,都懒得进去,把手一拢,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满脸都是嫌弃的样子。
  盛翼现在有些着急,也顾不得和这嬷嬷计较了,吩咐了一声:“快,点上火炉子。”
  嬷嬷对他的态度倒是平和了许多,答了声:“点火炉子干吗,她可是个犯人,又快死了,不浪费了么!”
  盛翼实在忍不住了,提高了声音:“你不是都不愿意进去么,我还得进去呢,你想冻死我。”
  方大人说了声:“快去!”
  嬷嬷嘀咕了一声,大约是疑惑盛翼只看一下,又不是长住,干吗还特特点个火炉子,但看两人神色,不得已,扭着身子去了。
  盛翼疾步进内,往床沿一坐,咳嗽声还是断断续续的。
  屋内昏暗,但宁妃的脸是看得清的,惨白惨白的怪渗人,两颊突出,双眼深陷,一头乱发堆在头顶,不仔细瞧,谁能知道这位病人是貌美端庄的宁妃娘娘。
  宁妃娘娘盛翼是见过的,总是一脸淡淡的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读书人的优雅味道,虽然自己和她没有打过交道,每次却总是多看两眼,没想到,真没想到。
  盛翼轻轻叹了口气,宁妃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脸上,看了半响,仿佛回过神来似的,一把抓住他:“四王,王,王妃……”一口气似乎拼尽,又咳嗽了起来。
  盛翼这时才发现,她嘴巴干得泛白,盛翼回过头对立在一旁的方大人道:“赶紧去倒杯热水过来。”
  宁妃就含含糊糊地道:“水,水,……”
  她认出自己是四王妃,盛翼心里更酸了,伸手去探她的脉,才到她手上,就猛然缩了回来,太冷了,简直是一砣冰。
  这样也没死,她太顽强了。
  盛翼想了想,又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脸,冻得心尖都凉了。
  不管她有没有病,住在这个地方,浑身冷成这个样子,不死也得死了,盛翼定了定神,又伸出手去搭脉,一搭上他就愣住了,脉极细极伏,却连绵不绝,就好像枯死的草根下那不屈的生命力。
  “王,王妃,救,救我……”宁妃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地翻转手腕,死死地攥住他,攥得他手腕生痛。
  “好,”盛翼不敢生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覆在上面,似乎是想给她一点温暖。
  宁妃全身都哆嗦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嘴唇僵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了,只是死死地盯着盛翼。
  从前如此仙气凌人的一个人,竟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已犯了哪一条错吧。
  盛翼思绪飘飞,如果上位者不是叶云寒,他估计得骂他祖宗十八代了。
  门外传来悉悉卒卒的脚步响,一个声音埋怨道:“大人要治病,把咱们指使得团团转,这盆子炭算是浪费了,记着,大人前脚出来,你们后脚就抬走。”
  话才落下,嬷嬷便进了屋,后头两个公公抬着炭,头也不抬地放在屋中间,放下便要走。
  盛翼朝嬷嬷看了看,见她仍是脸色不好看,便也沉着脸,指着她:“你,过来!”
