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个女生，先把周沫同学送到医务室去。”
“宋子墨，你也安分一点，警察马上就到。”
宋子墨像是才反应过来，周围这么多人，她也无法做出什么，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往下流。
她身体有些颤抖，报复过后的快感很快被恐惧所掩盖。
“我没有做错，我的家没了，养父生父都不认我，妈妈也说我不正常，整个学校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周沫呢？这种时候她还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她出身不如我，凭什么她可以嫁入豪门，对我肆意侮辱嘲讽。”
“她利用我，把我骗得团团转，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又凭什么比我过得好，不就是有张漂亮的脸吗？我偏偏要毁掉。”
宋子墨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周沫咎由自取，是她逼我的。”
“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很无辜……”
周围的同学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怕她情绪激动做出什么过激行为，都不远不近的看着，直到警察来把人带走。
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校园，训练有素的医生护士匆忙下车，把周沫带进车里。
动静闹得那么大，宋子墨在操场朝周沫泼硫酸的事情传的全校皆知，不知情的只道是周沫可怜，好好的一张脸就那么给毁了，但在知情人看来，这纯粹就是周沫活该，不过是报应罢了。
楚瑞阳回到教室叹了口气，“说点什么好。”
肖绝总结，“训鹰不成反被啄，也是她活该。”说完悄悄拿手机给手底下的人发消息，让时刻关注动态。
宋子墨和周沫当时所处的地方并不是监控盲区，又有那么多同学作证，宋子墨这次也是要栽了。
全校热烈讨论八卦的时候，楚振华正一脸阴沉的在手术室外踱步，没多久冷逸轩也到了。
“上学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
冷逸轩沉默的拍拍父亲肩膀，坐到一旁的等候区焦急等待，父子两都不是真的担心周沫，只是周沫现在跟刘家有口头婚约，如果这时候出事，楚家的损失巨大。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指示灯灭，楚振华和冷逸轩同时走过去向医生询问情况。
两人在北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医生态度很好，“病人没什么大碍，伤处也做了处理，只是……”
一个“只是”，让父子两的心跌至谷底，楚振华声音颤抖，“只是什么？”
他关切的真情实感，医生都止不住感叹父女情深，虽然心有不忍，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患者的右手手臂和脸部皮肤均有灼伤，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病人醒后的情绪可能会波动较大，还需要家属多多安抚开导。”
“还有就是有酸液进入患者眼球，患者右眼被灼伤，视力方面……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要做好打算。”
医生宽慰道，“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小姑娘的脸还是有望恢复的。”
楚振华越听心沉的越深，几乎站也站不稳，多亏了有冷逸轩扶着，冷逸轩倒是冷静，直截了当问，“她的脸能保住吗？整容的话能恢复到几成，右眼对容貌有没有影响？”
医生也不敢打包票，毕竟那姑娘的情况确实是有些惨不忍睹，只能斟酌的语句说，“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个我们也说不准。”
父子两脸色都不太好，周沫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楚振华只是看了一眼便别开视线。
一直忍着进到病房，医生都退出去后才问冷逸轩，“怎么办？”
冷逸轩刚刚已经在心里把情况整理了一遍，看了睡在床上的周沫一眼说，“事情闹得很大，刘家迟早会知道，瞒是瞒不住的，但也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他沉思片刻，表情冷漠又无情，“这对刘家来说也许是好事。”
……
傍晚时分，周沫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她缓缓睁开眼，看到的范围却很有限，脑海里浮现的是宋子墨疯狂仇恨的脸。
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刘夫人守在一边，看到她醒后惊喜出声，“沫沫，你醒了。”
刘夫人态度依然热络，周沫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情况不是很严重，想笑一下，伤口却有些疼，“阿姨，让您担心了……”
说完突然觉得不自在，她视线看到的范围太过有限，也总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伸手去摸，却碰到了一团纱布。
周沫急了，“阿姨，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要缠着纱布？！我右眼看不到了，还有我的脸！我的脸……”
刘夫人眼里划过一抹厌恶，又很快收敛，握着她的手温声说，“好孩子，你还年轻，现在医疗技术发达，都会好起来的。”
周沫却是心头一跳，她试探着伸手，摸到了自己满脸的纱布，右眼也隐隐有着痛感。
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仓皇着惊叫，“我的脸，宋子墨毁了我的脸。”
麻药的效果渐渐过去，疼痛感重新袭来，周沫痛苦哀嚎，“好痛啊阿姨，我的脸好痛。”
她又慌又怕，心里满是绝望的情绪。
她的脸毁了，右眼也看不见了，从今以后，她变成了曾经自己十分嫌弃的丑八怪。
她完了，她的一生彻底完了，周沫想哭，眼泪浸湿纱布，只会让她更疼。
周沫脸色惨白，仓皇绝望的情绪淹没了她。
刘夫人在一旁温声安慰，还说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整容修复。
“你放心沫沫，你是我们刘家认定的儿媳妇，刘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这一句话像是救命稻草，周沫猛然回神，对了，刘家，还有刘家。
像是即将溺毙的人好不容易找到生的希望，她握着刘夫人的手，指节用力，神色激动，“阿姨你们不会放弃我的对吗？我只是受了点伤，整容后会比之前还漂亮，阿凯呢？阿凯怎么不来看我。”
刘夫人强忍着反感拍拍周沫的手，“阿凯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后来公司有急事才走的，说是要赶紧把工作处理完好好陪你，你安心养伤，其他的都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不好？”
周沫点点头，显然被哄住了。
刘夫人又说了几句好话，把人哄睡下后才走出病房，一直走到楼道尽头，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人已经醒了，你赶紧把手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下，晚上必须来医院一趟看她，剩下的我和你爸会安排。”
第95章 虐渣进行时（10）
楚家养女被人泼硫酸毁容, 这事不管在豪门圈子还普通人家都是非常值得八卦的一件事。
尤其是还有记者拍到刘家独子深夜去医院探望的照片，更是引发了众多猜测。
刘家与楚家是口头婚约，知道的人并不多, 外界虽然有些猜测，却也没什么证据, 刘家选择这个时候出现，情势立时微妙起来。
更有八卦记者放出刘凯在医院门口神色憔悴的照片, 直言刘家公子深情不悔, 女友被毁容依然不离不弃。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医院里的情况也很混乱，周沫缩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冲病床边的刘凯喊，“你走啊，我不想见到你。”
刘凯声音温柔，一点也不恼怒，轻轻的拍着被子, “出来吧沫沫，这样会被闷坏的。”
周沫带着哭腔，“我不，我现在肯定特别丑, 我不想见到你。”
刘凯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沫沫,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如果只是因为你的容貌被毁就离你而去，那我刘凯成什么人了。”
“你也是受害者，没有人会嘲笑你，也没人会嫌弃你，我已经联系了美国的医生，随时可以过去做手术，你只会变得更美。”
被子里的人停止了啜泣，声音闷闷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刘凯试探着扯开被子，“出来好不好，要闷坏了。”
周沫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下，被刘凯从被子里拉出来。
天气渐热，为了利于康复，周沫脸上的纱布已经被取下，她右眼失明，灰暗又无神，大半边左脸也被硫酸腐蚀，创伤面恐怖又恶心。
周沫忐忑不安，“很丑对不对？”
刘凯表情僵硬了一瞬，笑着帮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周沫眼含热泪，感动的不行不行，“阿凯。”
刘凯暗暗掐了把大腿，对着面前这张能把他恶心的隔夜饭都吐出来的脸说，“沫沫，我们订婚吧。”
周沫愣住了，险些以为是自己幻听，巨大的惊喜让她有些慌乱无措，“真的吗阿凯，你要跟我订婚？”