  嬷嬷一愣,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御医的地位,在宫里来说,不算低,使唤一个冷宫嬷嬷还是绰绰有余的。
  盛翼走身,朝宁妃看了看:“抱着她,抱暖和了。”
  嬷嬷:“……这,奴婢……”
  盛翼皱了皱眉头:“你不愿意,要本大人和李总管去说么。”
  嬷嬷一听李总管,脸都白了,虽是一脸不情愿,却仍走了过去:“抱,抱,抱,大人心也太善了,她们这些人,活着还浪费粮食呢,死了倒皆大欢喜。”
  尼玛,什么嘴这么刻薄。
  盛翼真想冲上去给她缝上。
  嬷嬷的动作很粗鲁,一拖一拽再一抱,宁妃本就瘦弱,在冷宫里这么一关,更瘦弱了,被壮实的嬷嬷横腰一抱,登时就像大人抱小孩似的。
  盛翼生气她抱坏了,怒道:“你这么抱,怕是把人家胸肋骨头都给弄断了,我可告诉你,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嬷嬷此时心里简直藏着一把刀,正在一刀一刀地割着盛翼和宁妃,但嘴上可不敢怠慢,何况盛翼提到了李公公:“大人哪,她可是犯人,好好好,奴婢小心就是。”
  盛翼心里想,我还不知道,我一转身,你就准备将她扔垃圾一样扔掉。
  门外,方大人端着一杯热水过来了,盛翼接过尝了尝,估计走了一路,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他往宁妃嘴边一递,宁妃就急切地喝下去了,喝完还舔舔嘴角,像是吃了什么天大的美味似的。
  盛翼算是知道宁妃为什么这样了,活活饿的渴的,在这大冬天冻的。
  方大人又过去拨了拨火,朝这边看了看,想想,拖了过去,就拖到宁妃床边。
  嬷嬷翻了个白眼,又翻了个白眼,好像抱着一堆狗屎的表情,盛翼就喜欢看她这副样子,你不想别人死么,你不恶心别人么,好好好,先恶心一下自己。
  室内渐渐暖和起来,宁妃的脸色好像有了一丝活气,但仍是惨白惨白的,盛翼又上前探了探脉,极是弱,但来来往往的气息不绝,竟是好了许多了。
  “方大人,再麻烦你吩咐下去,弄碗肉粥过来,要细。”
  方大人又去了,没有多话,说了就干,盛翼很是满意。
  床上的宁妃断断续续地咳嗽了几声,好像在清嗓子,清完之后,盛翼就侧耳倾听,想必有什么伤感情怀之类吧。
  “换只手,抱得我腰疼。”
  嬷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您哪,可真难伺候,”松了松,往上挪了挪。
  “你到底是谁,王妃,御医,男,女?”
  宁妃的话原来挺多,声音虽然低,但问的这是个什么问题。
  盛翼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像什么就是什么呗,随便!”
  宁妃猛地咳嗽了几声:“这,这也是,能随便的,四,四殿下呢,你怎么没死,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靠,还记挂着自己呢,只是,这是句什么话,什么叫我没死。
  盛翼差点翻白眼了。
  方大人动作可真快,这会子又来了,顶雪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说:“抢的,没肉。”
  这话简短得,让盛翼脑子发挥了极致的想法。
  几个公公蹲在地上,热火朝天地喝着粥,然后,年轻貌美的方大人一言不发,潇洒地闯进去,大气凛然地把人家手上的粥一抢,再潇洒地留下一个背影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公公。
  这都什么跟什么。
  盛翼又尝了尝粥,就看到宁妃的眼珠子跟着瞟过来了,像饿狼盯着野物的眼神,绿绿的,这是饿了多久了,盛翼有点怕怕的,把粥朝方大人手里一递,也简短地说了句:“喂!”
  方大人从善如流地过去,递到宁妃嘴边,一阵狼吞虎咽,喝完,宁妃手一撒,方大人急了,扔碗探脉,然后,平静了下来。
  盛翼坐在炭盆边,静静地等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宁妃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畅快了许多。
  屋内越来越温暖了,嬷嬷突然道:“咦,她身上似乎发热了。”
  盛翼高兴地道:“别放,抱紧些,把被子也掖紧些。”
  宁妃没再说话,好像在养精蓄锐,又好像累极了,昏昏欲睡。
  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盛翼:“大人好医术。”
  盛翼呵呵了,好医术,还没用药呢,把人弄成这样你们良心不会痛么,然后,朝嬷嬷看了一眼,是,她不会痛,她这是经历了什么,竟然把生死,把别人的生死看淡成这样。
  还是,天生就这样冷血。
  宫里这样的人究竟还有多少,一想起这个多少,盛翼心里又凉了,他盯着嬷嬷,嬷嬷盯着他,两人眼神在屋里交着锋,几乎要冒出火花了。
  盛翼终于在这怪物面前败下阵来,他摸了摸额角的汗,看了看屋外已然朦胧的天色,如要不是雪衬着,估计黑得手指都看不见,他对方大人说:“今夜是关键时刻,就麻烦方大人在这守着,我明日再来,火不能熄,她不能离,”盛翼指了指嬷嬷,起身出屋。
  身后嬷嬷哎了几声,就听到方大人一声断喝:“闭嘴!”