刘凯握着她的手，说出违心的话，“当然是真的，很早之前我就想了，只是顾及你年纪还小，但是现在我不想等了，我们先订婚，等到法定年龄就结婚好不好？”
周沫能有什么不好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刘家愿意要她都是烧了高香，自然是点头同意，却也提了个小要求，“等我脸好了再订婚好不好，我想尽快去美国。”
刘凯：“都可以，都听你的，但我想先把消息放出去，外面现在对你有些不好的声音，我不想他们那么说你。”
周沫自然知道外面会说什么，无非就是她毁容了多么可怜辛酸没人要，这时候刘家愿意站出来，是真的在为她着想，她握着刘凯的手眼含热泪，第无数次庆幸自己能够碰到他。
刘家动作很快，第二天便传出要跟楚家养女订婚的消息，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但更多的还是羡慕周沫的好运和赞叹刘凯的深情。
刘凯曾经也是个爱玩的，没想到竟然会为周沫收心，还不离不弃。
“感天动地的爱情啊。”自习课上，楚瑞阳按灭手机，小声问肖绝，“周沫魅力就那么大？”
旁边没人回应他，楚瑞阳侧头，发现肖绝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呼吸轻浅，睡得很沉。
得，八成又去梦里看小说了。
自从周沫出事后，肖绝就开始变得嗜睡，每次睡醒小说的进度就会前进一截，已经看到两人大雨里告白，还被那个把肖绝叫哥哥的女生看见。
估计这次睡醒就能知道那个女生的身份了。
楚瑞阳非常淡定，还贴心的把校服拿出来团吧团吧垫在肖绝脑袋底下。
肖绝这一觉睡得时间不算长，自习课快下时他迷迷糊糊醒来，眼里还有些茫然。
楚瑞阳拿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样？”
肖绝眼神慢慢聚焦，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个女生是周沫。”
与此同时，在医院，周沫正用小叉子悠闲吃着草莓，去美国的事情安排妥当，罪魁祸首宋子墨也因为刘家的运作判了最重的刑罚。
巧的是，宋子墨寒假刚好过完十八岁生日，是个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也意味着她不再受到法律的保护。
数年牢狱之灾，再出来时已经青春不在，周沫咬下一口草莓，这都是宋子墨活该，是她报复自己的代价，周沫想，等她从美国整完容回来，一定要好好去监狱探望一下宋子墨。
吃完草莓，又玩了会儿平板，周沫有些累了，拿湿巾擦擦手躺下休息。
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就听到病房门被人推开。
以为是刘凯，周沫起了逗弄的心思，干脆闭着眼睛装睡。
脚步声接近，周沫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似乎是在观察她。
陌生的古龙水味钻入鼻孔，周沫呼吸一滞，瞬间反应过来这人并不是刘凯。
那是谁，堂而皇之的走进她的病房，又肆无忌惮的站在这里观察她，这人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多可怕的念头，被子中的双手紧握，可随即又放松下来，这里是医院，每层都有监控，照顾她的阿姨随时可能进来，不会有人蠢到在这里对自己怎么样，那这人想干什么。
周沫思绪万千，却猛然听到床边的人一声轻嗤，嘲讽又不屑。
是个男人。
随即是转身离开的脚步声，病房门关上，周沫睁开眼。
她在床上等了片刻，然后悄悄下床开门。
特护病房在专门的楼层，走廊很安静，她一路走过去，隐约听到楼梯口有什么动静，循着声音过去，听到两个人在谈话，其中一个情绪激动。
“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一个恶心的丑八怪。”
另一个声音周沫很熟。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刘凯用同样温柔的语气说着让周沫陌生的话，“这是我爸妈的意思，我也忍了很久。”
“刘家需要一个体面的儿媳妇帮我洗掉那些丑闻，你不知道我每天看到她那张丑陋的脸有多难受。”
“难受？”另一个男人嘲讽，“我看你享受得很，现在很开心吧，媒体都夸你用情至深，那我呢？你把我至于何地？我在你刘凯心里又算什么？”
听着这一声声质问，周沫周身的血液都要僵住，只觉得浑身发冷，一个可怕又荒唐的想法冒出头来，她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吓出声。
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再往下听，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
楼梯口的谈话还在继续，刘凯安抚着男人，“相信我宝贝，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两个以后的幸福，我爸妈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和那个女人结婚，再留下一个孩子，他们之后就再不会逼我。”