  简单粗暴有效。


第85章 怀疑
  尚药局没有灯光,福宁宫也漆黑一片,尼玛,这和想像中的宫殿不一样嘛,晚上不是要点一排排的红灯笼吗,就像路灯似的,然后,风一吹,多——惊悚。
  鬼片不就是这样么。
  盛翼头皮发麻,连呸了几声,快速朝勤政殿去了。
  天,真的有鬼,高高的,瘦瘦的,影子修长地打在地上,盛翼手脚都哆嗦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那鬼影动了动,朝自己挪过来了。
  麻里呗呗轰,阿弥豆腐……盛翼把自己所知道的咒语挨个念了一遍,一抬头,差点昏过去,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去哪儿了?”
  叶云寒,盛翼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勉强站稳了脚跟,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然后,被人轻轻一拉,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被柔软地贴了贴:“……没事呀,怎么脸色这么白,难道是晚上光线问题。”
  盛翼好半天才艰难地说:“你,找我?”
  叶云寒声音带着不满和埋怨:“去哪里了,问尚药局的顾长卿,说你提个药箱和方折出去了,福宁宫里么,说没见过你,李公公去了,去了……所以,我只得在这儿等你。”
  这儿是去尚药局回勤政殿的必经之路。
  “晚饭吃了没,顾长卿说你没吃晚饭就出去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的,这宫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要上门诊治么?”
  叶云寒大约是等急了,连珠炮似地。
  盛翼本来想说宁妃的事,突地一愣,宁妃不是前朝的皇妃么,是犯人,说了叶云寒会不喜欢的吧,他思绪折了三折,把叶云寒轻轻一推,心里有点虚:“一个老宫人,病得走不动了,不去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一旦知道人家病着,不管怎样都得去治,站这么久,冷么!”盛翼握了握叶云寒的手,指尖冷冰冰的,再摸摸掌心,倒是热轰轰的。
  年轻人,火力壮,不错。
  叶云寒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拖着走了两步,盛翼一个踉跄,叶云寒一滞:“怎么了,累了。”
  明明是他拖得太用力了,自己又没吃晚饭,有点虚,不过,盛翼有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就虚虚地答了一句:“是呀,老人家不好伺侯,累死我了,哎呀,走不动了,腿酸酸的。”
  最后一句,嘴巴几乎说得合拢了,声音低得听不到。
  然后,叶云寒眉头轻轻一挑,下一刻,盛翼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反应过来,竟被叶云寒打横抱在胸前了。
  这,这个姿式,盛翼朝勤政殿那边看了看,一排灯笼下,嬷嬷公公整齐地列着队往这边张望着。
  “不行,不行,放下来,放我下来……”
  叶云寒充耳不闻,大摇大摆,目不斜视地走上台阶,穿过那阵目光闪烁不知往那儿瞄的人,直愣愣地进了殿,把盛翼轻轻放了下来,放在榻上。
  盛翼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一张小桌子就端了进来,桌上鸡鸭鱼肉热气腾腾,碟盘森列,满满当当的,想必这些人是看着自己进来,掐时掐点地热菜再端,真有心。
  盛翼看了一眼叶云寒,有心的是这个人。
  一想起今天去医宁妃,医他的对家,他心里莫名充满了内疚。
  叶云寒拿起碗,盛了点汤递给他:“让他们特地弄了点羊肉羹,这大冷天的,暖暖胃正好,你先喝完,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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